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湖,位于錦城西郊,距離市中心有二十五公里左右,是錦城未來幾年打算開發(fā)的主要片區(qū),所以現(xiàn)在人氣很是冷清。。
于良騎著小電驢,一路狂飆,風吹的他有些睜不開眼。
他沿著未央湖邊上的環(huán)湖公路騎了整整一圈,終于看到了那輛異常耀眼的黑色大G。
“嘶——!”
小電驢在大G旁停下,車門緩緩打開,袁清瞳呆著墨鏡從車里走了出來。
今天她出門似乎有些匆忙,穿了件簡單的深色連體通勤裝,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那引人注目的氣質(zhì)和身材。
“五十九分三十秒,該說你準時呢,還是泰然自若?”
袁清瞳瞧了眼卡地亞腕表,將一個牛皮文件袋遞了過來。
于良默然接過。
這女人,是在故意調(diào)侃自己么?
從茶店到這里,剛好一個小時。
偏偏她說只等一個小時。
于良可不信袁清曈只是隨便說的時間,難道她早就算好了?
居然能算得這么準。
真是個怪物。
這個女人,必須得小心應付。
而在打開文件袋的一瞬,于良瞳孔猛地收縮。
這是……個人資料?
還是自己的。
而且……有兩份?!
他皺了皺眉,將兩份資料都看了一遍,內(nèi)容大致相同,唯獨經(jīng)歷中“初中時期”和“工作”兩項有所不同。
“什么意思,這不是我的資料?!?p> 于良疑惑地資料問道。
在看到這東西的一瞬間,他心中無比震驚。
難道這個女人知道自己在尋找自己的身份,而且還幫他找到了?
可是越往后看,他覺得越不對勁。
尤其是工作經(jīng)歷,他根本沒有在清潤心理診所,也就是袁清瞳手下干過助理。
這只是當時在殯儀館應付趙警官臨時編的,可現(xiàn)在卻赫然寫進了自己的資料里?
就從這一點,就能發(fā)現(xiàn)這份資料,不,應該是這兩份資料,都是假的。
可既然是假的,為什么要做兩份?
“你還記得那個趙毅趙警官吧?他在回去之后便查了你的資料,幸好我提前準備,幫你偽造了一份個人資料,就是你看到的第一份資料?!?p> 袁清瞳靠在車門上,修長的腿交叉著,手指尖的香煙燃起陣陣白煙。
“誰知道幫我做資料的人這次居然出現(xiàn)了低級失誤,讓他們發(fā)現(xiàn)資料是假的,這兩天趙毅已經(jīng)來了我診所好幾趟,每次我都以你有事出去為由敷衍過去了。直到今天,他們終于通過天網(wǎng)電子眼查到了你在淡茗居。”
“他們?yōu)槭裁匆槲???p> 于良不明所以。
“呵,你裝傻是覺得能夠敷衍我,還是能夠敷衍他們?”
袁清瞳嘴角上揚,露出洞悉一切的笑容。
“……”
靠!
于良暗罵了一句。
這女人才是“天眼”吧?
怎么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給我的第二份資料又是什么意思?”
于良問道。
“打消他們的顧慮,只有靠這份資料才能自圓其說,我查過你的資料,只有來錦城這三個月的,之前一片空白,難道你覺得靠你真實的經(jīng)歷,能夠躲避掉他們對你的注意力?”
袁清瞳的下顎微微抬起,那雙眼睛雖然極其漂亮,卻帶著女性少有的運籌帷幄和強大的自信。
“所以,你是在幫我?”
于良問道。
“我會怎么樣,跟你有什么關系?”
“難道你想被他們抓回去,然后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事情?”
“……”
于良微微皺眉。
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袁清瞳。
這個女人,到底知道多少?
難道,她真的知道自己那些異于常人的地方?
不可能,即便是和自己生活了三個月何飛,也根本不知道。
袁清瞳一共只見了自己三次,就算她有天眼,也不會知道……
湖風吹動著岸邊的柳樹,湖面波光粼粼,這個時間段,環(huán)形公路上基本沒有什么行人。
偶爾有兩只低空掠過的野鳥在湖面上蜻蜓點水般一閃而過。
于良打量著手里的資料,許久沒有說話。
忽然,他沒有任何征兆地將資料直接撕碎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筒。
袁清瞳猛地直起身,哪怕戴著墨鏡也能發(fā)現(xiàn)她臉上罕見的凝重。
“你干什么?”
“沒什么,我不需要。既然他們懷疑我跟那件案子有關,帶我回去調(diào)查就好了,我既然沒有做虧心事,為什么要怕警察呢?”
