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一場春雨剛走,帶走了大半的寒氣,空氣中有了些春日的甘甜氣息,后宮妍麗的嬌花,逐一綻放。
景和宮中的老嬤嬤告訴時懿,皇后領著些后妃們在御花園采花做胭脂,長音替時懿謝過了老嬤嬤,便跟著時懿去了御花園。
“小姐,太子被打這么大的事兒,皇后竟然有閑情在御花園做胭脂,莫不是太子昨日歸來替您說了好話?”
“你覺得小精靈是會替我說話的人?”時懿聳了聳眉毛,現(xiàn)然覺得長音的話不切實際。
長音想了想:“也是哦,太子殿下對您最是古怪,惡多于善?!遍L音得了這么個結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抓著時懿的衣角就喊道:“小姐,這可怎么辦?皇后如此安靜定是要當面發(fā)難于您了!”
“嘿,還不算笨。”
“小姐,皇后畢竟是皇后,您怎么一點都不擔心呢!”長音有些急了。
“擔心有用要我作什么?寬心寬心!”時懿學著府里的阿嬤極為淡定的拍了拍長音的手背。
長音:“小姐可是有了對策?”長音眨巴著眼睛一臉希冀。
“沒有啊,知前路方才會有對策,我都不知道皇后要作甚,我怎么會有對策?!睍r懿一臉無辜。
長音:“......”
御花園里銀湖中,幾位娘娘和皇后正乘船在湖中摘蓮。
“皇后娘娘,您可真香!”著水紅色袖衫的張貴人嬌聲道。
“不過是本宮喜愛荷花,長日熏香罷了?!被屎笠簧砻鼽S的錦衣,裙擺處繡著栩栩如生的鳳紋,朱唇點墨,櫻鼻杏眼,著實端莊傅雅,就算在一眾妃嬪中,也依舊是美不勝收的哪一個。
“可能是皇后娘娘的鳳體不同凡響,與我們的香,終是有大不同?!币簧硭貎舭滓碌默庡_口道,聲音不響,卻出塵極了,沒有其他妃嬪那些嬌妖討好的語調。
“哪有什么不同,取的是清晨沾著雨露還未經(jīng)太陽照曬的菡萏(未開花的荷苞),加上最嫩的不足三寸的荷葉研磨曬制而成的。”皇后淡淡的道。
“原這荷葉也能大有作為,皇后娘娘真是巧奪天工?!睆堎F人為表真誠,還特地向皇后施了個禮。
“是啊,這真是新奇!”
“我還是頭回聽說呢!”
“......”
一時間眾人都被勾起了話題,但皇后對這般奉承和討好都已經(jīng)司空見慣。
“皇后嫂嫂!”一生清脆的如同潺潺溪水般的聲音響起,諸位船上的妃子和皇后都看向岸上的人。
只見來著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淡青色的裙裝,襯得女孩身姿高挑,在這百花爭艷的花園中,宛若一株青蔥的綠竹。
皇后看了眼時懿,眼中多了些贊賞,向時懿道:“今日難得出了好太陽,帶姐妹們來賞賞花順道摘些做胭脂。表妹好些時日沒來了,今日可是來看太后?”
皇后一邊詢問時懿一邊讓劃船的侍衛(wèi)將船開向岸邊,時懿還沒等船靠岸便躍了上去。船上都是皇后和各位妃子,長音自然是沒有資格上去的,她只得候在了邊上。
“你小心些,要是落水了,我可又要被母后責怪了?!被屎笊焓纸恿怂话选?p> “嘿嘿,皇后嫂嫂好今日真是好興致,不知各位娘娘和皇后嫂嫂在討論什么,這么熱鬧?”
“我們在說皇后娘娘巧奪天工,時小姐您猜猜,這皇后身上這清新雅致的香氣,從何而來?”張貴嬌聲出口。
時懿嗅了嗅,果然,皇后身上的淡香時她從未聞過的,“哦?從何而來?”
“菡萏摻著嫩荷葉,研磨成熏香,您說神奇不神奇?”
時懿曾被親封為公主,雖然她拒絕了,但是太后對她的寵愛卻一點都沒有減少,這個十六歲不到的小姑娘,除了皇后他們都得客客氣氣得伺候著。
“荷葉還能入香?這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兒,改明兒我也試試,不過這位......”時懿上下打量了一翻張嬪,愣是沒想起來她是誰。
“臣妾是煙嵐閣的張嵐兒。”張嬪尷尬之余,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得體的笑容。
時懿仔細看了她一眼,這眉眼,倒是頗有幾分......幾分張二狗的模樣!
原來如此!時懿心中暗嘆。
“哦,張嬪啊,你好啊,你是新入宮的吧?怪不得。我皇后嫂嫂本就是天上仙兒一般的人,你怎么能說巧奪天工呢?娘娘的手藝,本就是人間難求的天工!”
張嬪頓時覺得嘴角抽搐,這時小姐年紀不大,卻字字珠璣!
她正要開口,皇后便道:“就你這個淘氣得模樣,怎做的像樣,過幾日本宮送去一些給你府上,要是喜歡再來討要便是。”
邊上的各位妃子聞此都開始夸贊皇后娘娘賢德仁慧,時懿也煞有其是的點頭,彎彎著眉眼附和了。而張嬪,卻站在一般不知道怎么才好,她看了眼皇后,皇后卻連眼神都沒有留給她一個,就像她無足輕重一點地位都沒有!
張嵐兒緊了緊手中的帕子,瑤妃那個狐貍精端的是賢良淑德,清風明月,這皇后曲氏,確實真正不拿別人放在眼里!
船靠了岸,皇后正準備將采摘得花兒分類,便聽得張嬪說:“皇后娘娘對時小姐可真是好,時小姐年紀輕輕,卻如此有魄力和風采,未來定當是澤都頂頂尊貴的人兒?!?p> “時懿本就是本宮和皇上的表妹,太后娘娘也寵在心尖上的人,現(xiàn)在也是這東御國頂頂尊貴的人兒,豈容你在此地放肆!”
說時懿未來頂頂尊貴,這不就是說她時懿將來擋了她皇后的風頭嗎?若是皇后小肚雞腸些,便從此與時懿生了嫌隙。
張嬪其心可誅。皇后微瞇鳳眸。
張嵐兒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臣妾錯了,請娘娘饒命?!?p> “你該給時懿道歉?!被屎蟪堕_了她的被張嬪攥在手里的裙擺。
“時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睆垕寮t著眼又去求時懿。
“張嬪娘娘。”時懿脆生道:“您快起來,我怎么會因為一點荷花荷葉就和你生氣呢?!?p> 時懿扶起了張嬪,張嬪還未將那口氣放下來,又聽得時懿脆生道:“你看吧,這荷花啊,乍一看在高出,由葉子拖著,但你看,”
時懿隨手彎腰折了一根花,“這花吧,心高氣傲,想要站得高,好引人注目,但是啊,隨時可能沒命。倒是這葉子,默默不聞得,卻讓我們都不曉得大有其用,從而保的性命。所以皇后娘娘今日可是給我們都上了一課,若不是娘娘仁德,我們可是一輩子都難知道天下有如此特殊而奇妙的香氣,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