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當(dāng)時明月今雖在

第二回 洞底花如夏 山頭雪未春(3)

當(dāng)時明月今雖在 竟華 3027 2019-05-24 21:34:21

  日漸東升,此時天中雖仍有暗色,吳小剛卻已早便來到王月君二人的帳外,與大姐聊起那丹杰與傅西歸的事情來。

  雖說王月君昨夜才得知的這些事情的確要人頗為好奇,因此她睡前也和白卯兒聊了不少。但這些事畢竟不是什么要緊之事,又與她三人此行沒什么關(guān)系,她會一早便告之吳小剛這些事,其實只不過是在同吳小剛閑聊罷了。

  而她二人此時便在帳外閑聊,則是在等候帳內(nèi)尚在睡夢中的白卯兒起身,便可繼續(xù)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以白卯兒的性子,本就是三人中最有可能貪睡的那一個。何況白卯兒近來確實又因思索謎題之事傷透腦筋,想要多睡一會兒也是情理之中,王月君和吳小剛當(dāng)然都不忍強硬的將她喚醒。

  于是吳小剛又與大姐閑聊了一個時辰,直至天已完全亮起,他家的聰明蛋才懶洋洋的從帳中走了出來。

  ……

  西天山山麓非但水源稀缺,而且極少有可以搭帳的平坦開闊之處,就連王月君、丹杰等十人的六頂氈帳,都得零星的散搭在各峰之間,也無怪傅西歸的父族先祖雖有守護(hù)國寶的使命,卻也無法定居在西天山下了。

  西天山既從古至今荒無人煙,所以七峰當(dāng)然都沒有什么單獨的名字,只是此時王月君三人目標(biāo)既在此處,白卯兒覺得沒有名字也不方便,便自作主張,將北斗之名加在了七峰之上。

  但其實西天山七峰散布的比王月君等人的帳篷還要零星,七峰非但連不成北斗之形,甚至根本無法連成一線,反倒是德廣禪師所繪那條河流,倒與斗勺之形有些相似。

  而王月君三人的目標(biāo),正是落在“勺口之中”的“天璇峰”。

  可這又與德廣的謎題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原來德廣所繪這條河流雖像是“斗勺之形”,其實和北斗毫無關(guān)系。

  三星洞悟道。石猴既常被用作“心猿”的暗指,其自己也正是在那斜月三星洞修得了本事,這才起了“強者為尊應(yīng)讓我”的狂心妄念。

  而斜月三星洞的洞名,也恰是暗指“心”字——“心”字上三點一勾,豈不就是個“斜月三星”?

  所以德廣所繪這條像是斗勺的河流,正是指“心”字底下這“斜月”的一筆。

  西天山雖有七峰,但七峰零星排布,能和德廣所繪這條“斜月”組成“心”字的,自然也恰好只有三座。只是這當(dāng)然不是說,德廣禪師就將秘籍分開藏在這三座峰頭上了。

  “心”字雖有“三星”,但真正用于體現(xiàn)“心”字字義的,只有中間的“一星”。

  而這“一星”的位置,自然就是白卯兒自作主張、以北斗天璇星命名的天璇峰了。

  雖說德廣所繪河流其實與北斗沒什么關(guān)系,但若是當(dāng)真將這“斜月”認(rèn)作是斗勺,這天璇峰倒也確實是在“勺口之中”了。

  ……

  這天璇峰雖險,本也難不倒王月君三人,只是山中雜徑極多,卻不知該往何處而行,只得四下嘗試。

  三人繞得半日,又貼著山壁,沿著一條險徑走了一個多時辰,卻在一個轉(zhuǎn)彎之后,忽然只見眼前出現(xiàn)的還是一面陡峭山壁,顯然是在告訴三人“此路不通”。

  “唉,這又得原路返回了嗎?”白卯兒搖頭說道。她雖不甘心浪費這許多時間,但她三人所行險境本就在山壁和懸崖間,此時眼前既也是山壁阻路,的確也是無路可走。

  但王月君卻沒打算像先前一般再繞路回去,只見她忽然身形一展,竟踏著山壁上凸出的石塊,沿著山壁掠了上去。

  本來這山壁間凸出的石塊能有多大?更何況大多都已是搖搖欲墜,休說任人踩踏,就是風(fēng)大一些都像是能將其吹落的模樣。但王月君的玉足在這些石塊上輕點,竟像是走臺階一般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纳系搅松奖诟咛帲堑约鹤叩氖职卜€(wěn),連一塊石塊都沒有更加晃動,這般輕功,雖說比起騰云駕霧的真正仙子可能還是頗有不如,但凡間只怕也絕無第二人能辦到了。

  白卯兒和吳小剛當(dāng)然也辦不到,她二人只有看著大姐施展絕頂輕功登上山壁,卻還不知大姐此舉目的為何。

  但二人忽然明白了大姐的意思,因為她二人順著王月君的身影望去,忽然便看見在那山壁上更高的地方,竟有一個可容二人通過的寬大洞口。

  ……

  德廣禪師尚在之時,其內(nèi)外功夫雖已入化境,但其輕功自然也還是遠(yuǎn)不及王月君,他既也無法上得峭壁,當(dāng)然也不可能將秘籍藏在此山洞中。

  只是此處雖沒有德廣禪師的“藏寶”,但對白卯兒來說,這洞中之寶卻比任何藏寶都要珍貴。

  因為就在這個山洞深處,竟長滿了傳說中能解天下所有奇毒的天山玉蓮。

  天山玉蓮是天山雪蓮中最為珍貴的一種,二十年前為平等教蠱惑、與昆侖道宗火并廝殺、終致兩敗俱傷的天山“玉蓮門”,只聽其名字,便知其是培栽玉蓮的門派。

  但人為栽種的玉蓮,自然與被稱之為“毒物克星”的天然玉蓮?fù)耆珶o法相提并論,栽種玉蓮雖在面對一般毒藥時也有“解毒”的功效,但若是白卯兒這等使毒高手親自配出的奇毒,栽種玉蓮自然也就無能為力了。

