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笑了!”殷禛放回筆一臉平靜,但其實心里聽到畫匠師傅說妙的時候,都已經樂開了花,“哥你就是謙虛,要我能寫的得你這一手好字,指定與你不同?!币髺驴粗蠖G滿眼的欽佩。畫匠師傅看著殷柭眼中充滿了鄙夷,還時不時嘖嘖嘴,可他看向殷禛的時候,目光就完全不同了,眼中有贊許有欣賞,越看越喜歡,終于他打定了注意,要收殷禛為徒!他可不想自己死了以后,自己的衣缽沒人繼承,本就膝下無子,若是再不收個徒弟,那就真的是要絕跡了。只是這么多年自己一直沒能找到一個有眼緣的,也是他的苦惱,今日這殷禛的字,令他十分滿意打定主意收他為徒了!
只是收徒事大,需人見證,畫匠師傅余光掃了一圈,最后決定讓魔教教主也就是殷禛的義父來做見證人,他也是最有威信,最可靠的那個。于是畫匠師傅指著殷禛就使喚“去,把你義父給我找過來,我找他有事,麻溜兒的跑快!”
看著畫匠師傅這趾高氣昂的樣子,殷禛還有些懵,他居然指使自己?!雖然心里不服,但身體還是很乖巧的去找了魔教教主??粗蠖G遠去的背影,殷柭一把上前抓住畫匠師傅的衣領,威脅道“你若再敢使喚我哥,我可不管你畫的好與不好,我一定把你胡子揪光!別覺得我哥脾氣好就欺負他,我脾氣可不好!”
畫匠師傅看著自己矮半頭的努力踮腳尖妄圖與自己一樣高的殷柭,一臉嫌棄的蹦了一下他的腦門,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不做理睬。殷柭看著畫匠師傅這副模樣,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唉!這老頭怎么就不知道怕呢!威脅無果無奈,殷柭只好興興的松了手,尷尬的帶著畫往自己和殷禛住的院落竄。
把畫掛好,殷柭就想起來殷禛可能還在教主跟前,扭身就往哪里跑,跑到了,卻發(fā)現殷禛和教主都不在。這時,他注意到方才畫畫的大廳有動靜,他擔心是哪畫匠師傅為難殷禛,就急急忙忙往那里趕去。跑到了地方,殷柭就傻眼了,殷禛正跪在地上對著畫匠師傅行拜師之禮!
“義父,哥在做什么?”殷柭有些不敢信自己看到的東西,魔教教主看到他一臉慈愛招手喚他過去“柭兒,過來!你哥在拜師,這畫匠師傅相中你哥做徒弟叫為父來見證”,殷柭聽了這話有些震驚,“那我呢?哥若是跟了畫匠師傅,定會隨他出去云游,那我呢?只剩我一個人在這了嗎?”聽了殷柭的話,殷禛正在跪拜的身形一頓,他心里是不想的,殷家就剩他殷禛殷柭兩人了,他若是真的跟了畫匠師傅,日后定不能在留在教中照顧殷柭。
可是,他若不走日后魔教易主定少不了與殷柭的一場撕斗。按照殷柭的品行定會輸給自己,但是殷禛一直都知道殷柭,相較于殷柭和他教主更希望是殷柭勝!其實他做不做教主都無所謂,自殷家亡了以后,殷禛的生活動力就是殷柭他只希望自己的弟弟可開心自在他覺得殷柭如果做了魔教教主定會開心,自己走了也避免了日后與他撕斗。
?。Ы桃字?,若有兩個人選按照慣例,此二人必須一決勝負,來最終決定誰是魔教教主,已經有很多情同手足的人因為魔教易主而反目,最終以一放方的慘敗或死亡結束。)
但是他不知道,作為他的親兄弟,殷柭也是這么想的!殷家已經亡了,他也就只剩殷禛這個哥哥了,在魔教因為自己年齡小,且活潑好動魔教教主更喜歡自己一點,就是那句會哭鬧的孩子永遠有糖吃,而懂事的孩子沒有。在殷柭心里只覺得只要和哥哥殷禛待在一起就行了,無論在哪,無論自己是不是魔教教主,只要和哥哥待在一起就行了,他只要哥哥!
真是可笑啊!殷禛把自己認為好的給了殷柭,可殷柭卻只想要殷禛陪在身邊,兩個人誰都摸不清誰的心思,卻都傻傻的以為對方會理解自己的心意。
“殷柭,哥......”殷禛起身看著殷柭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想要伸手去摸摸殷柭的頭,可手還沒觸及殷柭。殷柭就一閃身沖到畫匠師傅跟前,用手揪著他的胡子,大聲吼叫“都怪你,都是你要把哥帶走的,我就不應該讓你來畫畫,你把我哥還給我,我才不要他做你的徒弟,把我哥還給我!”明明說的話很幼稚,可伴著殷柭眼角強忍的淚花,畫匠師傅竟不忍心出手去擺脫這個正薅他胡子的少年。
“柭兒!助手!”魔教教主的聲音適時而起,解救了畫匠師傅的胡子,讓殷柭乖乖的站了回去,只是他眼角的淚花還在,他惡狠狠地看著正接受殷禛跪拜的畫匠師傅,目光灼熱像要給畫匠師傅的臉燒出個洞來。
(畫匠師傅實則叫華將老人,這只有他娘子和徒弟才知道的名諱。)
殷柭的這種情緒持續(xù)到殷禛收拾行李要跟華將老人走的那一刻,終于爆發(fā)了?!耙蠖G!”殷柭冷冷的看著殷禛,第一次破天荒的沒有叫哥,讓正欲轉身走的殷禛心猛地鈍痛一下,“叫哥!”殷禛有些不敢正視殷柭可心里還是希望他能明了他的心意,“哥?!我哥是不會拋棄我的,我哥在殷家沒了的那一夜,抱著我守了我一夜,承諾我,這輩子都不會發(fā)扔下我一個人,而你不是!”殷柭吼的撕心裂肺,把自己這幾日壓抑的委屈全倒給了殷禛。
殷禛聲音有些顫抖“殷柭,你聽哥說,”眼眶有些泛紅?!奥犇阏f什么?聽你說你馬上就要跟著畫匠師傅走了,去云游四海去逍遙快活,對嗎?”此時的殷柭已有些偏激了,他不想聽任何關于殷禛和畫匠師傅的話,他只想聽到有人來告訴他一句,殷禛不走了!可是沒有,殷柭就感覺脖頸傳來一痛,然后就沒了知覺,等他醒了之時,發(fā)了瘋一樣的在教中尋找殷禛的蹤跡都沒有,最后他站在后閣山的山尖上,看到了一步三回頭的殷禛和在前面大步流星的畫匠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