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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第二十六回 親人為餌

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穆然詭念 11108 2019-07-05 18:12:51

  一直靜立一旁的盧自寒上前與顧滕云并肩而立,望著屠千山離去的背影,對顧滕云道:“走吧!這里已經(jīng)不再安全。”顧滕云點點頭,與盧自寒一起,躍墻而上,沿著屋頂快速離去。

  重新選擇了處安身之地,這里是一處無人居住的小院,兩人落在院中,只見院子破爛不堪,雜草叢生,雖無甚生氣,但于兩人將就一晚倒也湊合。

  此時已過四更天,兩人也無甚睡意,便尋處干燥之地,盤坐修煉,只是經(jīng)過屠千山一鬧,顧滕云心思雜亂,難以入定,盧自寒索性也不修煉,坐于地上與之閑聊。盧自寒問顧滕云:“其實說來,伏浹元帥找你來是為何?”顧滕云嘆道:“只怕是因我知曉太多,殺人滅口?!北R自寒點頭,突然又露出苦笑道:“我二人如今麻煩纏身,恐怕這撫城一露面,殺手,靈丹藥坊都會找上門來。”顧滕云歉疚道:“都是我連累了你。”盧自寒搖頭道:“事已至此說這些話做甚。倒是你,有沒想好如何救出嫂子?”顧滕云悲泣道:“其實我對救出他們不抱任何希望,之所以還到此處,只想見其最后一面,也算盡了為夫的責任?!北R自寒厲聲道:“何以自暴自棄,不努力一番又怎能說做不到?”顧滕云道:“只因我已明白如今的義軍早已不同以往?!北R自寒道:“算了,且不說這個,如今我們不知嫂子身處何處,想要施救都無從下手,不如就找屠將軍為內(nèi)應(yīng),看他能否打聽出消息來?”顧滕云道:“千山是否能信還不得而知?貿(mào)然找他會不會過早暴露我們蹤跡?”盧自寒道:“都說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我相信屠將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再說若是暴露,今夜屠將軍找上門來我們便已經(jīng)暴露了。”顧滕云沉默以應(yīng)。

  天陽宗內(nèi),月仙上人閉關(guān)已有半月,樊天行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畢竟天九玄功能否完美融合天陽決還有待驗證,哪怕是樊天行也不敢貿(mào)然嘗試。月仙上人以推演之法驗證天九玄功也是大大不易。

  恰在今日,月仙上人出關(guān)之日已到,樊天行早已來到月仙上人閉關(guān)的后山靜室,他靜室前已經(jīng)等候了足有三個時辰,但靜室內(nèi)卻一直了無動靜,就在他迫不及待要破門而入時,靜室內(nèi)卻傳來月仙上人輕緩的聲音:“進來吧!”樊天行得聞此音猶如天籟,他臉帶欣喜和期待的推開石門,門內(nèi)月仙上人盤膝坐于草墊上,雙目緊閉,待得樊天行推門后,才緩緩睜開雙眼。

  樊天行恭敬行禮,滿臉期待的對月仙上人問道:“長老,可有進展?!痹孪缮先宋⑽Ⅻc頭,又隨即搖搖頭道:“此天九玄功摹本,可以說有用,也可說無用?!狈煨幸苫蟮溃骸霸趺椿厥??”月仙上人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石凳上坐下,道:“天九玄功確是一門高級的煉體功法,而且可以不受其余功法影響,自成一路,對于身體的淬煉,實所為其他功法所不能及。但是根據(jù)此摹本推演,天九玄功并不能讓人進入長生,并且據(jù)我推斷,此摹本只為天九玄功上部,也就是說并不完整?!狈煨薪辜钡溃骸澳鞘菫楹尾荒苄逕捘兀俊痹孪缮先说溃骸斑@是因天九玄功本就是妖族功法,運功方法自然異于人類,若是無人引導只靠自行摸索,需得廢些時日才行?!狈煨杏行┦念j然而坐,自己滿心期待的長生之法,竟只是一門淬煉身體的高級功法。月仙上人對于樊天行此刻的心情深有體會,當初他推演出這個結(jié)果是也失望許久,但他堅信自己并未推測錯誤,因此也不得不接受自古相傳天九玄功為長生三法之一的謬傳。

  見得樊天行失望之心久久無法平復(fù),月仙上人出聲安慰道:“你也莫要不必太過失望,天九玄功雖不能使人進入長生道,但若能湊齊上下部,依然算是一部練體的絕頂功法,我天陽宗得到,假以時日,定能晉升三大宗之首?!狈煨猩钪孪缮先怂f極有道理,但長生乃是世間之人眾所追求,本在眼望,卻被告知不過一場空夢,如何能讓人不失望。他望著月仙上人試探問道:“可有他法能夠進入長生道?”月仙上人輕撫胡須嘆道:“古語相傳,長生三法,一為九天玄功,二為道玄真經(jīng),三為萬魔血丹,得此三法之一即可入長生道,如今看來,只怕盡是謠傳。”

