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別墅（30）
“我是來問話的，在辦正經(jīng)事，這幾天你沒事就多陪陪你媽和舅舅們，別讓他們太著急了?！卑诅绱蟛酵庾撸芸熳叩诫娞菘诎聪滦墟I，“不用送了?！?p> “誰送你啊，我是要跟你一起回警局，”唐甜關(guān)鍵時刻小聰明不斷，“你是懷疑我大姨給我媽下了安眠藥？她是故意偷跑的？”
這會兒反應(yīng)倒快，白琮也懶得攔著她，只是說：“你家里人對岳城人生地不熟的，擔(dān)心你大姨母女倆，到時候再出點別的事就有你哭的，別給我們添麻煩?！?p> 唐甜雖然明顯對白琮有非分之想，但關(guān)鍵時刻還是不能這樣掉鏈子，她看著白琮進電梯，最后喊了一句：“那你有消息千萬記得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白琮沒回應(yīng)這一句，很快開車把剩下的牛奶送去了鑒證科，鑒證科的同事加急把報告拿給他，證實了牛奶里確實有安眠藥的成分，是處方藥，藥的劑量也不多，下手的人非常注意，看得出來不想傷害被下藥的人。
秦惠蘭一直以來都有失眠的毛病，也只有她能拿到處方藥，既然她是有意給秦慧榮下的藥，就證明她和肖雪的失蹤是早有預(yù)謀，而這件事一定和三樁連環(huán)兇殺案有關(guān)，也就是說……秦惠蘭和兇手之間一直有聯(lián)系！
白琮把報告往彭林桌上一扔，就轉(zhuǎn)身出門給他打電話：“頭兒，報告放你桌上了，我申請調(diào)查當(dāng)年被冤枉強奸的大學(xué)生近況資料?！?p> 那頭的彭林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抽風(fēng)提出這個要求：“你是瘋了嗎？當(dāng)年那個大學(xué)生本來就是被冤枉的，現(xiàn)在人家也刑滿出獄了，我上哪去給你找他的近況資料？”
“秦惠蘭的社交關(guān)系非常單一，除了秦家人之外和外人連溝通都困難，唯一一個有可能就是當(dāng)年那個大學(xué)生，”白琮說，“而且肖斌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和人結(jié)仇到要殺他的地步，現(xiàn)在我懷疑秦惠蘭和肖雪早就有什么計劃，一定也和他有關(guān)?！?p> 彭林聽得一頭霧水，但他很快說：“我和小唐正在翟屏公司查賬，發(fā)現(xiàn)了點有意思的事，和肖雪有關(guān)?！?p> 白琮立刻答：“我馬上過來?！?p> 小唐經(jīng)過上一次的教訓(xùn)，現(xiàn)在做人做事都低調(diào)謙遜了許多，跟在彭林身邊偶爾還能勸勸他壓一壓臭脾氣，潘秘書最開始說話很難聽，也多虧了他在中間斡旋才不至于讓氣氛僵死。
白琮一來氣場就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先是把手機遞給彭林，其實上面什么也沒有，他也快速把手機收了回去，然后坐在潘秘書對面，無視她直接對彭林說：“肖雪能堅持這么久裝瘋賣傻，背后確實是有高人指點。”
潘秘書的后背立刻就僵直了，彭林還沒摸清楚戲路，但已經(jīng)迅速接上戲了：“抓到人了？”
“證據(jù)確鑿，我的人已經(jīng)盯上了，就等手續(xù)批下來?！?p> 彭林收回目光看向潘秘書：“我們會申請凍結(jié)你們公司一切賬務(wù)，吳一斐這家公司到底怎么回事你比誰都清楚，我勸你早點給自己謀出路。”
潘秘書激動地站起來：“憑什么？！吳一斐不過靠著翟屏給的本金弄了家空殼公司，所有事都是我在做，憑什么要整個公司為他一個人的行為買單？！”
“就憑他是這家公司的法人，雖然現(xiàn)在他人已經(jīng)死了，但我們還可以依法凍結(jié)他全部財產(chǎn)，包括這家公司?！?p> 彭林起身往外走，小唐不明就里地跟出去，倒是最后過來的白琮翹起二郎腿還坐在沙發(fā)上，耷拉著眼皮貌似隨口問道：“吳一斐出事之前沒收到過什么威脅？他和翟屏之間的關(guān)系就算你們公關(guān)做得再好，世上總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他們賺的黑心錢不見得有你的份，但做的這些違法亂紀(jì)的事你樁樁件件都跑不了，到現(xiàn)在還要問他們遮掩？”
潘秘書的心理防線并沒有白琮想象中那么牢固，她很快就什么都招了，小唐非常興奮地忙活著給她錄口供，彭林出去開會前還在白琮肩上拍了拍，白琮捏了捏口袋里震動了一下的手機，給了他一個復(fù)雜的眼神。
彭林走了之后圖楠才過來悄悄來告訴他：“老大說現(xiàn)在這件事不宜捅開來，讓你繼續(xù)和他聯(lián)系著。”
白琮把手機掏出來，看到上面陌生郵箱發(fā)來的圖片，皺著眉頭把手機遞過去給圖楠：“現(xiàn)在也只是懷疑，并不能完全確定是鄒靖發(fā)來的。”
“不用懷疑了，肯定是他，”圖楠只看了一眼就非常斷定的說，“就這直男拍攝角度，除了他還能是誰？”