于良風輕云淡地說道,那模樣前所未有的灑脫。
“你,你知不知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還在牽連到有人死了的情況會發(fā)生什么事?”
“那又怎么樣?我可以如實的告訴他們我失憶了,這樣不行嗎?為什么非要編織一個謊言。”
“你難道只是失憶嗎!這一點你不清楚嗎!”
袁清瞳完全失去了平日那種優(yōu)雅高冷的姿態(tài),情緒竟然很是激動。
突然,于良笑了。
袁清瞳微微一愣。
隨即,她好像也反應了過來。
“其實你也不想我被抓進去,被他們盯上是吧?”
于良瞇著眼睛問道。
袁清瞳:“……”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你也不確定,所以才會一直試探我是么?”
“你幫我洗脫嫌疑,擺脫注意,其實是為了你自己是吧?你想從我身上得到某些東西,又不想被其他人知道?!?p> 袁清瞳的臉色逐漸變得異樣,說不清是震驚,還是詫異。
“那么,從這些地方來說,你是不是比我更不想我被其他人盯上?”
于良的嘴角浮現(xiàn)出絲絲笑意。
帶著點反敗為勝的酣暢淋漓。
沒錯,不過是哪一次見面,他總有種被袁清瞳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是個閑家,而她是個賭術極其高明的莊家,無論如何虛與委蛇,自己手里的牌都能被她算得清清楚楚。
可就在剛剛,當于良想明白袁清瞳今天叫自己來的原因時,忽然整個人都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莊家……
終于還是有沒算準的時候吧?
別以為就你聰明,我同樣也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袁清瞳:“……”
沉默了片刻,她緩緩說道,“怎么?覺得跟我虛張聲勢,很有趣么?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身上的東西被發(fā)現(xiàn)了,后果是什么!”
于良聳了聳肩。
“無所謂,我不在乎?!?p> “……這并不關乎你一個人!”
袁清瞳壓低聲音喝道。
“所以呢?你是在求我答應你用那份資料?”于良嘴角微微上揚。
袁清瞳一愣。
臉上隱隱有憤怒之色。
但沒有持續(xù)太久,憤怒消散之際,她的嘴角重新浮起那抹自信。
她緩緩取下墨鏡,那對墨色的瞳流動著異樣的神采。
“你不會用么?還是說……其實你已經(jīng)記住了,只是想看看我到底對這件事有多重視,為了讓你答應能放低姿態(tài)到什么程度?如果是這種程度呢?”
袁清瞳緩緩地湊到于良的眼睛面前,兩個人的臉幾乎已經(jīng)快貼在一起了。
香風撲面,烈艷紅唇。
于良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她身上那股似有似無的幽香悄無聲息的侵入于良的嗅覺。
香而不膩。
雅而不俗。
不似香水。
卻又不知為何物。
尤其是那雙墨色的瞳,帶著詭異的魔力。
像是引誘,又像是暗示。
于良:“……”
他的身體居然不由自主地朝對方靠去。
最原始的本能驅(qū)使著他逐漸接近那烈焰如火的唇。
忽然,于良的身體僵住了。
那是他最后一絲理智的頑強抵抗。
冷靜!
冷靜!
這個女人,絕不可能在暗示自己。
她……
肯定是想戲弄自己!
最后的理智雖然微弱,但不等同沒有。就如同在滔天巨浪里的一條帆船,只要不四分五裂,就能一直撐起船帆!
“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p> 終于,洶涌的澎湃逐漸平息,于良竭盡全力的把目光從袁清曈的臉上挪開。
心底也松了口氣。
這個女人,估計根本沒有男人能抗衡。
簡直……
太可怕了!
“呵,定力不錯,看樣子你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p> 袁清曈輕輕地笑著,重新戴上了墨鏡。
她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車窗緩緩搖了下來。
“希望你回去能順利,不然,你很麻煩,我也會很麻煩?!?p> “告訴我你的目的,難道很困難么?”
于良思索著問道。
“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應該明白,有些事不知道遠遠比知道更好?!?p> 說完,袁清曈便合上了車窗,發(fā)動大G,從于良身邊緩緩駛?cè)ァ?p> “……”
于良坐在小電驢上,望著大G的車尾,反復品味著袁清曈最后的那句話。
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她指的是那些失去的記憶?
還是說……
自己想錯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異于常人的地方,而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就在他暗自揣測的時候。
忽然響起了急促的剎車聲。
于良抬起頭,只見大G停在了不遠處,像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