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和沙塵回到了我們剛才坐過的地方。是我先發(fā)現(xiàn)那幾個字符，它們就在大頭剛才坐過的地方，像是用粉筆寫上去的。那是一串代碼符，我完全沒法懂。但沙塵很快就認(rèn)出來了，那是“去四等艙紅殿，6”。這顯然不是信手涂鴉。因為它們出現(xiàn)在大頭剛剛坐過的地方，我們第一時間都想到了大頭?？纱箢^明明是個傻子，誰敢相信這是他寫下的呢？而就在我們驚訝和疑惑之間，那一串字符在我們眼前一點點地化為灰燼，又由灰燼化為無影無形了。
好長時間，我倆斗雞似的互相瞪著眼。我想我們都雞皮疙瘩爆起，都汗毛倒立了。當(dāng)你意識到被一雙眼睛盯著，卻不知道那雙眼睛在哪里的時候，就會這樣。原來我們的那些胡鬧全都被人看在眼里，我們心里那點兒秘密也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
“那么是誰呢？”我真希望沙塵能聰明到可以猜到背后那雙眼睛。
可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也跟我一樣茫然。
“不過，不管是誰，這都是在幫助我們?！鄙硥m說。
“你怎么敢肯定這是幫我們，而不是在為我們設(shè)陷阱呢？”我說。
沙塵想了想，說：“可如果不去看看，你又怎么能斷定它就是陷阱呢？”而且就這個時間，他已經(jīng)恍然大悟。他說：“我早就該知道的，四等艙的防火墻肯定要弱于其他艙?！币簿褪钦f，目前的這種情況，只能是有人在做點撥和指引。
我們不想浪費哪怕一秒鐘。進(jìn)入四等艙后，我們直奔紅殿。但是，我們還是太顯眼了。四等艙一世界的黑衣，就像一個烏鴉城堡。我們一現(xiàn)身就引起了注意，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百。一般人升艙后，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個黑白世界。我們引起別人好奇，更多也是因為這一點。
“嗨！你們倆是不是走錯路了？”有人喊著跟我們搭訕。
“恐怕是睡覺睡迷糊了？”沙塵用玩笑的口吻回答那人說。
但不管如何，我們很快就到了紅殿附近。光帶外面竟然是一條小吃街，我們找了個賣烤肉串兒的地方坐下來，要了兩份肉串吃著。
“我們太蠢了，這白衣服太招人了，很快就會引起防火墻的警惕的?！鄙硥m一邊吃著肉串兒一邊悄聲對我說。說話的時候，他注視著燒肉串的老板娘。那是一個豐滿的中年女人，黑衣服讓她看上去很有型，該鼓鼓，該凹凹。沙塵告訴我，她就是防火墻。
沙塵示意我看另一邊賣煮玉米的女人，還有稍遠(yuǎn)一點的賣爆米花的女人、賣熱狗的女人……這一看，我也就看出來了，她們?nèi)家粋€模樣，一看就是復(fù)制品。
可是我們竟然來這里吃烤肉串兒！我拿眼瞪沙塵，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沙塵也瞪我一眼，我想他要說的是“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我提議我們?nèi)フ椅野趾蜁?，我主張我們換身黑衣服。
但沙塵認(rèn)為防火墻不會在意入侵者的衣服顏色，他們只在意你是不是碰了墻。我們手拉著手假裝閑逛，圍著小吃街足足轉(zhuǎn)了一圈兒，最后終于看到了6號門。它處于一個稍為偏僻的角落，在所有門中，它離防火墻的視線最遠(yuǎn)。
我正要朝那邊走，沙塵把我拉住了。
“聽著，你自己說過這有可能是陷阱?！彼f。
“但你并不這么認(rèn)為。”我說。
“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讓你去冒險?！彼f。
“但你要去冒險。”我說。
“如果是陷阱，我希望只有我一個人掉進(jìn)去。”他說。
“可我希望跟你一起掉進(jìn)去?！蔽艺f。
