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在用膳的顧辰就收到了南侯送來的犯人和一封書信,顧辰揮手有人自覺的兩人帶下去看管。韓殤,江流云聞訊而來,剛巧看到顧辰看完書信抬起頭看著他們走入廳內(nèi),道:“南侯將人送來了!”
兩人眼角一抽,這還用他來說嗎?他們想知道的是南侯送人來所要的條件。顧辰隨手將桌子上的書信交給韓殤他們傳看。
看完后韓殤率先開口道:“南侯的人情果然不是好接的!”顧辰點頭道:“不錯,雖說這種事情發(fā)生的可能性很小,卻也是不無可能的,如今他直接將人送來,不收都不成了,姜還是老的辣!”
“可是王爺?shù)娜饲橐膊皇钦l都能攀的,你們沒有感覺到有點奇怪嗎?”江流云的一句無心之問可謂是驚起了千層浪,他們只注意到條件的可行性,卻沒有深究其中的深意,如今這么一提醒反而讓人深思了。
三人交換了眼神,心中都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若真有問題,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南侯知道了關(guān)于皇室的什么秘聞!因為楚王府在大楚的地位特殊,是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歷代楚王從不忠心于任何一人,而是堅定不移的維護(hù)國家安全人民利益,因此受皇帝的忌憚,朝中達(dá)官權(quán)貴是不會和楚王有人情牽連,如今卻向顧辰示好,并且大膽的向楚王提出南侯府以后若有危機(jī)求楚王保南侯府一命。南侯的人老奸猾消息不能輕易探知,只能徐徐圖之,為今最重要的還是將云家的事了結(jié)了才是正經(jīng),暫將此事擱置一旁。
顧辰派人將云喬思叫去書房,三人移步書房共同商議如何施展?fàn)I救才能達(dá)到既把人救出來還要將此事的熱度推上去給那些心懷不古的人一個教訓(xùn),最終討論出了一個大膽的方案。
云喬思穿著一身素衣脫簪代罪在大理寺門口擊鼓鳴冤。百姓看到如此柔弱的姑娘獨自在大理寺門口擊鼓鳴冤,想必冤情不小,或為了看熱鬧或為了打抱不平的百姓一時聚集起來將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大理寺卿是一個剛上任的年輕官員,以后的前途必定是前途無量的,一身官服在他身上顯得更加威嚴(yán)不可摹狀。云喬思被帶入大堂,雙手舉過頭頂深深的拜向大理寺卿,這是大楚最虔誠最重的禮儀,大理寺卿陳懷瑾被嚇了一跳,在這里的案件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犯了事才會在這里審理,而在他審理案件的生涯中還是第一次審理這上層的案件,心里不由肅敬起來。
陳懷瑾朗聲道:“堂下何人,有何事?lián)艄镍Q冤?”
“民女原御史大人云宥之女云喬思,云家蒙受巨大冤情請大人主持公道!”云喬思不疾不徐,擲地有聲的講出。
陳懷瑾知道這幾日京城最大的事便是云家之案,并且當(dāng)日跪求皇上徹查云家的隊伍中也有他在。他輔助四皇子審理案件中知道云家幼女出逃在外,不想今日前來擊鼓鳴冤,此等勇氣令他升起敬佩之情。更因陳懷瑾曾經(jīng)受教于云喬思二叔云修的教誨,當(dāng)思師恩,如今云喬思又來擊鼓鳴冤,他自然慎之又慎?!按税讣兄T多疑點,當(dāng)今陛下以將案件移交四皇子主審大理寺輔助審理,你且稍等,請四皇子一起后再將冤情一一說來?!?p> “是!”云喬思再次拜下去。
不過兩刻鐘,四皇子來到大堂坐定,看著堂下女子,看不出任何特別,如同京城中每一個閨中女子。大量之后道:“聽說你要伸冤?”
“是”,云喬思抬頭道:“民女父親一心為民謀福祉,被奸佞小人以文字構(gòu)陷,民女多方查找線索終于有些眉目,請大人明鑒!”
“大膽云喬思,既然查出線索為何不早日報給官府,為何獨自行動藐視公堂!”四皇子假裝發(fā)怒道。
“四皇子明察,民女乃代罪之身在外行動本就諸多限制,若是報官必定被抓,求皇子法外留情,容我將案情陳述。”云喬思知道這是審案的立威程序,順從的走下去。
“你如實講來,若有虛假定不輕饒!”四皇子重重拍下驚堂木道。
“是。當(dāng)日云家被抄之時恰巧民女在外躲過一劫,但不知如何營救家人而煩惱,后來百官宮門口求情,民女就在不遠(yuǎn)處看著,無意中聽到了南侯提起的民間異人打聽此事是否具有真實性。果然讓我找到了那個奄奄一息的異人,他把事情發(fā)生的細(xì)節(jié)告訴于民女并留有證據(jù),此事皆因?qū)O志衛(wèi)報弟仇而誣陷我云家,民女請皇子傳證人?!痹茊趟己啙嵉闹v事說清楚,許多內(nèi)情都被掩蓋下去,如今不能動搖朝局平衡,只能暫且放柳丞相等人一馬,將孫志那小人推出來頂罪也不為過,心里一點壓力都沒有!
