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換了一個坐姿后,繼續(xù)道:“他又不會未卜先知,怎么知道警察是因為什么找他,不過是發(fā)生了一些事情,他恰巧需要處理,自然顧此失彼?!?p> “什么事情?要去滅口還是潛逃出境???……”
我故意胡謅些話來刺激他,以為他能在矢口間不小心透出點什么,怎知人家根本不接招,和風(fēng)細(xì)雨的揉揉我的頭。
“照顧好自己和花霖,其余的事別瞎操心。”
記不得以前在哪里聽過一句話,大意是——漂亮女人是眼睛的盛宴,靈魂的寂寞。
我一直沒有領(lǐng)會其精髓,此刻才大悟到,眼前這男人,更是沒法抵抗的禍水。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我們的相處模式……”我斟酌著用語。
“太詭異了,就跟認(rèn)識很久了一樣。”
他站起來,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看,一副輕描淡寫的神情。
“誰知道呢,三千世界,時光荏苒,指不定某個時刻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我們或許匆匆而遇過,這如果要追根溯源,那人與人之間千絲萬縷的奇妙緣分,誰又能理得清?!?p> “嗯……先生好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p> 不知為何,我胸口涌出一陣失望,像是來至無邊無際處的一聲長嘆,連心都跟著蕩了蕩。
“時間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吧?!?p> 他倒干脆,點點頭轉(zhuǎn)身便要離開,我盯著他的背影,瞳孔突然一緊,喊道:“等等?!?p> 他腳步一頓,停在原地,我起身向他走去,只因他正面看著五五分的短發(fā)后面居然留著一根辮子,細(xì)細(xì)的一縷,由一條紅繩綁著,那紅繩的一頭還墜著一顆珠子。
“這珠子,真好看?!?p> 我鬼使神差的上前捏住它,由衷的贊道。
他渾身一僵,路燈的光亮把我倆的身影拉得好長。我猜應(yīng)該是背著我的緣故,連他空靈的聲音都變得厚重幾分。
“那是一顆菩提子,跟了我很多年了?!?p> 我鼻子沒來由的一酸,剛才還堆在胸口處的失望,一瞬之間如同幻化出許多五彩的蝴蝶,飄飄灑灑飛走后,留了滿腔的感動。等到眼淚流出來,我都不明白是為什么,悄無聲息的胡亂擦掉它,我抓住他的辮子不放。
“喂,熟悉的陌生人,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吶?!?p> 他沉默著在原地站了站,才回頭抽走辮子,屈起食指在我的額頭一彈。
“蒲靈殊,記住了,我的名字叫做蒲靈殊?!?p> 我捂住不怎么疼的額頭,再抬眼時,就只剩他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幕里。
蒲靈殊,以后的以后,如你所愿,這個名字,我應(yīng)該會記一輩子。
第二日,我內(nèi)心極為忐忑的等著賀警官的到來。
老實說,現(xiàn)在心里已經(jīng)跳出八十個后悔老婆婆在指責(zé)我昨日的沖動。要不是想點落下秦文松的罪名,我也不愿把明明是一場持久戰(zhàn)突然改成熱豆腐。
經(jīng)過昨天下午的宣泄,花霖雖然安靜了不少,但也只局限于不再一味麻木的尋死,其他如絕食和對外人的抗拒等等一樣沒少,如此這般,更別談讓他回憶那幾天的遭遇,我敢百分百篤定,他會當(dāng)場直接崩潰的。到時會造成什么樣的局面,我簡直不敢想象。
時間就在我的糾結(jié)中一分一秒過去了,一直等到夕陽下山,賀警官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