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沈婉儀的話,我突然有些難過。她竟拉著我去了酒吧。后來,她喝得醉醺醺的,趴在我身上痛哭流涕,然后突然開始放聲大唱A mei的《聽?!罚郝爚??薜穆曇簟缓蟛皇∪耸隆?p> 我沒辦法,扶著她出了酒吧。華燈初上,整個夜上海燈火璀璨。我又不能把她帶回家,只好給陳默打了電話。就這樣,沈婉儀被帶到了陳默家。
正趕上陳默家開飯,沈婉儀聞到香味兒竟然清醒了一些。她吃著吃著又開始哭——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妝都花了一臉,而且滿嘴的油。
半夜,沈婉儀在陳默家撒起了酒瘋。先是鼾聲如雷,然后冷不丁的高歌一曲,最后開始又囈語。但是就是怎么樣都叫不醒。
好不容易她安靜了,可是天~亮了-_-||。
陳默與沈婉儀一同來學校,這倒成了全校的新聞。
“你倆這是要效仿娥皇女英嗎?”丁湘問道。
“娥什么?”高明問道。
“娥皇女英!不是吧,娥皇女英都不知道?上學期《湘夫人》白學了?”丁湘得意的說道。
今天語文課,從師大來了一位新的語文老師——林靜嘉。
聽說來頭不小,不僅是師大?;?,而且還是高考名師。
林靜嘉酷似王語嫣,不是,應(yīng)該說是酷似劉亦菲。之前我們班的語文課代表林童被譽為“林語嫣”,今天來了個更像王語嫣的,真是緣分。
我們這群男生一個個表現(xiàn)的異?;钴S,課后周俊豪說道:“我想我戀愛了!今天‘神仙姐姐’一直在看我,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
“神仙姐姐?”
“是?。《巫u在第一次見到王語嫣時就叫她‘神仙姐姐’……”周俊豪說道。
“看你們一個個‘餓狼’那樣,我就對她不感冒!”高明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說道。
“那是,你不看看你旁邊坐的可是咱班母夜……”江鶘見丁湘怒目圓睜,馬上改口:“模樣最俊的丁湘,當然知足嘍!”
這時,語文課代表林童進了教室,在黑板上留了作業(yè):每人寫一首現(xiàn)代詩歌,字數(shù)不限,內(nèi)容不限,必須原創(chuàng)。
我路過欣越君的座位,只見她思考了一下?lián)]筆寫道——《愛》:
溫熱的陽光/向長街霜雪告白/注定多情是種傷害/未燃的煙花/等候燭火的青睞/難逃一場落空的期待/蝴蝶飛不過去的那片滄海/又有怎樣的精彩/我遇見了誰的青春/不再只是個意外/隨手翻開/時光的童話/瞬間點亮未來……
我回到座位,陳默也若有所思。
“怎么樣,你有思緒嗎?”我問道。陳默搖頭。
“你是在寫情詩嗎?”周俊豪的同桌沖他問道。
周俊豪一下捂住本子,說道:“你怎么還偷看呀!”
“還用得著偷看?是你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寫詩的,我眼皮子一夾就掃了個七七八八,我這可是正大光明的看!小氣鬼!”何凝碧說道。
陳默第二天在本子上寫了四句話:
《漣漪》你是清風/我是碧潭/你偶爾不經(jīng)意地撩撥/我的心就泛起漣漪……
第二天,就是足球聯(lián)賽了。一場鏖戰(zhàn)之后,我們終于贏了。
中午放學,老媽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她一直在看湖北衛(wèi)視的《吾股豐登》。
那些紅紅綠綠起起伏伏的線條讓我眼花繚亂,老媽卻看得津津有味。
當初架不住我那個“鉆在錢眼里”的姑姑誘惑,老媽終于被拉下水,開始了和股票打持久戰(zhàn)的風云歲月。
老媽做事總是風風火火不拘小節(jié),她這回又辦了件大手筆——買電腦,并一下投了三十萬炒股。
這回也算老媽撞大運了,頭一次炒股就碰到了一個大牛市,于是她幾乎整天都掛在電腦上,家里也是難得的太平盛世。
2007年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語文課上欣越君的詩得到了老師的嘉獎,這倒是讓她有了個更大膽的想法——寫小說。
也許是青春期特有的浪漫主義,也許是文青們專屬的多愁善感,高中平淡的生活里她總能找到靈感。
