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程呈和馮傲他們還在現場進行著搜索。
“怎么了,老程,有發(fā)現嗎?”二隊的痕檢看程呈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什么,”程呈合上了檔案袋,順帶著把抽屜里的東西都收進證物袋里,然后才說道:“我記得我們市只有三家孤兒院,但這個孤兒院我怎么一直沒聽說過?”
馮傲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他盯著著辦工桌前的程呈說道,“這是私人的孤兒院,”
程呈被他看得有些緊張,但仍是不動聲色的把證物袋裝到自己的工具包里,邊檢查著其他證物邊問道:“開一個私人孤兒院的開設過程繁瑣而且開銷巨大,一般人負擔不起吧?”
“聽這附近的商販說,這家孤兒背后一直有一個富豪支持,他會定期給這個孤兒院捐款,所以才能支撐到現在?!?p> 程呈聽了他的解釋象征性的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拉開虛掩的衣柜,一股蛋白質、炭、化纖物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嗆的他連忙后退了幾步。
“這是起火點吧?這么大味?!瘪T傲在旁邊也聞到了刺鼻的氣味,簡直跟法醫(yī)室里的來蘇兒(消毒水)有的一拼。
“可不一定,起火最大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堆積易燃物的位置?!倍牶蹤z摸了摸灰燼,放到鼻子邊輕輕聞了聞,“這是化纖,應該羽絨服之類物品燃燒過后的產物,回去做個檢驗就差不多知道了?!?p> “這個柜子的柜門是關上的,但里面的衣服卻被點燃了?”程呈捻著那對灰塵喃喃道。
“會不會是風吹的?”
“不會,”沒等馮傲說完就被程呈打斷,“窗子沖南,柜子在東南角,完全避風,這個柜子是被人自己關上的?!?p> 程呈看著周圍沒有太過損壞的頂棚,又道:“而且這應該是閃燃,不是爆燃。濃度到了,一瞬間起的大火,所以破壞最大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是起火點?!?p> 整個房子現在都處于停止供電狀態(tài),夜幕又降的快,樓里每個人都拿著手電筒搜查,收集證物也更加困難,磕磕碰碰都是難免的。
火災調查部的人覺得再這么調查下去,對現場原本痕跡破壞性太大,臨時和馮傲提議,“馮隊長,現場暫時沒發(fā)現引燃物的痕跡,這里天黑,恐怕我們也不能繼續(xù)調查下去了?!?p> 馮傲也決定讓這些臨時加班的兄弟們休息,找了幾個后勤吩咐道,“你們通知周圍有監(jiān)控的商販,這幾天留好監(jiān)控錄像,另外在剩下幾處死角設立監(jiān)控,如果是蓄意縱火,這人可能會回來?!?p> 警局里張銘披著毛毯趴在法醫(yī)辦公室補覺,他睡的不是很沉,感覺脖子還有點酸,酸的難以理解路曾華是怎么每晚睡在辦公室的。
在他閉著眼睛打瞌睡的時候,門把手突然被人扣動,張銘的警覺性很高,幾乎是瞬間清醒過來,但身體卻跟不上他的腦子,雖然眼睛已經睜開身體卻還懶散的趴在桌子上。
進門的是金法醫(yī),他剛從省里趕夜車回來,身上還帶了一身寒氣,突然看到趴在自己辦公桌上的張銘也被嚇了一跳,嘆了口氣說道:
“累也別學老路,想睡就去買個u型枕之類的,這樣會壓迫頸椎和腰部?!?p> 張銘剛醒還有些懵,頭發(fā)也有些亂,臉頰還壓出了些紅痕,喉嚨干澀連話說不出來。
金法醫(yī)也沒理他,自顧自的換下大衣疊好,又把眼鏡摘下來放到眼鏡盒里,燒了熱水給自己泡上一杯速溶咖啡后,才坐下來邊喝邊問道:“怎么來我這兒了,如果喜歡法醫(yī)的工作我可以考慮跟趙局說一聲,讓你來這做個實習生,雖然你現在入門是有點晚,但我來做指導的話倒也來得及。”
如果說張銘剛剛腦子只是有點昏沉,那現在可以稱得上是徹底清醒,嚇得連忙坐直身體,由于起的太快竟然把脖子也給閃了,但還是強忍著疼痛說道:“不不不,不是,我是在這兒等李依玥。”
“嗯?”金法醫(yī)聽到這話笑著放下咖啡,嘴角帶著不明意味的笑,“我說你怎么往我這兒跑得這么勤,原來是有目的的?”
張銘雖然情商感人,但反應了一陣也明白了金法醫(yī)的話,連聲否認道:“不是的,不是的,因為今天又出了一具尸體,我在這兒等法醫(yī)報告?!?p> 金法醫(yī)卻只是舉著咖啡嘖了一聲,一臉“我懂,誰沒年輕過啊~”的表情,看得張銘渾身直哆嗦,連忙又解釋道:“金科長,我真的對那個女魔頭沒興趣,您別難為我。”
“呵,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辈恢裁磿r候李依玥居然就站在門口,張銘此刻背對著她居然覺得后背上涼嗖嗖的。
“師傅,您回來了?”李依玥反手把尸檢報告拍到張銘臉上,也不顧張銘差點被扇得仰過去,直接繞過他走到金法醫(yī)身前。
金法醫(yī)笑著點點頭,指了指衣柜旁邊的一堆購物袋說道:“紅色的別翻,其他的隨便挑。”那個紅色的購物袋自然是給金法醫(yī)老婆的。
“成!”
