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任若容這幾日在客棧里呆的膩煩了,今日便趁著和洪峰見面,出來好好轉(zhuǎn)轉(zhuǎn)。
縱使街上一片肅殺的氣氛,卻也沒影響到任若容的心情。
來到這巷子,更和洪峰說了兩句話,就看他猛地消失,接著在巷子口制住了一個普通人。
自己見到這景象,便向著那邊款步走去,想看看這要被滅口的倒霉家伙是誰,順帶著還習慣性的開口諷刺了洪峰兩句。
但走到了一半,見到了那昏迷青年的模樣,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一顆心也猛地跳了一下。
再抬頭,卻發(fā)覺洪峰已是帶著奇怪的笑意看向了自己。
雖然心中暗道糟了,但面上卻是不顯,瞇起了一雙妖媚的狐貍眼,嬌聲道:
“怎么?邪皇大人這般看我,莫非是過了這么久才發(fā)覺了奴家的好?”
洪峰卻只當這些話是耳旁風,看著任若容輕笑道:
“若容,你說最近我諸事不順,正巧這來了個送死的小子,我是該如何折磨他,才能解氣呢?”
雖然知道洪峰這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但是心中仍是不爭氣的跳動了兩下。
臉上依舊笑盈盈的開口道:
“那這便要邪皇大人自己決定了,奴家可給不出什么好的建議,不過現(xiàn)在正是西京多事之際。若是這小子是個富家子弟,惹得人注意可不是什么明智的想法。”
說完話,任若容自己也在心中暗罵自己怎么這般鬼迷心竅了。
自己與這小子就見了一面,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我怎么替他說話了。
沒等想玩,就被洪峰開口打斷了思路。
“嗯,若容你說的很有道理?,F(xiàn)在這般多事之秋確實不應該這樣生事,不如我就在這將他殺掉吧!”
說完就舉起手掌,欲向下拍去。
而任若容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開口叫出了聲。
“不要!”
這一聲叫了出來,那一掌便立刻停在了半空當中。
洪峰看著此時一臉驚慌,花容失色的任若容,輕笑著說道:
“若容,看來這位是你相識的人???”
任若容見洪峰已然發(fā)現(xiàn)了,就干脆實話實說了。
“沒錯!但是這小子也只與我見過一面,那次也是我想要去尋他父親問些事情。他父親是西京內(nèi)有名的說書人,我便想去問一些幾十年前的往事罷了。”
聽了任若容的話,洪峰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了。
望著腳下的青年,再想到任若容所說的有些名氣的說書人,立刻腦中想起了那須發(fā)皆白、略顯老邁的秦無雙。
上次在巷子里未出手,便是因為感覺秦無雙身上半點氣機流轉(zhuǎn)都沒有了,似乎是入了通玄已久,甚至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了。
自己自認不是他的對手,若是殺了眼前這疑似他兒子的青年,秦無雙怕是拼了老命也要和自己決一死戰(zhàn)。
縱使不懼秦無雙的追殺,但是也會對自己下一步計劃造成很大的阻礙。
沉默了許久,洪峰才抬起頭,面帶笑意的開口:
“既是如此,洪某便給若容一個面子,放這小子一馬。不過可要說好,若容,兒女情長可要在正事面前分得清楚,多的話洪某也不說了?!?p> 說完,就在任若容驚異的目光之下,身子一展,踏步上了屋頂,幾個起伏便消失了。
瞇著眼看著洪峰離開的身影,確定了他真正離開之后,任若容才跑了過來。
臉上帶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擔憂,急忙蹲下身子察看秦禮的情況。
本以為這次可能要與洪峰撕破臉皮,甚至是打過一場。
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這般輕描淡寫的就離開了,不禁讓任若容也滿是迷惑。
但是看著青年的臉,猛地滿腦子就想起了許多無用的東西。
本來對這個騙走了自己第一個吻的家伙,充滿了恨意,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斷。
但是剛剛見他在危機的時候,還是心中揪了起來,生怕那洪峰發(fā)狂傷害到他,甚至都做好了與洪峰交手的準備了。
現(xiàn)在想想,自己沒有任何理由這么做,但是就像中了魔一樣做了準備。
盯著秦禮的臉,只是一張會讓人產(chǎn)生好感的臉,卻談不上多英俊。
和自己從小到大宗內(nèi)各種俊美的不似常人的師兄弟們比起來,簡直差的十萬八千里。但是他們對自己瘋狂獻的殷勤,自己都不屑一顧,只是把他們當作工具罷了。
可眼前這個冤家卻讓自己失神,哪怕可能受到一絲危險,都會讓自己的心跟著顫動。
搖了搖頭,將頭腦中的胡思亂想都打消了,凝視著秦禮,柔聲開口:
“既然西京里沒找到那夢眠珠,此間事也了結(jié)了。接下來我便要去袞州了,日后能不能再相見也是未知。而你未來在這西京里娶妻生子,過著平凡的日子,平平淡淡過完一生也是一件好事。這些銀子便留與你,日后做些生意養(yǎng)活自己吧?!?p> 說著話,將一個裝著銀兩的小繡包放在了青年的腦袋邊,繡包上還繡著兩只鴛鴦,栩栩如生。。
若是等到秦禮醒來,一轉(zhuǎn)頭便能見到這個繡包。
放下了繡包,任若容就打算起身離開。
但是掃過秦禮的面容,卻是心中一顫。
像是做賊一樣左右偷看了一下,確定了這巷子里沒人過來,這才輕輕低下頭,雙唇輕觸,便立刻分開。
抬起頭,已是臉色通紅,望著少年,似乎有些驚慌,卻又嘴硬道:
“這...這算是...本小姐送你,臨別的禮物吧。日后可要好好活下去?!?p> 說完卻是耐不住羞意,轉(zhuǎn)頭離開了。
而隨著腳步聲漸遠,巷子里又陷入空蕩的時候,秦禮臉上猛然紅暈涌上,滿臉通紅。
張開了雙眼,眼中似乎滿是迷茫,但右手輕輕放在了唇上,輕輕撫摸著剛才任若容親吻過的地方,不自覺嘴角翹了起來,好像在回憶那一瞬的觸感。
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外城墻邊貧民居的家里,一進門便看到那熟悉的背影。
“爹!你回來了!你這一陣去哪了?我擔心死了!”
腦子一片空白的秦禮,見到父親,一連串話語脫口而出。
雖然有一絲埋怨,但是卻還是開心,見到父親安然無恙的出現(xiàn)在面前,自己也是放下了心。
秦無雙聽到秦禮略帶埋怨的話語,也只知道摸著腦袋憨笑,這一副慈父模樣,和當時那無雙氣勢的魔尊,相差甚遠。
父子二人說了些話,秦禮好似想到了什么,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低著頭想說些什么,卻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鼓起勇氣,抬起頭望著父親詢問的眼神,秦禮堅定的開口道:
“爹!我要去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