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二項入彀
扶蘇與項伯二人杯來盞往,項悍項伯在扶蘇刻意敬酒之下,喝的已是微醺。此時臺上正巧到了發(fā)賣最后一名姑娘的時候。
老鴇在臺上,用特有的職業(yè)聲強調(diào),嬌聲介紹道:“溫玉樓今日發(fā)賣最后一位姑娘,乃是之前我溫玉樓的頭牌花魁,才色雙絕的魚兒姑娘!”
話音剛落,只聽臺下早已喊聲一片。
“魚兒姑娘可是名動大楚,艷名滿江東啊,這溫玉樓好大的手筆,竟舍得將之發(fā)賣?”
“不知這江東風月女子之首的魚兒姑娘究竟花落誰家?”
“哎,恐怕魚兒姑娘這贖身錢得數(shù)萬吧?”
“可惜!可惜!日后難聞魚兒姑娘詞賦佳作嘍!”
“哎,江東女才子,冠首魚玄機!魚兒姑娘雖流落風塵,這才氣可稱之謂名滿天下不為過也。”
“才色雙絕之絕色佳人,某勢在必得!”
便是軟閣中之扶蘇猛然聽到“魚玄機”三字也是心頭一震。搞什么?王異麾下頭牌女姬是魚玄機?號稱晚唐詩壇三大天后之一,艷名滿天下的魚幼薇?
其實扶蘇當初只是根據(jù)自己計劃,讓王異安排一場溫玉樓發(fā)賣美姬的活動,目的是將溫玉樓的聲望做大,最好是能大到引起轟動,讓項羽或是楚國朝堂眾臣能重視這溫玉樓,為自己下一步的計劃做好基礎,根本不曉得王異會發(fā)賣這絕色魚玄機,甚至于扶蘇根本不知道這魚玄機身在溫玉樓中!
項悍也驚訝對韓非問道:“先生手筆如此之大,竟舍的將魚娘子發(fā)賣?本侯甚為不解!這清倌魚娘子雖身處煙花地,然才色雙絕,名動郢都,有緣者分文不取,無緣之濁物須眉雖萬金所求難睹其芳容,先生何不留此搖錢樹為溫玉樓謀利而發(fā)賣之?”
扶蘇心中正暗自躊躇,聞聽此問,只得故作高深的正色道:“無它,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雖其紅極一時,若長久做堂勢必日后為眾人所厭,正如這吃食一般,雖有菜品絕佳,若日日僅食一味,如何不膩?莫如趁其味正濃郁時,將之隔斷,日后方可再覓佳品已待之。再者,溫玉樓素日為內(nèi)妾王氏打理,昔日有約與樓中眾姬,或數(shù)歲,或僅一歲,必令其脫妓籍而從良人,豈可因魚氏才色俱佳而毀約做那無信之事?”
“賢侄真乃信人也!老夫深敬之!”項伯由衷稱贊。
這時外邊那老鴇方自喊道:“魚娘子身價為萬金,可有爺愿為佳人一擲萬金,做下日后萬金博佳人青睞之佳話?家主有言在先,魚娘子身價錢這溫玉樓只留一半,半數(shù)盡交付國庫,以為大王做軍資。”
萬金之巨,可令小民一夜之間轉(zhuǎn)為富豪之家,郢都城雖不乏富商巨賈,然能舍得以萬金之資換一美人者,雖有心而尚心中揣揣。
臺下一時無喊價之音,只有眾人互相談論之聲。不消片刻,聞聽外堂眾人驚呼:“魚娘子出堂了!”
“果真魚娘子?不知此時魚娘子芳容乍現(xiàn),所為何故?”
“果真風流體態(tài),神女之資!”
“真傾國傾城之資也!”
瞬間只聽外面桌椅挪動之聲,卻是有人已站立起來,只為能一睹魚玄機真容。
扶蘇聽的魚玄機上臺,卻動也不動,項悍項伯雖有心也掀簾而出,見韓非一動不動,也不好意思唐突。
只聽臺上佳人天籟嗓音響起:“奴家先行謝過眾位爺數(shù)年來對奴家之厚愛。奴家與此間之契約已滿,東主娘子雖準奴家脫籍,為奴家尋殷實多情之主。然奴家心已有所屬,本不該在此做孟浪之態(tài),徒惹天下人恥笑。奴家今日不知羞恥之言,恐為世人難容。然奴家心中所慕之君,乃世間少有奇男子,奴家蒲柳之姿難入其法眼,奴家心雖暗慕之,君卻不察。奴家不能得其青睞,心亦了無所牽,不愿使諸君為奴家白廢那贖買之資。奴家心意已決,若今生不能為所念之君侍奉枕席,愿余生就此自守空堂,再無外嫁之意。”
佳人哽咽做此語,臺下一眾護花使者已是群青憤慨。世間竟有如此之呆子?如此國色佳人尚不入其眼?這得是何等人物?
