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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第二十七回 祭壇遇襲

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穆然詭念 10137 2019-07-06 18:17:47

  羅嚴自始至終都無甚動作,直到盧自寒帶人離開后,他才對伏浹道:“現(xiàn)在義軍之事由我說了算,你可有意義?”伏浹頹然搖頭。洛思誠卻頗為不滿,剛才他片刻就能誅殺顧滕云,卻被羅嚴無端放走,現(xiàn)在還要接管義軍,如何能讓他忍受,他上前一步,斥責道:“你算甚么東西……”血紅刀光迅疾而至,將洛思誠的話打回腹中,他舉劍格擋,卻聽咔嚓一聲,長劍折斷,刀光帶起一片鮮血,洛思誠慘叫著倒飛而出,砸落進廢墟中,幾名兵士慌忙上前將洛思誠扶起,其余人刀槍劍戟盡數(shù)指向羅嚴,羅嚴嗜血一笑,血刀一轉(zhuǎn),就要大開殺戒,伏浹慌忙攔住眾人,對羅嚴行禮道:“羅大人,屬下不懂事,我代他向您賠罪,還望你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們?!绷_嚴冷哼一聲,道:“下不為例。”伏浹慌忙點頭應是,但見狼藉小院,有些猶豫的對羅嚴道:“大人,可這……”羅嚴道:“這是上使的安排,你只管做好自己的的事就行,收拾好這里即刻趕往天翔城。”伏浹心驚,不明上使讓自己等人如此著急趕往天翔城是何意,手上卻不敢怠慢,慌忙叫眾人收拾殘局,然后在羅嚴的帶領下往天翔城而去。

  來到城外,顧滕云將父親好生安葬,一眾家眷相互依偎攙扶,跪倒在老者墳前,只有一小女孩鶴立雞群,不知所措,盧自寒來到小女孩的身邊,小聲問道:“小妹妹,你叫甚么名字?”小女孩怯生生的望著盧自寒,神情中有些害怕,盧自寒知道小女孩在這段日子定然吃了不少苦頭,在她幼小的心靈內(nèi),產(chǎn)生了極大的陰影,直到盧自寒不停的言語開導,小女孩才總算說出她的名字,原來她叫唐瑩,是洛城守將唐麟之女,當初洛城失陷,唐府一眾被俘,唐瑩親眼目睹自己最喜愛的舅舅揮刀斬殺了自己的母親。

  后來唐麟家眷因為顧騰云放走唐麟后盡數(shù)被誅,唯有唐瑩在俞瀧的哀求力保下活了下來,幾經(jīng)輾轉(zhuǎn),唐瑩便和顧滕云的家眷關押在一起。

  后來伏浹暗藏顧滕云家眷之事泄露,被馬清洋知曉,這才有了要挾顧滕云前往撫城之事。知曉緣由,盧自寒也暗道一聲僥幸,也是直到現(xiàn)在盧自寒才明白為何那名叫俞瀧的將軍處處留手,卻也是希望顧滕云將唐瑩一同救出,畢竟唐瑩從小與自己這個舅舅關系極為親切,他又如何忍心看著唐瑩小小年紀就夭折了呢?至于他的姐姐俞清,卻是如何都難保住性命,雖然弒姐大逆不道,但總好過親眼看著姐姐被人玷污要強。

  顧滕云跪于老父墳前,伏地不起,高聲哭泣。盧自寒與唐瑩坐于遠處,聽見這邊動靜,也不由微微動容,此情此景不免讓他想起自己的父親,唐瑩更是倒在盧自寒的懷中抽泣個不停。

  顧滕云跪在墳前整整一夜,滴水不沾,盧自寒抱著唐瑩守在遠處,他抽空去打了些野味,做了些食物給唐瑩和其他人吃下,等到夜深,唐瑩在盧自寒懷中沉沉睡去,看著小女孩安詳?shù)乃耍唤袊@亂世無情。

  第二日清晨,盧自寒從睡夢中驚醒,當他睜開雙眼,就見唐瑩睜著一對可愛的有些泛紅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盧自寒對著唐瑩溫柔一笑,刮了刮唐瑩精致的小鼻子,將唐瑩逗得咯咯的笑了起來。

