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女兒一提醒,定王這才想起自己來意,面色有些不好:“父王聽說你手受傷了?”
看來已經(jīng)傳到父王耳里了,景安索性就大方承認了:“嗯?!?p> “傷著哪兒了,快讓父王瞧瞧?!?,還真?zhèn)?,定王這下急了。
連兒子都顧不上投喂了,定王慌忙去翻景安的袖子。
景安一把將手抽走,說:“唉呀,你別管。”
“父王哪能不管你呢,快讓父王瞧瞧。”,定王來了勁,手又伸過來。
定王手勁大,但又怕傷著景安,用了巧勁將她手背露出來。
翻了兩只眼,這才瞧見是右手傷著了,上面斑駁青紫遍布。
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了,定王怒了:“怎么弄得!誰敢把你傷著這樣!”
看樣子是不知道是誰弄得,景安輕舒口氣,不甚在意地說:“反正父王別管了?!?p> “你不肯說,父王就好好問問你院子里伺候的人!”,定王虎著臉看她。
聞言,院子里面伺候的語恬嚇得瑟瑟發(fā)抖,景安倒是一點都不怵他,哼道:“你敢!”
被女兒這么駁面子,定王原本緊繃的臉瞬間放松下來,好不容易維持的威儀形象一下子垮掉,定王拿她沒辦法,只得說:“好好好,你不想說父王不逼你了?!?p> 稍作停頓后,定王又道:“胡府醫(yī)沒什么用,你傷著好幾日他都沒把你治好,父王傳幾個御醫(yī)來。”
“我有傷藥,不用傳御醫(yī)?!?,景安想也未想,直接拒絕了他。
手背上的傷藥完全被吸收,殘留著淡淡的香氣,景安聞著香氣自顧自地笑了。
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手背上,景安時不時用指腹輕揉著,心思逐漸飄遠。
女兒從未有如此詭異的行為,定王瞧著不對勁,兩眼冒著銳利的光芒往手背上打量著。
定王覺著不對勁,故意問她:“安兒,你這手上涂得什么???”
“傷藥啊?!?,景安隨口答他。
“哪來的?”,定王嗅到了異常,又問道。
“陶國公給的?!保父共煌T谑直成洗蛉?,景安全然不知自己說了什么。
直到,定王如同地獄的聲音傳來,他冷冷地開口:“安兒?!?p> 景安渾身一個激靈,匆忙抬起頭來,對上定王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阿姐,你完了哦?!?,錦琮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
定王猛地拍上面前的桌子,碟子發(fā)出碰撞的聲音,定王緊盯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是陶明夷傷到本王的安兒了?!?p> 一口氣差點沒有緩過來,景安捂著胸口大口呼吸著,她無奈地說:“父王,陶國公沒有傷我,就不能送我藥了嗎?”
定王重重地點頭,一副臉上寫著'我很認真'的樣子。
“就是陶國公送我藥的,父王不信就算了!”,景安氣呼呼地說。
“那你說說看,陶國公好端端地送你傷藥做什么?”
景安梗著脖子,嘴硬:“他,他傾慕我?!?p> “別逗了,哈哈?!?,定王笑得肚子痛,自家女兒幾斤幾兩,心里能不清楚嘛。
錦琮實在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舉起手:“父王,小錦作證,阿姐真不是陶國公傷的。”
“當真?”,定王狐疑地看著自家兒子。
“嗯?!?,錦琮點頭。
定王表情嚴肅,將兒子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連微小的細節(jié)都沒放過。
錦琮被他看得直吞口水,心臟撲通撲通得。
“那不是陶國公傷得,是怎么弄得?”,定王忽然笑了,將臉湊到景安面前。
景安被他這么一折騰,小臉都皺成一團,抬高聲音說:“父王,您要是再問就出去?!?p> 定王哪能就這么回去,他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忙哄道:“父王堅決不問了,安兒別生氣?!?p> “哼?!保鞍补室鈱⒛樲D(zhuǎn)到一邊,偷偷吐了個舌頭,心想她父王真是難纏。
“父王今天給你帶了東西來?!?,定王說。
想想還在院子里擺著的幾大箱東西,定王興奮上頭,直接沖外頭喊道:“把箱子都給本王抬進來?!?p> 得了主子的話,秀滿公公立馬走到門口招呼著:“快抬進來。”
秀滿公公:“都小心點的,別磕著碰著了?!?p> 秀滿公公:“慢點,慢點?!?p> 三口雕花木箱排成一排,每個上面都用金鎖鎖著,錦琮東摸西摸,在箱子周圍來回跑動著。
“父王,您給阿姐準備什么東西,小錦也要!”,錦琮興奮地拉著定王說。
定王想到里面的東西,被兒子的話嗆到了,一臉心虛地說:“等你長大了,父王再給你準備?!?p> “小錦現(xiàn)在就長大了,以后叫我大錦,大錦現(xiàn)在就要?!?,錦琮不依不饒。
定王按捺住自己的情緒,瞪他一眼:“一邊待著去。”,別在這兒壞他好事。
錦琮:“······”,我還是不是你最疼愛的小錦了。
“父王,你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景安對著一排箱子疑惑地開口。
定王笑出了滿臉褶褶,摸著自己肚子,心滿意足地說:“父王給你準備了好東西?!?p> “是什么?”,景安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輕輕拍了拍自己富態(tài)的肚子,定王笑著吩咐:“把里面的東西都取出來。”
侍衛(wèi)得了令將箱子打開,景安沖里面看了一眼,全是卷軸。
眉頭高高挑起,景安指著那些卷軸:“父王,您這是?”
