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
趙拂衣聽到這兩個字,心中不由一沉。
大魏王朝,疆域遼闊,縱橫數(shù)十萬里,比前世華國的面積要大得多,管理難度也高的多,為了防止邊疆重臣作亂,江家皇室一直施行的是分封制,將成年的宗室子弟,分封至各處州府,分別鎮(zhèn)守要地。
雍王名叫江城,就是分封到雍州的親王,年紀(jì)在五十歲上下,按輩分來說,與當(dāng)今陛下江桓乃是兄弟。
三百年前,大魏定鼎中原的時候,雍王祖上就被分封在此處,三百年來,綿延不斷,經(jīng)過無數(shù)次聯(lián)姻,與雍州本土的世家大族早已打成一片,盤根錯節(jié),難以測度,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力量,權(quán)勢之重,地位之高,堪稱雍州第一人。
若非朝廷在玉都還有大軍,政事上也有州牧掣肘,朝中更有幾位元老重臣退隱此地,只怕雍王已將雍州打造成國中之國。
“知道怕了吧?不想死就快把統(tǒng)領(lǐng)放開!”
遠處的黑衣騎士報出雍王的名號之后,看到許白露等人臉上變色,頓時恢復(fù)了幾分氣焰,用力拄著長刀,勉強爬了起來,放肆地盯著許白露,目光之中充滿惡意。
“掌嘴!”
許白露沉默了幾秒鐘,臉色越來越冷,就在趙拂衣以為她會放人的時候,忽然指著這名黑衣騎士說道。
“是!”
隨行的兩名勁裝騎士正在逼問青年統(tǒng)領(lǐng),聽了這句話,重重地把他扔在地上。
隨即,兩人大步向黑衣騎士跑了過去,一人三拳兩腳將他制住,另一人揚起鑄鐵刀鞘,“啪!啪!”幾下,重重的拍在他的臉頰上,不過三五下的功夫,就將他打的滿嘴流血、牙齒脫落。
這名黑衣騎士剛才就摔得不輕,只是勉強爬起而已,此時又重重挨了幾下,更是頭暈眼花,連話都說不出來。
“停!”
許白露見這名騎士挨了幾下,被打的差不多了,于是擺手叫停,接著又對他說道:“回去告訴你們主人,若是不想讓你的同伴吃苦,最好快點過來把他們領(lǐng)回去?!?p> 趙拂衣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聲贊嘆,許白露的性子比他想的要烈的多,溫婉的表面下,是一顆不甘如蟻的心。
若是換一個人,聽到雍王兩個字,就算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會以和為貴,許白露偏偏不這么做,絲毫沒有忍氣吞聲的打算。
許山雖然也有幾分權(quán)勢,但在雍王面前還不夠看,尤其是長安地處雍州地界,正是雍王的地盤,更是低了一頭。
許白露這么做,并不是有所倚仗,只是天性如此,不愿忍辱受氣。
“你……”
黑衣騎士原地站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抬頭瞪著許白露,氣的說不出話來。
“滾!”
許白露冷然說道。
黑衣騎士狠狠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牽了匹馬,勉強爬上馬去,揚鞭抽在馬屁股上,往來的方向駛?cè)ァ?p> ……
“先生!”
待到黑衣騎士走遠之后,許白露微微嘆了口氣,轉(zhuǎn)頭望著趙拂衣,說道:“都是白露一時手癢,這才惹下禍端,剛才一時氣憤,又打了雍王的人,只怕他們不肯善罷甘休,不如先生暫且離去,外出躲避一段時間,由我來跟他們講理,想必雍王也不會把我一個小女子如何?!?p> “哈哈,大小姐開玩笑了!”