扶蘇聽得此處,吩咐張紅拂道:“去,吩咐鴇母,魚玄機之事暫緩,并轉(zhuǎn)告王夫人,自今日后玄機不復掛牌!溫玉樓每月按鴇母之例發(fā)放魚娘子列錢?!?p> 張紅拂又轉(zhuǎn)身去了。那項悍道:“韓兄高義,乃世間真君子!本侯敬服?!?p> 扶蘇呵呵一笑,擺手道:“宣城侯謬贊,此些許小事,不值一提!倒是某前歲使人自秦國得了幾名絕色美婦,皆此次秦國皇后整治內(nèi)宮所發(fā)放出來,并不知其出處,若使其做館為妓,未免有些褻瀆,今某有意獻與叔父大人并侯爺,還望萬勿推辭!”
隨即向呂四娘道:“去后院喚那趙鉤戈并曹節(jié)來與二位相見?!?p> 這邊項伯項悍二人尚自推辭,呂四娘已引二女過來,扶蘇便將那趙鉤戈送與項悍,卻將曹節(jié)獻給了項伯。項伯一見曹節(jié)美色,當下假意推辭一番,便也謝受了,先喚從人來,令引去外宅中安置。項悍見項伯如此,又貪戀趙鉤戈美色,也便令人先送回府去。
這邊扶蘇趁機道:“竊聞昔日沛公劉邦軍中諸女眷,于沛縣,巴地兩戰(zhàn)盡數(shù)為秦皇所擄去,然有私傳劉邦者好人婦,某獲此二婦,恐為上卿劉邦及其部將姬妾,故不敢留之,因而獻與二位王族,量劉邦而今雖為大楚權臣,必不敢找二位索取。此間先行言明,但恐日后遭二位所責,若叔父并宣城侯恐劉邦見責,大可將之奉還與他,亦可獲其青目信服。尚有一美姬何氏,欲請叔父轉(zhuǎn)奉大王,以充大王后宮?!?p> 那項伯項悍聞聽扶蘇如此所言,皆冷笑道:“區(qū)區(qū)劉邦,不過碭郡一盜賊而,徒有虛名之輩,兵敗重傷幾近身死,天幸亡命于此為大王所容,豈能與我項氏族人相提并論?韓兄坦誠以告,足見赤誠之心,某與族叔豈是那不明事理之人?”
“賢侄勿憂,休說僅疑為劉邦軍中女眷,即便是那劉邦正妻,又有何懼?爾劉邦無能致使妻妾皆失落秦宮而不能救贖,已屬棄之,今老夫有幸能得之,自然屬老夫之幸。他劉邦區(qū)區(qū)小人,不過仗其口舌甜言,能得大王恩寵,實屬無能之輩,陰險小人而。”
扶蘇見美色當前,二人已入自己彀中,又道:“某行走天下,曾竊聞劉邦雖屬無能,然其心智甚高,又有其部下蕭何陳平等蠱惑,昔年曾有王霸江東,取先上將軍項梁公之位以自承之念。此言某本不該言及,然今某已投身入楚,而劉邦已為楚將,且蒙大王寵信,心中實不愿大楚之權落此等鼠輩之手,才犯此長舌之忌,出言提醒叔父及侯爺?!?p> 項伯項悍皆面有驚色,齊聲道:“此言當真?”
扶蘇正色道:“碭郡昔日有童謠今仍有傳唱,曰‘大楚大楚,阿邦所屬,江東項梁,代劉牧楚,項氏為臣,劉氏為主’。若二位遣心腹往碭郡沛縣一代探查,自然便知某所言真?zhèn)?。況某與劉邦素未謀面,亦無半點瓜葛,何故憑白污蔑其名?”
項悍寒聲怒道:“劉邦鼠輩,竟辱敢項梁公,欺我江東項氏太甚!某豈能容之?”
項伯亦道:“老夫糊涂,昔日尚力阻范增殺之,孰料此賊狼子野心,若非賢侄今日出言警醒,老夫險釀大禍,明日必奏請大王,將之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