  樊天行聽罷,更感頹然,突然,他眼神一肅,對月仙上人道:“長老,您說是否有可能是因為天九玄功缺少后面部分,才導致推演結(jié)果有所偏差?!痹孪缮先顺聊腠懀瑖@道:“興許如此吧!”但此時樊天行已如魔障,他堅信定然是因為缺失造成月仙上人推演出錯。樊天行急忙告辭一聲,離開靜室回到他的書房,譴人將陸清婉叫了過來。陸清婉自離宗尋找盧自寒后,于昨日方才回到宗門,自從當初陸清婉欲殺害盧自寒,導致陸清婉以激烈情緒強制脫離控制,后來情緒稍緩,才重新被控心丹影響淪為傀儡,只是那時盧自寒已經(jīng)進入符文圣地,而且樊天行也知道若是指使陸清婉擊殺盧自寒極難成功,這才讓紫陽將陸清婉帶回天陽宗,以使盧自寒尋到天陽宗來。

  果然,盧自寒中招尋來,卻被郭昀一家驚擾,又被秦子萌提醒,才能及時逃脫,否則,早已陷入樊天行的陷阱之中,此刻想來,也幸得如此,否則如何有機會得到下半部天九玄功。

  待陸清婉進入書房,樊天行皺眉問道:“可知盧自寒蹤跡?”陸清婉搖頭,回道:“我一路往陸家村方向追尋,始終未曾遇到?!狈煨械溃骸澳憧捎修k法尋到他?!标懬逋竦溃骸爸灰绎@露蹤跡,他自會來尋我?!狈煨袧M意點頭,又道:“那你可知天九玄功是否分上下部?”陸清婉道:“我記得盧自寒曾說過,他先且教我淬體之法,據(jù)說是后面煅神之法太過疼痛,不希望自己貿(mào)然嘗試?!狈煨幸幌?,暗想果然有后半部,樊天行當即吩咐:“你再回盧自寒身邊,務(wù)必得到天九玄功煅神部分?!标懬逋駪?yīng)道:“是!”

  吩咐完陸清婉后,樊天行就獨自離開,陸清婉臉含堅毅起身,只是眼角灑落的淚表述著陸清婉此時的痛苦。陸清婉深感悲哀,她實在不想再去面對盧自寒,盧自寒對她的情意,她又怎能不知?奈何控心丹實在太過霸道,雖自從刺傷盧自寒后,控心丹的藥力有所損失,但現(xiàn)在行為做事依然不受她本身控制,若不是如此,她又怎會忍心傷害自己最愛之人,又怎會絕情的背叛他?

  陸清婉猶如行尸走肉,晃晃蕩蕩的竟是來到了芳香院,樊菁柔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院中,手托香腮,想著少女家的心兒事。見到陸清婉神色異常,雙目無神,她便關(guān)切的問道:“婉兒妹妹,怎么了?”陸清婉神色變換,嘴上卻是冷淡應(yīng)道:“沒事,只是我與自寒哥哥分離十數(shù)天,不知他是否安好?我想念甚極,近日宗主放了通行令,因此我打算離宗尋他去?!甭犃岁懬逋裰?,樊菁柔心中不免難受涌動,那日盧自寒受難與樂家五兄弟,生死不知,此事她且未告知陸清婉,想必陸清婉也是不知的,否則怎會想起前去尋找他,只是她仍是不敢言明真相,恐她難受打擊,便自淚流,臉上卻是強作欣喜說道:“婉兒妹妹,你可真好,想去便就去了,而我卻是不行,上次離宗,讓我母親日思夜念,瘦了好幾斤,我可不敢再這樣了,不然我定要陪你一起去?!标懬逋褚姺既釡I流,以為是不舍自己,但聽樊菁柔之言,卻又嚴肅勸道:“菁柔,你和我地位不同,你乃千金之軀,被宗主、夫人視為珍寶,自然不肯讓你受到半分傷害?他們這樣也是關(guān)心你?!狈既釃@道:“你所說的這些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整日呆在宗門內(nèi)實在無趣,我倒想如婉兒妹妹這樣想去哪兒便去哪兒?!标懬逋竦溃骸拜既?,你是不知凡人的苦楚,才有如此一說。不與菁柔你多說了,我還得去收拾些行裝,早些下山去?!狈既狳c頭說道:“嗯,那你路上小心,若是遇著哥哥,替我問個好?!?p>  樊菁柔雖然神色平靜,但內(nèi)心卻十分難以平靜,自從上次符文圣地之后,樊菁柔日思夜想,無不是和盧自寒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及其慘死模樣,若非母親連日累勸,苦心陪淚,只怕樊菁柔此時尚且不能走出盧自寒慘死那日。

