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針鋒相對
這日靖王被太后召進慈寧宮，說是商議眾公主指婚，讓靖王給挑選駙馬人選。李師師只是待進之身不得在宮中隨意走動，只得待在靖王臨時住著的景林宮偏殿，哪也去不得。靖王剛走片刻，不知為何李師師總覺些心慌，正煩悶間，聞聽殿門外有腳步聲，似乎已有人走近。本以為是靖王回來，更覺心煩。
這李師師雖不過待嫁之齡，然自幼便隨父行走天下，各處布置玉春院產(chǎn)業(yè)。父親亡故后，雖富有豐厚家資和玉春院產(chǎn)業(yè)，但師師早對江湖生活心生厭倦。正欲替“玉春院”尋一個長久靠山，自己也好尋一處仇家不易尋獲的安全之所嫁做人婦，去過那相夫教子的普通生活。
恰巧大秦公子高使人奉巨金來聘，先是請玉春院代為探聽一些大秦隴西各王勛貴族之隱匿把柄。贏高便以這些把柄為挾制，逐漸控制整個隴西。
時日長久隴西郡王與玉春院之間交際也越來越深。前些時日贏高使人奉上巨資，與李師師商談，其意一則是要使玉春院為其長久之用，再則便是說動由自己將掌院李師師姑娘進奉秦宮，侍奉當今皇帝。
李師師思來想去，若玉春院能得大秦皇室看顧，日后對玉春院自然可以更為有利，再者早聞當今皇帝公子扶蘇乃仁德之君，待人友恭。若自己果真能入秦宮為妃嬪。自問憑姿色與心機，得天子寵幸應(yīng)非難事。到時非但可庇護玉春院產(chǎn)業(yè)，自己也可有個安全歸宿。打定如此主意，這李師師才答應(yīng)隴西郡王所請，隨之入宮待進。否則，李師師內(nèi)心確是對隴西郡王之陰險，頗有些不待見。
李師師正思慮時，殿門推開，進來孤身一人。這人劍眉虎目英武不凡，身穿一襲黑色描金九龍袍，頭上確是金絲雙龍冠。李師師心下一驚，忙跪下叩拜：“叩見皇帝，靖王奉太后······”。
“朕不找靖王，朕是來找你玉春院掌院師師姑娘，朕已經(jīng)命人清退景林宮附近所有人，只是想同姑娘談一事?！?。
李師師心內(nèi)劇震，強自安撫內(nèi)心的洶涌：“皇帝陛下快人快語。但不知找奴婢有何詔命？這清退周圍侍從，此間只有皇帝同奴婢二人，皇帝就不怕被人知曉會誤解陛下？”
扶蘇呵呵大笑道：“誤解？靖王？他豈會因姑娘同朕誤解？縱然誤解又能如何？靖王不正是要將姑娘進奉與朕，送入朕之內(nèi)宮么？姑娘乃世間絕色，又掌有玉春院如此龐大產(chǎn)業(yè)人脈，朕豈能舍棄姑娘乎？
李師師心中暗道一聲“這男人好大膽，好霸氣！好算計！”。面上依舊波瀾不驚道：“陛下說笑了，奴婢不過蒲柳之姿，深恐難入天家龍目？不知皇帝來此找奴婢可是有何吩咐？”
“姑娘心思聰穎，朕也就不啰嗦那些為國為民的大道理，朕只同姑娘說說眼下之事，如今隴西王族親貴皆在咸陽，為彰顯皇恩，朕已命上卿蒙毅，將各府主婦并世子接來咸陽，本打算由吏部考核后分發(fā)各郡任職。巡按御史包拯接黔首所告發(fā)，諸王族勛貴有暗蓄甲兵，私加賦稅，不尊朝廷之舉。包拯細查之下，恐危朝廷安定。朕令龍驤將軍兩萬大軍已進駐隴西，北地令董翳也已親引五千軍趕赴狄道。”
李師師心頭暗贊道：“好周密的安排，在隴西諸王族不知覺中皇帝就已將隴西控制在手中。如此手段，如此周密，皇帝比靖王果然要強許多?！?p> 當下仍強做微笑道：“奴婢不過待進婦人，蒙陛下厚愛與談國事，本不該犯制干政。然陛下既有此語，奴婢便斗膽陪陛下妄議數(shù)言。陛下如此掌控，就不怕眾王室勛貴心生不滿？向朝廷發(fā)難？莫非陛下有意要將王族盡數(shù)消減？”
扶蘇含笑道：“朕雖不至做殘殺親族之舉，自問也非良善之輩。朕不會去招惹親族，更不會癡傻到為所謂親情而坐以待斃。反之，有陰謀害朕之心，禍亂江山者。朕必使之自食惡果。朕自然做不出胡亥那等暴虐之舉，然朕與胡亥畢竟都是始皇血脈，這殺伐暴虐與寬仁，不過一念之間。若包拯果真自王族府中搜出私造兵甲或是有違禮制之物，以姑娘所料，一眾王族將又會如何對朕交代？”
