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嗆口捂住嘴回頭,只見一個挺著啤酒肚,滿面堆笑的男人從便利店門口過來,在我們桌上放下幾張宣傳單。
賀然似乎認識他,熟絡的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道:“老板,您這個銷售模式,不錯!”
如此,他應該是那便利店的老板。
來人憨厚的嘿嘿一笑,擺著粗粗的大手道:“哪能圖那些,這單子我可沒半分抽利!干我們這種24小時營生的,總能看見些別人沒看到的,這夜里有故事的人多,有錢人都到酒吧里去說,沒錢的,也只能在我們這種小店里買瓶啤酒,我每天晚上這么擺弄擺弄,讓他們有個地方坐坐,有時候也是慰藉,所以這條街做餐飲的,誰都可以在我這兒放張單子。”
“哈哈,敢情您這是街角的“深夜便利店”吶?”賀然打趣道。
那老板打眼往我倆臉上一掃,笑道:“你要非用這么文藝的范兒同我沾邊,也算吧!得吶,你們繼續(xù)聊著,我還得去看店,啤酒不夠就進去拿哈?!?p> 說著對我朝著賀然一指,“姑娘,以后像這種自個兒惆悵,還得讓女孩兒陪著喝酒背鍋的,就讓他一邊涼快去,瞧這一腦門兒和衣服上的紅酒印,嘖嘖,同志壞得很吶?!闭Z畢打著哈哈,不等尷尬賀然的回嘴,溜著腳上一雙人字拖,刺得地面刷刷響就回去了。
我望著他背影喜愛道:“這世上,有趣又有溫度的人很珍貴?!?p> 賀然趁機奪過我手上還剩半罐的酒,嘰里咕嚕全灌進嘴里。
“誰說不是呢,瞧著其貌不揚的地兒,沒想到還是個好地方?!?p> 我盯著空空如也的罐子,有些不自在,不過也就一瞬之間的事。
還好自己不是個十八懷春的少女,不然這樣的行為,真叫人想入非非的臉紅心跳。
至此,我們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默契的閉嘴靜了一會兒,周圍的餐廳酒館里還在熱鬧非凡,也在繼續(xù)燈紅酒綠。
唯獨這,靜悄悄的只有店招上24小時字里亮著微弱的光,它不需要多醒目,只要能照亮這幾張桌子,那就夠了。
“賀然,我想回去了?!?p> “怎么,急著回去見男朋友?”
“我要是有男朋友,還會跟你來這?”
他把雙手枕在腦后,“騙誰吶,我今天在電話里都聽到了,回去替我給他道聲謝,就說謝謝他今晚肯把你借給我?!?p> “那是花霖,我現(xiàn)在住春暖花開,就是為了照顧他?!蔽野哑鸯`殊求來的平安符捏在手里搓了搓,“就算有男朋友,也會是其他人?!?p> 心里念的人,模糊間,在空氣里晃出一個輪廓,我泛起苦澀——那個人,很有可能將會是我,一場求而不得的妄想。
“難怪我看你留在警局的快遞盒上標的地址,明明不是春暖花開?!辟R然說著起身,一把快速的拉起我,“走唄!我送你回家?!?p> 我被他這突然動作弄得一個趔趄,甚是不滿道:“能溫柔點嗎?就差這幾秒?”
他自顧自的拖著我就往路邊去攔車,我看那神情有些不對,忙問道:“怎么呢?”
他抿唇不搭理我,這時恰巧一輛出租車駛來停下,他飛快的拉開車門,一把把我塞進后座,自己也跟著坐進來。
“師傅,去春暖花開,不過你可以先找?guī)讞l道,到處繞繞再去那兒?!?p> 說完遞給司機三張紅鈔,司機油門一點,狐疑的往后視鏡里看了看,然后一臉秒懂的神情,樂得遵從這個大單的指令。
司機是個老司機,他很懂套路,估計是把我倆當作偷偷會面的不正當情人,載著我們包著靜安市的小島湖繞了一圈,又從旁邊人流量大的小吃街穿過,這才慢慢開上回春暖花開那條郊區(qū)小路。
賀然回頭望了望,還是一臉凝重。
“你是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