  今聞陸清婉要走,心想不知陸清婉知曉真相會何其心痛,她雖有心勸留,但話難出口,更欲似陸清婉般遠走,卻又奈何自己是那金絲雀,被困籠中,不僅自由全無,甚至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沒當想及這般事情,樊菁柔都依窗長嘆。

  陸清婉離去了,樊菁柔獨自一人坐于庭院中悠然嘆氣,姜素英還未進入院中,就聽見了樊菁柔凄然的嘆息聲,她好奇走入院子,正好瞧見坐在花亭中的樊菁柔,姜素英款步走入亭中,拂去石凳上的塵土,款款坐下,笑著問道:“柔柔,你怎一人坐在此處嘆氣,是又甚事不順心嗎?不如說與母親聽聽。”樊菁柔強裝笑意道:“娘親,孩兒無事。”姜素英笑了笑,撫著樊菁柔的青絲道:“是不是在埋怨你爹爹?”樊菁柔呆呆看著院門外,低聲道:“孩兒怎會埋怨爹爹?!苯赜⒀鹋溃骸霸醯??連對娘母親都學會撒謊了?!狈既岽诡^不語。

  姜素英知道女兒有心事,見她不說,只好轉(zhuǎn)移話題道:“剛才我見婉兒帶著行李往宗門方向而去,她是有甚事要去做嗎?”樊菁柔點點頭,說道:“她去找她哥哥去了?!狈既嵩谡f此話時,姜素英明顯從樊菁柔臉上看到了憂傷的神色,頓時心中明白,定然是又想起了那名叫盧自寒的男孩兒。

  自符文圣地之事后,樊菁柔回到宗門,氣郁思結(jié),幾日幾夜少食淺寢,著實讓姜素英心疼不已,她也從樊天行處得知自家女兒如此緣由,暗嘆自己女兒情事多磨。

  原本出發(fā)前往符文圣地時,姜素英受不得女兒難過,讓其不喜便自離宗尋愛,但符文圣地中,盧自寒死于樂家五兄弟,樊菁柔傷心至極,也就一時忘卻,若非今日陸清婉來說,只怕她都不知盧自寒尚且活著,又哪想得逃脫婚事之事。

  如今見樊菁柔如此糾思,姜素英不由開口道:“我家柔柔可是又想起他了?!狈既岜灸艿狞c點頭,隨即又嘆息著仰頭,阻止眼角的淚滑落。

  姜素英勸道:“死者已死,生者需生,你也莫要太多緬懷,苦了自己?!狈既豳巳虢赜阎?,道:“可我卻是忘不掉?!苯赜崦既岬娜犴樓嘟z,道:“既是銘心刻骨,又何須刻意去忘,但前路仍遠,還得用心去過。”

  樊菁柔輕輕點頭,對姜素英道:“那爹爹還會讓我嫁給那個南宮逸云嗎?”姜素英嘆道:“娘親雖然支持你,可這畢竟是你爹的意思,我也干預(yù)不了,但我這做娘的還是希望我家柔柔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狈既崧牭浇赜⑷绱苏f,頓覺失望的道:“娘,爹為甚么非要逼女兒?!苯赜⒌溃骸澳愕杂兴淖脩],非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想得明了的。”樊菁柔傷心道:“爹爹難道真的不疼柔柔了嗎?”姜素英道:“你是我家的寶貝女兒,你爹怎會不疼呢?只是你爹……唉!”姜素英本想說樊天行與盧自寒有著極深仇怨,但想盧自寒已死,恩怨自消,只得嘆氣一聲,看著樊菁柔溫柔道:“我知道柔柔苦悶待在宗內(nèi),是不想使娘傷心,但娘更不想看到柔柔難過。”樊菁柔詫異的看向母親姜素英道:“娘……”姜素英道:“想作甚就去吧!”樊菁柔頓時激動的撲入母親的懷中。

