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財看知府非但沒理他，還嫌惡的皺著眉，心都涼了，連滾帶爬的抱著馮夫子的腿：“求求你，救救我，你們要怎么樣，我改還不行嗎？”說著還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的。
眼看著好好的公堂，弄的像菜市場，知府也顧不得形象，狠拍一下驚堂木道：“肅靜！”
花財立即嚇得不敢再哭了，知府揉揉眉心道：“馮先生看該如何判？”
作為知府，他是知道馮毋庸是錦王世子的謀士的，他征求馮毋庸的意見，一定程度上也是在詢問后堂世子爺?shù)囊庖姟?p> “按說，這種禍國殃民的行為，其罪當(dāng)誅，不過，法理不外乎人情，如果他能采取補救措施，防止事態(tài)惡化的話，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就看大人怎么判了?！瘪T夫子回答道。
知府還沒來得及說話呢，花財就喊：“我愿意，我愿意采取補救措施，以前收的高利都退回去，沒有收的我們也不要了，請大老爺饒命?。 ?p> 知府瞪他一眼，朝馮毋庸看：“先生，您看？”
馮夫子笑呵呵道：“這是知府大人您的權(quán)力，不是我一個小小的書生能夠干預(yù)的。不過，補救的程度以及有沒有造成嚴重后果應(yīng)該是衡量罪行輕重的標準吧？”
“那當(dāng)然，那當(dāng)然。”，知府心里有了標準，驚堂木一拍：“本府宣判丁家財與富貴錢莊的借貸屬于高利貸，丁家財只需單利返還即可。張三、猴子等助紂為虐，理應(yīng)重罰，但念其有向善之心，各打二十大板，即刻執(zhí)行?；ㄘ敒楦徊蝗?，私放高利，其罪當(dāng)誅，但念其本人誠心悔過，先重打三十大板，后續(xù)懲罰視其悔過程度而定，擇日宣判。退堂！”最后一句話落音又敲了一下驚堂木。
就在眾人要退下時，一個女聲高喊：“等等?！?p> 眾人都向聲源處看，只見一個略顯貴氣的婦人，從公堂外面往里走。
待看清楚來人，知府驚呼“夫人”，隨即意識到什么，立即大喝：“還不快退下，大堂之上，豈是你一介婦人來的地兒?！?p> 那婦人嗤笑道：“那哪兒是我能去的地兒？知府后院還有我們娘兒幾個的位置嗎？”
說完也不理知府，走到花財身邊踢了他一腳，指著知府：“說，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花財剛剛保住小命兒，也不敢?；ㄇ唬痤^結(jié)結(jié)巴巴道：“姐……姐夫?！?p> “他是你姐夫，我可沒你這弟弟”，說完也不理他，直接對眾人道：“諸位聽到了吧？一個小妾的兄弟竟然能叫他姐夫？趙中玉，你置我這原配夫人于何地？堂堂知府知法犯法，寵妾滅妻、寵庶滅嫡，你該當(dāng)何罪？”
知府看看都假裝往一邊望的眾人，也顧不得這么多了，連忙走下去拉著她的胳膊道：“夫人，有話好說，我們回家再談行嗎？回家，要打要罵都隨你?！?p> 那婦人甩開他的手道：“想的美，家里就是你的一言堂，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不上當(dāng)?！?p> 知府試圖去抓她，她忙跑到公案后面。
馮夫子攔著知府道：“嫂夫人心里有氣兒，你讓她發(fā)泄出來就好了?！?p> 知府嘴動了動，只得妥協(xié)。
那婦人居高臨下地指著知府道：“我今天非要在老少爺們面前揭露你的嘴臉。我趙錢氏是個商賈女不假，我也承認配不上你，就那，我也是你老趙家三媒六聘娶回來的正頭娘子。娶了我，看不起我，嫌我的出身玷污了你的高貴，既然那么有骨氣，你別用我的嫁妝考舉人考進士啊，就是你打點的錢還是我爹出的呢。忘恩負義的東西，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才當(dāng)個小小的知府，那丑陋的嘴臉就露出來了，你也就這點兒出息?！?p> 知府苦著臉解釋道：“夫人，我真沒有看不起你，都是誤會?！?p> “呸，你娘你弟媳婦瞧不起我是誤會？你納小妾是誤會？你對小妾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好是誤會？讓小妾的兄弟喊你姐夫是誤會？你騙鬼去吧！真有臉說！”趙錢氏一口氣把她的不滿全部說出來。
“你到底想怎么樣？”
知府感覺太丟人了，都沒臉見人，不過事兒還得解決，只好問她的意見。
“很簡單，我們和離，孩子都歸我，我的嫁妝我也要帶走?！壁w錢氏說出心中的打算。
“你瘋了？好端端的竟然要和離！”知府不可置信道。
“你才瘋了呢，我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在你這樣的人身上浪費十五年已經(jīng)夠了，我才不想把我的余生浪費在你的身上呢?！壁w錢氏不屑地看著他。
“我們夫妻十幾年，你……”
知府還沒來得及說完，趙錢氏打斷道：“十幾年感情比不過被窩三天。那花氏可不是把你給迷住了?！?p> 原來是吃醋了，知府長處一口氣道：“你要是不喜歡花氏，我把她送走還不行嗎？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p> 趙錢氏看了他一眼，真是賤骨頭，開口阻止道：“免了，覆水難收，走了一個花氏后面還有千千萬萬個花氏，既然我已經(jīng)決定，就不會再回頭。要是過得不好，就是要飯，我也會繞過你們趙府的?！?p> “你就是不為你我著想，你也想想孩子們啊?！敝此F了心，只好拿孩子打動她。
“俗話說寧跟著要飯的娘，不跟著當(dāng)官的爹，我相信孩子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當(dāng)然，他們?nèi)绻x你的話，我也沒意見?！壁w錢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現(xiàn)在一時沖動，我不和你扯，等你冷靜冷靜，我們再談行嗎？”
知府看她還是一副要和離的樣子，極力勸說她冷靜。
“不行，除非現(xiàn)在你給我和離書，否則今天我們沒玩?！闭f著一屁股坐到公案后面的椅子上。
知府看她一副我就等著的樣子，妥協(xié)道：“那這樣，我寫一份和離書，不備案，如果你后悔了，和離書作廢，你看怎么樣？”
“行，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和離書上得注明孩子歸我，不管是慧姐兒還是良哥兒。”
趙錢氏看目的達到了，心里一喜，擔(dān)心他耍花招，提醒道。
知府無奈地說：“知道！”
不用知府吩咐，師爺有眼色的準備好筆墨。
眼看著他寫好了，趙錢氏朝諸位行了個福禮道：“屆時趙中玉反悔了，請諸位大老爺為小婦人做主?！?p> 剛剛還在看戲的幾個大儒此時恨不得消失，這把火竟然燒到他們身上了，他們是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只好打哈哈。
馮夫子猜想這趙錢氏今天的動作和外面兩個丫頭脫不了關(guān)系，笑著道：“用得著我們的時候，義不容辭?！?p>
跳池塘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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