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制造強援

　　被下人帶路，重新返回學堂，阿青留在外面，高歡一進門便看見自己印象中的老爹坐在椅子上，似乎十分氣惱，教書的老先生垂著腦袋站在一旁。

　　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小兒子進來，許老爺卻沒有往日的寵愛。

　　他一指桌上擺放的紙張，問道：“你從哪里抄來這道題，竟拿來考校張先生，本末倒置，成何體統(tǒng)？”

　　老先生在一旁要插嘴：“是在下才疏學淺……”

　　卻被許老爺搖手止住了，“先生哪里的話，是小兒頑劣……你還不過來跪下，向先生行禮道歉？”

　　被指的高歡內心翻了個白眼。

　　拯救圓明園的想法一發(fā)芽就已經在他心中深深扎根，再也揮之不去，眼看沒幾年時間可以耽誤，他才不耐煩在這裝作小兒身份，玩豬吃老虎那套。

　　我心中有宏愿，豈可在此玩鬧？

　　上前一步，對老先生雙手作揖行了一禮，算是賠罪，接著對自己便宜老爹道：

　　“此等小事不勞爹爹操心，身為朝廷官員，理應為天下萬民，江山社稷而憂勞，敢問爹爹，最近天下大事如何，哪處最為煩憂？”

　　“你說什么？”

　　他這番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讓兩人蒙圈了。

　　六歲小兒出口便是擔憂國家大事，說出去怕是要笑掉人大牙。

　　高歡卻是一本正經，手指掐動，腦中回憶。

　　咸豐三年便是1853，歷史書上記載的大事件主角只有一個，再加上這身體此前少得可憐的與玩樂無關的記憶，他開口道：

　　“如今已經過了年，正是春日，可是那太平軍攻占了江寧，定都天京？”

　　“嘶！”

　　廳中二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此事發(fā)生在三月底，如今四月初，朝廷也是剛剛收到快報，消息被封鎖在宮中，老先生身在國子監(jiān)，門生無數(shù)，才比尋常人更早得知此事。

　　逆賊定都，朝野中每個聽聞者都是心中巨震，感覺天就要塌下來一般。

　　無怪乎老先生一來就要打高歡的板子，許老爺也是因為些許小事，肝火旺盛，不顧先生阻攔，硬要小題大做，逼高歡下跪賠禮。

　　“呸，什么太平軍，一群逆賊罷了，吾兒，你又是從何處得知這消息，哪個下人多嘴？”許老爺還要問，卻被老先生攔住了。

　　“令公子天資非凡，小小年紀不僅好學，而且關心國事，十分難得，許老爺還請勿要責怪。”

　　高歡卻不領情，心道：

　　“太平軍算什么，這大清腐朽江山不穩(wěn)又算得了什么，我欲行之事，乃是拯救千秋萬代之瑰寶，讓百年后的新時代，萬民為之歡欣鼓舞?！?p>　　表面上，他還是沖老先生點頭致謝，又對父親道：“孩兒有一策可平匪患，但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還請爹爹屏退左右，或帶孩兒到一密室詳談?！?p>　　此言一出，兩人又是一愣。

　　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老先生咽了口唾沫，對許老爺拱拱手，敗退道：“許公有子如此，必定光耀門楣，在下這就遵從小公子意思，告退告退！”

　　惹不起，惹不起！

　　老先生最后深深看了高歡一眼，似乎要把這個仰首挺胸的小孩樣貌印在腦海里，不顧許公阻攔，執(zhí)意往大門處走去。

　　“唉，等等，張先生……”

　　許公拉了幾下，沒拉住，眼看老先生走到門口，正要搖頭嘆氣，忽然見其定住腳步，轉身尷尬的走回來，從桌上拿起高歡寫下題目的那張紙，訕訕道：

　　“我再回去看看，若是解不出，便拿去給同文館的李先生看看，他必定是喜歡的?！?p>　　隨即低頭掩面而去。

　　老先生畢竟是國子監(jiān)出來的，對學問一道專心大半輩子，一道題解不開那是寢食難安。

　?。ㄇ宄瓶茧m然以四書五經，八股文為主，但算學卻從來都不曾荒廢，他口中的李先生全名李善蘭，是中國近代著名的數(shù)學、天文學、力學和植物學家，創(chuàng)立了二次平方根的冪級數(shù)展開式，研究各種三角函數(shù)，反三角函數(shù)和對數(shù)函數(shù)的冪級數(shù)展開式……）

　　“你，你竟然氣走了張先生，真是……”許老爺語塞，他當然不會以為自己小兒當真能與自己討論軍國大事，若果真如此，滿朝文武大臣又被置于何地？

　　高歡卻拍拍手，喊道：“阿青，幫我清人，務必不可使一人靠近此處?！?p>　　門外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應了下來，“是，公子！”

　　接著許公赫然看見一道青影從暢開的門前掠過，木質門窗被關閉。

　　他嚇了一跳，揉揉眼睛，下意識喊了后堂管家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廳堂內一片寂靜，高歡暗暗掏出范蠹的人物卡片。

