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荊府的后院
“初梨姐姐怎么傷成這樣?”沈扶雅看到荊初梨身上的傷,心疼得直叫溫兒輕點(diǎn)再輕點(diǎn)。
“這淤傷就得揉開。”
“可這皮都破了,還滲出血……”
“那里另做處理?!?p> 荊初梨聽著花濺淚頂著那張粗糙得雌雄難辨的臉,用沈扶雅的聲音說話,覺得不是一般的怪異。
“扶雅妹妹,你還是用花老板的聲音說話吧,雖然知道你們是同一個人,但這落差太大,姐姐我暫時無法適應(yīng)。”
“好嘞。”
荊初梨舒服了,懇請沈扶雅用花濺淚的聲音多說幾句,以去除方才那股怪異感。
“姐姐你要笑死我呀!原來姐姐也能如此風(fēng)趣。”
“好妹妹,你怎么又換回來了!不成不成,快用花老板的聲音?!?p> 溫兒幫荊初梨處理好傷口,給了她三瓶靈藥,細(xì)心在瓶身標(biāo)注用法功效。
荊初梨感動得一步三回頭。
“別看了,再見的機(jī)會多著呢。”慕荀在門檻前攔了一下荊初梨。
“嗯。我一定要做個好人。”
自從對荊初梨用過讀心術(shù)后,慕荀已習(xí)慣聽不懂荊初梨的話。
兩人離開云鶴館,天色已完全暗下,小巷里沒有燈僅靠云鶴館后面的兩個燈籠和慕荀馬車上掛著的兩個燈籠照明。
慕荀送荊初梨到將軍府門口后,沒有停留立馬離開,似乎將軍府住著什么吃人的怪物。
荊初梨來不及細(xì)想就聽見非霜略帶哽咽的聲音,“初梨姐!你怎么才回來……”
“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我這不好好的!”
“那你手上的藥是什么,別想借口說是蘄王的。”非雪無情戳穿。
“是有些淤青,但蘄王殿下已帶我看過大夫,不然也不會有這些藥了。咱們快進(jìn)去,好餓呀?!鼻G初梨揉揉兩人的頭,催促他們進(jìn)府。
夜里,荊初梨小心避開傷口躺下。好在背上沒什么傷,不至于躺床上會壓到傷口疼得睡不著。
夢里的她死死活活太多次,承載的記憶擠在腦中,壓得她幾近透不過氣。意識逐漸變沉,一段段文字畫面流入夢中。
睜開眼后,荊初梨看著側(cè)邊的床幔,目光所及皆是清晰現(xiàn)實(shí)。
荊初梨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觯鹕淼綍盖斑吥ツ呍谀X中回想即將消失的記憶畫面,又因昨日被掛在懸崖一個下午,手臂酸痛得很,畫出的線條都是歪歪扭扭的。
“小姐,起了嗎?”
“嗯,進(jìn)來吧。”
凝紫進(jìn)來就見小姐在洗毛筆,頭發(fā)被發(fā)帶綁在身后。視線下移,見她這次好歹穿了鞋,就沒有嘮叨她,畢竟小姐如此嚴(yán)肅的神情顯然在思考。
“小姐,今日是請安的日子?!?p> “這么快。”荊初梨穿好衣服,坐在梳妝臺前任由凝紫幫她梳頭,自己則對著鏡子撲粉。
荊初梨見自己拿起極細(xì)毛筆的手不斷抖,遂放下轉(zhuǎn)而拿起胭脂,竟發(fā)現(xiàn)胭脂盒旁有個不認(rèn)識的木盒。
“凝紫,盒子里是什么?誰拿來的?”
“是……赫家小公子為小姐贏來的翡翠手鐲……凝紫知道小姐不愿意收,可夫人命人送到吟楓苑,凝紫不敢不收,只好等小姐回來定奪?!?p> “可以賣嗎?”
“皇后娘娘的賞賜,誰敢買?”
“那放著,別讓我看見就行?!?p> “是?!?p> 凝紫替荊初梨戴上頭飾,順手拿起筆染上無毒花紅色顏料,往荊初梨眉間畫了朵火焰狀的花。
荊初梨到白氏院里等了十刻鐘,白氏方悠悠出來。緊接著,各位姨娘和妹妹像是約好一般魚貫而入。
白氏只有一個十歲的兒子,不必操心女兒婚事,但這不代表她不會針對荊初梨,畢竟原本應(yīng)放在她院子里教養(yǎng)的非霜非雪是荊初梨養(yǎng)大的。
荊初梨幾乎每次請安都是最早到的,給足白氏面子,這樣白氏就算再厭惡荊初梨也不好在明面上找茬。
其余人在白氏的默許下,明里嘲諷暗里設(shè)計,妄圖將她踢出將軍府,好讓自己孩子有出頭日。
可這荊初梨仿佛是妖怪變的,能打又有腦子,剛開始獨(dú)立分院只是巧妙地避過她們所有陷阱,蓄力至吟楓苑的地位穩(wěn)固,才開始反擊,手段高明且毫不猶豫,如同看穿人心的鬼神。
有段時間,將軍府后院的女人時常夢見荊初梨,午夜驚醒一身冷汗。
整個院子的女人巴不得她趕快嫁出去,還沒及笄就開始給她物色人家,管她高嫁低嫁,只要能趕快嫁出去就行。
偏偏這丫頭眼光高得很,這個不喜歡那個沒興趣,安排相親要么不出現(xiàn)要么一言不發(fā),整場相親都在往嘴里塞東西。
唯恐被人誤以為荊家的姑娘都像荊初梨一般無趣無禮,白氏等人再不敢隨意讓她相親。
赫舒安公然揭露荊初梨對蘄王芳心暗許那一刻,白氏等人終于看到希望。
原來這荊初梨不是眼光高,而是心里裝了個蘄王再看不見別人的好。
“梨丫頭,赫公子為你贏得的翡翠手鐲我已命人送到你房中,可有看到?”
“看到了,多謝母親?!?p> “赫家是官宦世家家底豐厚,赫小公子也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關(guān)鍵是對你癡心一片,梨丫頭可不要因?yàn)楹π咤e過這么好一個郎君?!?p> “赫家小公子德才兼?zhèn)洌趵媸莻€連繡花都學(xué)不會粗人,赫家小公子關(guān)注初梨興許只是出于好奇,并非喜歡。初梨別無長處唯有自知,斷不會自作多情給家里丟人。”
白式見荊初梨當(dāng)真對赫舒安沒有想法,借喝茶用廣袖擋住荊初梨,對妾室徐氏使眼色,后者了然一笑。
“夫人,聽聞文景善寺的梅花開得極好,不如過幾日帶上少爺小姐們到寺里賞梅?”
“是呀夫人,妾身也覺得這提議好,過幾日梨丫頭身上的傷也該好了?!?p> “府里確實(shí)許久沒有一起出游了,如此便依你們?!?p> 荊初梨上一次見到她們一唱一和如此齊心,還是替她挑選夫君的時候。暫時猜不出她們打的什么算盤,也找不到站得住腳的拒絕理由,就先跟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