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沒有規(guī)則的世界,沒有信仰的國度?;蛟S是一場大災(zāi)難,導致這個世界時空混亂,無數(shù)個時空錯亂交叉,這些時空里的人彼此知道,又互不了解。然而這些人最后的時光都會在一個叫冥村的地方度過。有的時空稱它為冥界,有的稱為冥府,總之就是死人停留的地方,我們通常稱之為冥村。
這里是文新時空。
無數(shù)星燈組成一條流動的長河,她容身其中,眼底一片荒涼。
她是一個藝人。文新時空四小花旦之一的席醉。
文新時代是一個極其和平的時代,世界安定,文化發(fā)展尤其好,特別是演藝圈,席醉是一個運氣極其好的年輕人,二十一歲大學畢業(yè)后,參加了校園模特大賽,成為武城的城市代言人,之后演了一部電影,由此一飛沖天,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新生代青年演員。
席醉的演技是渾然天成的,小小的身體里仿佛藏著一座巨大的礦脈,取之不盡,用之不覺,這礦脈就是她的演技,從未接受過任何演繹培訓的她,初露鋒芒就讓娛樂圈震驚了。
這就是老天賞飯吃,上帝的寵兒嗎?天生的演員嗎?
太過美好的東西,終究不會長久,十年的演藝生涯,最終在一場鬧劇中劃上了句號。
?。ㄒ唬?p> 如果你要的是新聞,就按照最扭曲的去寫,如果你要的是事實,就看看那些謊言多么不堪一擊。
席醉死了,一年前的一場車禍,一顆流星的隕落,是整個影視圈的嘆息。
茶余飯后,娛樂無限,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也漸漸淡忘了那位被稱為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女演員席醉。
故事還在繼續(xù),生活不會停止。新一代的四小花旦重新出爐,人們很快就注意到了一個少女,地地道道的一個BJ人,一口京腔講的極好,因為她的出現(xiàn),席醉再次成為各大門戶網(wǎng)站上的熱點,斯人已矣,但凡有價值的人和事不管過去了多久,都會被翻出來重新娛樂。
吳印,長相與席醉有七八分相似,就連表演的風格與席醉也是同出一轍。吳印第一次在媒體上露相,大多數(shù)的人幾乎將她錯認成為席醉,然而沒有人敢主動提出疑惑,所以坊間的傳言越來越多,有人企圖尋找到吳印的背景,然然而這么一個女孩,背景卻干凈到令人震驚。
吳印曾就讀于D大,D大說不上優(yōu)秀,但是也出過許多名人,比如王醴陵,被稱為天才音樂家的演員。吳印長相干凈優(yōu)雅,是席醉身上沒有的一些東西,兩個人明明是完全相反的一個人,說外貌上有些相似,可能是化妝的問題,畢竟席醉的醉酒裝到現(xiàn)在依舊引領(lǐng)者世界的潮流。
如果說戲路是一樣的,也可以理解。想當年席醉的第一部電影《歲月之劍》,席醉不過是演繹一個女三都算不上的配角,最后觀眾記住的卻只有席醉,因為這部電影,席醉斬獲了當年香港電影節(jié)金像獎的最佳女配角,獲獎名單出爐的時候,大多數(shù)的人都抱著不可思議的心情到電影正式上映后,微博上掀起了不小的討論。席醉由此一躍成為一線明星,片約不斷,緋聞漫天。
然而令大家不理解的是,吳印明明是與席醉絲毫無關(guān),卻不知為何,無論是誰,只要認識席醉,總會有意無意地將她們倆聯(lián)系到一起去。
盡管經(jīng)紀公司竭力保護,最終在《歲月之劍3》的發(fā)布會上,吳印面對記者提出的疑惑,淡淡地笑過之后,回答了一句:“對于席醉老師的離去,我深感惋惜,我也很期望成為她那般優(yōu)秀的演員,謝謝大家的關(guān)系?!?p> 輿論還在繼續(xù),吳印的回答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對于吳印飾演席醉曾經(jīng)經(jīng)典的角色,大家的說法不一,作為席醉的粉絲,她們對吳印的演技產(chǎn)生了質(zhì)疑。吳印出道時,所在的領(lǐng)域是電視劇方向,很長一段時間,記者問她是否有意向往電影方向發(fā)展,她都表示暫時不會有意向。