  正巧此時樊天行走了進來,他見姜素英兩母女相擁在一起,疑惑問道:“你倆在說甚么這般傷情,不妨說與我聽聽?”姜素英皺眉不喜道:“女人家的事情,你個大男人瞎摻和甚么?”樊天行訕訕一笑,走到石桌旁坐下,對二人道:“昨日太極宗派來的人已到宗內(nèi),南宮宗主帶話來說,未免夜長夢多,望早定婚期……”樊天行的話還未說完,樊菁柔一躍而起大聲道:“父親,我不同意?!狈煨醒凵褚回Q,怒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哪能由得你胡來?!狈既崾懿蛔「赣H威嚴,嬌哼一聲,撒淚奔回內(nèi)屋去了,母親姜素英見著女兒這般模樣,心疼不已,嘆息一聲,對樊天行道:“天行,此事是不是太過急切了?”樊天行怒道:“婦人之見,此事無論如何對我宗都大有裨益,自是越早越好?!苯赜ⅹq豫道:“可柔柔……”樊天行打斷道:“此事不必再說,過段日子我就要與菁柔前往太極宗舉辦訂婚儀式,這段時間你好好勸勸,我會讓丹曷看住她,以免再給我舔甚亂子。”姜素英終究不過是個婦人家,雖是心疼女兒,但丈夫執(zhí)意如此,她也無能為力。

  或許是覺得自己語氣過重,樊天行又對姜素英柔聲道:“那太極宗宗主之子,相貌堂堂,天資出眾,配我家柔柔那是綽綽有余,更何況,太極宗與我天陽宗門當戶對,一旦結(jié)合那是有利于宗門之事,菁柔不懂,難道夫人你還看不明白嗎?再說南宮俊對柔柔一片癡情,柔柔嫁過去也不會受甚委屈,這不是一舉多得之事嗎?”姜素英嘆聲道:“我不過是一介婦道人家,又哪懂甚大道理。但柔柔性子嬌縱要強,你如此逼迫她,難道就不怕傷害到柔柔嗎?”樊天行神色一肅說道:“那盧自寒不過孤家寡人一個,與柔柔相比,難勝蚍蜉,又如何能配得我家柔柔傾心?你瞧柔柔這些日子為他折磨自己,柔柔莫非還要為他自鎖深閨一輩子不成,你這做娘親,可是忍心?”姜素英搖頭嘆息道:“你乃一家之主,妾身只管聽你安排就是?!苯赜⒄f完,也不理樊天行是甚表情,起身往樊菁柔屋中而去。

  躲在屋中的樊菁柔自然聽到了父母二人的對話,對于父親的安排,她無力反抗,只能趴在床上傷心哭泣,對于母親姜素英的進來也置之不理,只是哭的累了,沉沉睡去。

  樊天行這邊決定下來后就立刻通知了太極宗,太極宗宗主南宮俊聽到樊天行的回應(yīng),喜笑顏開,他放下手中事情,焦急的來到南宮逸云的臥房門外,輕叩房門,內(nèi)里傳出南宮逸云憤怒的聲音:“滾!”南宮俊在門外眉頭微皺,對于南宮逸云的無禮行為頗為不滿,但還是沉聲道:“是我?!蹦蠈m逸云一聽是父親的聲音,忙不迭的打開房門,有些尷尬的行禮道:“父親!”南宮俊點點頭,走進屋內(nèi),對跟進來的的南宮逸云道:“天陽宗樊宗主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提早解決你和樊菁柔的婚事,并已定好婚期,過段時間就會送樊菁柔過來舉行訂婚典禮?!甭牭礁赣H的話,南宮逸云臉上的陰霾盡去,滿臉驚喜的望著南宮俊道:“父親,這是真的?”見南宮俊點頭,南宮逸云欣喜若狂,仰天大笑,心里卻是狠狠道:“諒你對我百般冷漠,終究還是會淪為我的玩物?!蹦蠈m俊等南宮逸云笑過后,道:“關(guān)于訂婚典禮之事,我已經(jīng)安排人去籌備,這些日子你也別閑著,給我好好督促,到時其他各大宗門都會前來觀禮,可莫要損了我大宗威嚴?!蹦蠈m逸云連聲應(yīng)是。

  撫城內(nèi),盧自寒與顧滕云又經(jīng)過一日的探查,始終沒有得到更多關(guān)于顧滕云妻兒的消息,倒是在城內(nèi)發(fā)現(xiàn)不少高手的氣息,而屠千山離開后,也并未在城中引起騷亂,也不知是因為屠千山?jīng)]有泄露二人到達撫城的消息,還是伏浹另有陰謀。

  如今距離伏浹限定的日期已不足兩日,顧滕云雖然神情自若,但心下卻萬分焦急,最終他還是同意再去找屠千山,與其坐等家人慘死,還不如賭上這一回。

  第二日,顧滕云二人回到當初遇見屠千山的那條街道,打算等屠千山出來巡城時,偷傳密信,暗約夜晚再見。兩人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才遙遙瞧見屠千山所在的巡邏隊往這邊而來,兩人隱藏在過往人群中,等到屠千山經(jīng)過兩人身旁時,盧自寒驟然出手,一塊布條揉成的布團如疾風射向屠千山。感受到勁風的屠千山心頭一驚,下意識的躲閃,但眼角余光撇見顧滕云,他欣喜之情顯然,手腕一翻,抓住電射來之物,小心收入懷中。

