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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嫣

穆嫣

川之方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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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5-0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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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嫣前傳:第一章 雪國

穆嫣 川之方至 1225 2019-04-27 16:28:45

  天幕之下,太陽山聳立云端,一片冰天雪地。

  父親曾說過,這座山之所以叫做太陽山,是因為他們相信這里的山巔,是最接近太陽的地方。

  穆嫣踮著腳扶上欄桿,望著雪花漸漸飄下。她從出生起便和家人一同生活在這座位于太陽山巔的城堡之中,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雪花飄飄搖搖地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那是一雙如寶石般美麗璀璨的眼睛,深黑色的瞳仁如一潭幽深的湖水,正波光粼粼地倒映著漫天璀璨的星空,在那稚嫩的臉龐上閃爍著耀眼的光。

  “爸爸——媽媽——”她踮著腳,努力地將頭伸過欄桿,眺望著遠(yuǎn)處白雪皚皚之中是否有她尋找的身影。然而并沒有回應(yīng)。她的呼喚穿過山谷,回蕩在冰天雪地之間,顯得孤單而絕望。

  “哥哥——”穆嫣再次呼喚著每一個人,漸漸地聲嘶力竭,哽咽著哭出了聲。

  前一天的夜里,哥哥正在大廳中彈奏鋼琴,穆嫣伴著琴聲輕輕地唱,父親母親在一旁挽著手臂跳起優(yōu)雅的舞蹈。那是一天當(dāng)中家里最快樂的時候,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一曲完畢,穆嫣爬上琴凳纏著哥哥教她彈鋼琴。哥哥摸摸穆嫣的頭:“丫頭,你的手還太小啦,等你長大了哥哥就教你?!?p>  “嫣兒唱歌唱得越來越好了。”父親驕傲地說道,“說不定這就是她的天分。”

  母親和哥哥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向受到表揚之后低著頭笑嘻嘻的穆嫣。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該休息了,哥哥合上琴蓋,用絲絨將鋼琴仔細(xì)地蓋好。忽然,一只黑蝴蝶撲閃著翅膀,停留在哥哥的手背。黑蝴蝶是太陽山特有的物種,一直受到穆嫣一家的善待。蝴蝶在哥哥的手背上停留了一陣,忽然僵硬地墜落在地,再無聲息。哥哥皺著眉頭蹲下身去查看蝴蝶的尸體,遠(yuǎn)處隱約飛來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一大群黑蝴蝶撲閃著翅膀從窗外涌進(jìn)了大廳。

  在那群黑蝴蝶將要撲向穆嫣的時候,哥哥迅速地抱起她沖向一邊。父親神色凝重地望著窗外,示意哥哥帶著穆嫣離開。哥哥抱著穆嫣迅速地移動到天臺的大鐘下,穆嫣有點驚訝于哥哥的速度,三層樓的距離,哥哥幾乎是一瞬間就帶著她抵達(dá)。不等她多問,哥哥一掌震開大鐘的底座,將穆嫣藏了進(jìn)去。

  “在天亮之前,無論發(fā)生什么,聽到什么,都不準(zhǔn)出來!”哥哥說完這句話,蓋上底座,再也沒了聲音。

  那一晚穆嫣在大鐘下瑟瑟發(fā)抖地等了一夜。一切都發(fā)生得太突然,沒有人和她解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聽見大鐘外不斷傳來打斗的聲音,底座的縫隙中時不時滲進(jìn)一道道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很想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些什么,父親母親和哥哥到底怎樣了。幾次想要推開底座走到外面,但想到哥哥不容置疑的命令,便乖乖地藏在大鐘里等待天亮。

  直到她數(shù)到了第六聲鐘響,底座的縫隙中透進(jìn)日出的光。穆嫣用力地蹬開底座,爬出了大鐘。天臺上一片狼藉,圍欄上的十二座雕像通通碎成了瓦礫。她迅速下樓,呼喚著家人們,卻只見城堡內(nèi)同樣是一片破敗,黑蝴蝶在城堡中翩翩地飛著,地板和墻壁爬滿了裂縫,掛畫,雕像碎落一地,甚至是哥哥最心愛的鋼琴也被毀得不成原型。穆嫣呼喚著家人,每一層樓,每一個角落,卻始終不見他們的蹤影。

  穆嫣再次回到天臺,望著城堡外的冰天雪地,這一刻,她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

  穆嫣回到大廳,望著毀掉的城堡出神。黑蝴蝶在大廳緩緩飛著,停落在破碎的鋼琴上。穆嫣跟著蝴蝶走到鋼琴前,觸摸著鋼琴冰涼的琴鍵。“等你長大了,哥哥就教你?!蹦骆谈┫律?,指尖在琴上輕輕地摩挲著,從高音到低音,依次劃過每一個琴鍵??謶趾凸聠吻治g著她,昔日里美好的場景涌入腦海,她鼻子一酸,眼淚重重地砸在鋼琴上。忽然,縫隙里的什么東西卡住了她的手指。

  一張紙?