已經(jīng)三年了,距離席醉去世已經(jīng)過了三年,吳印出道兩年了,這兩年她從未涉足過電影圈,不是沒有導演的邀約,甚至有投資商拿著為她量身定制的劇本,找她拍電影,她留下的只有一句:“干不了,不好意思?!?p> 當這種不成文的規(guī)矩開始傳遍娛樂圈的時候,當再也沒有投資商或是導演找她拍電影的時候。已經(jīng)暫停了五年的《歲月之劍》終于要拍攝第三部了,《歲月之劍》的制作團隊公布了該消息后,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揚。
《歲月之劍》的制作團隊明確地指出,第三部也將會是終章篇,對于第二部留下的懸念雖然會在第三部中給出答案,但是更加偏向的卻是前傳的內(nèi)容。也算是對逝去之人的尊重,席醉所飾演的那個角色,將永不會有人替代。
當男主的海報傳遍傳開的時候,觀眾們都十分冷靜,好似早就知道了這個事情一般,與日常的一些熱搜沒什么兩樣,大家都冷靜地到官微留言之后,第二天該熱搜就不再熱搜了。
王醴陵,D大畢業(yè),表演系本科,是著名表演大師京非的弟子。十二歲開始演戲,是十七歲考入D大表演系,二十一歲畢業(yè)之后,到法國研修古典音樂,兩年后回到祖國,正式步入娛樂圈,開始專職的表演生涯。
很多人對于他的做法表示不理解,雖然如今娛樂圈倡導的是唱跳俱佳,又會演戲的全能藝人,王醴陵的舞蹈已經(jīng)可以忽略了,因為就連他的粉絲也會忍不住吐槽。但是對于他學了音樂,卻從不當眾表演來看,很多人會覺得他的這番行為十分的做作。
吐槽歸吐槽,想要一聽王醴陵歌聲的大家,依舊在期望著。一次偶然的機會,一位粉絲偷偷地住到王醴陵的家里去,偷錄了他留在電腦里的聲樂小片,網(wǎng)上一片嘩然,這不就是一位天生音樂家的演員嗎?
那些酸過王醴陵的網(wǎng)友們,一時也沉默了,誰也不曾想要演技那般優(yōu)秀的他,在唱歌方面的天賦也不亞于演戲。王醴陵不善于解釋,也不會去解釋,音樂小片被發(fā)出去之后,很快就由王醴陵所在的經(jīng)濟公司撤下了,但最終也有漏網(wǎng)之魚,但是也不重要了……
吳印,王醴陵的直系學妹,D大畢業(yè)之后,吳印直接進入娛樂圈開始了演繹生涯,兩個人雖然同是一個指導老師,但是彼此從不了解。吳印參演《歲月之劍3》的女主,兩個人第一次同時接受記者的采訪,看上去十分和諧。
吳印說,曾經(jīng)有聽過王醴陵的名字,甚至直接提出了王醴陵去法國進修古典音樂的疑惑。對于學妹的質(zhì)疑,王醴陵總算接地氣了些,想了想之后回答了一句:“我很喜歡音樂?!?p> 記者反復(fù)提問為何喜歡音樂時,王醴陵又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淡淡地沖著那位女記者笑著。吳印及時接過了話題,兩個人聊了十多分鐘之后,關(guān)上鏡頭,兩個人就跟陌生人一樣,各自分開。
吳印《歲月之劍3》的定妝照一出來,引起了廣大網(wǎng)友的反感,大家似乎對她演電影并不贊同,曲折頗多,制作商頂住壓力,總算將電影拍完了。
很快網(wǎng)上就傳出兩個人同居的新聞。各大報紙上,對于兩個人的關(guān)系描述不忍直視。兩個人都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許多年的人,對這些事情見多不怪了。更何況兩個人都是不愛上網(wǎng)的人,所以對于網(wǎng)上的那些負面新聞,不看不聽不管,憑借著“三不”政策,吳印過的還算舒適。
然后,不看不聽不管,就不代表看不見聽不著,只要在這個時間上喘息著,總會被被人傷到,也會傷到別人。吳印小的時候,特別想成為那種完美的女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才明白,哪里有這種女人呢?