  這時屠千山周圍的巡邏隊員察覺到屠千山的異狀,問道:“怎么?”屠千山佯裝皺眉道:“剛才好似感受到周圍有人散發(fā)出淡淡殺氣,只是一閃即逝,卻是未能見到可疑之人。”旁邊一人道:“將軍說這些日子會有人潛入,讓我們加倍小心,大家可得多留心眼,不然出了事情,咱們可都擔待不起。”眾人點點頭,繼續(xù)往前方走去。

  到了夜里,屠千山果然應(yīng)邀而至,三人也不過多寒暄,顧滕云開門見山道:“千山,你可知道你嫂子她們身處何處?”屠千山點頭道:“前夜我回營后,特意關(guān)注城內(nèi)各處,發(fā)現(xiàn)南城小院防守嚴密,且時常有人送飯入內(nèi),若我猜測不錯,嫂子等人很可能在那里?”顧滕云點點頭,南城小院正是伏浹與他約定的地方,顧騰云二人也曾猜測人是被囚禁在這里,如今聽屠千山也如此說,卻使兩人信心大增。

  顧滕云下定主意道:“數(shù)日探索,唯有與伏浹約定的南城小院最有可能,如今別無它法,也只有賭賭運氣了。千山!”屠千山單膝跪地,恭敬道:“屬下在。”顧滕云扶起屠千山,道:“你找些信得過的弟兄,今日四更時分于城內(nèi)四處放火,分散守城軍注意力,我與自寒闖入南城小院解救我家夫人?!蓖狼降溃骸皩傧骂I(lǐng)命!”

  顧滕云扶起屠千山道:“此事成否,皆憑你一人之力?!蓖狼礁袆拥溃骸皩④娧灾?,屬下做的不過微末小事,自打?qū)傧赂S將軍,即便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辭?!鳖欕频溃骸皬拇艘院竽惚惴Q呼我大哥吧!我早已不再是甚將軍?!蓖狼交炭值溃骸皩④娪趯傧露髦厝缟剑瑢傧掠衷跄芤?qū)④姷囊粫r進退而有所逾越?將軍將來定將重返戰(zhàn)場,帶領(lǐng)弟兄們推翻暴政,還百姓安平盛世?!鳖欕泼碱^微蹙,瞥了眼身旁若無其事的盧自寒,道:“我這無德無能之人,何以稱大,你且莫再說這種吞天之語。時辰不早,你需早些回去,以免誤事?!蓖狼礁嫱说溃骸拔疫@便去聯(lián)絡(luò)弟兄,遇時就事?!?p>  顧滕云點頭回應(yīng),屠千山方才疾步而去,望著屠千山離去的背影,眼中異光閃動。盧自寒輕拍其肩:“行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盡力即可。”顧滕云收回目光,眼望盧自寒道:“自寒兄弟此言不錯,我盡力而為便是?!闭f完顧滕云豪爽一笑,竟有爭天氣勢,盧自寒被其氣勢引動,不禁寒顫,轉(zhuǎn)瞬即逝,也未多有留意,知會一聲,便與顧滕云二人閃身前往南城小院。

  南城小院地勢亮敞,周圍一里少有隱蔽之處,如此地理,怕也是伏浹故意挑選此處。盧自寒二人借著夜色方敢靠近院墻,傾聽屋內(nèi)動靜,同時注意城中軍營動向。

  三更已過,城內(nèi)雜聲消寂,燈火俱滅,在這看似平和的天地之下,卻是處處殺機潛伏。四更已過三刻,盧自寒二人等得心急如焚,不知屠千山是背叛二人,還是半途失事,若今夜再無所動,一家老小,無人可活。

  便在顧滕云心如火燎時,城內(nèi)驟然喊聲大起,接著紅光沖天,霞耀半城,再見城內(nèi),四處火起,盧自寒二人一見,心下稍安,已知屠千山行事功成。

  兩人眼見南城小院附近軍營慌亂如蝗,奔往城內(nèi)各處,見此,兩人大喜,偷摸躍墻而入,但見院內(nèi)漆黑如墨,寂靜無聲,即使城內(nèi)呼喊聲嘈雜,也似被這一墻所隔。

  盧自寒與顧滕云修為倒也算是精深,早已能夠達到落足無聲,只是兩人才進小院,未近廂房,突然腳步聲起,猶如萬鼓齊鳴,隨著數(shù)十人涌入院中,火把通紅,映照小院所在天地。

