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涯和凌彥虎已在魔域生活了幾近兩年時光,他們并不知道此時水深火熱的嵐蒼帝國,也不知道二位摯友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煎熬與痛苦。
魔域本就貧瘠,修行處處受到桎梏,江無涯有心離去,但不知凌彥虎意下如何,當(dāng)下與他相商。
凌彥虎現(xiàn)在精壯剛猛,早就呆的不耐煩了,二人一拍即合,相約著去和魔皇和無霜婉兒辭行。
魔皇和無雙婉兒自然是心有不舍,但年輕人總要闖蕩歷練,才能盡快的成熟、成長,二人喋喋不休地囑咐一番,凌彥虎聽得都有些不耐煩了,當(dāng)下催促江無涯快走。
二人打馬逐漸消失在魔域盡頭,魔皇輕攬著無霜婉兒,眼眶一陣濕潤。自己在大陸橫行千余載,沒有什么事情可以讓他耿懷在意,但凌彥虎真正是他的軟肋。
無霜婉兒察覺到,輕輕地抱著他,偎依的更緊。
二人漫無目地的行進(jìn),走出魔域之后進(jìn)入了一片連綿的山脈,山間郁郁蔥蔥,流水花香,一派的生機(jī)盎然。
一片原始森林橫亙在眼前,馬匹再也不能行進(jìn),二人下馬步行,空氣里腐草、腐木之氣彌漫,令人窒息。
“這是哪里?”
江無涯捂著鼻子問凌彥虎。
“應(yīng)該是幻靈山脈的原始叢林!”
凌彥虎沉吟道。
“有什么危險嗎?有危險就別進(jìn)了!”
“靠!真他媽慫!”
凌彥虎榆掖一聲,邊走邊說:有沒有危險不知道,但是從古至今沒有一人進(jìn)過叢林深處!
除了常年的迷障彌漫,還有眾多的山間走獸,其中更不乏大能神獸!
江無涯行進(jìn)的腳步突然停滯!眼神閃爍地看著凌彥虎說道:我們還是走吧,大能的神獸咱們打的過嗎?!
“走個屁!”凌彥虎懟道,“我倒是很想進(jìn)去看看就連大能者都不敢出入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可怕的!”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忽聽得拴在林邊的馬匹一陣嘶鳴,那吼叫聲凄冽無比,充滿絕望。
“怎么了?!”
江無涯瞬間驚懼,眼神怔怔地看著目力并不能及的林邊。
“應(yīng)該是被野獸吃了,我們快走!”
凌彥虎叫嚷一聲,腳下步履加快,江無涯也懼意無限地緊緊跟隨。
參天的古木參差生長,枝葉蓬勃,密不透光,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行進(jìn)。
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腐木之氣也越來越重,悶熱無比!
江無涯和凌彥虎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透,炙熱地喘不過氣來。
兩人步履也變得蹣跚,內(nèi)心逐漸浮躁起來,江無涯暗暗提升本源之氣來抗衡那令人難耐的酷熱。
凌彥虎雖然大汗淋漓,但他并不在意,索性脫掉上身衣物,裸露虎背艱難前行。
期間二人發(fā)現(xiàn)林間散布著眾多的飛禽與鳥獸的尸體,有很多是江無涯從未見過的動物尸體,死因成謎,兀自在這一方人跡罕至的森林里橫陳腐爛。
兩人越走越深,周圍的古樹開始漸漸變得粗壯,腳下也多出來一些嶙峋的碎石,還不時閃過一些鳥獸的巢穴。
江無涯有心前去一探究竟,但凌彥虎的步伐越走越急,所以只得作罷,惶急的跟著他。
凌彥虎還是停下了,江無涯反應(yīng)不及險些撞到他的后背。
他保持著前進(jìn)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睛默視著前方繚繞的霧氣,呆呆站立。
“怎么了?”
江無涯覺得氣氛有些緊張,大氣不敢喘地小聲詢問。
“快退!”
凌彥虎大喝一聲,身形極速向后射出,頭也不回地竄出百丈之遠(yuǎn)。
江無涯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嘴里“哇哇”暴叫著追向凌彥虎。
凌彥虎跑的實(shí)在是太快了!像風(fēng)一樣的男子,將地面上的一些枯葉和碎石帶的飛升起來。
江無涯好不容易追上他,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來,他咽一口唾液,邊跑邊顫聲問道:怎…怎么了?
凌彥虎頭也不抬,越跑越急道:你回頭看啊!
江無涯更加疑惑,但腳下并未減速,一臉湛湛地扭過頭去。
“媽呀!”
他哀嚎一聲,一溜煙地消失無影!
凌彥虎哭笑不得,這家伙剛才還跑不快,現(xiàn)在一下沒影了!
“慫貨!”
凌彥虎嘟囔一聲,極速又向他追去。
二人相追了不久時分,眼前突然開朗,燥熱和朽腐之感,不知在何時消失,卻是出了叢林!
本以為出了叢林危險就已解除,沒想到兩人跑到林邊的步伐,瞬間不由停滯!
林外兩只龐大的鱷獸在爭相啃食兩人的馬匹,地上一片猩紅,碎肉鋪了一地,鱷獸堅硬的鱗片,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幽幽的暗芒!
二人大氣不敢喘,小心翼翼地退后,生怕弄出什么聲響,驚動那正沉迷于進(jìn)食的鱷獸。
然而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身后追了他們很久的巨蟒到了!