　　“范蠹，地階六層，人物屬性：明勢，謀國，商圣！”

　　許公有些許驚慌，卻也還坐得住，只是思量家里什么時候有一個名喚阿青的丫頭，竟有如此神功。

　　阿青作為博物館安保人員，陪同館主肉身直接進入，被限制每次世界只能出手保護館主一次（與館主等級掛鉤）。

　　寶貴的戰(zhàn)斗次數(shù)需要斟酌使用，但類似于此時這樣的小場面，阿青動用的力量遠低于系統(tǒng)限定層次。

　　“吾兒，你到底有什么話要對爹說？莫要嚇我。”

　　看著面前沉住氣，滿臉嚴肅的兒子，許公不禁懷疑到某些神鬼之說上去。

　　“爹，事到如今，中華將面臨三千年未有之變局，人力有時而窮。

　　故，蒼天不忍，派遣星君下凡，你我父子便是被選中之人。”

　　“兒子，你莫要說些胡話，怎可能……”許公話未說完，變得結結巴巴起來，只見高歡先暗自捏住了另一張卡片。

　　“系統(tǒng)，使用李虎人物卡，目標：自身?！?p>　　“提醒館主，每張人物卡只能在當前世界使用一次，不可重復使用，請確認。”

　　高歡點頭確認，身上忽然冒出白色光芒，如同神仙下凡。

　　許公嚇的跌足而坐，看著絢爛光輝中的兒子，口中喃喃，不知在念叨什么。

　　李虎凡階七層的人物卡嵌入自身卡槽，立刻一股熱流在體內涌動，整個身子血氣上漲。

　　“李虎，凡階七層，人物屬性：粗通內力，弓馬嫻熟，古軍技，戰(zhàn)陣之術?！?p>　　看著白光升騰中，兒子臉上崩起道道青筋，許公不安的呼喊了一聲，直到高歡漸漸恢復正常。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對其抱拳道：“許公，我已完成星宿降世，接下來輪到你了，還請不要慌張。”

　　隨便喊爹，他還是不太習慣，順帶便改了口，說著，一手翻出范蠹人物卡，呼喚系統(tǒng)以眼前之人為目標使用。

　　天藍色光芒自許公體內綻放，他感到一股不可言說的力量降臨自身，不由得閉上眼，急促喘息。

　　好半晌，過程才結束，高歡也有些忐忑。

　　人物卡使用對象不局限于自身，這也是前世摸索出的小技巧，但他頭一次使用，有些拿不準。

　　按理來說許公出身名門，未來可以做到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一品大員，掌管全國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封勛等事務，死后國史館列傳。

　　雖未曾在歷史上做出什么巨大貢獻，但曾位極人臣，高歡估計系統(tǒng)評價應當不低于地階。

　　也許只是地階一，二層，但也足夠發(fā)揮范蠹人物卡的真正實力了。

　　光芒散去，許公重新睜開眼睛，一瞬間，高歡似乎在其中看到了千里江山云煙飄動，隨即神采內斂。

　　斟酌再三，許公忽然對他也是一抱拳，“不知星君稱呼，吾雖得了商圣傳承，但其他事沒有半點印象，也不知該如何行事?！?p>　　高歡一樂，這老小子還真信了。

　　“無妨，姓名不過小事。此次下凡，事關中華千年運數(shù)，本就是艱難重重，你我二星君一個失憶，一個化身小兒，皆有障礙?！?p>　　許公一聽就懂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堂堂星君竟然做了六歲小兒。

　　他得到范蠹傳承，思維眼界都將逐步開闊，高歡此時不把他忽悠瘸了，將來想再改口卻容易引起懷疑。

　　當下便挑選自己知道的一些天下大勢，對許公一一道來。

　　聽聞太平天國今年不光是定都，還將北伐，一度甚至逼近國都，叫天子都膽戰(zhàn)心驚，準備跑路，許公氣的胡子都在抖動。

　　又聞三年后，太平軍好不容易擊破朝廷設置的江南大營，解了天京之圍，立刻就將發(fā)生內部劇變（天京事變），主要將領死的死，逃的逃，他又撫掌大笑，叱責逆賊果然土雞瓦狗爾。

　　最后，高歡說到英法聯(lián)軍攻入BJ，逼迫皇帝倉皇逃亡熱河，劫掠并燒毀圓明園。

　　許公兩眼隱含淚痕，連天子都不得不出逃，可見整個中華大國已經顏面盡失。

　　老者有些意興闌珊，高歡也是沉默，此時清朝已經是內憂外患，非人力能挽救。

　　“未來大勢便是如此，我告于你知曉，再加上星君傳承的宿慧，許公盡管放手去做，錢也好，權也罷，順勢而為，在不傷天害理的情況下盡量聚集，為大事發(fā)生的那一天積蓄力量，我倆早做準備?！?p>　　兩人秘議，直到天光暗淡，家仆來詢問晚食才告一段落，其后又是三日反復推演，直到整個計劃雛形完善。

　　高歡終于松了一口氣，有此強援，他心里對于那件大事便有了些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