  笑過之后,唐瑩才甜甜的對盧自寒道:“叔叔,這邊有位大叔找你。”盧自寒順著唐瑩的小手指望去,就見顧滕云站在他的不遠處,雙目出神,似乎在想著甚么心事。

  “咳!”盧自寒輕咳一聲,顧滕云才回過神來,見盧自寒醒來,他感激一笑道:“盧兄弟,昨日真是謝謝你了?!北R自寒笑了笑,道:“你我便不用如此客氣了?!鳖欕频溃骸艾F(xiàn)如今,你有何打算?”盧自寒道:“我自然是繼續(xù)去尋找婉兒了?!鳖欕频溃骸翱捎蟹较颍俊北R自寒搖搖頭,道:“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顧滕云道:“等我安頓好他們,就回來助你?!北R自寒笑道:“何需這般急,你不好生陪他們段時間怎行?”顧滕云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拒絕?!?p>  正在兩人說話間,一騎絕塵而至,兩人不約而同望去,就見屠千山騎馬而來,兩人皺眉望向屠千山,昨夜之事,兩人早已對屠千山有所懷疑,倒是沒想到,屠千山今日居然還敢來尋二人。

  屠千山騎馬來到兩人身前,翻身下馬,眼見屠千山衣衫破爛,渾身浴血,他見顧騰云面若寒霜,驚慌跪在顧滕云身前道:“將軍?!”顧滕云冷哼道:“你竟還敢來?”屠千山詫異看著顧滕云,一臉不解的道:“將軍此言何意?我屠千山誓死追隨將軍,如今將軍要走,我自然要來。”顧滕云冷冷道:“昨夜我和自寒兄弟進入南城小院,卻被伏浹帶人埋伏,莫說這不是你泄的密?!蓖狼交炭值溃骸皩④姡┩靼?!屬下怎敢?”顧滕云打斷道:“好了,你別說了,念你我一番舊情,今日我便不殺你,你走吧!”

  屠千山愣愣的看著顧滕云,他突然仰天大笑,高聲道:“我屠千山對將軍忠心不二,既然將軍不留,我愿一死證我清白?!闭f完,毫不猶豫的揮刀劃向自己脖頸,盧自寒上前一步,兩指伸出,鉗住刀背,任憑屠千山如何用力,刀刃都難近分毫。

  盧自寒望著顧滕云道:“顧大哥,我看此事多有誤會,不妨聽聽屠將軍之言,怎樣?”顧滕云嘆道:“既然盧兄弟為你開言,那你暫且說來聽聽?!蓖狼降溃骸按耸聫念^到尾都是馬清洋針對將軍的一場陰謀,當初羅嚴與將軍交易失敗,命令元帥殺盡將軍府的家眷,但元帥念及與將軍之間的情意,便將將軍的家人藏了起來,后來消息走漏,被馬清洋得知,而那時將軍已被元帥私自放離,馬清洋便以將軍家人為誘餌,引將軍現(xiàn)身。而讓我等作為巡城護衛(wèi),就是料定將軍會來找我,因此自從屬下在撫城街上與將軍相遇起,便被馬清洋所監(jiān)視,此后將軍的一切動向都盡數(shù)被馬清洋所掌握,昨夜弟兄們拼死點燃城內(nèi)要處,足可見弟兄們對將軍一片赤誠?!?p>  顧滕云冷笑:“無根之言,何以能信?!蓖狼铰勓裕麌@氣,盧自寒插言道:“屠將軍重傷如此,所言或許屬實?!蓖狼礁屑さ目戳搜蹘退f話的盧自寒。

  顧騰云哼道:“那為何只有你一人前來?”屠千山落寞道:“弟兄們被亂刀分尸,唯有我拼死突圍,方才能見到將軍?!?p>  聞此言,顧滕云皺眉不言,盧自寒見顧騰云臉有猶豫之色,遂拉著他走到一旁,低語勸道:“顧大哥,我看屠將軍未免不可信,不妨這樣,你且先安頓好家人,我與屠將軍在此等候,順便暗中觀察他幾天,看看有無異常便知?!鳖欕埔幌?,覺得盧自寒所言有理,便與盧自寒招呼一聲,帶著剩余家眷走了,與他一起的,還有意外得救的唐瑩。只是短暫的接觸,唐瑩已對盧自寒頗有依賴,直到盧自寒答應唐瑩會找到她的父親后,她才極其不舍的與顧滕云一同離去,由顧滕云的家人代為照顧。