“帶犯人!”四皇子道。衙役迅速將一個老頭抬上來,老頭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被用過大刑的意思,身上衣服皮肉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堂下何人?”四皇子問。
“恕草民無法向大人行禮,草民乃京城人氏,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有常年模仿不同大家的字跡,因此便能模仿各色人的筆跡,偶爾幫人寫信賣字畫為生,前不久禮部侍郎孫志來尋草民要和我做一筆生意,聘金不菲,一時財迷心竅便答應(yīng)了,沒想到的是他居然讓草民模仿御史大夫云宥的筆跡,草民敬仰云家的品行想要拒絕做他的生意,無奈他亂用私刑,草民為了保命只好從命,事后孫志欲殺人滅口殘忍將草民殺害,若不是草民命大早就見了閻王爺了,求大人為草民做主啊!”老頭顫顫巍巍的說出了控訴孫志的話。
周懷瑾大怒道:“豈有此理,天子犯法尚且有度,他如何能如此目無法紀(jì)。來人,立刻前往孫府抓人?!毖靡鄣昧詈罅⒓葱袆悠饋頉]有片刻猶豫。
在此期間,五皇子和柳文靖柳成嘉等人已經(jīng)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可開交了,生怕牽連上自己又無法控制局面,如今的大理寺卿有四皇子,更是一根硬骨頭,嚼不爛,錘不扁,說什么一心只為公道。他們只得生生的關(guān)注著大理寺的情況。
一刻鐘過去了,孫志已經(jīng)帶到,看見四皇子就立刻行跪拜禮,為了他的小命著想,他也要恭恭敬敬的,小人模樣的道:“不知四皇子找臣有何事,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四皇子不吃他那一套,拍下驚堂木道:“大膽孫志,這是在公堂之上!”看孫志一臉便秘的樣子后又道:“本皇子傳喚你是要問你是否是構(gòu)陷御史云大人的主謀?”
孫志毫無演技的立馬跪下道:“啟稟皇子,我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才犯下如此重罪,請皇子降罪?!睕]想到孫志認(rèn)罪如此爽快,險些讓見多識廣的四皇子審不下去,咳嗽了一聲繼續(xù)道:“認(rèn)罪態(tài)度如此之好,怎會到如今才被傳喚至此,當(dāng)初為何不投案自首?”
“啟稟四皇子,我兄弟二人心懷鉆營之意,好投機(jī)取巧,弟弟已經(jīng)因此喪命,我不甘心弟弟草率死去而報復(fù)云大人,事后也就是在百官宮門求情的事中見到云家對大楚的重要,心知犯了大錯卻不敢主動自首,一是不想命喪于此,二是不想死后受萬人唾罵,在地下不得安寧。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必死之路,唯有坦白爭取寬大處理!求四皇子贖罪!”孫志說的都是事先準(zhǔn)備好的話,演繹的也是至敬至懇讓旁人都感受到他的良好認(rèn)錯態(tài)度,唯有云喬思心有不甘,明知道他還有包旁人,卻又時局不允許她將犯人連根拔起,只能不甘的將頭顱垂下。
“你一個小小侍郎膽敢如此?若包庇他人被發(fā)現(xiàn),數(shù)罪并罰,足以將你車裂,你可想清楚了?”四皇子一直關(guān)注五皇子的動靜也是知道事情的始末,奈何母妃告誡過他不能用云府做筏子來打壓五皇子,便只能走走過場嚇唬嚇唬這個惡心的孫志。
“請四皇子明鑒,小人句句屬實不敢有假,請四皇子定罪!”孫志跪了下來道。孫志極為圓滑世故,沒有真才實學(xué)卻能官至侍郎靠的就是識時務(wù)。他心里明白若是將柳丞相供出口必將引起天翻地覆的變化,這變化足以讓他九族盡滅。
陳懷瑾明白官場復(fù)雜,盤根錯節(jié),一招不慎便落入萬丈深淵。此事不是他一人所能盤問清楚的,他只能在保護(hù)自己的同時努力做好應(yīng)盡的責(zé)任,他并不是不懂變通的書呆子,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插話的打算,也沒有他插話的資格。
四皇子道:“你已認(rèn)罪,本皇子將列出你濫用私刑、陷害忠良、欺君罔上等罪狀呈給皇上,由皇上定奪,你可服罪?”
“服!”孫志咬牙扣頭認(rèn)罪,此罪狀認(rèn)下將意味著他的人生沒有任何光明可言了。
師爺寫好文書由衙差遞交四皇子審閱,然后讓孫志和老頭簽字畫押。此案告一段落,四皇子留下陳懷瑾善后,將孫志和那異人收押,然后急匆匆的前往皇宮面圣。
作為重犯的云家沒有圣上口諭是不能探視的,云喬思只能在天牢門口左右徘徊,等待家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