巨蟒如山般的身軀一路奔來,地表被犁出深深的溝壑,凡是阻擋它的巨石與粗樹,皆被它生生壓斷!一時間漫天飛沙走石,粉塵四起!
兩只鱷獸發(fā)現(xiàn)了這巨大聲響,放棄進(jìn)食,搖晃著粗壯的尾巴,步步山響地朝這邊爬來!
江無涯與凌彥虎被夾在了中間,兩人驚駭?shù)碾p腿發(fā)顫,不由自主的背靠背做出防御的姿態(tài)。
那巨蟒抬起小山般的頭顱,燈籠一般的巨瞳里布滿血紅,視線從江無涯和凌彥虎身上移開,看著兩只鱷獸,嘶吼一聲吐出猩紅的舌頭。
兩只鱷獸并不畏懼,血盆大口剎那間張開,鋼筋一般的巨牙閃著絲絲冷意,一股腥臭之氣彌漫。
江無涯和凌彥虎胃里一陣翻騰,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哇哇”嘔吐起來!
兩只鱷獸好像很反感江無涯和凌彥虎在它們張嘴后嘔吐,獸目閉合幾下,四蹄使力向他們沖來。
兩人還未做出動作,巨蟒動了!
它繞過凌彥虎和江無涯,將身軀伸展,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兩只鱷獸赫然就在其中。
隨著圓圈收縮,越來越小,兩只鱷獸變得焦躁不已,各自調(diào)動獸頭,大嘴咬向巨蟒軀體。
但那巨蟒的鱗甲太過堅硬,兩只鱷獸數(shù)次下嘴也沒能刺破分毫,這下鱷獸更加焦急,“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眼看著圓圈越來越小。
巨蟒不再給鱷獸撕咬自己的機(jī)會,巨山般的頭顱高高揚(yáng)起,吐著猩紅舌頭的大嘴張開,極速而下,咬向鱷獸。
兩只鱷獸怎會束手待斃,當(dāng)下?lián)u動閃著暗芒的獸尾,速度幾近破空地抽向巨蟒下頜!
“啪!”
周圍樹木一陣震顫,江無涯和凌彥虎一瞬間站立不穩(wěn),腦間被震的嗡嗡作響。
那巨蟒被抽的巨頭一歪,轟然落地,燈籠般的巨眸里流出血跡。
它掙扎幾下,甩甩被擊懵的獸頭,張開大口又是卷土重來。
但這一次它知道鱷獸的尾巴威力,小心翼翼的下嘴去咬,鱷獸故技重施,但每一次都被巨蟒堪堪躲避。
鱷獸連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無果后立即將身軀縮卷成一團(tuán),背上那凸起的堅硬鱗片,湛湛迎向巨蟒大口!
巨蟒并不畏懼,一口下去,那鱗片瞬間刺穿頜骨,鮮血淋漓。
但它并沒有松嘴的意思,叼著鱷獸在空中搖來晃去,任憑口中的鮮血淋漓不止。
那鱷獸在巨蟒口中掙扎了半天,漸漸靜止不動,四蹄垂下,耷拉著獸頭。
巨蟒大嘴開合,將那鱷獸吐出口外,轟然落地之后,卻是絕氣而亡!
江無涯和凌彥虎看著這一幕內(nèi)心懼怕不已,那巨蟒的毒素竟然能將一只如此巨大的鱷獸短時間毒死!如果發(fā)生在我們身上,那……
此時不容他多想,巨蟒又動了!
剩余的一只鱷獸看著同伴已死,更加的狂躁起來!在巨蟒圍成的圓圈內(nèi)蹦跳,嘶吼!
甩起獸尾抽向巨蟒身體,“啪啪”的山響傳來,江無涯和凌彥虎又是一陣震顫。
但還是無濟(jì)于事,那巨蟒根本不懼,它吐著信子,漸漸收攏身軀,不多時將那鱷獸完全擠壓在身下!
鱷獸惶恐掙扎,背上的堅硬鱗片刺破了巨蟒的身體,一處一處的血洞里,汩汩冒著鮮血。
巨蟒不以為意,越縮越緊,越縮越緊,直至那鱷獸身體完全僵直,才堪堪作罷。
凌彥虎和江無涯這才發(fā)現(xiàn),此時盤在一起的巨蟒,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樣,橫亙在兩人面前。
江無涯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液,眼神盯著巨蟒道:阿虎,咱們跑吧?!
凌彥虎搖頭沉聲道:跑不了!
“咱們順著來時的路跑,它還能追到魔域么?”
江無涯并不氣餒,言辭灼灼道。
“只怕是咱們一動,它就要沖過來了,你有把握打過它嗎?”
凌彥虎反問道。
江無涯一時語塞,看著攔路的巨蟒,焦急不已。
“它怎么不動了?!”
江無涯忽然反應(yīng)過來,兩人在此貧嘴了半天,那巨蟒并沒有攻擊,還是保持?jǐn)D壓著鱷獸的動作,一動不動!
凌彥虎臉色一陣閃爍,小心翼翼躊躇著走近巨蟒,他抬起頭仰視巨蟒的頭顱,此時巨瞳已然閉合,信子在大嘴里歪斜至一側(cè),只剩下淋漓的鮮血在滴滴答答的滑落。
“難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