  數(shù)十人將顧滕云盧自寒兩人團團圍住,接著盧自寒正對房門打開,伏浹領(lǐng)著馬清洋、洛思誠以及俞瀧三人,緩步走出,伏浹望著顧滕云心情復(fù)雜,馬清洋卻是冷聲先開口道:“顧將軍,許久不見了?!?p>  顧滕云朗聲笑道:“馬護衛(wèi)隱藏可真深??!只是不知你們?nèi)绱俗瞿康臑楹??就不怕世人唾棄嗎?”馬清洋冷笑道:“我們確實挺怕,這不就找上顧將軍的家人,讓顧將軍放我們一馬嗎?”馬清洋微微躬身,露出身后被捆縛著的男女老少十數(shù)人,顧滕云一見這些人,立刻殺氣騰騰,對伏浹厲聲喝道:“伏元帥,我為義軍忠心耿耿,你就是如此對待手下弟兄的家人嗎?”伏浹慚愧側(cè)頭,躲閃著顧滕云凌厲目光,馬清洋笑道:“顧將軍說哪里話?我們只是請將軍家人來與你團聚,并無為難之意。”說著,馬清洋揮手讓人撤去顧滕云妻兒老小的束縛,然后接著道:“只是顧將軍接到消息遲遲不到,這才對您的家人略有怠慢。”

  十數(shù)位男女老少,身形瘦弱,臉色蒼白,去除繩索后,幾人想要掙扎站起,都是極為艱難,其中一老者,雖面無血色,卻臉色堅毅,一脫困,就立即站起身來,怒瞪著站立門口的伏浹幾人,中氣十足的喝道:“你等惡人,想要我兒性命,就從老朽身上踏過?!闭f著,快速邁動步伐,往伏浹沖去,但身旁一位兵士,手持長槍一個橫掃,打中老者腿彎,老者吃痛跌倒,身后一眾老少見老者被打,或是哭泣或是怒吼,憤怒之情溢于言表。

  馬清洋見此,佯作心痛道:“顧將軍你看這,我好心好意讓你們家人團聚,但你的家人似乎對我有所誤解,實在是讓馬某寒心啊!”

  顧滕云含淚怒喝道:“馬清洋,放過我父親,我這條薄命,你拿去便是?!瘪R清洋還未說話,就聽躺在地上的老者對顧滕云喝道:“你這不孝子,到此來做甚?還不快滾?!鳖欕破暤溃骸案赣H,我這便來救你?!崩险邟暝酒?,大吼:“快走?!钡欕颇睦飼牐岬兑恢格R清洋,喝道:“馬清洋,受死?!闭f完,刀身一揚,數(shù)道刀氣劈向伏浹幾人。

  幾人早有預(yù)料,紛紛向兩旁躲閃,盧自寒早已看準時機,身形一動,如極光迅雷,緊接著刀光之后,奔向屋內(nèi)。卻在此時,異變突生,顧滕云的父親眼露哀傷,并未因顧滕云來救感到興奮,他見刀氣襲來,不躲不閃,反而朝著刀光撲去,如此變卦,無論是屋內(nèi)之人還是顧滕云都未想到。

  老者疼愛的看向顧滕云高聲道:“為父老矣,死不足惜,今日為父以死,壯兒雄心,他日君臨,誅此惡賊?!痹捯袈湎?,鮮血飛濺,顧滕云含淚道:“父親?!绷鑵柕牡睹ⅲ瑩羲榱死险叩纳眢w,鮮血漫天,顧滕云失聲痛號,哪管四面皆敵,飛身上前,扶起老人的遺體。

  馬清洋等人見老者身死,顧滕云心神大亂,對視一眼,齊力撲上。馬清洋善使拳頭,此時一雙拳頭使出,猶如一對百斤大錘,以狂風驟雨之勢當先襲向正因父之死心神大亂的顧滕云。顧滕云腦中全是父親去世時的悲慘模樣,哪里還顧得抵擋,馬清洋冷笑,他早知顧滕云之父性格剛烈,故才解縛讓路,沒想老者會已死勸離,雖有些出乎意料,但結(jié)果仍是有利自己。雙拳不停,眨眼間就要將顧滕云砸作肉泥,好在盧自寒見勢不妙,及時出手,兩柄短刀從右側(cè)攻來,逼其回守自身。

  在己方大占優(yōu)勢之下,馬清洋自然不會以命抵命,他身形一擺,雙拳回撤,擋架開兩柄短刃,又在這時伏浹三人殺到,伏浹出刀迅猛,常年戰(zhàn)場殺敵,伏浹所舞刀法,無不是直來直去,卻威力驚人。洛思誠劍法絢麗,勁氣四溢,暗藏殺機。俞瀧則是看似威猛,實則徒有其表,盧自寒獨斗四人,險象環(huán)生,若非俞瀧以求自保,出力不勤,伏浹念及舊情,處處留手,不然單憑盧自寒一人又如何能抵擋得住。