每次我經(jīng)過欣越君身旁,她都在寫著自己的大作。
我真的很羨慕她,因為能把生活過成藝術(shù),就像天使一樣,在我們班這個縈繞著人間煙火的俗地,她竟然不染一絲塵埃。
“欣越君,你喜歡寫小說?。俊表n旭問道。
“是啊!你知道嗎,說來也奇怪:我在壓力特大的時候才最有靈感和動力來寫作。但要是閑下來,一個字都憋不出來。寫作對我已不再只是愛好那么簡單,它已成為我靈魂的救贖,是我生活的伴侶?!毙涝骄Z出驚人。
所以,永遠不要笑話神經(jīng)病,他只不過和你不在同一個世界上了而已,我是說不在一個精神世界。
不過,欣越君也真算是“高產(chǎn)”了,才幾天工夫,就洋洋灑灑的寫了幾萬字,而她眼鏡片的厚度也“與日俱增”。
“聽說,你之前以前寫過小說?”江鶘問道。
“是??!以前有一陣子迷上了金庸的《天龍八部》,所以想嘗試著寫一部武俠小說;可是只寫了幾章,又迷上了青春小說,所以就又放下了武俠小說,后來又迷上了別的小說,就這樣,寫一部黃一部,以至于到現(xiàn)在只剩下這一部了?!毙涝骄f道。
“于是大家都親切的叫你‘黃剩一’!”江鶘說道。
從此,欣越君沒再和江鶘說過一句話。
欣越君的小說名字叫《東京,夏夜聽雪》,果然是文青最愛矯情。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簡夕是留學生,在東京的夏夜碰到了同是留學生的洛陽。兩個人成了朋友,簡夕與他朝夕相對,動了感情。在洛陽要走的那個夏夜,簡夕終于向洛陽表白,洛陽婉拒:“你我是不可能的,除非今晚下雪?!焙喯K于弄到人造雪,可惜洛陽已離開了東京。簡夕一個人靜靜地聽雪落下的聲音,流下了眼淚。
可能故事比較簡單,但是她的句子真是美到了極致,也痛到了極致——
“東京街頭……連綿的汽笛與璀璨的燈光交織成夜的絢爛……生活的鏡頭在這里不停地轉(zhuǎn)換……披星戴月的苦被戀愛的甜味沖淡……當雪花靜靜飄到手心消融的那一秒……她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陳默看了這段文字后,說道:“張揚,我們以后一起去BJ看一場雪吧!”
是啊,在我們的心里一直固執(zhí)地認為,這個世界上哪兒都比不上BJ,因為夢已在那兒生了根發(fā)了芽開了花。
“好!”我堅定地說道。
第二天,一本《文藝青年》雜志被寄到了學校的傳達室,附代一封信和五十塊錢,語文老師上課說道:“咱班欣越君同學的小說《東京夏夜聽雪》已在雜志上連載,非常好!大家也要多多創(chuàng)作發(fā)表自己的作品,這是一個很好的練手平臺?!?p> 就這樣,臨川第一才女欣越君一炮而紅,學校的花語文學社破格發(fā)展她為社員。要知道,花語文學社可是臨川一中的“作家協(xié)會”,每年只收一個新人,而且它可是有和SH市作協(xié)交流的機會哦。
最近,《秦時明月》的動漫大火,而陳默卻反其道而行。別人都看影片,她卻找來溫世仁的原著來看。
而且,也是因為這部動漫,讓我迷上了秦朝,都說愛屋及烏,以至于上歷史課時我感覺老師背后都出現(xiàn)了光環(huán)。那也是我第一次有了想要寫小說的沖動。
我在想,十六七歲的人了,還愛看動漫絕不是幼稚,而是因為他太單純,對藝術(shù)的赤子之心是一個人永葆青春的秘密。
我借來她的小說,在政治課上偷偷地看。
不知怎么的,陳默下午請假回家了。但是還好,小說還在我手里。
下午的英語課才上了兩分鐘,女校長突然進來聽課。眼見她朝最后一排走來,我馬上將桌子上摞得整整齊齊的書推倒,校長突然走到我跟前說:“同學,你這兒收拾一下?!?p> 歐陽沖我得意的笑了笑。哎!我表現(xiàn)得都這么明顯了,可是校長大人還是沒有放過我。
和校長做同桌,這事兒說出去夠有面兒吧,可是誰又知道我整節(jié)課都很拘謹,因為校長的原因,我不得不聽郝紅梅的課。而且,更奇葩的是,校長還要單獨給我講一遍。就這樣,每道題我都差不多要聽兩遍。
課后,郝紅梅把我叫了出來,一起聽校長的“訓話”。
校長沖郝紅梅一直夸我很聰明,一點就會。郝紅梅自然也拍著校長的馬屁,而我也只有陪笑了。
一場虛偽客套的交談后,我回到了座位上。
第二天,我對陳默說道:“拜您所賜,我昨天和校長做了回同桌!”