以保護王族家小為借口，進兵隴西。進而借機查抄不法之親貴王族，在靖王授意之下，各王族府中也必然不見得干凈。如此一來，借一眾王族勛貴十個膽子也不敢找皇帝理論，再者自己家人性命現(xiàn)在已被皇帝控制在手中，且眼下眾王族勛貴又身在咸陽，恐怕皇帝真要學胡亥暴虐，肆意砍這些王族勛貴的頭，他們眼下也只有乖乖洗凈脖子待宰的份了。
李師師不由贊了一聲：“陛下好計謀，但不知這些事皇帝告知奴婢或有何用意？莫非是欲以玉春院之力為陛下……”
扶蘇心中冷笑一聲：“姑娘心思縝密，朕想請姑娘分析，若朕拿眾王族之一滅門，依姑娘之間，其余眾勛貴能否將其間幕后之人出首？相信若眾勛貴攀咬之際，難免能有對靖王不利之證呈交給朕吧？”
李師師再安定不住，臉色瞬間大變，心下道：“莫非靖王借玉春院之力行謀逆之事”？扶蘇不給她機會思索又是一句話：“想必姑娘聽聞月前朕在宮中深夜遇刺之事，經(jīng)大內(nèi)侍衛(wèi)追緝，當晚漏網(wǎng)之二犯已然落網(wǎng)，哦，忘記提醒姑娘，朕遇刺之時早知刺客為八人，朕授意縱放其二，只為能牽出主使?！?p> 李師師臉色已然慘白。正要開口，扶蘇緊接著道：“姑娘莫急，朕此來，正要問姑娘，不知咸陽城這家玉春院是否也是姑娘產(chǎn)業(yè)？那日八名逆賊便是出自此玉春院中，且落網(wǎng)二人已然投靠我大內(nèi)”。
李師師再也坐不住猛地起身：“不錯，這咸陽城玉春院同各郡四十余家玉春院，具是奴婢家傳產(chǎn)業(yè)?；实鄞鯓犹幹?？奴婢一時不查，實在不知玉春院……”
到了這個時候，扶蘇也不再拐彎抹角：“朕自然想玉春院為朕所用，朕十日前已發(fā)下密詔，令各郡調(diào)派人手嚴密控制玉春院所有產(chǎn)業(yè)，靖王借玉春院之力，派進咸陽的四十余人，眼下一個不少，具在朕的大牢里喝茶?！?p> 李師師全身戰(zhàn)栗，呼吸粗重：“靖王這混蛋竟然借玉春院同皇帝作對？自己當初居然為了十萬金下令玉春院各院首幫靖王效力？”
扶蘇看著李師師蒼白的臉色，轉(zhuǎn)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替李師師將額頭的冷汗抹去道：“眼下靖王重金招募來的百余江湖死士，連同這咸陽玉春院，皆已置在大內(nèi)侍衛(wèi)同紅妝樓高手重弩之下。朕想要玉春院為朕一人所用，做朕的耳目。自然所需一切花費，并玉春院所有人員薪俸也皆有朝廷發(fā)放，不知姑娘可愿意？”嘴里邊說著話，雙手便輕攬在李師師柳腰上，輕輕摩挲著。
李師師心內(nèi)驚濤駭浪般起伏不定：“紅妝樓？怪不得皇帝能探知玉春院幫靖王做了何事？這紅妝樓可是不弱與玉春院的情報組織。”
聽扶蘇說要收服玉春院為耳目，李師師瞬間就明白這是皇帝給玉春院留了一條活路。心下不由松了口氣，忽然才發(fā)現(xiàn)，皇帝此時竟抱著自己，雙手在自己身上亂摸亂捏？自己此時非但沒有反感，反而生出一絲喜歡。
“陛下太可怕了，也太吸引女人了，不知不覺就讓女人陷進了他的眼神，陷進他的懷抱”。李師師如是想。強忍著被皇帝摩挲的發(fā)癢的身子，李師師玉手抓住皇帝亂動的手，顫聲道：“奴婢自然愿意為陛下驅(qū)使，玉春院所有人力物力自今日起甘愿為陛下所用。只是奴婢一時不查，已然身犯謀逆大罪，不知陛下將如何處置？”
扶蘇輕輕一笑，一手猛然將她抱在懷中，使那具惹火的身軀帖在懷里。邪魅的一笑輕聲道：“朕說過，要將你納娶入宮，常伴左右。朕金口玉言豈能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