四月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炎熱起來了,一周總有那么兩天會下一場大雨,猛地將將溫度,吳印很喜歡在雨天的時候出去散步,想要逃脫經(jīng)紀人的桎梏,她需要花費一番力氣,尤其是在這段時間內(nèi),因為王醴陵,她正處于娛樂新聞的風口浪尖之處。若是遇到不理性的粉絲被罵上幾句也就罷了,就怕遇到腦殘粉,甚至會出現(xiàn)生命危險。
經(jīng)紀人肖雨一本正經(jīng)地跟她將這些事情,她總是故意唱反調(diào),懟回去:“死不了?!?p> 肖雨起的直翻白眼,撂下一句話就走了,拍了個唯唯諾諾的小助理守著吳印。她站在落地窗前,雨水打在玻璃上,屋內(nèi)靜悄悄地,屋外是一陣陣回旋的狂風。
?。ǘ?p> “想什么?”
乳白色的天花板上懸掛著淡藍色外殼的LED燈管,屋檐兩旁是嵌入墻內(nèi)的牛眼燈,淡藍色的沙發(fā)上,齊劉海的小助理,趴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吳印盯著窗外,聽到這個聲音,挑了挑眉頭,沒有回答。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吳印歪著腦袋,男人穿著一件淡藍色的毛衣,打著一條西褲,腳上踩著一雙乳白色的妥協(xié)。王醴陵突然出現(xiàn)在玻璃窗的面前,如果換做被人,肯定會被嚇一跳,吳印就盯著他,他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十分的陽光。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聽了,吳印很久沒有聽到雨聲了,沙發(fā)上還躺著她的助手,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之后,走到小助理的身旁,替她搭上一件外套。就看見男人穿透玻璃直接走進來屋內(nèi),男人的鞋上沾有水漬。印在干凈的地板上,樓閣上傳出吳印的聲音:“我又潔癖?!?p> 男子的笑容如春日的煦光,溫暖極了。只見往后退了一步,踏在沾有水印的地板上。等他離開的時候,地上的水印就消失無影了,地面上干干凈凈的,不留一絲痕跡。
很快,樓閣上的少女就下來了,她換了一身衣服,長褲長袖,鴨舌帽,口罩,遮的嚴嚴實實地,走到男子的身旁,遞給他一個盒子,一雙運動鞋,款式很簡答,搭配他今日穿的這身衣服十分好合適。
“這個月什么時候回冥村?”吳印淡淡地開口。
“還早,過兩天吧!”
“哦?!?p> 氣氛突然沉寂了下來,吳印掏出手機,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王醴陵從原木的茶幾下面掏出一本書,隨手翻了幾頁,靠在椅子上,輕輕地閉上眼睛。
吳印知道他沒有睡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你餓不餓?!?p> “走吧,出去吃東西?。 ?p> 于是兩個人準備出去吃東西,吳印很早就像問他,她以為他明白,她如此明顯地將鞋子給他拿下來,穿的有這么隱蔽,他卻愣頭青一樣地換上鞋子,坐下就不動了,她掏出手機,不過是在等他,結(jié)果可好,他穿完鞋子還找了本書翻起來。
吳印啊,你到底是看上他什么?這么沒情商的男人,你都能看得上么?
