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二子喜逢鶴 一娘羞識鸞(1)
王月君輕功雖高,畢竟不可能此時便全力施為,加之客院離主院畢竟還有一段距離,待她趕到現(xiàn)場時,院中已有聚集不少人。
花太平、花天白、花太鶴還有花云海兄弟……花家主院所住之人,除了年紀(jì)尚幼的花天麟被關(guān)在房中,大家都在等著王月君的到來。
其中最少不了的,當(dāng)然還是面色慘白、怒氣難抑的花萬樹。
因為方才慘叫、如今已倒在血泊中之人,正是他半年前喪妻后新納的愛妾喬氏。
“花莊主,二太爺,還有各位花家兄弟,我先失禮了!”不等眾人回應(yīng),王月君已展開輕功,一下便從眾人頭上掠過,掠出了眾人身后的墻頭。
……
卯兒給喬氏把了把脈,然后便搖了搖頭。
其實她根本用不著把這個脈,因為她——以及在場的所有人——一眼便能看出這位喬姨太早便死了。
匕首十分精準(zhǔn)的在她的心口上直沒入柄,這樣還能活著的人實在不多。
只是花太平見二叔父已傷心憤怒成那般模樣,不得不拜托醫(yī)術(shù)通神的白卯兒嘗試一試。
可白卯兒畢竟不是真的神仙。
如果是還有一息尚存的人,或許卯兒還能想想辦法,可再怎么醫(yī)術(shù)通神,卯兒畢竟沒法子教人起死回生。
……
王月君在卯兒搖頭之時已從墻外掠回了莊中,手中還拿著一條殘破的布包。
“大家都看看,這是在墻后一戶人家的水缸里發(fā)現(xiàn)的?!蓖踉戮藭r當(dāng)然不會再賣關(guān)子,她一面將布包抖開,一面要眾人傳看。白卯兒一看布上面沾著的白色殘渣碎粒,立即就明白了這布里本來包著什么東西。
那咸得要死的味道,她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其余人——除了眼神空洞、孤身立在一旁的花萬樹——也紛紛點了點頭,畢竟他們白日里才聽王月君和白卯兒解釋過此物用途,當(dāng)然也會立即便能想到。
“這樣一包鹽被丟進水缸,卻還有殘渣未能化開,顯是被丟進去的時間并不長?!贝娙硕伎催^之后,王月君立即又說道。
眾人又紛紛點頭?;ㄌ彀孜⒁凰妓?,便搶著說道:“王女俠,難道兇手本是想偷偷出莊將這些鹽銷毀,卻不小心被二娘撞見,這才行兇殺人?”
王月君點頭說道:“天白公子說的很有道理,雖說不能完全確定,至少也是一種可能?!?p> “多謝王女俠夸獎。”這花天白竟毫不掩蓋自己的欣喜之色,就好像這位喬姨娘的死活,遠不如王月君夸他一句重要。
原來花萬樹雖十分寵愛這位新妾,但他的兒子們都很討厭這位姨娘,這是莊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之事,就連王月君三人在這二日間都略有耳聞。
而這件事,除了花萬樹自己之外,沒有一個人會覺得是花天白兄弟的不對。
因為大家也都知道,這位年輕貌美的喬氏,肯嫁給花萬樹這種已年逾百半的老頭子做妾,只不過是給花家的錢財一個面子罷了。
所以這萬花莊除了花萬樹外,也幾乎沒有人喜歡這位喬姨太。
本來花太平接任后花家連連出事,自是人心大失。而依花萬年那表里不一的性子,除了其兒子和幾個堂侄外也沒人敢支持他。若不是擔(dān)心這位喬姨太會成為萬花莊的莊主夫人,說不定會有更多的人會偏向花萬樹。
花天白兄弟雖早便因此事勸過父親。可要知花萬樹是何等剛愎自用?其非但不聽兒子的相勸,反倒將兄弟二人痛罵一頓,花天白兄弟又不可能當(dāng)真與父親翻臉,只好心里暗暗嘆息。
所以兄弟倆此時見這位“二娘”竟遭人所害,非但不會難過,反倒心下暗自竊喜。
“那這兇手想必也是莊中內(nèi)賊,今日他見王女俠和白小俠須臾便說破了他們的伎倆,莊主又命人查清此鹽下落,才會這么著急想將這證物銷毀掉?!被ㄌ禚Q顯然也很想得到王月君的夸贊,立即也搶著道。
王月君卻并沒有再夸贊他,只是點了點頭,就立即看向了其他人,顯是并不喜歡兄弟二人的做法。
王月君當(dāng)然能夠理解兄弟二人為什么討厭這位喬姨太,但這喬氏縱是貪財之輩,卻也說不上犯了什么罪,更別說什么“死有余辜”了。此時喬氏既已喪命,花萬樹又是如此悲哀憤恨,兄弟二人卻還擺出這么一副唯恐天下不知的慶祝模樣,卻也未免太過份了。
花太平也搖了搖頭,他不想再在王月君面前暴露太多家丑,敢忙向著胡爺說道:“胡教師,快派人查清這個內(nèi)賊到底又是誰!”
……
胡爺很快便派人徹查了莊中之人,除了已出莊之人,莊中唯獨少了花太平的從兄花福黎。
“竟然是他。”花太平聽得胡爺報告,不禁氣得是咬牙切齒。他并不是全在惱恨這花福黎,更多是對先前竟忽略了此人的自己十分不滿。
“這花福黎是何許人,莊主為何先前沒引見給我?”王月君也有些不滿的質(zhì)問花太平,畢竟她若能早些來見這花福黎,說不定就能看出其中端倪,喬氏也就未必會喪命。
花太平又惱了自己許久,終于開口說道:“這花福黎是花福祿的親兄長,與福祿一般任管事一職。”他頓了頓,又嘆氣說道:“但這花福黎平日對二位叔父的明爭暗斗毫無興趣,并不站在任何一邊。所以我只道三叔在莊內(nèi)縱有幫手,也該是平日跟隨他之人,竟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花福黎?!?p> “越看似無關(guān)之處,也就越容易隱藏什么,莊主以后遇事,切莫只憑常理度之?!蓖踉戮矅@氣說道。但她頓了頓,又立即正色說道:“不過此事也未必就只有這一種可能,莊主也別先妄下定論?!?p> “未必只有一種可能?”花太平疑惑的問道,“仙子是說、花福黎也可能不是內(nèi)賊,還是說、喬姨嬸也可能不是死于花福黎之手?”
“我現(xiàn)在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合邏輯,但究竟是什么問題,我還是先想清楚了再和莊主說,以免誤導(dǎo)了莊主?!蓖踉戮龘u頭說道。
花太平見王月君如此之說,便也不再多問,抱拳說道:“那便拜托仙子了?!彼烈髌?,又補充說道:“但無論是什么可能,我總該先派人逮到花福黎那廝再說?!?p> “不錯,就算他與此事毫無關(guān)系,就憑他偷偷離莊這點,莊主也該把他找回來?!蓖踉戮c頭說道。
王月君說完這句,向花太平行了一禮,轉(zhuǎn)身正待離開,卻又想起一事,回身問道:“對了,月君還有一事想請教莊主?!?p> “仙子請講?!?p> “那花福黎武功如何?”
“雖不能說很差,但也絕對說不上太好?!被ㄌ娇嘈χf道,“否則那日我也不會任由他在房中休息,便請他一同來護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