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苑,白家四小姐白琴的住處。
剛至苑門前,狗雜種遠(yuǎn)遠(yuǎn)聽見秀珠痛徹心扉的哭泣聲、四小姐的呵斥聲和管家來福的得意聲。
“小姐,奴婢求求你,不要將我許給來福管家,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小姐……”
“你這賤胚子,犯了錯還不知悔改,念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來福趕緊把這死丫頭帶走,免得臟了本小姐的眼!”
“多謝四小姐賞賜!秀珠,還不乖乖跟我走。”
“小姐……”秀珠跪地哭訴。
來福上前扯著秀珠,秀珠雖極力掙扎,卻又怎能抵得住來福那一身力氣,整個人被拖著朝屋外走。
“慢著!”狗雜種喊道。
來福聽有人阻止,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見來人是狗雜種,于是渾是不快的說:“這不是狗雜種嘛,你不在三公子身邊伺候著,來此作甚?”
狗雜種沒有理會來福,而是走到門前屈身行禮說:“見過四小姐,四小姐萬福金安。”
白琴打量了一下狗雜種,聽聞三哥最近身邊出了一個能人,此時見他平談無奇的模樣,原本心中的那一點好奇之心頓時消散。
“你就是在三哥身邊伺候的狗雜種?看你也沒什么特別嘛,今日為何來明珠苑,又為何阻止來福。”
狗雜種抬眼看了一下白琴,這位四小姐生得一副美人胚子,雖然比不上綠綺姑娘那般清新脫俗、仙子神貌,卻也稱得上天姿國色。只是她眼中露出的狠毒之色,使得那幾分美貌失去了些許原本該有的溫婉,一瞧便不是個善主兒。
“回四小姐,公子爺讓小的前來向您討要一人?!惫冯s種說。
“三哥問我要人?”白琴目光瞥向一旁的秀珠,“他長陽閣美女多不勝數(shù),為何還要秀珠這個賤胚子?”
“回四小姐,公子爺厚恩將秀珠賞給了小的,公子爺說會親自前來與您說此事。今日小的見管家欲帶秀珠走,一時情急失了禮數(shù),還請四小姐責(zé)罰。”
白琴冷笑一聲,“原來是你看上了這賤胚子,我就說嘛,三哥怎么會為了一個下賤胚子來求我。只是這人我已經(jīng)許給了來福,再問他要人,那我堂堂四小姐豈不是成了言而無信之人?”
“四小姐一言九鼎,白府上下無不信服。這件事是小的辦拙了,請四小姐責(zé)罰?!惫冯s種見白琴不愿松口,心知此事恐怕難以善了了。
“你是三哥的人,自然由三哥來管教。不過作為白府的下人,你連最基本的禮數(shù)都不懂,橫沖直撞闖我明珠苑,在此大肆喧嘩,我豈能輕饒你?”四小姐聲音越發(fā)尖銳,狗雜種只感覺周遭有一股無形之壓壓得自己喘不過氣,身體如有千斤之重,壓得膝蓋疼痛欲裂。
“罷了。”白琴忽然淡淡開口,狗雜種感覺如釋重負(fù),呼吸順暢有余,“三哥的面子我這做妹妹的還是要給的,人我可以交給你,不過凡事都得講究個代價。你向我要人,從來福手里搶人,是不是得給個交待?”
“小姐,這……”白琴有允諾之意,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來福心中一緊,秀珠這丫頭他可是瞄上很久了,好不容易逮上機會央求四小姐將秀珠許給自己,不曾想狗雜種橫插一杠。
“四小姐所說在理。來福管家,在下愿用千兩白銀以平此事,不知可否?”狗雜種走到來福面前問。
來??戳艘谎郯浊?,見她點頭同意,于是說:“既然是三公子要的人,我這做下人自然要為主子分憂?!?p> “那就多謝。今日之沖突本非在下所愿,還望來福管家莫要怪罪。”狗雜種抱拳說。
“哼!”來福心生怨氣,木已成舟,他也回天乏術(shù),只好對白琴說:“四小姐,屬下先告退了?!?p> “嗯,回頭我再許你一姑娘,你先下去吧?!眮砀P卸Y告退,路過狗雜種身旁時,低聲說:“這梁子咱們算是結(jié)下了?!?p> 來福的威脅,狗雜種并不在意,他知道即便來福再怎般怨恨,想要做些出格的事來,也要投鼠忌器。只是四小姐要交待,她到底想要什么呢?偌大的白府她四小姐要什么沒有,狗雜種那點家底真是不夠看的。“四小姐美若天仙,凡塵俗物只怕臟了您的眼。四小姐若有差遣,小的萬死不辭?!?p> 白琴一聽狗雜種的夸贊,心中愉悅不少,“你倒是有點機靈勁兒,難怪三哥會如此重用你。本小姐也不要求其他的,三哥一人為白府上下操勞,這府里府外勾心斗角無數(shù),三哥心地善良淳樸,難保不被算計,我這做妹妹的怎能袖手旁觀,你可明白?”
狗雜種心思活絡(luò),白琴的話他聽了個真切。看來白琴和白蕭兄妹兩的關(guān)系并沒有多好,否則白琴還會明里暗里示意自己做她的耳目呢?分明是想要掌握白蕭的一切動向,恐怕這四小姐也是個不安分的人。
“小的明白。小姐與公子爺兄妹情深,都怪小的愚笨,早應(yīng)該來向小姐稟報,以寬小姐對于兄長的關(guān)切之心。”狗雜種說。
“好,不錯!”白琴見狗雜種一點就通,臉上露出了微抹笑容,“你可得記住了,白府里可不止三哥一個主子,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心存不軌,本小姐可有的是手段。”
“小的明白。”
“下去吧?!?p> 狗雜種扶著秀珠轉(zhuǎn)身離開了明珠苑,身后的白琴又叫住了兩人:“秀珠,你伺候我這么些年,怎么臨了放你離開,連一聲謝都不會說嗎?”
“奴婢知罪,多謝小姐放奴婢離開?!?p> 白琴擺了擺手,原本瞪著的丹鳳眼松弛了下來。
狗雜種帶著秀珠離開了白府,他打算暫時將秀珠安置在甜水巷的宅子里,待她尋好去處再做計較。
一路上,秀珠緊緊地跟在狗雜種身后沉默寡言,狗雜種以為她受了驚嚇,于是問道:“秀珠,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秀珠有些茫然地回道。
“你先隨我去甜水巷,在我的宅子先住下,等你日后有了新的打算再說?!惫冯s種說。
“狗哥難道不愿收了秀珠嗎?”秀珠有些癡呆地問。
“收了你?”狗雜種笑了笑說:“你我都是孤苦之人,以后便以姐弟相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