定王醞釀了下自己情緒,反復(fù)斟酌了自己語氣,最后用著相對溫和的語氣開口:“安兒,你該挑個郡馬啦?!?p> 景安頭頂一道驚雷劈下,一臉怔愣地說:“我還小啊?!?p> 本朝風俗大多是女子十六而嫁,權(quán)貴家的女子嫁得更是晚,永和公主當年更是拖到二十五歲才嫁人。
有了永和公主這位彪悍的公主做榜樣,近兩年來,景安的堂表姐妹們更是囂張,一個個都未將婚嫁之事放在心上。
現(xiàn)下一個晴天霹靂,將景安給劈懵了,她聽到了什么?
“小才好啊?!?,定王一拍大腿,又道:“就是歲數(shù)小才好,你瞧瞧你那些個表姐堂姐,拖成了老姑娘,哪里還能挑好駙馬,都是人家挑剩下的?!?p> “老姑娘?”,景安挑眉看著父王,故意說:“父王是說哪位姐姐,祥平姐姐?成元姐姐?還是瑞和姐姐?”
定王險些給自己嗆到,太過得意忘形了,差點忘了這幾個‘老姑娘’都是得給人寵出來的。
要是這話傳出去,定王都能想到自己要被那些哥哥姐姐剝皮拆骨,忙瞪了眼自己女兒:“你別管哪個!”
“略略?!保鞍沧隽藗€鬼臉。
定王深吸一口氣,硬是擠出兩個酒窩,又繼續(xù)勸:“非要熬到十七八九的做什么,好的都給人挑走了,咱都撈不著好郡馬了?!?p> 景安覺得這話不太對,她說:“淳寧姐姐的準郡馬不是極好嗎,范醒人已經(jīng)封爵了。”
定王心里一陣腹誹,淳寧也聰明不到哪里去,行事還霸道囂張,和范醒人那個整日舞刀弄槍的人在一起,將來生的孩子一定更笨,但他忍了忍,只是哼道:“一介武夫而已,哪里好了?!?p> “那陶國公呢,父王覺得他可好?”,大眼睛緊盯著定王,景安期待地問。
定王一心想找個聰明無雙的女婿,陶國公這般才華橫溢的男子自然對他的胃口,定王想也不想地回道:“陶國公自是頂好的?!?p> 內(nèi)心的喜悅噴薄而出,景安硬是逼自己冷淡地‘哦’了一聲。
“父王都給你考慮周到了,咱不選舞刀弄槍的武夫,上個戰(zhàn)場萬一缺胳膊少腿的,往后日子該怎么辦?”
自打選郡馬的事在定王心里生了根,定王已經(jīng)好幾日未曾睡好了,整日都在琢磨選郡馬的條件。
想到這兒,定王心里愈加發(fā)愁,忍不住絮絮叨叨起來。
“若是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頭疼腦熱萬一就去了,這可不行?!?p> “遠嫁也不行,不把你擱眼皮底下,父王擔心郡馬會欺負你?!?p> 景安聽得哈欠連天,趴在桌上開始數(shù)盤里有多少?;ㄉ?。
一顆,兩顆……二十一顆,二十二顆,二十三顆。
景安昏昏欲睡,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眼見著就要睡過去。
‘砰’一聲巨響響起…
“發(fā),發(fā)生什么事了?!?,錦琮驚醒,歪著頭擦了下嘴角的口水。
景安耳膜差點給震破,精神一下恢復(fù)過來。
定王拍著桌子興致勃勃地說:“父王已經(jīng)給你準備幾大箱的郡馬,你隨意挑?!?p> “郡馬,在箱子里?”,錦琮先前聽睡著了,醒來便聽見定王的話,滿臉迷惘看著箱子。
說到興奮之處,定王越發(fā)滿意,起身繞著箱子,跟獻寶一樣:“幾大箱的青年才俊都在這兒了?!?p> “離府里近?!?p> “才華橫溢?!?p> “聰明絕頂?!?p> “都在這兒?!?p> 定王處于興頭上,忙吩咐秀滿公公,道:“秀滿,快給本王把王家二郎的畫像找出來。”
“諾?!?,秀滿公公笑得滿臉都是褶子,忙掐著蘭花指翻起箱子來。
“王爺,找到了?!?,秀滿公公撅著屁股找了半天,見著畫像激動地抱了起來。
“那快快打開,給安兒瞧瞧?!保ㄍ跗炔患按卣f,就跟自己選郡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