防止狗仔偷拍,王醴陵使用自己的超力量先到達了指定的地點,吳印悄悄地穿透玻璃門前往赴約。
兩個人所約的餐館,是一家招牌很老的餐廳,是非常難以預(yù)約到座位的,但是這只是對于普通人來說,是艱難的。
但是對于這個男人就另當別論了,不錯,如果你不仔細看,王醴陵此番的模樣有些不一樣,他的眼睛原本不大,又細又長,十分的魅惑,此刻眼睛突然變大了些,睫毛也比以往要長,活脫脫一個青春美少男的模樣。
吳印有些路癡,找到約定的餐廳時,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了。王醴陵看到吳印時,幾乎喜出望外,終于能吃飯了,他的肚子已經(jīng)不只是發(fā)出了一次的抗議。
兩個人簡單地點了四個菜,服務(wù)員拿走菜單的時候,吳印突然叫住服務(wù)員又多叫了一個菜。王醴陵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我不喜歡‘四’字?!?p> 王醴陵掃了一眼吳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四月二十一日了。他在心里默念時間,吳印淺淺的喝了一口茶水,看上去有些悲傷。兩個人坐在餐廳挨著窗戶的地方,王醴陵一轉(zhuǎn)頭就能看見窗外的景色。正直四月,萬物郁郁蔥蔥地生長著,一切都是美好的樣子。
他不想告訴她,三年的約定提前了,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世人都知道席醉死于一場車禍,卻不知道她為何死于一場車禍。世人皆知吳印跟席醉長得十分相似,卻不知席醉就是吳印,吳印就是席醉!
王醴陵,再文心時空,他叫王醴陵,在一個叫冥村的地方,他叫卿君。冥村的世子,未來的繼承者。
人這一生可以逃避很多東西,唯一逃避不了的就是去冥村。
有的時空稱冥村為冥界,有的稱為地獄,也有的稱為英超地府,而卿君稱自己的家是冥村。
……
席醉的一生光彩耀人,二十一歲出道,一躍成為最閃耀的新星。身后拍著長隊等待著追求她的人,她的狂傲,并沒有讓她失去任何演戲的機會,卻獲得了更多人的支持,也因為送出了自己的性命。
娛樂圈是一個十分奇怪的地方,籍籍無名的時候,席醉只想過一件事情,她要演戲,她要感動觀眾,乃至感動社會??墒钱斦镜饺f人堆積起來的舞臺時,這種不可一世的感覺充斥了她的心。
邀約不斷,片酬天價。憑借著天才般的演技,各種獎項拿到手軟,她與那些容貌姣好,身材火辣的明星也沒什么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無奈這么優(yōu)秀,靠了演技”。
三十歲的生日,是她的一個轉(zhuǎn)折點,死去的那天晚上,天空也如今日一般下著小雨。
人死了其實是知道自己死了的,心臟停止跳動,腦子依舊在活動著,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男人酒氣微重,看了她一眼哦,急急忙忙地上了車,揚長而去,她看到雨水落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天空很靜,很黑。
席醉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一個極冷的地方,她手腳已經(jīng)麻木,使勁想要起身,卻無力使出力氣,好像什么東西將自己轄制著。
“她在哪兒?”
“這邊?”
席醉聽到空曠的聲音,如幽靈一般的存在。忽然有什么東西在撕著她的嘴唇,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她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得到,一陣急促的攛掇之后,她潛意識地猛地炸出了一個詞。
要不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恨不得將胃一起吐出來。
太平間的白色墻沿上掛著一個鐘,指針跳動的聲音在席醉耳邊滴滴答答晃蕩。終于,一個男聲響起,她恢復(fù)了正常,男人離開的那一刻,恥辱感化作洪水將她淹沒。
“先生,快走吧!一會兒,她朋友肯定會來看她了,被發(fā)現(xiàn)了就不好了。”
“臭女人,三番五次地拒絕老子,老子發(fā)誓要得到你,死了也不列外。”
席醉的尸體靜靜地躺著,男人罵罵咧咧一番之后,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留下來的男人替席醉擦拭身體,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此時席醉不知為何突然能看到自己了,她身體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那黑衣男子替自己擦拭身體的時,咽下的那一口唾沫,她覺得很惡心。
她猛地飛到那男子的面前,一個嘴巴子打過去,身體直接穿透了男子的身軀。
“這藍總的口味真重,尸體都不放過,席醉啊,席醉可不要怪我?。 蹦腥肃哉Z,整理好她的遺體之后,蓋上白色的布塊,太平間的燈猛地熄滅,席醉浮在半空中看著自己的手指有些害怕,隨著那男人的一起出去了。
男人到外面時,直接上了一輛車,席醉跟著她上了車,車上后座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有些難受。
“藍總?!蹦腥朔Q那人為藍總。
席醉的意識海里有很多個姓藍的人,唯獨這個她有些模糊,不知道為何剛看到藍總的時候,她的身體猛地顫抖起來,她在害怕。
?。ㄈ?p> 你在害怕什么席醉?他剛對你的尸體做了那般禽獸不如的事情,你面對他怎么會如此害怕呢?藍總從皮夾中撿出一打錢直接丟給那個男人道:“小何呀!今日的事??!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就在著太平間準備好空出一個位置給你女兒吧!”