  久攻不下,馬清洋已是怒吼連連,但盧自寒緊守顧滕云四周,防護周身,始終不給馬清洋等人近身的機會。就在這時,慘叫聲乍起,盧自寒五人不約而同停手往聲音傳來處望去,只見院門處,一紅發(fā)中年,手持血紅大刀,緩步而入,把守四周的義軍惶惶退開,凡有腳步慢的,就被中年一刀劈為兩截,殘忍至極。馬清洋皺眉望向中年,制止住憤怒的伏浹。盧自寒也是神情嚴肅,若是平常,他定然揮刀以對,但此時大敵臨前,再遇羅嚴,將會是九死一生之局。

  羅嚴走到幾人中間,雙目一一掃過,但他見著盧自寒時,戲謔道:“喲呵,原來是你,這可還真是冤家路窄?!北R自寒只是怒瞪著羅嚴,并未答話。顧滕云此時全無斗志,心神雜亂,盧自寒自然不會就此與羅嚴算賬,否則,即使他僥幸脫逃,顧滕云也會被這里任何一人結(jié)束性命。

  但若就此下去,仙神難救,到時不僅自己二人白白身死,就連顧滕云的父親為他所做的一切也將會付之東流。思念及此,盧自寒回身一腳狠狠踢在顧滕云身上,怒喝道:“唯有活著,才能對得起你父之所愿,才能報此惡仇?!鳖欕剖艽艘粨?,口角流血,倒總算有些效果,顧滕云抬頭望著周圍之人,雙眼通紅,握刀之手咔咔直響。顧滕云緊盯馬清洋,猛一跺腳,便朝馬清洋沖去,口中怒吼連連:“殺!殺!殺!”一聲高過一聲,一浪勝過一浪。

  當顧滕云沖到馬清洋身前時,猛然躍起,長刀如分天地,斬日月,攜無窮威勢當頭劈下。身處刀勢下的馬清洋皮肉俱顫,面對顧滕云全力一擊,哪敢硬抗,腳步一錯,狼狽滾開,顧滕云驚天一擊,就此劈在地上,頓時地面顫抖,大地開裂,恐怖氣浪掀翻周圍義軍,房屋院墻倒塌的轟隆聲不絕于耳。

  馬清洋滿臉塵土的站起身,暗道一聲,好險,剛才若不是他當機立斷及時避開,只怕此時已經(jīng)含恨而亡。

  還不等馬清洋呵斥出聲,盧自寒攻擊已至,只見手中兩柄短刃從側(cè)面刺向馬清洋腰間,馬清洋迅速以拳格擋,當當兩聲,一觸即分,盧自寒步法不停,繞身攻上,馬清洋不敢怠慢,雙拳如錘,快速迎上。兩人動作快如閃電,金鐵交擊聲連綿不絕,只是眨眼間,兩人便已交手數(shù)十招。而另一邊,顧滕云劍勢剛落,洛思誠已經(jīng)閃身殺來,手中長劍在空中點出一朵朵銀色蘭花,光潔絢麗,隨著蘭花越來越多,洛思誠體內(nèi)真元一推,蘭花如閃電般襲向顧滕云,顧滕云將大刀舞的密不透風,一朵朵蘭花擊于劍網(wǎng)之上,發(fā)出砰砰砰的爆炸聲,隨著蘭花消失,洛思誠接近身前,長劍一挑,顧滕云刀網(wǎng)即破,顧滕云瞬勢一記橫斬,洛思誠躬身飛退,身輕如鵝羽,等到刀鋒過去,洛思誠又迅速撲上,與顧滕云一刀一劍,你來我往,各盡全力。

  馬清洋不知羅嚴與盧自寒之間恩怨,因此對羅嚴留有忌憚之心,而盧自寒更是不敢全力施為,時刻將注意力留在羅嚴身上。倒是顧滕云與洛思誠之間,仇恨極深,全然不顧,招招拼盡全力。也不知羅嚴出于何種心態(tài),見兩方各自相斗,也不插手,抱著血刀立在一旁,饒有興致觀看著場內(nèi)爭斗。至于伏浹與俞瀧,則是靜觀其變,警惕著羅嚴對己方出手。

  盧自寒分神之下,即使修為再強也難勝敵,更何況盧自寒如今修為比不強過馬清洋多少,是以在與馬清洋交手數(shù)個回合之后,便被馬清洋抓住破綻,一拳打在盧自寒的腰眼之上,也幸虧盧自寒修煉天九玄功時日不短,不然如此重擊,盧自寒怎能討得好去。盧自寒受創(chuàng)倒飛而出,在空中身形翻轉(zhuǎn),雙足落地,雖退幾步,但無大礙,他手中不停,施展凌空畫符之術(shù),冰箭虛空成型,閃爍熒光一閃而逝。