一想起我當時上課的囧樣,陳默就樂的前仰后合。
“張揚,陳默,丁湘……你們快過來!”江鶘說道。
原來,江鶘自己搞了個“百家講壇”的脫口秀。那些庸俗的黃段子自然是很合某些色男色女的胃口,高明打趣道:“什么‘百家講壇’,我看干脆叫‘百家講黃’好了!”
不過我們最喜歡的還是他關(guān)于各位老師的八卦。什么政治老師暗戀數(shù)學老師啦,最近英語老師跟隔壁班的物理老師走的很近說不定是在搞地下情啦等等,總之,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江鶘講得繪聲繪色。
數(shù)學老師不知道是不是用香水洗了澡,每次她來到教室,整個樓道都飄著濃濃的香水味。江鶘給她起了個外號——“香飄飄公主”。
自從聞到‘香飄飄公主’身上的氣味后,我的鼻子就失靈了,現(xiàn)在聞什么都有一股香水味。而且“香飄飄公主”每天換一件新衣的舉動,在我們班某些人看來就是在炫富拉仇恨。
不過,江鶘曝光政治老師暗戀數(shù)學老師的八卦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政治老師是個剛工作的年輕小伙,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因為他叫馬超,所以大家都叫他“超哥”。
“超哥”在課堂上表現(xiàn)得異常激動,可是一見到“香飄飄公主”就蔫了,每次都跟在她后面徘徊,就好像犯錯的小學生在老師面前躡手躡腳。
我和高明在旁邊一直鼓動著政治老師:“超哥,上!上?。 ?p> 馬超被我們這幺一說,一下子不好意思了,他撓撓頭傻笑,然后讓我們趕快回去。自己一個人仍在“香飄飄公主”身后默默跟著。
“哎!將來肯定又是個妻管嚴!”江鶘說道。
“又?為什么說又是?還有誰是妻管嚴?”苗唐問道。
“江鶘!”見江鶘要開口,我突然說道。
“張揚!我可什么都沒說,你這是不打自招!”好吧,原諒我太沖動,中了江鶘的圈套。
這時,上課鈴響了,超哥進了教室。
這節(jié)課學的是《民主管理:共創(chuàng)幸福生活》。
“大家怎么樣理解幸福生活?”超哥問到。
“幸福生活就是結(jié)婚!超哥你還沒結(jié)婚吧?”江鶘說道。
“我們數(shù)學老師好像也沒結(jié)婚呢!不如你倆……”政治課代表黛雪兒突然停下來。
“在一起!”我緊接著她的話大喊了一句。
陳默莫名嬌羞地推了我一下。
全班一起大喊著“在一起!”,高升突然推門而入,大家馬上安靜,
可是超哥就慘了,他課后被高升叫到政教處批了一頓,并停課一周。
從此,我們和高升這個死三八的恩怨更深了。
歐陽想要找人收拾高升,最后在陳默的勸阻下作罷。
“要不然大家聯(lián)名上書狀告高升吧!”丁湘說道。
大家紛紛支持。
“可是,誰來寫狀子呢?”江鶘問道。
“當然是臨川‘第一才女’欣越君嘍!”高明說道。
“可是,我一會兒要去社團,寫不了!”欣越君赤果果地拒絕,空氣中透著一絲尷尬。
“張揚,你來寫吧!”丁湘說道。
我推脫不掉,只好親自寫狀子,陳默幫我又潤色了一下。
大家搶著簽字,沈婉儀突然又跑了過來。她也湊了個熱鬧,順手拿起我桌子上的紅筆簽了名字。
“哎!我……”我想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沈婉儀拉著我跑到了校長辦公室??上]人,沈婉儀偷偷將檢舉信塞進了門縫,她像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似的,心滿意足地拉著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