我抽空,翻著啊憐發(fā)給我的例文。
啊憐的文風很好,據(jù)她所說,這是高中時候?qū)懙?,行文很穩(wěn),邏輯性還有待提高。
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讓她隨意挑一個題材寫。沒想到,今天下午就給我發(fā)過來了。
“學姐看看,這樣可以嗎?”
軟白的頭像在那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與此同時,“不正經(jīng)協(xié)會”的新群一直在往外炸消息,很顯然,作為社長Z在其中調(diào)度地很好,還有痞賤痞賤的友人P時不時冒泡。
按計劃,這周五才有新社員見面會,群里大多誰也沒見過誰,隨機加入,互相調(diào)侃,很是流氓。
我順手,將新群的消息屏蔽掉。翻了翻,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沒有余先生的頭像。
咦?舍長Z是不是把余先生給忘了?
想也沒想,又順手給余先生發(fā)了個邀請進群。專心看起啊憐寫的文章來。
啊憐顯然是看過我的公眾號,刻意模仿出顧先生的行文風格。不得不說,這樣的文筆確實有自賣自夸的資格。但是,單文章來看,有著致命缺點。
立意太狹隘,觀點支撐不足,強拉邏輯。
更關(guān)鍵的是——不符合原本公眾號的文章風格。
有些失望。
我不自覺地把手抵住下巴,不停搓著,又重新看了一遍,更是不懂。明明風格相近,為什么就是給我一種違和感呢?
“你這樣,不要刻意模仿別人,按你自己的風格再寫一遍?!?p> “是哪里有問題嗎?”那個白軟的頭像閃了閃。
“等等?!蔽绎w快地打開圖片編輯器,截圖,放大。
用紅筆一行行標出需要增添素材和細節(jié)的地方,作好標注后,一股腦發(fā)了回去。
“你按我標注的改就行了?!?p> “好的。”那個軟白的頭像最后彈出一個“OK”手勢。
我退出啊憐的聊天界面,再次點入“不正經(jīng)協(xié)會”。
余先生依舊沒有進群。
按理說,收到類似消息后手機都會或多或少閃一下或者震一下來提示。
按余先生的性子,他看到了必然會回。除非……
他沒有看到。
我自知無趣,摸了摸鼻子。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是舍長Z打來的電話。
圖書館內(nèi)寂靜,我不得已,只好走到外面走廊接聽。
“余安在你那里嗎?”舍長Z問道。
余先生?
“不在啊,怎么了?”我覺得奇怪。
“他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回宿舍,沒有請假,不知道去哪兒了,幫忙找找。”
不會吧,我昨天才看到余先生從活動室出去。
因為我走的得晚,下樓的時候還看見余先生在樓梯拐角跟人在聊,他對面那個女孩子看著很面熟。仔細一看才知道,是樂隊打架子鼓的溫涵小師妹。
兩人似乎在聊一些很私密的事,刻意壓低了聲音,當發(fā)現(xiàn)我時,兩人突然頓住。
余先生什么時候跟溫涵小師妹那么熟了。而且,聽余先生的聲音,很是喑啞。
而我正好從樓梯下來,位置很是尷尬。我到底該不該下去呢?下去吧,仿佛撞破了什么,大家都很尷尬,不下去吧,本來就已經(jīng)看見了,再走開就有點顯得刻意而為止,更尷尬。
幾乎是沒有思考,我邁著步伐就下去,樓梯角,還打了招呼。
好在,溫涵小師妹很熱情地對我招招手,而余先生……余先生與其說表情太高深莫測,不如說根本就沒有表情。語氣一貫溫柔地叫著我的名字。
所以,我也沒有在意。
所以……現(xiàn)在是走丟了?
“那他有出校門嗎?”我問。
“不知道。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他在哪。”
說著,舍長Z竟然掛了!掛了?
連出沒出校門都不知道,我上哪找去?。?p> 我抱怨著,把手機揣兜里時,鬼使神差想到了一個地方——
學校后山坡!
烏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節(jié)奏。不過,按經(jīng)驗,這場雨一時半會兒應該下不起來,只剩下氣流擾動帶來的風嘩嘩吹。
我疑心余先生根本不可能來這,然而,我確實在某塊空地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
我舒了口氣,掏出手機給舍長Z發(fā)了條消息。
“他在學校后山坡這里。”
舍長Z沒有回我,我又把手機揣回兜里,徑直走過去。
余先生在那頭,似乎坐累了,索性躺下來,身子淹沒在矮草里,一手枕在腦后,一手從兜里掏出個方紙盒,看不清顏色,遞到嘴邊,抖了抖。
一支煙銜就在口中。
“你還會抽煙?”
我表示很詫異。
余先生似乎知道有人會來,聽腳步聲,視線平移,看到是我。不慌不忙地把煙點上。
深吸了一口后,捏在手里,手肘著這片草地,任煙灰隨風散落。
“驚訝嗎?!?p>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這是一個語氣平緩,聲調(diào)溫和的肯定句。
“有點兒?!蔽胰鐚嵒卮?。
索性坐下來:“他們都在找你?!?p> “我知道,別擔心……”
余先生似乎是看著這片天,又像是跟著碎草微風沉浮,微微閉上了眼。
良久,他才坐起來。
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看著我,不禁失笑:“回去吧,還跟著我在這吸二手煙啊。”
說著,從衣兜里抽出一張紙將煙頭包好,塞進煙盒內(nèi),煙盒握在手里,淡淡的煙味縈繞不去。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忍不住貧嘴。
“你也在這啊!”
余先生表示無奈,曲著膝蓋,拿煙盒的那只手原本搭在膝蓋上,又放了下來。
問我:“要聽故事嗎?”
“嗯,想聽?!蔽尹c點頭。
“真的嗎?”
“真?!?p> 誰知,余先生看了我一眼,輕笑出聲。
“我又不想講了,現(xiàn)在。”
我愣了陣……
“那不講也無所謂?!?p>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隱私,總不能強迫人家。
余先生顯然沒有料到我是這個反應,呵呵地笑了笑。
“下次有機會再講給你聽吧……”
我點點頭,忍不住指道:“那這個可以告訴我吧?”
余先生見我指著他的煙盒,索性翻開來:“這個啊……”
“讀初中的時候被學校外面的青年人帶著抽過,不過,進部隊的兩年,我強制戒掉了?!?p> 我更好奇。
“今天……是兩年來第一次?!庇嘞壬鹗?,索性讓我看了個清楚。
“很奇怪吧?”
我搖搖頭:“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選擇自由?!?p> 末了,我又悶悶地補一句:“不過,抽煙確實對身體不好?!?p> “所以啊?!庇嘞壬业念^,笑道:“離我遠一點?!?p> “為什么?”
“你不是很討厭煙味嗎?而且?!庇嘞壬琅f笑著。
“嗯……”
我剛想說:如果不是不是很嗆的話我能接受,畢竟自己家族里的煙民不少。
就當我很認真地表明吸煙的立場的時候,余先生看著我,笑著,乘著風,說了一句話。
“什么?”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余先生只是笑著,一字一句,吹散在風里。
這次,我聽清楚了……
“我喜歡你。”
三十三城.
七夕佳節(jié)應個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