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大觀茶論》之爭才剛剛平息,如今隋家老爺子又是這般,想是打算給程家難堪了,程光灼想。
隋家老太太何等精明,也知這習俗多有不同,如此一來,想必這程家姑娘心中也不愉快,就出言道“我族人一向性情直爽,并不拘禮,文叔跟在家中久了,自也當家中人一般對待,平日也是與我們同桌的,想是思慮今日有貴客上門,所以并未進來,還望姑娘不要多想。才好”。
既然有人肯解釋程光灼也心知是自己多心了,就趕忙承情“老太太哪里話,光灼又怎會那般不知輕重?!?p> “漂亮姐姐又哪里會多想,是母親你太過多心了。哪戶人家沒有幾個跟久了的,久著久著也就勝似親人了,姐姐說藍兒這話可有道理?”
“妹妹所言極是,妹妹年紀這般輕,遇事便有所建樹,當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妹妹也就別一口一個漂亮姐姐叫著了,若肯給我三分顏面,單叫姐姐就是,妹妹貌美,驚為天人,我又何德何能,承這漂亮二字呢?”
隋淀藍聽了只是咯咯一笑,獨叫了一聲“姐姐?!?p> 此時的老祖宗依舊坐在程家老宅里,她是在想程光灼早上所求之事。
這時她只聽見敲門,但卻也無力應聲,門又響了幾下就被人推了開,老祖宗微微抬眼,是自己的三兒媳,于晗,她手里像是端著些什么。
“媽,都這個時辰了,這人一個也不見回來,我剛哄好了笙兒和心新航,您早上就沒吃什么,我就想著給你蒸了幾塊糕來。”
聽過了程光灼的話,老祖宗突然就覺得,對于三兒媳的好,自己一下子并不那么心安理得起來。
老祖宗急忙站起來,又猛然覺得自己的反應過大,就急忙做了回去。
于晗也奇怪,知道老祖宗是掛念,兒子心中卻又疑惑,既然擔心,又為何不去相送,偏就沒往早上自己在門后聽見你的那番話上想。
“你也忙了一大早上了,你吃過飯了嗎?”
于晗下意識的想著,母親這話意在指責自己只蒸了一盤糕,趕忙解釋“我想著人都沒回來,母親大概也吃不下,也就沒擺上來,母親若是有胃口,我這就去擺上?!?p> 老祖宗聽了三兒媳慌亂的話,心道自己往日就這般不善解人意嗎?
“我確實沒什么胃口,你有心了,也坐下吧。我瞧這糕是剛蒸出來的,一塊不少,想你也沒用過,也吃兩塊兒吧!”
聽了老祖宗這話語,于晗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直到老祖宗輕咳了一下,她才趕忙把盤子放到桌上,自己坐在了老祖宗的左面,坐定之后,一時間竟不知道手該放在哪里,只得放在身體兩側(cè),顯得很是拘束。
老祖宗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用手捏了一塊糕,放到了嘴邊,糕很是松軟,是黃米發(fā)了酵,這味道該是以酒水發(fā)的,瞧顏色該是都柿酒了,嘗著是三兒媳的手藝,于晗每回回來也都是親力親為,也難得她如此孝心。
單吃了幾口,身體便覺得有了熱氣,這是于晗起身給老祖宗倒了一碗溫,說“母親且喝上幾口,去去這酒的燥氣。”
老祖宗這次沒有拿什么話數(shù)落于晗,端起碗喝了一口,頓時覺得十分舒爽了。
于是抬頭“也嘗嘗自己的手藝吧。”
于是,于晗小心地拿起最小的一塊,坐了回去,只咬了幾口,老祖宗就瞧見三兒媳不知怎么的,就雙目流出了淚水,她只當沒瞧見,這也是于晗所希望的,但又怎能忘過老太太的眼睛。
這時,只聽外面程新航叫喚母親,于晗趕忙起身,“新航想是有事,我就先出去瞧瞧,母親有事喚我就好?!?p> “去吧!”
于晗如遇大赦,飛也似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