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紫藍色翅膀
宋成書醒后見被綁在懸崖上嚇得叫出聲,旋即看到給她帶路的荊初梨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滑落。
她強壓心里恐懼轉而安慰她,“姑娘你臉色不太好,別怕別怕,阿……荀荀會來救我們的。姑娘對不起,他們是沖我來的,你給我?guī)贩吹贡粻窟B……”
“姑娘不必自責。”
“我知道自責也沒用,所以我會盡我所能救你?!?p> 宋成書強行撐開綁住自己的粗麻繩,身體瞬間往下掉。
荊初梨想拉住她怎奈被綁住無法施展手腳。
不過一息,宋成書又從地下飛上,背后是紫藍色的蝴蝶翅膀,她希望在看守人發(fā)現(xiàn)前帶荊初梨逃離,可惜希冀落空——看守人恰好往懸崖看了一眼。
宋成書快速撕斷荊初梨身上的麻繩,帶她飛離。
奈何帶著荊初梨,她無法悉數(shù)躲過看守人的攻擊,硬扛幾招終被擊落,紫藍色翅膀被擊散,二人再度被綁回,改被鐵鏈綁掛。
金屬的冰涼壓在被麻繩勒出淤青上稍微減緩一點疼痛,還沒來得及感受這點舒緩,淤傷又被自身體重壓迫拉扯變得更疼。
“你的翅膀……還能修復嗎?”
“恢復體力就能補全,我的翅膀是玄力幻化不會傷及身體?!?p> “其實你可以先去搬救兵,不帶上我會很快,也不會被擊落。”
宋成書的話,荊初梨只敢信一半,她面無血色絕不是她所說的“不會傷及身體”。
“那怎么行!我做不到。”宋成書見荊初梨不再說話,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但那是她不可能退讓的原則,她只好轉移話題,“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我叫宋成書。”
“荊初梨?!?p> “我們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姐妹了,我十七歲,初梨多少歲?”
“十五。”
“那我就叫你初梨妹妹,你叫我玉書姐姐好不好?”
“嗯?!?p> 荊初梨輕輕笑出聲,她居然和情敵成為朋友,簡直就是話本上的故事在現(xiàn)實發(fā)生。
宋成書見她笑,以為她是為她們的情誼開心,也跟著笑。
山頂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震落兩塊碎石,荊初梨有點擔心山上的腳步聲會不會把懸崖的邊角震斷,希望鐵鏈另一頭綁在一個足夠結實的地方。
“慕祧呢!慕祧怎么不出現(xiàn)!威風凜凜的太子爺竟然縮在東宮不敢見我!
宋姑娘,你聽到了嗎?你最愛的太子爺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真是令人寒心!
反倒是全京城,不,整個大陸最廢材的蘄王居然為了你調出所有府兵!有趣!有趣!”
“怎樣才放人,說條件吧?!?p> “喲,著急了,看到?jīng)],他著急了!”
“……”
“聽聞荊家大小姐癡迷于你……”
“別賣關子,直接說你的條件。”
“好!爽快!可惜我不喜歡別人打斷我說話。這樣吧,一個是你愛的人,一個是愛你的人,你選擇救哪個我就放哪個,但我會立馬命人斬斷另一個的鐵鏈。選吧?!?p> “救宋成書?!?p> 二選一,他毫無猶豫。
苦澀還未在心中暈染開,荊初梨的身體已伴隨宋成書的吶喊垂直墜落,轉瞬又停在空中,被風力緩緩送至地面。
荊初梨沒在前方人群中找到非雪,應是其他能控制風的修者。
荊初梨認出為首的男子是太子慕祧。他沒有理會荊初梨,雙眼直直盯著上方,渾身散發(fā)殺氣。
緊接掉落的宋成書也被同樣的方法救下,不同的是,她被緩緩送到太子懷中。
“阿祧,你果然來救我了!”
荊初梨和太子一干部下十分默契地移開視線,太子爺真會玩。
“初梨妹妹呢!你們有沒有救她!她還好嗎?”
“玉書姐姐,我在這,不用擔心我沒事。”荊初梨實在承受不住太子的視線,越說越快,只想快點回家。
荊初梨跟隨太子等人離開山谷與慕荀匯合。十幾名蘄王府兵押著綁匪走進太子隊伍,荊初梨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些府兵是太子親衛(wèi)隊偽裝。
宋成書叫住不打招呼就走的慕荀,“荀荀,你可以送初梨妹妹回去嗎?她被嚇得不輕?!?p>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荊初梨剛才在想事情,沒聽清宋成書讓誰送她回去,想也不想就拒絕。
“過來?!蹦杰鲏褐碱^,臉色陰沉到極點,一半是因為答應慕祧保護宋成書卻沒有做到,另一半原因他隱約察覺到一件他不想承認的事。
荊初梨恍然大悟,原來宋成書是讓慕荀送她回去。
荊初梨默念幾遍“好人一生平安,牽線一回勝造七級浮屠”,并將先前的計劃悉數(shù)拋棄,告誡自己一定要善待宋成書。
荊初梨跟著慕荀上馬車,各坐馬車一端,慕荀毫不掩飾自己壞到極點的心情。
荊初梨不敢貿(mào)然搭話,這人一安靜下來,很容易就被情緒埋沒。若身邊有別人,荊初梨很容易可以壓下情緒,可偏偏現(xiàn)在只有慕荀和她同處一個空間。
慕荀自坐上馬車就一直對荊初梨使用讀心術,并非刻意窺探,而是與綁匪頭目周旋耗費的精力較多,一時松懈沒有隔住一米內的心里話。
而她腦子里想的東西讓他十分驚愕。那一段路讓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能力暫時只能讀取心里話而不能看的腦中畫面。
“在武斗會醞釀的大計還沒實行就被打亂了,冷靜想想,如果靠計謀就能讓喜歡的人喜歡自己,那話本里的惡毒女配早就支配世界了。
如果可以不用怎么努力就能與慕荀互相吸引就好了?!?p> “母親和德妃娘娘還在的時候,我和慕荀的關系挺好的。捉迷藏的時候,還一起躲在御花園的桌子下睡著了?!?p> 荊初梨掀開窗簾看外面,沒有注意到慕荀的驚愕,“這不是回家的路。”
“嗯,不回?!?p> “好??梢韵日胰私o我家捎個口信嗎?怕他們擔心?!?p> “已派人先行告知?!?p> “謝謝。”
馬車駛入熟悉的小巷,那是荊初梨著急回家時經(jīng)常抄的近路,也是與沈扶雅初見的地方。
“云鶴館?”
“你挺清楚。”
荊初梨自覺閉嘴以免暴露更多,殊不知慕荀早已用那無敵的讀心術知曉來龍去脈,暗自給荊非霜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