  周圍之人何曾見過這等奇術(shù),紛紛詫異非常,羅嚴在一旁也是看得眼中精光直冒,更別提與盧自寒相對的馬清洋了。馬清洋心下微驚,慌忙躲閃,奈何冰箭威力不強,卻速度極快,馬清洋步伐剛起,冰箭已經(jīng)擦臉而過,好在這移動半寸,才躲過冰箭刺眼之危,只是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傷口帶著一層寒霜,冰冷刺骨,馬清洋感受著臉部的痛楚和冰涼,眉頭微皺,身形一動,近身撲上,但還未等他靠近,又是兩道冰箭,一上一下射向他的的咽喉和心臟。馬清洋冷哼一聲,已對冰箭早有留心,雙拳擊出,冰箭立時碎裂成渣,只是這時,盧自寒借著冰箭亂神之機,迅速來到馬清洋身前,兩柄短刃劃向馬清洋手腕,若是刺中,馬清洋必然實力減弱八成,成為待宰羔羊。馬清洋大驚,但身法不亂,雙手一縮,以手掌接刃,刃鋒一觸,如割鐵石,黑金短刃在馬清洋手掌上留下兩條白痕。馬清洋手掌急伸,握住短刃,右腳踢出,如揮鐵錘。盧自寒腳尖往馬清洋右腳上一點,借力飛起,身形一翻,順勢抽出短刃,劃向馬清洋的勃頸,馬清洋仰頭躲過,短刃擦著馬清洋的鼻尖而過。馬清洋看著眼前的冰冷的刀鋒,突覺胸口一疼,待他撤身低頭看時,一只冰箭不知何時插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冰冷的寒氣開始在體內(nèi)肆虐,他趕緊運轉(zhuǎn)真元抵擋入骨寒氣的侵襲,但此時盧自寒的后續(xù)攻擊已到。馬清洋暗叫大意,眼見刀鋒削首,卻無力躲閃,就在馬清洋即將身死時,一柄血刃從旁劈出,擋開盧自寒的必殺一擊,盧自寒抽刀飛退,警惕看著站在馬清洋身旁的羅嚴。

  而顧滕云,因為一番惡斗,暴虐之心已然清醒,但畢竟清醒太晚,身上已有多處細小傷痕。顧滕云氣息紊亂,乃是長時間的全力出手導致真元不濟,若是再僵持幾個回合,必然身死當場。

  盧自寒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雖然因為羅嚴的關(guān)系,他不敢分心,但仍是虛空畫符,射了兩道冰箭過去。只是洛思誠在輕身功夫上要強于馬清洋,且本身又處上風,因此不僅輕松躲開了盧自寒的偷襲,還反手朝著盧自寒射來兩道蘭花劍氣,盧自寒腳步一錯,兩道劍氣擦著盧自寒的身體而過,轟轟兩聲落入廢墟中去了。

  馬清洋傷勢嚴重,他憤怒的看著盧自寒,對伏浹喝道:“伏浹,快將他們擊殺,如果消息泄露,你便等著承受上使怒火去吧!”伏浹猶豫不決,遲遲不肯出手。羅嚴卻是上前一步,語出驚人道:“誰出手就是我羅嚴的敵人?!?p>  盧自寒詫異的看向羅嚴,猜測不透羅嚴的用意。馬清洋憤怒的看向羅嚴道:“羅嚴,你竟敢違逆上使的命令?!绷_嚴皺眉撇了眼馬清洋,血光一閃,帶起一聲慘叫,馬清洋尚且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就被羅嚴一刀劈中胸前,鮮血狂灑,受勁飛起。聽著身后倒地的聲音,羅嚴不屑道:“恬噪!”

  “咳咳~”馬清洋撐起身子,憤怒看向羅嚴道:“羅嚴,你膽大妄為,我定要稟報上使大人?!?p>  羅嚴冷漠回頭,眼中殺機狂閃,道:“你若再說廢話,我定送你歸西?!?p>  感受著羅嚴話中的冷意,馬清洋心中驚懼,立時不敢多言,等到羅嚴回過頭,他猛然躍起,快速逃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著實驚呆眾人,就連洛思誠與顧滕云也停了下來,顧滕云來到盧自寒身旁,并肩望著羅嚴,羅嚴咧嘴一笑,恐怖非常,他對盧自寒道:“你們走吧!”盧自寒皺眉,不知信與不信,但見羅嚴并無出手的意思,也就姑且信了。他拉著顧滕云來到屋中,領(lǐng)著屋內(nèi)顧滕云的家眷就往院外走,顧滕云走在最前,盧自寒殿后,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后,盧自寒才踏出院門,往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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