“那誰往陷阱里扔繩子？”他問。
“或者我爸，或者書生?！蔽艺f。
沙塵終于點了點頭，好像被我說服了?？梢晦D(zhuǎn)念他又說：“墻里頭并不好玩?！?p> “我知道?！蔽艺f。
我去意堅定，他也就把我?guī)狭?。這6號門的鎖竟然是一把十分原始的掛鎖，已經(jīng)給時間銹掉了外殼，經(jīng)沙塵輕輕一拉，鎖就開了。年久的老木門“吱吱呀呀”地響，我們緊張得呼吸都沒有了。但門里卻什么都沒有。準(zhǔn)確地說，是除了黑白效果的光帶以外什么也沒有。那是一片無邊的灰光，意味著我們一旦踏進(jìn)那片灰光，就不知要跌進(jìn)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或許是一個無底洞，或許是一張巨獸的嘴，還有可能是一個蟲巢，就像你們在某些恐怖片里看到的那樣。沙塵撿起腳邊一塊石頭扔進(jìn)去，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連石沉大海般的反應(yīng)也沒有。就像他根本就沒扔過石頭。我們正不知該進(jìn)還是該退，一個中年男人突然就出現(xiàn)了。就像從光帶底下冒出來的一樣。他當(dāng)然也是一身黑衣，但他的臉也黑，幾乎跟衣服一樣黑。在這片灰光中，黑，讓他顯得醒目一些。
他對我們說：“跟我來?！?p> “我們憑什么相信你？”沙塵問。
“那你們?yōu)槭裁匆獊恚俊彼磫柕馈?p> 我和沙塵對視一眼，依然遲疑。我們還惦記著沙塵剛才扔下的那塊石頭，尋思著如果這片灰光底下是一塊堅實的地面，那么那塊石頭又去了哪里。
黑臉像笑所有膽小鬼那樣笑我們。他說：“有時候，信念比你看得見的東西更堅實?！?p> 沙塵看看他腳下那片灰光，問他站在什么東西上的。
他笑笑，說他站在信念上的。我敢肯定他沒有開玩笑，他明擺著已經(jīng)耐心用盡，因為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人了。
情急之下，我們當(dāng)然只好跟上。而且很快就發(fā)現(xiàn)腳下的確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不管我們看到的是不是虛無，腳踩下去的感覺確實是堅實的。黑臉告訴我們，這里是四等艙惟一的一條人類可以通往正殿的小路，也是惟一沒被防火墻看守起來的地方，是當(dāng)初程序員自作主張設(shè)計在這里的，程序員也因此而被定了重罪。
我想我是對這位程序員心生喜歡和好奇了，我忍不住問：“他為什么要自作主張設(shè)計這條小路？”
黑臉說：“他希望人類有一天（或者有一部分）也可以從四等艙進(jìn)入‘文明社會’，他渴望得到這么一點公平。”
“從這里也可以去‘文明社會’嗎？”沙塵因為這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驚喜而停下了腳步。
黑臉說：“紅殿與紅殿之間當(dāng)然是相通的，不過歷史以來，人類都是從頭等艙進(jìn)入‘文明社會’的，因為精英們的目的地就是頭等艙紅殿?！?p> “‘文明社會’就在頭等艙紅殿嗎？”沙塵問。
“所有紅殿都屬于‘文明社會’，只不過跟你們船上一樣，有等級之分而已。”黑臉說。
“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雖然沒有通過一步步升艙，但也在‘文明社會’？”
黑臉說：“是的，不過你們現(xiàn)在處在‘文明社會’的最底層。”
我和沙塵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精英們到了‘文明社會’會怎樣？”沙塵又問。
“會長生?！焙谀樥f。
“像你一樣嗎？”我小心地問。
“比我更好?！焙谀樆仡^看著我說。
“機(jī)器人？或者模擬人？”我依然很小心地問。
黑臉白了我一眼，又閃笑了一下，似乎這兩種說法都不對，他又沒心情跟我多解釋。