  屠千山本想跟上,卻被盧自寒攔住道:“屠將軍稍安,顧大哥此去不日便回,不必焦急。”屠千山嘆息道:“將軍是否還不信我?”盧自寒勸道:“屠將軍又何必氣餒,假以時日,顧大哥會明白的?!蓖狼降溃骸跋M绱耍瑢④娪谖叶髦厝缟?,此生不報,死難瞑目?!北R自寒點頭笑笑。

  數(shù)日后,顧滕云歸來,盧自寒與屠千山欣喜迎上,顧滕云望了眼屠千山,看向盧自寒。盧自寒對其微微點頭,顧滕云這才爽朗一笑,與二人一一擁抱。

  是夜,篝火堆旁,顧滕云問盧自寒道:“此間事了,接下來如何全聽自寒兄弟吩咐?!北R自寒想了想道:“過去這些日子,說不得婉兒已經(jīng)回了太極宗,因此我欲先回太極宗看一看再說。”顧滕云點點頭,道:“如此想法也不錯,但你莫忘了還有影門的殺手威脅,你如此堂而皇之的回太極宗,只怕會更引殺手的注意?!北R自寒道:“雖是如此,但只怕我二人撫城一行,已經(jīng)被人盯上,殺手找上門不過是早晚的事。”顧滕云猶豫道:“自寒兄弟,我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盧自寒道:“但講無妨?!鳖欕频溃骸耙f我們從撫城離開也有數(shù)日了,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何影門的殺手還沒找上你嗎?要知影門眼線遍布,弟子眾多,這些時間足夠派出好幾波殺手來取你性命了?!北R自寒皺眉想想,顧滕云所言卻也不錯,要說自己離開藥谷行走荒野,殺手找不到蹤跡還情有可原,但撫城一鬧,居然還未出現(xiàn),卻也奇怪。

  見盧自寒猜想不透,顧滕云提醒道:“我瞧當初兩位前輩在見到殺手時表情怪異,后來又極早的趕你出谷,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只怕上官前輩與影宗有著莫大關聯(lián)?!?p>  聽此一言,盧自寒恍然大悟,他記得當初樊菁柔曾說過,上官逐影原本就是影宗之人,只是后來生了何事,才離開的影宗,被影宗之人追殺歸隱,如此一來,想必殺手遲遲不來,定然和爺爺奶奶的出現(xiàn)有關。

  盧自寒猜測道:“你的意思是殺手收手是我奶奶的身份顯露有關?”顧滕云望了眼盧自寒道:“只怕并非如此簡單?!北R自寒疑惑道:“如何說?”顧滕云道:“我離去這幾天聽說個消息,在南去數(shù)城的影宗分部被人血洗,無一人生還,此事便是從數(shù)日前開始的?!北R自寒皺眉道:“你是說此事是我爺爺奶奶所為?”顧滕云道:“極有可能如此。”

  盧自寒擔憂道:“影宗大小也是個宗門,弟子近萬,爺爺奶奶如此為我,只怕會有甚危險。”顧滕云道:“我便是此意,兩位前輩定然是怕你擔心,所以特意將你給支開,好獨自為你掃清威脅,二老這般,可見已是將你當作親孫子對待,如此疼愛,世間少有。若是往常,我或許不會揭穿前輩心意但經(jīng)過數(shù)日前父親慘死,尚才驚覺,有些事情若是不及時去做,恐將后悔余生,我不希望將來自寒你后悔莫及?!闭劶案赣H,顧滕云神色凄苦。盧自寒道:“爺爺奶奶如此為我,比及生育之恩,身為人子,若是心安理得的作壁上觀,實為不孝,看來需得盡快回往太極宗,然后去助爺爺奶奶一臂之力才是。”

  是夜,三人沐天而睡,到達第二日清晨,三人啟程趕往太極宗,一路翻山越嶺,倒也不覺得疲累。日上三竿,饑腸轆轆,盧自寒眼望眼前山谷,對顧滕云道:“前方不遠有遮陽地,我們便去那里稍作休息,再行趕路?!鳖欕频溃骸耙埠??!鄙砗笸狼桨纬鲩L刀,對二人道:“我去打些野味來?!北R自寒道:“小心些,此山雖小,難免會有妖物橫行?!蓖狼嚼市Φ溃骸皫讉€獵柴樵夫的話,怎能信得?再說,他們也不過是說林中有嘶吼,并未見其形,說不定只是些猛獸,不足為懼?!闭f著,屠千山大大咧咧的奔入林中。