不管席醉如何努力,她的手只能在空氣中滑出弧線,她著急地快哭了起來。聲音悠長,明明是陽光明媚的天氣,突然之間,陰風嘶吼,她繼續(xù)用那雙透明的手拍打在藍總的腦袋上,突然的一下,藍總腦袋一歪,整個人暈倒了過去,小何嚇了一跳,抱著錢立馬下了車,過了許久天空才慢慢轉(zhuǎn)晴。
席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自己站在一個門前,門前有一個牌柄,牌柄上刻著‘冥村’兩個字,迎接她的是一個穿著白衣漢服的男子,烏黑的長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地披在肩膀后面,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你回來了?”
白衣男子上前迎接,碰到她身體的那一刻,猛地收回手來,他驚訝地看著她,眼里藏著憤怒,藏著心酸。挽過她的手,兩個人往冥村深處走去,她住在了一個叫香榭園的地方。
“阿虞,怎么了,我是卿君呀,想起來了沒,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快了,只要再過一段時間,我能讓你不再輪回轉(zhuǎn)世了?!?p> 卿君的聲音宛如春風拂過面頰,留下一縷清香,足以過完一整年,再等第二年的春暖花開。他從腰間掏出一塊碧綠的蓮花玉佩遞給席醉,席醉盯著蓮花玉佩,甚感熟悉,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我認識你么?”
我認識你么?我認識你么?我認識你么?
卿君好像很驚訝她問他的這番話,是哪里出錯了呢?究竟是為什么,在明村門前遇到她的時候,就有些奇怪,她本來已經(jīng)死了,身上去沾染了陽氣,半活半死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
席醉記得那男子的模樣,淺淺的笑容消失在嘴角,驚訝,憤怒,悲傷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男人的臉,人生百態(tài)盡顯在上面。
冥村的日子十分簡單,席醉整日除了上課,并無其它事情可干,大家都知道席醉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即使是再刁鉆的鬼怪也不敢去招惹她,對于她這種在人世間過著花花綠綠生活的鬼魂來說,在冥村這般“佛系”的生活,實在是太難為她了。
來到冥村,她了解了許多世界之外的事情,她所在的時空叫文心時空,就是文心雕龍的文心。而在冥村之外的地方還有更多的時空,他們彼此知道,也互相不了解,像文心時空這般只相信科學的時空,他們的世界里之后一個時空,就是他們自己。
生死法則,理之自然。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她還知道了一個門,生劫之門,傳說那扇門是冥村最大的秘密,沒有人知道那扇門背后,具體是煙消云散還是西天極樂世界,或是投胎轉(zhuǎn)世。
席醉的第一世是叫李虞,原本是昊天大帝身邊的神官與人類的孩子,繼承了父親的血脈,逃脫了生死,卻甘心為一個叫小綠的女人放棄了永生。席醉聽這些的時候,跟聽別人的故事沒什么兩樣,不管神官之女,還是李虞,或是沈碧羽,對她來說就是完全不相干的人,而唯一充斥在她心中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死,她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她明明記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卻在魂魄脫離身體的那一刻,她忘記了好多事情。
被粉絲認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同鄉(xiāng)見同鄉(xiāng),雖然沒有兩眼淚汪汪。小粉絲依舊紅了眼圈。小粉絲說自己是一個大學生,在大學做兼職的時候,被網(wǎng)貸所騙,欠了一屁股的債,最后自殺了,就來到了這里。小粉絲姓元,至于叫什么她沒說,席醉也沒問。席醉問她因何而欠債,她想了想說了一句:“夢想。”
席醉有些同情這個女孩子,因為夢想而付出了一條生命,因為夢想而去借貸,她不明白,卻甚感同情。在她的認知世界里,夢想是一切,如若實現(xiàn)不了自己的夢想,她一輩子都不會有笑容,所以她毅然不顧反對進入了娛樂圈,享受著萬人追捧的同時,也成為了一個被圈禁的囚徒,狹小的天地里,她的身體被轄制了,所以在思想上無限制的放縱自己。漸漸的,她幾乎忘記了自己進入娛樂圈的目的,她開始很少演戲,緋聞漫天,追求的人層出不窮,世界一瞬間熱鬧起來,她也因此失了初心。