“如果是機(jī)器人或者模擬人的話，那長生有什么用？”我放大膽子說。
“‘文明社會’豈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黑臉說。
“那究竟有多復(fù)雜呢？”我問。
他再一次白了我一眼，說：“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庇终f：“你只需要專心升艙就可以了。升入‘文明社會’，不就清楚了？”
“可你說我們現(xiàn)在就在‘文明社會’?！蔽艺f。
他笑。笑完了說：“那你就等著自己看到真相吧?！?p> 我和沙塵對視一眼，明白得打住這個話題了。
“那么這位程序員后來怎樣了？”沙塵問黑臉。
他說：“自然是被刪除了?！庇终f：“他是我兒子，專門負(fù)責(zé)這防火墻。”
“??？”這令我和沙塵都很意外。
那之后我們?nèi)硕寄刈咧?，氣氛也跟默哀差不多?p> 過了一會兒，沙塵問：“那為什么他設(shè)計的防火墻還留著？”
“因為是這里是四等艙，不受重視?！焙谀樥f。
“這底下是什么？”我故意岔開話題，指著腳下問。
黑臉說：“無底深淵?！?p> 雖然我們早有預(yù)料，但還是弱弱地嚇了一跳。之后我們走得更加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好在這時候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光帶邊緣，前面就是紅殿大門了。黑臉看看大門又看看我們，問道：“你們到那里想找什么？”
“看親戚?！鄙硥m沒個正經(jīng)地說。
“親戚這個詞我很喜歡。”黑臉說。
“實際上我也有一個親戚在你們那邊，而且就在你們?nèi)扰??！彼残斡谏?，就好像他真能感受到“親戚”這個詞匯的意義。
我和沙塵雙雙瞪大眼睛異口同聲問他“是誰”，他卻很意外地反問我們：“你們不知道？”
我和沙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們的確不知道。
“難道不是他讓你們來找我的嗎？”黑臉問。
“是有人讓我們來這里，但我們不知道這人是誰。”我說。
“難道是真心英雄？”沙塵興奮地猜測。
黑臉應(yīng)該看出我們是真不知道了。那么如果不讓我們知道，就有不讓我們知道的道理，他肯定是這么想的。那之后他不再糾纏于這個話題，而是再一次問我們要進(jìn)去找什么。沙塵卻不甘心就這么放棄這個話題，他尋思著問他：“是不是某一位乘警？或者船長？”黑臉沒吭聲，他又問：“那就是船長？大副？二副？輪機(jī)長……”
黑臉終于打斷他說：“你就別猜了，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你一定就知道了?！?p> 沙塵說：“只有他們才是程序，其他都是人類?！?p> 黑臉“哼哼”笑兩聲，說：“如今的程序跟人類有區(qū)別嗎？”
沙塵說：“當(dāng)然有區(qū)別，我們……”他拍拍自己的身體，說：“有真實的肉身……”話還沒完黑臉就已經(jīng)忍不住大笑起來了，他就那么肆無忌憚地嘲笑著我們，并問沙塵：“你現(xiàn)在有肉身？哈哈哈，你確認(rèn)你現(xiàn)在有肉身？”他笑得前仰后合，伸不直腰，沙塵當(dāng)然也就反應(yīng)過來了。我們這是在手機(jī)里，肯定沒有肉身?！翱墒俏覀冊谀沁吺怯腥馍淼模业谋咀鹗怯腥馍淼?。”我說。黑臉看上去蠻欣賞我的見義勇為的，他收斂了許多，笑聲也變得零碎了，但他說：“就你們那個肉身？”他指了指自己的身體，接著說：“跟我們這個有區(qū)別嗎？”
他一臉的挑釁，沙塵便上前摸他的手臂，摸他的臉。還想繼續(xù)往下摸，黑臉沒讓。黑臉抓住沙塵那只令他討厭的手問：“有區(qū)別嗎？”沙塵迷惑了，他扭頭看著我，很顯然他是真沒摸出區(qū)別來。于是黑臉再一次爆發(fā)出得意的大笑，他看上去都快把自己笑死了。沙塵迷失在他那凌駕一切的笑聲里，說：“可我以為，你們跟他們不一樣，你們應(yīng)該跟我們一樣，都屬于模擬的?！?p> “‘他們’是誰？”黑臉問。