趙拂衣大笑一聲,搖了搖頭,指著其他幾名黑衣騎士,笑道:“你的人打了他們,難道我沒打么?在下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我倒要看看雍王府的人講不講道理,若是肯講道理,咱們再說道理,若是不肯講道理,咱們再想別的法子?!?p> 他如今債多人不愁,心中倒是一點不怕,有許白露在此,雍王府就算勢力再大,高手再強,也不會當(dāng)場動手殺人,頂多把他們抓起來,只要隨便找個機會,用火炙烤通幽石,便能從幽冥世界離開。
到時候天下之大,盡可去的,實在不行就去華山找郝長風(fēng),大不了入山修道。
“若是他們肯講道理,自然最好不過?!?p> 許白露輕輕點了點頭,見趙拂衣不肯走,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微微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他幾個人見許白露心情不佳,也沒有再說什么。
小圓天生膽小,知道闖了禍,卻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是抱著許白露的胳膊不撒手。
至于張銳和隨行的兩名騎士,則趁著這個功夫,把幾名黑衣騎士聚攏到一起,分別綁了起來,收掉兵刃,守在一旁。
……
約么小半個時辰之后,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原野的另一頭傳來,接著,就見十余騎馬匹呈雁形陣的模樣,飛速逼近過來。
隨著這十余騎越來越近,每個人的面貌漸漸清晰起來。
縱馬馳騁在最中間的是一個年輕公子,看起來二十歲上下,一件淡黃色的長衫,裁剪的極合體,頭戴玉冠,腰懸利劍,表情有些肅穆,又有幾分漠然。
十余名騎士緊緊跟在兩側(cè),其中距離年輕公子最近的,是一對模樣、年齡、裝束都十分相近的勁裝騎士,不問可知,兩人必是一對孿生兄弟。
其中一人提著桿一丈多長,雞蛋粗細(xì)的重鐵槍,另一人則提著一具將近一人高的長弓,背后背著一筒鐵箭,在他肩上,則蹲著一只蒼鷹,看起來就像是剛才見過的那只。
至于其他人,都是一襲黑色棉甲,與之前的五名騎士大致相同。
轉(zhuǎn)瞬之間,這群人來到趙拂衣等人身前,只聽年輕公子一聲號令,頓時轉(zhuǎn)換陣型,圍成一個半圓,將幾人圍在當(dāng)中。
“剛才就是你們?不但射我的鷹,還要打我的人?”
年輕公子的目光從趙拂衣、許白露等人臉上一一劃過,面色淡然,無悲無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是。”
不等趙拂衣張口,許白露已經(jīng)挺身走了出去,面對年輕公子絲毫也不怯場,說道:“鷹是我射的,我可以道歉,人也是我打的,我卻不會道歉,這是你的人咎由自??!”
“呵呵……”
年輕公子淡淡說道:“打了我的人,還說他們咎由自取,我很久沒有遇到你這么膽大的人了?!?p> “你的人驕橫跋扈,一見面就要打要殺,我們只是自衛(wèi)而已,信不信由你!”
許白露正色說道。
“是么?”
年輕公子一轉(zhuǎn)頭,望著一旁還被綁的幾名黑衣騎士,問道:“你們怎么說?”
“屬下一向規(guī)規(guī)矩矩,從來都是嚴(yán)守軍令,從不敢仗著王府的勢力驚擾地方,要打要殺純屬污蔑?!?p> 幾名騎士之中,帶頭的青年首領(lǐng)掙扎著坐起身來說道。
“唉……”
年輕公子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又對許白露說道:“你說我是信我的人,還是信你?”
“隨你自便?!?p> 許白露也不多說。
“哈哈!”
年輕公子仰天大笑。
隨行的十多名騎士聽到笑聲,一個個緊張起來,全都抽出兵器,隨時準(zhǔn)備動手。
趙拂衣目光一沉,從這群人身上一一掃過,隨即松了口氣,從年紀(jì)、外表上來看,里面應(yīng)該沒有內(nèi)家級數(shù)的高手,就算說崩了動手,也不會太過吃虧。
就在他做好動手準(zhǔn)備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年輕公子大笑之后,笑容再次收斂,忽然從馬上跳了下來,雙腳踩在雪地上,一步步向許白露走了過來,面色淡然,絲毫不起波瀾,也不知在想什么。
趙拂衣微微一怔,不知這人要做什么。
許白露也有些奇怪,看著年輕公子,露出疑惑的眼神。
轉(zhuǎn)眼之間,年輕公子來到許白露身前,忽然又笑了笑,說道:“白露,好久不見了?!?p> 誰也沒想到,這年輕公子居然認(rèn)出了許白露,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
一時間,許白露也一時蒙住了,頓了一頓,說道:“你是誰?咱們見過嗎?”
年輕公子臉上笑意更盛,溫聲說道:“十二年前,我們在神都的禁宮一起玩過的,當(dāng)時我把手不小心磕破了,還是你幫我包扎的,全都忘記了嗎?”
“十二年前……”
許白露一陣恍惚,陷入回憶之中,片刻之后,忽然恍然大悟:“你是江封哥哥!”
“總算想起來了?!?p> 江封笑著說道。
“你怎么來長安了,不是一直在神都么?怎么會跟雍王府的人在一起?”
許白露見到故人,一時神情激動,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我當(dāng)然會跟雍王府的人在一起?!?p> 江封含笑說道:“之前沒告訴過你嗎,我就是雍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