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報(bào)仇
村口前，三十個(gè)騎著馬匹的騎士，圍成一個(gè)大圈，將村中老少困在其中。
村中百姓，不論男女老幼，大部分都是睡夢中被驚醒，然后被趕出家門，所以衣衫不整，神情慌亂，甚至還有孩童低低哭泣。
騎士們體型剽悍、殺氣騰騰，手持兇器胡亂揮舞，口中大聲威嚇。
帶頭的騎士膀大腰圓，半張臉都是黑胡子，頭戴繡花的抹額，手持一把長柄馬刀，冷笑望著眾人。
“你們族長那條老狗呢？”
族長連滾帶爬，沖到包圍圈中，對著帶頭騎士拜下。
“十九爺，你要來征收糧米，何必半夜上門？”
帶頭的騎士十九爺，臉上露出獰笑，“老東西，少打馬虎眼，爺爺半夜上門，就是有急事?，F(xiàn)在告訴你，山上的大王們下令，所有山下村莊，即刻加贈糧米！”
村長的大兒子，一個(gè)二十出頭的青年，憤憤不平出口，“前三天，你們剛剛收走一批糧食，我們除了口糧外，已經(jīng)沒有余糧了。”
十九爺沒有理他，目光盯著村長。
村長伸手，打了大兒子一記耳光，“混賬，還不向十九爺謝罪！”
大兒子怒氣難消，被村長按著脖子，向十九爺?shù)皖^。
十九爺冷笑，“想教兒子，回去再打罵！從現(xiàn)在起，你們村子，必須湊出糧食一百擔(dān)，少了一粒米，都得用人命來湊！”
村長聽了這個(gè)數(shù)字，驚得當(dāng)場呆住，“十九爺，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呀！一百擔(dān)糧食，便是將整個(gè)村子刮個(gè)底朝天，也湊不夠啊！”
“湊不夠，便賣房賣地、賣兒賣女，縱然是將你一身肉骨剮碎了零賣，也要湊夠一百擔(dān)糧食?！笔艩斏袂槔淇幔Z氣斬釘截鐵。
村長雙膝一軟，跪倒在塵土間。
浸了松油的火把，燃燒時(shí)常有爆裂聲，卻照著夜間如同白晝。
村長身后，眾多百姓神情麻木，目光露出絕望。
土地貧瘠，種不出糧食，山賊又經(jīng)常下山劫掠，百姓們靠著挖野菜、扒樹皮，才能勉強(qiáng)不餓死。
現(xiàn)在十九爺開口就要一百擔(dān)糧食，真要將村里百姓活活逼死。
“老東西，你別跪，這是大王們下的死命令，若是我湊不夠糧食，就要問罪砍頭，但老子死之前，也要屠光你們村子！”
十九爺?shù)恼Z氣森冷無比，如同惡鬼。
“天哪，這世道，這不給人活路了！”
一個(gè)老婦人痛哭起來，竟是不怕十九爺和身后的騎馬賊匪。
村里人都知道，哭的老婦人是瞎娘，她青年喪夫，好不容易將兒子撫養(yǎng)長大，兒子外出打獵被山賊殺了，從此哭瞎雙眼，成天尋死。
對瞎娘來說，死比活著受罪更好。
村長臉色凄然，“十九爺，辦不到，我辦不到！”
十九爺點(diǎn)點(diǎn)頭，“真辦不到？”
“我沒法子?！贝彘L喃喃自語。
十九爺點(diǎn)點(diǎn)頭，手中大刀一揮，將村長的頭砍落地面，濺起幾點(diǎn)塵埃。
“爹！”
村長的大兒子目瞪欲裂，想要沖上去拼命，被身邊村民攔住。
十九爺看著他，“你爹死了，現(xiàn)在你代替他做村長。說吧，一百擔(dān)糧食，辦不辦得到？”
大兒子嘴角滲出血絲，“你殺了我吧！”
“好，有骨氣！”十九爺一揮手。
旁邊的騎士分出三四人，騎著馬匹沖入人群，手持雪亮馬刀，肆意砍殺躲閃不及的村民。
片刻過后，村民已經(jīng)被砍死砍傷數(shù)十人。
大兒子身體發(fā)抖，撲到十九爺馬前，連忙磕頭，“別再殺了！”