她記得自己是因何而死的,席醉卻記不得了。她靜靜地想著某些事情,她有個習慣,想不通就先放下,讓自己放松放松。
卿君經(jīng)常來找她,年老的教習們知道她的身份。對她是十分放松的,無論她想不想來上課都無所謂,因為千萬年的光陰中,李虞是唯一一個通過生劫之門能夠轉(zhuǎn)世的人。她們對她有著無限的包容,大家心照不宣,李虞將來會是冥府的王妃,既然注定將來要在在他們手底下討生活,那么此刻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要太過桔梗。
活了幾千年,人生百態(tài),早就看透了,能感悟出這些就足夠在冥村過的愉快了。
“我是怎么死的?”
席醉第一次問自己的死因,卿君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說話的時候,語氣低低的,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席醉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習慣卿君的這般性格,時間長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樣的男人十分有魅力。
很久之后,當她成為吳印的時候,她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她愛上他了,愛的不可救藥,以至她不想離開。
“車禍,藍徐風已經(jīng)死了,我?guī)銇泶颂帲褪且娨娝?,有什么問題你當面問他?”
“那我為什么會失去死前的記憶?!?p> “因為、”卿君燉了頓,繼續(xù)說,“因為他的陽氣進入了你的身體,當時你的靈魂還沒有離開你的身軀,所以靈魂吸收了他的陽氣,導致你忘記了很多事情,甚至……”
果然,這種問題的答案十分令人難以啟齒呢?卿君已經(jīng)說得十分婉轉(zhuǎn)了。她臉皮不厚,卻在此刻無法正視卿君,兩個人很長時間的靜默之后,侮辱席醉身體的藍徐風出現(xiàn)了,見他被兩個穿著白衣的鬼差轄制著,臉色蒼白,神情倦怠,好似十多年不見陽光一樣。
席醉走上前去,淡淡的看了一眼藍徐風,藍徐風鬼畜一般地退了幾步,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道:“你、你是鬼,你是鬼?!?p> “她現(xiàn)在還不是鬼,因為你她還有三年的壽命,你祖先是是醫(yī)者,曾做過不少好事,因此給了一個富貴安康的生活,你若不對阿醉心生歹意,甚至作出那般禽獸不如的事情,你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p> 藍徐風的眼眶中流出淚水,他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從頭到尾,席醉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這般可憐的一個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當年若是不走,我怎么會去追你,我不敢的,不敢,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你,腦子里突然有一個聲音,讓我撞你,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突然你就躺在地上了,我看到你的眼睛,你在看著我,我害怕,我不是故意要逃走的……”
藍徐風的神智越來越模糊,他念念有詞,到了這個地步,他都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誤。席醉有些難受,她猛然想起活著時候的一些事情,頓時覺得自己是一個小丑,一段自以為很美的小丑。
她咧著嘴,猛然地笑起來,冥村之外是一方?jīng)]有色彩的樹木,她盯著那一片樹林,猛地笑出了淚水。卿君的白衣隨著陰風而起,在空氣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
天空ya
下篇下周見,《三生物語之忘川謠》正在連載中,喜歡《生劫之門》的朋友們,不妨也看看這本小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