鄒靖看來處境沒有他們想象中糟糕，白琮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彈了幾下：“他想說什么？”
照片里是一個很有煙火氣的居民樓側(cè)影，昏黃燈光下的人影被拖得又遠又長，根本看不出任何有效信息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拍藝術(shù)片準(zhǔn)備參賽。
白琮也是有點頭痛，又問了一句：“他拍這樣的照片是想告訴我們什么？”
圖楠已經(jīng)把照片放大了，她突然“咦”了一聲：“我記得在哪里看到過這個小吃攤?！?p> 照片放大能看到對面街下有一個小推車正在賣什么小吃，排隊的人雖然不算太多，但也有好些人在等著，圖楠想起來曾經(jīng)在微博上看到過有博主推薦岳城當(dāng)?shù)孛朗?，?dāng)時她看到的圖片就和這個很像，于是趕緊翻微博去找。
“找到了！”她驚呼一聲，“這是老城區(qū)那邊一帶的居民樓，暫時沒辦法精準(zhǔn)定位是哪一段，但是好歹有了個大致范圍?！?p> 白琮問：“能找到這個賣蔥油餅的老人家嗎？”
“這個攤子是流動的，只在那一帶擺攤，但是位置并不固定，既然鄒靖特意把他拍進去，我想一定是在提醒我們大致方位?！?p> 如果想躲開警方的視線，也不可能一直持續(xù)住在某一家酒店，秦惠蘭和肖雪都已經(jīng)脫離單獨生活太久，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警惕性，她們身邊果然還有人。
“那個大學(xué)生的資料不太好找，但我剛好有個同學(xué)就是管檔案的，我找他幫忙試試?！眻D楠當(dāng)著他的面發(fā)了條語音過去，很快就說，“那我們先去找這個居民樓？”
白琮點頭，拿著車鑰匙就往外走，迎頭碰上提著小蛋糕過來獻殷勤的秧苗，上來就是一句馬屁：“親愛的師兄，甜有一百種方式，除了糖和蛋糕，還有九十八種都是想你?！?p> “……”白琮，“又惹什么禍了？”
“沒有啦，我只是過來跟你說一聲，”秧苗意外有些心虛，“我接下來一個星期都回家住，你就不用等我了?！?p> 圖楠一不小心又聽了一耳朵八卦，夸張的拖長了音調(diào)“噢”了一聲：“你們這么快已經(jīng)同居了嗎？”
白琮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年輕得簡直過分的教授，板著臉問：“又是那個Professor Chung？”
“哎呀師兄你別這么小心眼嘛，”秧苗拖著他的手臂搖晃著撒嬌，“做實驗是正經(jīng)事呀！”
白琮心煩意亂地甩開她的手：“我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說這些，晚上回家慢慢跟你算賬！”
3
這次去老城區(qū)查案，白琮和圖楠兩個人都穿的便服，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白琮還說要假扮情侶，但這兩個人的氣場別說是情侶，朋友都夠嗆。
圖楠憋著口氣窩在他懷里，皮笑肉不笑地小聲哼哼：“你這簡直就是我親哥了，每天都想打死的那種！”
白琮沒心情去問她什么時候多出個親哥來了，一心還想著秧苗說要回去住的事，覺得肯定又是那個Professor Chung在從中作梗，一心想著早點完事兒回去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把圖楠推出去。
圖楠平常沒事的時候喜歡到處找找美食打打卡，干這種事很是得心應(yīng)手，她四處溜達了一圈，最后回到白琮身邊告訴他：“我聽附近的老百姓說，賣蔥油餅的大爺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跟孫子理念上也有沖突，他孫子想把配方賣給……谷記?！?p> 賣給谷記，事情又在一個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回到了原點。
白琮和圖楠兩個人都曾因為歐陽琦的案子和谷記的老板打過交道，這時候上門肯定會被認(rèn)出來，于是圖楠打電話給彭林，換了兩個生面孔過去盯著，白琮從出發(fā)的時候見到秧苗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這時候終于完事兒可以回家找她算賬了。
已經(jīng)是盛夏的夜，知了沒完沒了的叫得人心煩意亂，白琮回來的時候渾身大汗，剛出電梯就聽到家的方向傳來熟悉的聲音，聽上去還像是在爭吵。
他慢慢走近，秧苗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她還真是在和人吵架，白琮推開自家虛掩著的門，清楚的聽到譚昕蕊的聲音響起來：“你一個沒成家的小姑娘，沒名沒分的和一個男人同居像什么樣子，你不要臉，我和你爸爸還要臉！”
這話說得太重了，秧苗的眼尾紅了起來，整個人都氣得在發(fā)抖，秧吏趕緊打圓場：“你看看你，心疼孩子就不能好好說嗎？你看把孩子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