“張銘,你也去挑一個?!苯鸱ㄡt(yī)又對旁邊看尸檢報告的張銘說道。
張銘剛想說不用,手里的尸檢報告就被金法醫(yī)抽走,“這個我來看?!?p> 這話一出,還在挑伴手禮的李依玥只覺得背后一涼,禮物也不想挑了,連忙乖乖的在金法醫(yī)背后站好,就如同被老師突然檢查作業(yè)的小學生,這畫面看得張銘一陣暗爽,心里感嘆道:看李依玥認慫還真是舒服。
“死因?”
“初步判斷是燒死的?!?p> “初步判斷?”金法醫(yī)看著報告的臉越來越陰沉,李依玥被嚇得咽了口唾沫,聲音也變得懸浮起來。
“通過胃糜檢測,推斷死亡時間大概在3-4點左右,呼吸道內有水泡,但都是細小的而且不多,尸體扭曲程度很大,呈蜷縮斗拳狀,所以判斷為燒死?!彼穆曇粼絹碓叫?,
“但是...”
“但是什么?”
“按道理來說正常尸體燒死后的呼吸道氣泡殘留要比這個尸體多的多,而且死者氣管壁上有淤血,肺部萎縮,又像是窒息,但身上卻又沒有約束傷?!崩钜阔h補充道。
金法醫(yī)沒有多說什么大體看了一眼就把尸檢報告還給了張銘,“拿走吧?!?p> “沒問題了?”李依玥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
“大體上吧?!?p> “您不用再剖一遍了?”李依玥又試探道。
金法醫(yī)抬頭看了看時間,說道:“不用了,今天已經很晚了,我答應了筱筱九點前回去,我先走了?!闭f完也沒等張銘他們回答,徑直自己拎著東西走了出去。
剛走到警局門口,正好碰到馮傲和程呈從外面趕回來,“老金?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馮傲先上前問道。
“才回來而已,對了,李依玥已經把尸檢報告處理好了?!?p> “這么快!”
金法醫(yī)沒有再說話,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毫不掩飾。
程呈擺擺手說道:“行了,老金,別顯擺了,再磨蹭你回去可就有苦頭了?!彪m然金法醫(yī)面上什么都沒說但程呈卻知道,金法醫(yī)現在心里可是高興著呢,雖然老金最近不在,但李依玥的進步卻看在程呈眼里。
等馮傲趕到了法醫(yī)室取走了文件的時候,今晚臨時加班的人都已經回家休息了,包括李依玥也被特準回去休息了,現在只有程呈和張銘還坐在痕檢的辦公室挑燈夜讀。
程呈敲著辦公桌,打著哈欠,現在是晚上10點,按照他的作息時間早就應該睡覺了。
可張銘還沒有回去,程呈想他一個小輩在警局里也太過可憐,就索性陪他留在這里。
兩個人坐在辦公室一言不發(fā)也沒有意思,程呈突然說道:“張銘,你陪劉楓那段時間,劉楓有特別和你說過什么嗎?”
“沒有,但是我知道,這次出事的孤兒院和他應該有關系吧?!睆堛懴胫裉靹鞑粚诺臉幼?,加上之前說過的,他有些能猜出來。
“程科,這話可能有點幼稚,但我真的總覺得這個孤兒院不簡單”
程呈湊近了看著張銘,露出些欣賞的眼神,“銘兒,你很敏感嘛。”
被程呈突然這樣表揚,張銘的臉瞬間紅起來,撓著一頭卷毛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程呈只是笑,“這個孩子很真實有潛力,老路的眼光果然是不錯?!彼睦镞@樣想著。
可程呈不知道,張銘終究是偏離了他的設想,劍走偏鋒,在警局里面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但這些都是后話了。
“路隊他還有消息嗎?”張銘冷不丁的說起路曾華,程呈才發(fā)覺自己已經半天沒理路曾華了。
程呈拿出手機,發(fā)現路曾華也沒有給他打電話,心里一氣,果斷拉黑三連。
拉完就后悔了,但是又不想自己拉下臉,誰叫他都不想著別人對他的好呢?
報復在程呈心里生根發(fā)芽,他抓著張銘的手臂,“走,我們去老路辦公室去,那家伙在辦公室里可放了不少好東西?!?p> 到了路曾華的辦公室,程呈就把路曾華所有的零食都翻了出來,甚至還拿了幾條毛毯,讓張銘坐在路曾華的躺椅上聊著案情。
“縱火和意外的界限十分模糊,只要有助燃物其實燃燒程度差不多?!背坛收f道。
“那這要怎么查?”張銘吃著干脆面問道,心里卻還是咯噔咯噔的,自己現在可是坐在路隊的位子上,吃著路隊的干脆面?。?!
“一個是那邊技術部的監(jiān)控錄像,但我覺得希望不會太大,校長室里沒有監(jiān)控?!背坛誓贸鏊?,削著蘋果皮,他平時一般不會吃零食晚上更不會,“二是現場痕跡,雖然難,但是人過必留痕。”
程呈削皮的技術驚天為人,沒有削掉多少果肉,而且削了半只了,現在皮都連在一起沒斷。
“我觀察過辦公室,我覺得不是用汽油之類的燃物,但我也不是人家火災調查部的,這方面我和人家沒得比?!?p> 程呈最后把刀一轉,皮連起來掉入了垃圾桶。
“金法醫(yī)今天跟我說,他很奇怪,為什么他的肺里沒有很多的水泡?!睆堛懻f道。
“哮喘?!背坛氏肫鹬霸诔閷侠锟吹降南?,“他有哮喘,呼吸不暢,自然沒有吸入過多的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