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小荼子臉色一陣尷尬,解釋道:“他平時不這樣,此次實在是被屈先生風(fēng)姿所驚艷?!?p> 有沒有艷到他是不知道,但是絕對驚到了。
屈奚淡淡一笑,倒起了幾分玩心,玩味笑道:“依照荼公公所言,在下精心梳理之后,看起來可是俊俏?”
小荼子面皮忍不住抖了抖。
屈奚如今的模樣,這簡直是丑到慘絕人寰,和俊俏兩個字南轅北轍。
他自認跟在蕭斷瑜身邊,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了,但是像屈奚這般厚臉皮的人還真是第一次見。
輕咳了一聲,小荼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信口胡謅:“先生風(fēng)姿卓卓,腹有詩書氣自華,自然是疏朗清俊,世無其二。”
話落,跟在小荼子身后的那個小公公頓時以敬佩的目光洗禮小荼子。
難怪小荼子公公如此得秉筆大人重用,就這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都足以他學(xué)很久!
屈奚自然聽出小荼子的言不由衷,隨性一笑,拂了拂衣擺,倒多了幾分和今日相貌不大相同的清雋味道: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因著屈奚不過是近來才來京都,并不熟悉蕭斷瑜宮外的秉筆府具體位置,不知曉小荼子要帶她去的地方是蕭斷瑜的私宅。
只埋頭跟隨小荼子向前走,屈奚有些憂心忡忡。
被蕭斷瑜這般傳說中人物召見,她一個喜歡寫話本子的人自然是覺得新奇,但是蕭斷瑜此人在京都名聲太臭。
歷代宦官基本都被史書唾棄過,這位蕭斷瑜蕭秉筆大人,更是集全部罵名于一身,好像宦官做過的陰絕事,他都做了個遍似的。
即將見到一個這樣的人,她心里實在是沒底。
一路想著,小荼子就帶著屈奚從一處偏門進入了一處宅子。
屈奚亦是放慢腳步,悄然打量著打量入目的建筑。
很普通的青瓦四合院落,但是在房舍的兩側(cè),卻種滿了竹子,有流觴曲水自遠處環(huán)繞,滋潤著這一方竹林,瞧起來甚是茂盛喜人。
金烏再烈,也被如此濃郁蔥蘢的綠色遮擋,光暉只灑在四合院落一半的磚瓦之上,半是陰涼,半是日光,倒是平添神秘感。
不像是某位位高權(quán)重的宦官居住之所,倒更像是高雅清絕的隱士藏身取靜修心于此。
屈奚心緒徹底歸于平靜,甚至對這位傳說的蕭秉筆大人產(chǎn)生了幾分好奇。
“師父,屈先生到了?!毙≥弊尤雰?nèi)稟報。
一墻之隔,蕭斷瑜斜倚在案幾之后的竹制靠椅之上,整個身子陷入沉沉陰影,恍若老僧入定,巋然不動,但是隨著小荼子話落,蕭斷瑜的手指幾不可見顫了一下。
房內(nèi)不知沉默了多久,屈奚都感覺日頭曬的她有些眩暈,才聽見男子低沉如玉的聲音,一字一頓,語氣低緩:
“將窗打開,屈先生進,你且退下?!?p> 小荼子示意屈奚入內(nèi),屈奚平穩(wěn)呼吸,踏進房內(nèi)。
只聽“吱呀”一聲,有光線涌入,昏暗的室內(nèi)霎時間明亮起來。
屈奚低著頭不敢去看房內(nèi)情形,只拱手見禮:
“草民見過秉筆大人。”
蕭斷瑜依舊沉在黑暗處,一動未動,目光膠著在屈奚身上,不曾錯眼。
許久都沒有等到回應(yīng),屈奚站在原地,僵直著身子。
整個房間死一般的沉寂。
“吧嗒”一聲脆響,案幾之上狼毫掉落,打破讓人近乎窒息的空氣,像是平湖投入的石子,濺開了漣漪。
“抬起頭來。”
終于等到回應(yīng),言簡意賅,四個字。
屈奚愣愣地,抬起了頭。
男人坐在暗處,仿佛與陰影處融為一體,什么都看不真切。
蕭斷瑜遙遙地看著屈奚,有一剎的失神。
像有一只手,攥緊了他的心臟,用力,再用力。
