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臨華殿,不過三五步的距離,聽得里面?zhèn)鱽韼茁曅σ?,仔細辨認這聲音有點耳熟,張顏回從里面扶著曲壁走出來,一邊牽著她手一邊扶著她的腰肢,這樣子倒是生怕曲壁給摔了,看到媯曄站在門口倒是絲毫不驚訝,像是看到老朋友很自在的沖他打了個招呼,媯曄對她沒什么壞印象,外戚權(quán)重,她卻從不以此生起事端,對朝上的事情倒是暗中讓張相幫了不少忙。
媯曄微點頭,身上的衣裳似沾了一路而來的星露,而他仿若置身事外,不以為意。曲壁看著他,腦中仿佛蒸騰上一層層熱氣,嗡鳴不已,待尋得那一絲晴明時,只想得起這樣一句話,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顏回命一旁侍奉的人將曲壁攙好,走到門外候著,他們兩個人總有些話要講,她也不方便打擾,你說畢竟哪有朋友與愛人相聚,好友前去叨擾的道理,看他們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話,大半是今日可有不適,午間用了多少飯食,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東宮新來了位廚子,做了軟糯可口的香芋泥,合著酸甜可口的玫瑰露,特意留了幾碗等他回來一起嘗嘗。顏回長長的嘆了口氣,手撫著心口,時間果真是劑良藥,如今想起以前,倒是沒有窒息不濟之感,只是心上仍如人握錘之感,若沒有嫁入東宮,她也好,太子也好,長平也好,大家都能和喜歡的人長處一處,雖然現(xiàn)在這樣的境地對她不甚好,但三個人中,有一個人高興,那也是好的。
隨侍的大宮女中有人借著膽子大,將聲量拔的高些,有意無意的說道,“曲良媛實在不知禮數(shù),娘娘尚在此,她竟如此恃寵而驕,”顏回白了她一眼,挑撥離間啊,這年頭誰稀罕浪費時間搞這些事情,下意識懟了一句,“換你就不嬌?”眼睛都快黏在太子身上了,白癡。
自然有人會教她,但這個地方不適合,顏回讓身旁的女官快把這烏泱泱一大家子人領(lǐng)走,看著心煩,待人走后,只余下幾個掌燈的人。顏回有些無聊,一邊用腳撥弄腳邊的青草,談心當(dāng)然要談的久一點,她讓人去給她搬了個椅子,準備一點葵花籽,熟絡(luò)的招了臨華殿門口的小宮女過來給她講故事,什么子不語亂力鬼神,她甚是喜歡。
這邊凳子拿過來,葵花籽剛從荷包里摸出來,準備坐下,恰巧就看到一個人自屋檐上飛身而下,麓裴?好好的衛(wèi)率不做,大半夜飛檐走壁的嚇她一跳。
“末將見過太子妃?!?p> “麓將軍好巧,來來來,此刻你也不能進去,不如與我一同坐下休息片刻?!鳖伝貨_他招了招手,又讓身旁的人再去搬張椅子,
“末將尚有職務(wù)在身,不可……”
顏回將手里的葵花籽倒了一半放在麓裴掌心,麓裴嘴角抽了抽,太子妃向來隨心隨性,這樣還是第一次。
“太子妃坐下便是,末將隨侍一旁聽候差遣。”
顏回把那小宮女帶到跟前,雖然年歲不過十二三歲,因是出身市井,可家中說書唱戲,講起故事來便有板有眼的,尤其是鄉(xiāng)野中的奇異怪聞,顏回又怕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