  盧自寒搖搖頭,暗道屠千山太過大意,但此時屠千山已然入山,再說也晚,便和顧滕云來到低洼處,尋了些飲水。正在這時,屠千山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盧自寒調(diào)侃道:“怎得?果然遇了大妖。”屠千山尷尬搖頭道:“這倒不是,只是我在前方發(fā)現(xiàn)一人倒在路邊,特意領你二人過去瞧瞧?!北R自寒平靜道:“死人有甚好瞧的?!彪m是如此說,但還是和顧滕云一起起了身。屠千山道:“那人身受重傷,但仍有一息尚存,只是難分敵我,這才請將軍和盧兄弟前去瞧瞧。”

  二人隨著屠千山來到一處低洼之地,果見不遠一處寬約三尺的地縫中躺有一人,身著青白破爛長袍,面朝里看不清面容,在沿路一側(cè)還有不少翻滾留下的印記,道路一側(cè)被壓倒的草葉沾有斑斑血跡。

  盧自寒躍入坑中,不用翻動,就見渾身傷痕累累,但大多都是跌倒后翻滾所致。盧自寒俯下身,探其脈搏,果然尚有一絲生機,盧自寒趕緊渡了一絲真元,護住此人心脈,又吩咐顧滕云和屠千山攜手將其小心抬起,就在此人臉龐翻正時,盧自寒在其胸口發(fā)現(xiàn)一道猶如極光的印記,與自己記憶中父親所有的令牌一模一樣。他神情稍愣,便且放下,與顧滕云二人一起將其抬了出來,又讓屠千山去尋了些簡單的草藥,碾碎后,小心敷在此人的傷口上。

  或許正是因為那道印記的關系,盧自寒在接下來三天內(nèi),盡自己所學,極力救治此人,好在此人也算命不該絕,經(jīng)過一番救治,總算是有所好轉(zhuǎn),又服了幾粒療傷丹藥,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到了第五日,此人總算悠悠轉(zhuǎn)醒,眼神略帶迷茫的左右四顧,見著或坐或站的盧自寒三人,虛弱的問道:“你們是誰?”顧滕云答了一聲:“救你之人?!蹦侨酥貜鸵痪洌骸熬任业模俊蓖蝗?,那人一聲驚呼,猛然坐起,但隨即牽動身上傷勢,他又痛呼著倒在地上。

  盧自寒輕聲道:“你受傷很重,能活下來已然是奇跡,如今你的傷勢并未痊愈,還是不要妄動,免得傷勢復發(fā),神仙難救?!蹦贻p人卻是不管不顧,焦急道:“快,快快,快,再晚就來不及了?!北R自寒皺眉問道:“何事需要這般急切?”年輕人輕咳幾聲說道:“我本是,寒冰城的內(nèi)門弟子,前些日子出門歷練,行止此處,突聞前方山野間,嘶吼不斷,以為妖獸出沒,便忙上前打探。哪知翻過山才發(fā)現(xiàn),山坳中設有一處祭壇,壇上符文密布,祭壇中央,有一妖蛇被鐵鏈捆綁,掙扎扭動,嘶吼聲便是從它口中而來。

  而在祭壇邊還有一人,黑袍蒙面,輕聲與妖蛇說著甚,因為相距太遠,難以聽清。我好奇之下,便想靠得近些,聽個究竟。但怎想那人實力超群,相距數(shù)百丈就發(fā)現(xiàn)了我的存在,他回頭望向我,銳利的目光險些讓我心神失守,接著他右手一揮,一支勁氣便破空而至,速度奇快,只是眨眼間,便跨越數(shù)百丈來到我的身前,我甚至來不及抵擋,就被勁氣轟在身上給掀飛出去,之后我強忍疼痛,慌忙逃竄,最終身體不支暈倒在路邊,方才被你們所救?!?p>  盧自寒三人互看一眼,皆有疑惑,顧滕云開口道:“那人沒有追殺你嗎?”年輕人輕搖其頭道:“我不敢回頭觀望,或許他正在施法脫不開身,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快走才是?!蹦贻p人說完就要再次掙扎著起來,盧自寒搖搖頭道:“你也別太擔心,若是對方要追來,你我?guī)兹四倪€有命在,況且距離遇見你已經(jīng)過去了有近兩日,而我們并未發(fā)現(xiàn)有其他人的蹤跡,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年輕人聽了盧自寒的話,倒也覺得有理,當下松了口氣,道:“我可真是倒霉,竟是遇上這檔子事,也不知那位前輩是在做甚?”盧自寒道:“這,我們也無法猜測,聽你所言,這位前輩修為通天,怕是當世少有,不知便罷,即是知曉,安全起見,不如我們換個稍微隱蔽點的地方,也好備個萬全?!逼溆鄮兹寺勓越杂X有理,于是四人尋了處隱蔽的山洞,小心掩蓋幾人蹤跡。