十九爺冷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辦不辦得到？”
“辦得到，一定辦得到！”
大兒子面帶悲憤，答應(yīng)十九爺?shù)囊蟆?p> 十九爺抬起下巴，“三天后，我們來取糧食，記住，少一粒米，殺一人。”
一眾騎士離開后，村民們呆呆望著地上死尸，不知該未來將如何。
死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面對更艱難的明天。
一聲馬嘶響起，齊治騎著烈鬃駒來了。
“糟糕，來遲一步！”齊治懊惱不已。
齊治看到村長尸首分離，連同其他村民的尸體，神情冷下來，“誰干的？”
大兒子，也就是新任的村長，眼淚早已哭干，喃喃自語道，“還能有誰，是那些喪盡天良的山賊土匪！”
齊治目光掃視，發(fā)現(xiàn)一片掉落的馬蹄鐵，心中安定。
“村長的事情，請節(jié)哀，這些金銀，給鄉(xiāng)親們辦后事！”
大兒子目光愣愣的，直到齊治取出一錠金子，放在他手中。
“這也太多了！”
大兒子掂量金子，心中燃起希望，有了這塊金子，可以向外面購買糧食，或許能保住村里的百姓。
“多謝道長！”
齊治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先安葬了村長！”
大兒子急忙提醒齊治，“道長，賊人剛從那個(gè)方向離開，你等等再走，切莫和他們碰面。”
齊治點(diǎn)頭，“多謝提醒，我知道了！”
說罷，齊治騎上烈鬃駒，揚(yáng)長而去。
大兒子扶著泣不成聲的老母親，將村長的尸體用草席裹了。
回到家中，最年幼的妹妹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
“大哥，那位道長離開時(shí)，將墊枕頭的紅布拿走啦！”
大兒子不以為意，“一塊紅布，不值什么！”
……
齊治離開村莊，用攝蹤符的能力，借助馬蹄鐵追蹤十九爺一行人的行蹤。
烈鬃駒是神駒，速度本就飛快。
等齊治追上一行人時(shí)，時(shí)間到了凌晨，天色早已亮了。
“站住！”
十九爺正快馬加鞭，準(zhǔn)備回哀樂山復(fù)命。
突然，一團(tuán)火光擦身而過，在他們前方停下。
一眾騎士緊急剎住馬匹，停下注目不速之客。
十九爺見到烈鬃駒時(shí)，脫口而出，“好馬！”
馬背上的少年道士，正是追究而來的齊治。
齊治見到眾人，和先前攝蹤符的場景分毫不差，知道見到正主了。
對付這些兇殘的土匪，無需廢話。
齊治摘下蛇骨弓，搭上隕鐵箭，嗖一聲射出。
……
第二天，大兒子帶著村中青年，想要去附近的鎮(zhèn)上采購糧食，湊夠十九爺要求的一百擔(dān)糧食。
行至半途，他們見到食腐的烏鴉在天空盤旋，足足有數(shù)百只。
村民們到了地頭，見到滿地的尸體，帶頭之人，正是當(dāng)日在村中耀武揚(yáng)威的十九爺。
此刻的十九爺，額頭浮現(xiàn)血洞，雙目瞪圓，死不瞑目。
其余騎士，身上也都?xì)埩粞矗妓劳噶恕?p> 大兒子暢快無比，“死了？好，好，太好了！”
突然，一個(gè)青年叫道，“這塊紅布，好像是村長家的！”
大兒子猛地回頭，看到眾多尸體當(dāng)中，一根木桿插在中央，裹著一塊紅布，迎風(fēng)舞動，非常耀眼。
大兒子望著紅布，這塊紅布，不是被道長拿走了？
那么眼前這些山賊，到底是誰殺死的？
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