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今天是臘月26了，離過年還有幾天。
曉月與路姐聯(lián)系，問了案子的事，路姐的答復(fù)是法院和對方律師都沒有任何消息，路姐判斷年關(guān)這么重要的時節(jié)都沒有反應(yīng)，這個案子調(diào)解的可能性基本沒有了。曉月心里卻是很高興，她心里還是希望判他，她還是不能容忍肇事者，更不能原諒他。馬上就要過年了，她非常傷感，往常年她會興高采烈地回去和爸爸一起打掃院子，貼對聯(lián)，采購年貨，大年三十包餃子，爸爸非常會拌餃子餡，誰吃了都會說好吃。喜慶的過年的氣氛籠罩著父女倆，那種從心底里發(fā)出來的幸福快樂總是讓曉月留戀忘返，每次過年后離家的時候也是曉月最難過的時候，看著爸爸那有些老去的身影，曉月心里暗暗地發(fā)誓，等自己有了工作，買一個小房子把老爸接過去，父女倆天天在一起，盡情地享受著天倫之樂。
人生無常！曉月傷感到了極點(diǎn)，她一抬眼，一低頭，一恍惚都是爸爸的影子，都是爸爸在眼前對著自己笑……
但還是有一件高興的事讓曉月即興奮又膽怯。上午凱旋告訴她，晚上去見爸爸媽媽，一起吃晚飯，另外媽媽也讓凱旋征求一下曉月的意見，過年的時候曉月就跟爸爸媽媽一起過，也見見凱旋的親戚們，等曉月爸的事解決清楚了就給他們倆把婚事辦了。曉月沒有思考就回答了凱旋，“行，一切都聽媽媽的。”
曉月想，這是最幸福的事了，自己經(jīng)歷了這么多不幸的事，和凱旋結(jié)婚算是對自己的補(bǔ)償吧，終于有一件事是自己滿意的?？磥碜约旱纳屏嫉玫搅嘶貓?。
曉月精心準(zhǔn)備了好多禮物。來到凱旋家里，凱旋的爸爸媽媽正在準(zhǔn)備晚餐，看到曉月來了都熱情地迎出來，問寒問暖，曉月一下子踏實(shí)了下來，趕忙說：“阿姨，叔叔，早就應(yīng)該來看望你們的?！?p> 凱旋媽媽說：“到家里就象自己家一樣，別客氣了。”
“在做什么？我來幫忙吧。”曉月說著來到廚房幫著干著干那。曉月不怕干家務(wù)，她從小就會洗衣做飯，沒辦法，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嗎。
曉月處處小心謹(jǐn)慎地與凱旋爸爸媽媽說話聊天吃飯，從凱旋家里出來的時候，曉月手心里都是汗。凱旋笑話她半天。跟她說“不管什么事，自己得有自信，有主意。”曉月只顧著點(diǎn)頭，夸爸爸媽媽人善良，好相處。
有了凱旋一家，曉月這個年過的并不孤單，彌補(bǔ)了對爸爸的思念。
今天是初四了，凱旋問曉月：“過年了你不去看看你的那一家子嗎？”
“我不想去，他們那樣對我，我去了還不知道怎么罵我呢？！”曉月說，
“總是要面對的，不如去看看情況，你不去看看你的大胖伯伯嗎？”
“說起大胖伯伯，我沒有告訴你，前些天他跟我借了2000塊錢說有急用，我毫不猶豫地給他了，不過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其實(shí)我很想報答他，他一直這么支撐著我，我很感激，但是他主動和我借錢我有點(diǎn)受不了，我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日子，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正缺錢。”
“但是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回去轉(zhuǎn)轉(zhuǎn)，畢竟過年了，和你那一家子又沒有爭吵，更沒有打架，你是小輩，常年都去，現(xiàn)在不去了，不太好，本來有的家人對你還是同情，你不理不睬，人家也就冷了你了，你處理家里的事情更難了?！?p> “好，那今天去行嗎？”
“行，我跟你去?！?p> 曉月來到自己的家里，看到亂糟糟院子，落滿塵土的屋子不由得淚如雨下。
“哭吧。”凱旋撫著曉月的肩頭。
曉月狠狠地哭了一陣子，鄰居叔叔聽到哭聲看，看開著門走了進(jìn)來，看到曉月，也紅了眼圈。
送走了鄰居叔叔，曉月更加不想去看望伯伯，更怕他罵她。
凱旋就先跟曉月來到大胖叔叔家，正好在家里。大胖跟他們聊了村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聊了曉月的親戚們的表現(xiàn)，總結(jié)一句是“都想著法整治你，給你難看呢?！贝笈质迨暹€勸曉月，“你爸留下的房子能賣就抓緊賣，你哥他們在村里傳開了，說房子有他們的份，誰買就找誰的事。”
曉月即氣憤又忐忑又恐慌，她雖然有要強(qiáng)的心，但她不知道如何對付這些人哪。
凱旋還是勸她去看看她的伯伯，不管怎么樣他畢竟是長輩，同時也可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曉月來到他伯伯家里，看到了那黑黑的狹窄的小屋更加昏暗，兩個老人更加蒼老，不由得又流下淚來，她把禮物放到坑邊，叫著伯伯，嬸子說了會話。
正打算走，伯伯說：“曉月，事出了就出了，怎么著也過去了，我們也不說你，就是有一件事，今年春天你哥要蓋房沒地方住，想住你們那房子，你要同意就把鑰匙給我吧?！?p> “伯伯，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說現(xiàn)在我哥他們這么對我，我能讓住嗎！”曉月不由地提高了嗓門，“伯伯，我爸爸對你多好，三天兩頭給你送吃送喝的，你住院還是我伺候的你，你就不該答應(yīng)他們，還幫著他們，沒怎么著這房子就要占了?！?p> “誰占了，他蓋好了就搬走。”伯伯實(shí)然生起氣來。提起拐杖顫巍巍地指著曉月，“你就是我花幾佰塊錢抱來的，你不是你爸親生的?！?p> “什么！你再說一遍！我就是我爸爸親生的，你胡說！”曉月急了。她和爸爸相依為命這么多年，爸爸的愛是那么真切和深沉。她也有過一瞬間的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但是她根本不信，最安慰她的是她和爸爸長得非常像，一看就是父女。伯伯的話刺中了曉月的咽喉，她象是要瘋了一樣瞪起了眼睛。凱旋見狀二話沒說拉著曉月走出了院門。
一路上，曉月都是一副又絕望又瘋狂的神情。凱旋不斷地開解她。從親情、從法律、從處事多方面勸解她，讓她慢慢恢復(fù)著平靜。
平靜下來的曉月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