沙塵噎了一下，最后很勉強(qiáng)地說：“或許……就是‘你們’。”
“今非昔比了?！焙谀樥f。
“你們的認(rèn)知太落伍了?！彼终f。說完又慣性地“哼哼”兩聲。
沙塵一副看不慣他那得意勁兒的樣子，說：“可這里明明是一個模擬世界。”
黑臉一副看傻瓜的不屑樣子，說：“對于你們來說，當(dāng)然是?！?p> 沙塵無奈地說：“好吧，就算你不是模擬的，可人工智能可以有跟我們亂真的身體早已經(jīng)不稀罕了，但它到底不是真實的?！钡竭@里又換他得意起來：“你們可以有血液有體溫，肉也可以做得跟真的一樣，但你們的骨頭總還是鋼鐵做的?！?p> 黑臉“哼哼”冷笑了兩聲說：“你們那么脆弱的骨頭還值得炫耀？”
沙塵也“哼哼”冷笑回去，說：“可你們的大腦呢？一個芯片而已?！?p> 黑臉繼續(xù)得意：“三百多年前你們?nèi)祟惥烷_始往自己大腦里塞芯片了，你卻在這里唾棄它?！?p> 沙塵看樣子都要暴跳如雷了：“可我們有‘任督二脈’，你們有嗎？”
“那是個什么東西？”黑臉終于迷失了。
沙塵狡黠地咬住下嘴唇，一副無可奉告的表情了。這一輪兒，看上去是他勝了。
黑臉看上去挺明事理的，他大概懂得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竟然不再追問了。他問我們到底要去哪里，一副再不回答就不侍候了的樣子。到這里我們也記起了正事，我們是來尋找真相的。但事實上我們也沒有一個精確的目標(biāo)，先從哪里開始，先著手什么，并沒一個認(rèn)真的計劃。因此沙塵想了半天，也只能回答他：“隨便看看?！?p> 黑臉顯得很暈頭，他說：“我負(fù)責(zé)管理這四等艙交互界面，你要說出具體的去處，我才能為你們引路?！?p> 我說：“沿著紅母神像后面的臺階上去，不就可以了嗎？”
黑臉說：“那不過是主頁背景墻而已。”
沙塵看我一眼，似乎在替我的無知而難為情。這當(dāng)口他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地方，他對黑臉說到了為我們評分和發(fā)生活幣的地方，黑臉說那是“財政局”和“政策獎勵辦公室”，他問我們究竟去哪里。沙塵說都去。末了又問他們的發(fā)電廠在哪里。這一問，黑臉就警惕上了：“你要去發(fā)電廠干嗎？”
沙塵說：“不干嗎，就是好奇，想看看它是個什么樣?！?p> 黑臉說：“你撒謊?！?p> 他說：“你想炸掉發(fā)電廠對吧？歷史上可有過好幾個想炸掉發(fā)電廠的人?！?p> 我們爭著想做一番解釋，或者對于沙塵來說還想否認(rèn)，因為我們暫時還真沒想到過要炸掉發(fā)電廠。但黑臉沒給我們機(jī)會，他跟著就問我們：“你們想死嗎？”這個問題顯然很嚴(yán)重，我們倆也就不得不停下來，認(rèn)真看一眼對方，而后又認(rèn)真看著黑臉。我們知道他那里有重要答案。
果然，他說：“發(fā)電廠一炸，你們就得死掉?！?p> 他說：“所有手機(jī)族都得死掉。”
沙塵問：“誰跟你說的？我們又不是靠一只插頭ited著。”末了又詭笑著試探道：“是你們會死吧？你們，難道也跟那些程序人一樣？”
他說：“況且你應(yīng)該明白，你不引路我們根本就到不了發(fā)電廠，那么我們就是想炸也炸不了。明白？”
看來黑臉是明白了，他松了口氣，平靜了下來。他說：“我只是想告訴你，電對于紅殿對于你們的船，都相當(dāng)相當(dāng)重要，可不要魯莽犯傻?！边@話聽上去實在很像是誠心誠意的忠告。
沙塵說：“你怎么那么敏感呢？難道發(fā)電廠在這四等艙？”
黑臉這回卻足夠遲鈍，竟老老實實回答說：“發(fā)電廠的確在四等艙，往上只在頭等艙有一臺主機(jī)，往下各設(shè)了一個電路系統(tǒng)管理員而已?！?p> “那四等艙有沒有電路系統(tǒng)管理員？”沙塵問。
黑臉說：“當(dāng)然有?！?p> “他是誰呢？”沙塵問。
黑臉說他不知道。
“那我們?nèi)ツ睦锬苷业剿兀俊鄙硥m問。