  穆嫣睜大了眼睛。廢了許大的勁,那張紙終于被扯出琴鍵。她迫不及待地將它展開,匆忙地讀著紙上的內(nèi)容。

  “地圖?”

  “風(fēng)息之地?”

  每晚睡前,穆嫣都會纏著母親為她講故事。

  母親告訴她,在太陽山外有一個美麗至極的世界,那里沒有冰天雪地,蝴蝶是五顏六色的,風(fēng)很溫柔,小溪緩緩流淌,遍地是姹紫嫣紅的鮮花。為了能讓穆嫣看到那些畫面,母親花了很長的時間為穆嫣繪了一本厚厚的書,每一頁都是一處動人的風(fēng)景,綠色的雨林,無垠的沙漠,浩瀚的大海,靜默的戈壁,以及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在那些畫面中安祥地棲息。

  “總有一天,你會穿過這些風(fēng)景,去到風(fēng)息之地?!蹦赣H翻開圖書的最后一頁,一座巨大的宮殿映入眼簾?!斑@座宮殿里住著我們的族人,去到那里,才是真正的回家。”

  “風(fēng)息之地。”穆嫣將地圖仔細(xì)疊好,“說不定在那里可以找到他們。”

  穆嫣連忙起身,沖進(jìn)房間收拾東西。

  太陽山谷,一芥小小的身影匍匐在白雪茫茫的天地之間。這是穆嫣第一次下山,風(fēng)夾著雪揚起她黑色的斗篷,黑蝴蝶在風(fēng)中翩翩地飛著。

  穆嫣從口袋中摸出地圖展開,太陽山腳是一條小河,融化的冰川注入河水,沿著河流可以一路通往風(fēng)息之地。現(xiàn)在大概到了半山腰,離山腳還有很長的距離。天快要黑了,前行變得越來越困難。穆嫣找到一處平坦的雪地坐下休息,黑蝴蝶紛紛落下停留在她的腳邊。

  她并不怕冷,也不感覺到餓,事實上,生活在雪山上的一家其實很少吃東西。夜晚是十分漫長的,穆嫣將斗篷鋪在地上準(zhǔn)備睡一夜出發(fā)。抬起頭,所處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山頂上城堡的全貌。

  天漸漸暗下來,夜幕降臨,星星開始發(fā)光,越是黑暗,越是璀璨。穆嫣的注意力被星星吸引了去,她從未體會過四季更替,只知道天空變幻莫測,太陽東升西落,月亮陰晴圓缺,銀河浩瀚無垠。她十分喜歡星星,而父親是一位優(yōu)秀的天文學(xué)家,從她還不會走路的時候,便每晚都抱著她到天臺認(rèn)識各種星象。

  一顆流星劃過城堡上空,停留在天臺的一側(cè)。

  “那是什么?”穆嫣站起身,觀察著城堡上空那顆異常發(fā)亮的星星。忽然,第二顆流星劃過,同樣停留在了天臺的一側(cè)。

  接著是第三顆,第四顆……流星不斷劃過,似是有目的地聚集在城堡之上,形成一個星陣。

  “十二……”穆嫣怔怔地望著又一顆飛向城堡的星星,心臟猛地一縮。

  父親曾說過,當(dāng)十二顆星星劃過城堡的時候,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fā)生。

  “那我們該怎么辦呀?”

  “等你長大了爸爸再教你?!?p>  黑蝴蝶揚起翅膀,山谷刮來劇烈的風(fēng)。

  沒等穆嫣反應(yīng)過來,天臺上的星陣發(fā)出一道刺眼的光,如同一把利劍刺向城堡。一聲巨響,山谷傳來雷鳴般的轟響。

  雪崩了。

  穆嫣眼前一黑,淹沒在瀑布般洶涌的雪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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