  只是這“毒”之一道既是平等教禍亂天下的最主要手段,平等教害怕玉蓮門有朝一日真能培植出能與天然玉蓮并駕齊驅(qū)的栽種玉蓮來,當(dāng)然也視玉蓮門為眼中釘、肉中刺。

  平等教雖無法完全控制玉蓮門,卻成功蠱惑了幾個玉蓮門的弟子,去殺害和平等教也有沖突的昆侖道宗之人,以離間之計使兩家結(jié)仇,不需自己動手便將二者一并除去。

  玉蓮門既滅,其栽種的玉蓮固然已全數(shù)為平等教毀去,所珍藏的、本就為數(shù)不多的天然玉蓮自也都落入了平等教手中。

  這天山玉蓮本就是稀罕之物,在玉蓮門開山立派之前,天山的采藥人偶爾尋得的玉蓮,還都被賣給富貴人家、甚至進(jìn)貢中原朝廷當(dāng)作“延年益壽”之物用,說來也是要人哭笑不得的一件事。

  原來這天山玉蓮雖是解毒圣物,卻與“延年益壽”沒有半點關(guān)系。只是對尋常的富貴人家來說,解毒圣物又有什么用?于是這“延年益壽”的功效,只是藥商為了賣得天價,想方設(shè)法吹捧出來的。

  但玉蓮既然罕見至極,雖以訛傳訛,世人當(dāng)然也就信了——反正凡人又不可能事先清楚自己的壽命幾何,是不是當(dāng)真延了年、益了壽,也沒有人真能知道。

  而那些本未中毒,還將玉蓮白白吃下去的貴人們,雖也確實可能有些“清熱解毒”的藥用,卻當(dāng)真是“明珠彈雀、牛刀割雞”了。

  但就算天山玉蓮的“延年益壽”功效只是訛傳,其既能賣得天價,更是惹得采藥人盡力采尋。雖說后來玉蓮門開山立派,設(shè)法保護(hù)并培養(yǎng)栽種玉蓮,卻沒想到又因此惹來平等教設(shè)計相害。于是自天山一役之后,無論是天然的還是栽種的、天山玉蓮都已幾乎絕跡。

  此時白卯兒竟有如此運氣,能在這山洞找到這么大片的天山玉蓮,自已是覺得不虛此行。

  只是此事倒也不能完全說是運氣,這個山洞本就遠(yuǎn)在荒涼的天山西脈,又在高入云端的懸崖峭壁上,王月君雖是湊巧來到這峭壁下,但若不是她那當(dāng)世無雙的輕功,天底下哪有第二人能上到這山洞中來?

  所以白卯兒忽然十分慶幸自己有這么一個本事通天的大姐,白卯兒雖也無法憑自己的本事上到這山洞中來,但王月君既然已到了山洞之中,用粗繩將她和吳小剛一并帶上來自然也是毫不費力。

  只是此事對白卯兒來說雖然是十分幸運,但對玉蓮來說就是十分不幸了。

  本來玉蓮就已十分稀少,又因其珍貴而為天下所有的采藥人覬覦。這片玉蓮好不容易在這絕對沒有藥商可以企及的峭壁懸洞中繁盛,但偏偏天底下竟出了個王月君,還帶著江湖人稱“搗藥娘”的白卯兒來到此處,那這片僅存的玉蓮,只怕也要難以幸免了。

  但白卯兒卻好像也能理解玉蓮的苦楚似的,她雖驚奇于這片玉蓮的繁盛,卻只是從數(shù)百朵中摘取了九朵放在包袱里,作為研究之用,也為不測而備。

  雖說白卯兒不多時便會同大姐離開天山,當(dāng)然也無法像昔年玉蓮門那樣自行栽種玉蓮,但只要能讓她弄清楚玉蓮那“解萬毒”的藥理所在,或許她便能夠只用常見的藥物,也能調(diào)配出相似功效的解毒藥來。

  王月君見白卯兒遇奇寶并不貪得無厭,反倒想靠自己來研究調(diào)配替代物,于是便微笑著點了點頭,顯然是對白卯兒的選擇十分滿意。

  雖說那時的人們當(dāng)然不會知道什么叫做“物種保護(hù)”,但“焚林而田、竭澤而漁”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自然是王月君二人也明白的事情。

  王月君本還想夸贊白卯兒幾句,但忽然只聽在洞口邊眺望的吳小剛發(fā)出一聲驚呼。

  吳小剛這呼聲中的驚懼之意是如此之強,若不是他始終底氣十足,白卯兒只怕真會擔(dān)心自家笨蛋從懸崖上掉下去了。

  但吳小剛的這聲驚呼還真就與“從懸崖上掉下去”有關(guān)。

  吳小剛自己雖沒有從洞口掉下去,但就在這個山洞的對面,遠(yuǎn)處的天璣峰上,丹杰的護(hù)衛(wèi)之一達(dá)邦,竟當(dāng)真從數(shù)千丈的山崖邊掉了下去。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