黑臉乜一眼沙塵，說：“這個我?guī)筒涣嗣Α！?p> “那誰能幫呢？”沙塵追著問。
黑臉又乜他一眼，說：“我只幫我能幫的?！?p> “那你剛才那么敏感干什么？弄得好像我們輕而易舉就能去發(fā)電廠似的。”沙塵說。
黑臉癟癟嘴，說：“條件反射?！?p> “那我們趕緊進(jìn)去吧？”我建議說。我感覺他已經(jīng)厭倦再回答沙塵沒完沒了的問題了。
“去哪里？”黑臉要我們重新確認(rèn)去向。
我看沙塵。沙塵想了想，又問：“除了那兩個不能去的地方和那兩個可以去的地方以外，還有哪里可去？”
黑臉說：“沒有別的地方了。”
沙塵問：“沒有別的地方了？”
黑臉說：“是的，四等艙就這幾個部門。一個負(fù)責(zé)為你們的四等艙公民計算和發(fā)放工資，一個負(fù)責(zé)按政策給予四等艙的優(yōu)秀公民評分獎勵，一個管理四等艙電路循環(huán)，一個負(fù)責(zé)發(fā)電，僅此而已?！?p> “就這么簡單？”沙塵有些不相信。
“就這么簡單?！焙谀樋隙ǖ卣f。末了又來一句：“四等艙嘛。”這會兒他滿臉自嘲。
“那今天就去‘財政局’和那個什么辦公室?！蔽艺f。我想還等什么呢？
沙塵沖黑臉點點頭，意思是他可以為我們開路了。
黑臉也點點頭，表示沒什么不可以，但顯然他還有擔(dān)憂：“你們能對付殺毒軟件嗎？”
沙塵問是什么殺毒軟件，好像某一些他是可以對付的一樣。黑臉說是“非誠勿擾”。沙塵說：“很老了?！币廊皇悄歉辈辉谠捪碌纳袂椤：谀樥f：“的確很老了，不過它并沒有因此而忽略了升級?！鄙硥m說：“那么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免得我們到時候應(yīng)付不過來?！?p> 黑臉要沙塵伸出一只手，而這時候他的右手中指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USB插頭，他要將插頭插進(jìn)沙塵的手心。沙塵趕緊說“等等等等”，他便停下來等他。沙塵問他想干什么，他說給他安裝軟件。沙塵問是什么軟件，他說病毒。沙塵說對于紅殿來說我們就是病毒。他說我給你的是對付殺毒軟件的病毒，難道你們不需要？我趕緊說我們當(dāng)然需要。沙塵說：“但難道不是應(yīng)該安裝在手機(jī)上嗎？”這話竟然把黑臉逗得笑起來，他說你們的手機(jī)一進(jìn)紅殿就是塊廢鐵，除了還有個“身份證”功能外，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我們急忙看自己的手機(jī)，發(fā)現(xiàn)它們的確跟塊廢鐵也差不多。
這樣的話，沙塵也只好由著他了。他將自己的食指插進(jìn)沙塵的手心，又對沙塵說：“你感覺到痛了嗎？你這個身體只是個模擬的玩意兒哈哈?！彼@然獲得了一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快感。大約5秒鐘后，他把插頭拔了出來。他說：“這是我臨時為你們編寫的，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金鐘罩’，有效期一小時，在這一個小時內(nèi)，‘非誠勿擾’那群惡狗咬不死你們?！闭f這話的時候，沙塵的衣服已經(jīng)從頭到腳變成了黑色，準(zhǔn)確地說，是變成了四等艙公民裝。
“這就是你的‘金鐘罩’？”沙塵摸著那身黑衣問。
黑臉說：“這不便于你們隱藏嗎？”說完又回頭沖我揚揚他的USB插頭，問：“你也要偽裝一下嗎？”
我說當(dāng)然。我給了他一個微笑。我想沙塵跟他唱的是白臉，我就唱個紅臉吧。他也回了我一個微笑，表示很樂意為我效勞。于是，很快我也是一身黑衣了。
那之后，黑臉為我們打開了去‘財政局’的屆面，又給了我們一把萬能鑰匙，告訴我們可以從那里直接去“政策獎勵辦公室”。
我們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