  山洞寬闊,四人呆在里面倒也不覺得擁擠,接下幾日,四人龜縮在此,無聊之際,便聚在一起閑聊,三人已是知曉這年輕人名為朗山,而盧自寒所在意的那個極光印記,正是太極宗內(nèi)門弟子的標志。盧自寒也會借機探聽一下關于父親盧俊的消息,只是朗山卻說從未聽過盧俊此人,至于那塊令牌,朗山也看過,不過依照他所說,在寒冰城內(nèi)并沒有過這樣的令牌,說此話時,盧自寒細心觀察朗山神色,見他神色不變,才以為信,只是如此一來自己父親的身份可就更加奇怪了。

  朗山傷勢因為有盧自寒的調(diào)養(yǎng),恢復極快,幾日下來,已經(jīng)能夠自由行走,至于朗山所說的黑袍人,一直都未出現(xiàn),也不知是以為朗山必死,還是根本無心滅口,四人不得而知,但既然無事,朗山的傷勢也已經(jīng)痊愈,便各分東西去了。

  三人并未離開多遠,想起朗山說過之事,盧自寒仍覺驚奇疑惑,心想反正距離不遠,不想順路瞧上一瞧。

  想及此,盧自寒停下腳步看向顧滕云二人道:“那朗山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鳖欕菩Φ溃骸澳闶窍肴タ纯窗桑 北R自寒道:“反正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去看上一看又有何妨?!鳖欕茋烂C道:“但若是真的,朗山口中那人可不是我三人能敵的?!北R自寒道:“過去這些時日,怕他早已不在,我們小心靠近一些,先瞧瞧再說?!鳖欕茻o奈笑道:“這可真是好奇心作祟了?!北R自寒笑道:“此事如此怪異,也算漲漲見識了。”顧滕云道:“那便走吧!正好我也想知道那人是在做些甚。”

  三人相顧一笑,按著朗山所說的方向奔去,漸漸已經(jīng)能看清當初朗山所留下的痕跡,接著穿過林間,總算已經(jīng)能夠遠遠的看見一處有些破爛的祭壇。祭壇周圍空空蕩蕩,三人壯著膽子一點點靠近祭壇,等到三人踏上祭壇時,見都沒有人出現(xiàn),才總算放下心來。

  這處祭壇周圍泥土很新,建造祭壇所用的石料也是新的,應該是剛建不久,祭壇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印記,盧自寒仔細瞧了瞧,卻認不出這些符文有何用處。祭壇上到處都是干涸的暗黑色鮮血,以及鐵鏈擊打地面所造成的坑洞,也正是因此,才會讓整個祭壇看起來破爛不堪。

  這時,屠千山從一旁的草叢中鉆了出來,手里抱著一塊磨盤大的鱗片,來到盧自寒與顧滕云身前,盧自寒接過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道鱗片堅韌非常,又用上官逐影給的黑金短刃劃了幾下,卻只留下幾道淺淺的白色痕跡,盧自寒皺眉道:“這怕就是朗山所說的妖蛇蛇鱗了?”顧滕云接過翻看了幾下,道:“蛇鱗便是如此巨大,那妖蛇怕是已到化形期了?!北R自寒點頭道:“當初我在百花山脈曾遇見過一頭臨近化形的妖蛇,確實巨大無比。”說到這里,盧自寒突然想到,當初那條妖蛇被自己重傷,后來被一頭巨鷹帶走,而如今又在此處找到化形巨蛇蹤跡,莫非兩頭妖蛇是同一條,那,這黑袍人難道就是妖族中人。盧自寒看著這座祭壇,他突然心中一驚,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座祭壇或許是用來幫助妖族化形的,如果這個猜測是對的,那妖族以后在化形上將極大的漸少危險,使更多的妖物能夠化形,這無疑將是人類的災難。

