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見一擊不中,絲毫沒有遲疑的發(fā)起了第二次進攻。廖凡青哪里肯讓他得手,祭起長劍就迎了上去,沒想到那黑衣人卻絲毫不理會廖凡青,拼著被砍一劍也要殺了那小乞丐。
那小乞丐也算是個機靈的,被廖凡青拉倒后,只有片刻的愣怔,便反應(yīng)過來。飛快的脫了柴垛,眼見那刀又像自己回來,就勢一滾,便又躲了過去。
可黑衣人的刀好像有眼睛一般,每一刀都往那弱不禁風的小乞丐身上招呼,就算自己受傷也定要那小乞丐的姓名。
同時那黑衣人武力不差,與廖凡青均在伯仲之間,廖凡青既要顧忌自身,又得保護那小乞丐。一時之間倒也奈何不了黑衣人。
廖凡青尋得一個破綻,長劍破空,直刺向黑衣人的眉心,來勢凜冽,不留一絲余地。
黑衣人雖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打發(fā),但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愿枉顧了性命。只得仰身后翻,急急躲避開來。
如此便有了稍許空擋,廖凡青不愿戀戰(zhàn),一把拉著小乞丐,運起輕功發(fā)足狂奔,往雞鳴寺跑去。
這小村落離雞鳴寺不算近也不算太遠,只需穿過前方片不算茂密的樹林,廖凡青只需運氣呼喊一聲,到時候自有丐幫弟子前來接應(yīng)。
那黑衣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跌倒之后,一個鯉魚打挺便站立起來,運足力道,也向雞鳴寺追去。
化不開的夜色,濃厚而深沉,天空中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黑暗仿佛無處不在,永遠看不到盡頭。
沒有夏天最熟悉的蟬鳴,沒有鳥兒動聽的歌聲,沒有任何活物的身影。只有風掠過樹葉時,發(fā)出的沙沙聲……讓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有點后悔追進了這片樹林,雖說樹林不大,也并不茂盛,只有幾塊高大的怪石突兀的佇立在其中。
他已經(jīng)進來至少有小半個時辰了,但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林子的邊緣。他明白,自己今天無論如何都追不上那兩個人了,心里盤算,回去怎么和老大交代。想必一頓好大的派頭是跑不了了。
“咔嚓”一聲脆響,黑衣人渾身一個顫栗,低頭一看,卻是自己不相信踩斷了一截干枯的樹枝。長時間處于靜的可怕的黑暗之中,讓黑衣人的神經(jīng)異常的緊張,仿佛隨時都會有擇人而噬的野獸出現(xiàn)。
黑衣人扶著手邊的石頭,靠坐在地上,想要休息一會兒,既然出不去,與其四下亂闖,不若就這樣等待天亮好了。
“滴答”一聲,一滴液體低落在黑衣人的后脖頸上,“是下雨了么?這不見星月的夜里,應(yīng)該會有一場不小的雨吧!”他想著,伸手摸了一把。
然而,那液體沾到他手上的一剎那,他就明白了,帶著些許溫熱的濃稠液體,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腥臭。
他太熟悉這個東西了,每天會有無數(shù)血液噴濺到他的身上、臉上。他一把抽出長刀站了起來,雖然看不到四周,但仍舊警戒的四下張望著。然而,突然后腦一陣劇痛,便失去了知覺。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一個臉色有些發(fā)白的,頂著一捧亂糟糟的頭發(fā)的小腦袋,從剛才黑衣人靠坐的大石頭后面漏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只死了的雞,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死了么?”
廖凡青用火折子點燃一支蠟燭放在旁邊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上,又從腰間去下一捆麻繩,將黑衣人牢牢的捆住,借著微弱的火光檢查了一下,搖頭,道:“只是暈過去了?!?p> 說著又把他翻過來放的坐好,招手叫小乞丐下來,道:“說說你吧,為什么陷害我爹?”
小乞丐將手中的雞放到一旁,聽話的挨著廖凡青坐下,眼神復雜,卻仍舊默不作聲。顯然是什么難言之隱。
這是黑衣人輕輕的“哼”了一聲,眼見是要醒轉(zhuǎn)過來。廖凡青深深的看了一眼小乞丐,卻也沒說什么。舉起蠟燭,照了照黑衣人的臉。
火光晃得黑衣人皺了皺眉頭,眼睛雖未睜開,眼皮卻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跳動了兩下。廖凡青冷冰冰的道:“既然醒了,就別假裝了。明人不說暗話,我只問你幾個問題,你答了便可以走了?!?p> 那黑衣人卻沒睜眼睛,沒有絲毫特色的臉上,唇角斜斜地向上一揚,顯然并不相信廖凡青的話。
廖凡青也不著惱,將蠟燭更加靠近黑衣人的面孔,蹲下身子,像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一樣看著他,道:“為什么刺殺他?”手中指了指小乞丐。
黑衣人冷笑的看了一眼小乞丐說道:“你既然已經(jīng)反水,又何必再來問我,真是可笑!”
小乞丐急的臉色煞白,辯白道:“我沒有,我沒有,我都是按照你們吩咐的做的?!?p> 黑衣人卻不再理他,看著廖凡青道:“我知道你要問什么,但是我絕不會告訴與你。想必聰明如你已經(jīng)知道原因,好自為之?!闭f罷,嘴角微動。便再沒了生氣。
原來黑衣人早已在齒間藏了劇毒,過了一輩子刀頭舔血的生活,如今也算是給自己了一個解脫。
廖凡青輕嘆一聲,心中感慨。手臂卻被人緊緊抓住,低頭一看卻是那小乞丐,臉色慘白,唇角哆嗦的道:“廖使者,弟子……弟子……”
說著重重的跪了下去,急急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弟子萬死,但他們挾持了弟子的妹妹,所以弟子無法,只得聽命行事。請廖使者救救妹妹,弟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p> 廖凡青靜靜的看著他,幽暗的燭火映照著他的臉色詭秘異常,頓了頓,廖凡青才問道:“什么人指使你這么做的?”
小乞丐匍匐著身子不敢抬頭,只低低得到:“弟子不知,只趙護法死后,有一個黑衣人交代弟子怎么說,怎么做。”
“那黑衣人可有和特征?”廖凡青耐心的繼續(xù)問道。
小乞丐想了想道:“并無特征,他很謹慎,就連聲音都是刻意偽裝過得。只不過……”
廖凡青挑挑眉,問道:“不過什么?”
小乞丐面露猶豫,不過最終還是說道:“不過他里衣的衣角不小心漏了出來,弟子看到上面好像繡著我們幫中八袋以上長老們才能使用的竹節(jié)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