連呼吸都輕不可聞。
下一瞬,蕭斷瑜唇角欲揚,卻又重重捺下,黑如點墨的眼底,翻涌著似悲似喜的情緒。
是她。
她還活著。
最喜不過枯絕處,恰逢故人來。
蕭斷瑜終于慢慢站起身。
細碎的衣料摩擦聲傳來,伴著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靠近,蕭斷瑜停在了屈奚身前。
那欣長的身影高大,日光被遮掩的無可奈何,只攏住一片陰影,將屈奚兜頭罩下。
男人背光站在日暈下,暖光融融,因為光線太亮,反而看不清五官,屈奚忍不住瞇了瞇眸。
蕭斷瑜在心底描摹著她的五官,忍不住低笑一聲。
五年未見,他無初次設(shè)想過她如今的模樣,卻萬萬沒想到,故人初相見,她就畫了一張大花臉。
可是看不真切東西就下意識瞇眼睛的小動作,卻一如當(dāng)初,未曾變過。
這一聲笑甚是悅耳,但是不知為何,屈奚只覺強烈的壓迫感涌來,喉頭干澀,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坊間傳聞,這位蕭秉筆大人,似乎有點那什么什么……
嗯,就是那什么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好男風(fēng),據(jù)說其中尤以清雅的男兒為甚。
因為今日要被蕭斷瑜召見,她特地探了此人消息,卻越探越傳神,越探越真實,消息都是鼻子有眼的,讓她不得不也信了三分。
悄無聲息攥緊了手,想到今天自己“精心打扮”過的臉,那不僅和清雅沒有半個銅板的關(guān)系,甚至是背道而馳,屈奚覺得底氣足了一些。
只要這位蕭秉筆大人眼神沒出毛病,她目前的這張臉就應(yīng)該沒有被看中的可能性。
蕭斷瑜卻不知道屈奚小腦袋瓜里到底裝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察覺到屈奚的不自在,他轉(zhuǎn)身去房內(nèi)暗處掌了燈,擺好紙筆:
“過來,在紙上畫只烏龜?!?p> 此刻已經(jīng)腦補了無數(shù)種“霸道宦官愛上吾”話本劇情的屈奚:“???”
一見面就讓畫只烏龜是什么劇情?
但是蕭斷瑜卻沒給屈奚多想的機會,牽著她的衣袖帶到了案幾前,示意她畫。
屈奚遲遲不敢落筆。
開玩笑,她又不是什么自小學(xué)書畫的世家子弟,她只會畫王八,而且畫的格外抽象。
看出屈奚猶疑不定,蕭斷瑜解釋了一句:“就畫你在科舉論卷畫過的那只,一模一樣畫就是?!?p> 琢磨不透蕭斷瑜的意思,屈奚決定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
迅速畫了一個大圈當(dāng)做身子,大圈前后各畫了兩個半圓,當(dāng)做王八蹄子,又在前面畫了個比較大的圈,當(dāng)做王八頭。
畫了這幾個圈之后,屈奚在后面畫了一條盤旋著向右旋轉(zhuǎn)的尾巴,做完這一切,她擱下了毛筆。
蕭斷瑜靜靜看著,眼底笑意漸濃。
須臾,他瞧著屈奚,聲音分外縹緲,又帶著幾分等待審判的意味:
“你……還記得我嗎?”
Miss故虞
小劇場: 隔壁劇組《霸道宦官愛上我》第一場,Action one 蕭總一把將屈奚摁在墻上,眸中情緒翻涌:“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屈奚:“emmmm……聽說蕭總喜好男風(fēng)?” 蕭總一臉冷漠:“欲擒故縱?很好,你已經(jīng)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屈奚:…… 故虞你這個作者菌給我出來!真受不了,快把劇情給我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