  盧自寒立于祭壇上皺眉思索,顧滕云兩人則自顧自的繼續(xù)在四周探索,便在這時,突然從草叢中竄出一人,此人身著綠色,伏于草叢,又身負高明的斂息之法,因此幾人才一直未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此人速度極快,出手便是直撲祭壇中央走神的盧自寒,手執(zhí)短刃,一劍封喉。顧滕云二人大驚叫道:“小心!”盧自寒猛然驚醒,入眼便是來人冰冷的眼神,盧自寒將頭一仰,險之又險的堪堪躲過。

  殺手見自己一擊不中,身形一轉(zhuǎn),就要遁走,但顧滕云與屠千山已從左右圍上,怎可就此輕易的放他離去?顧滕云長刀出鞘,重劍流星斬向殺手,屠千山功法武技大多出于顧滕云之手,重力量少靈動,他見顧滕云一出重劍,便從側(cè)面阻其移動。

  但殺手身法老練,見身前無路,一個翻身,竟是再攻盧自寒,盧自寒已有防備,只是未料會突然轉(zhuǎn)身殺來,身形一動退后三丈,噗呲一聲,刀劍入肉,鮮血狂灑,殺手被顧滕云一刀砍中背部,皮開肉綻,殺手卻是連哼都未哼一聲,繼續(xù)運轉(zhuǎn)身法脫身,屠千山持刀追上,一刀削首,鮮血頓時狂噴而起,失去頭顱的殺手仍舊奔出兩步方才倒地,咚咚兩聲,殺手倒地,奇怪的是,盧自寒居然和殺手一同倒地,顧滕云二人吃驚看去,只見盧自寒背后插著一柄短刃,林中草木搖動,一人逐漸遠去,兩人都沒想到,居然還隱藏著一人伺機偷襲。

  屠千山迅速追上,顧滕云則抱起盧自寒查看傷勢,只見盧自寒嘴唇發(fā)白,眉頭深皺,短刃直入心臟。顧滕云不明醫(yī)術,不懂救治,但刀已入心,極難施救,甚至都不能用真元穩(wěn)一時之急。

  這時,屠千山歸來,對顧滕云搖頭問道:“自寒兄弟怎樣?”顧滕云皺眉道:“刀已入心,恐怕……”屠千山道:“剛才我追去時,見山那頭有座村子,不妨去試試。”顧滕云嘆道:“也只得如此?!?p>  只是顧滕云剛一搬動,盧自寒就劇烈咳嗽兩聲,兩口鮮血噴涌而去,盧自寒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顧滕云與屠千山道:“我……怕……是,不行了。”顧滕云笑道:“說甚傻話,我這就找人救你?!闭f著不顧盧自寒反對,一把背上盧自寒,跟隨屠千山往他所說的村子而去。

  因為顧及盧自寒的傷勢,顧滕云不敢跑的太急,因此,等他們?nèi)说竭_村子時,已近黃昏。村中人見盧自寒鮮血淋漓,皆是遙遙看著熱鬧,屠千山先進村子,站在村頭一聲怒吼:“藥師在哪里?”聲音洪亮,欲穿千里,村內(nèi)之人,大多退避,雞鳴狗叫,淡涼無比。

  一老者蹣跚而至,屠千山一把抓住這老者肩頭,驚喜道:“你是藥師?”老者被屠千山抓得生疼,但還是顫抖開口道:“大人,老朽一介農(nóng)夫,哪懂甚醫(yī)術?”屠千山怒道:“那你過來做甚?”老者道:“我見這位公子受傷極重,幸好我村有一位神醫(yī),你可前往求助?!蓖狼睫D(zhuǎn)怒為喜,拉著老者就讓他帶路。

  穿過村子,來到村尾,村尾處有一座小院,院中茅屋兩三座,顧滕云與屠千山剛至院前,就聞見濃濃的藥香。不等老者敲門,屠千山上前粗暴的將院門推開,高聲叫道:“有人嗎?”屠千山的話音落下,屋內(nèi)響起了一道慵懶而又蒼老的聲音:“誰呀?”隨著聲音,走出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老者身形有些矮小,但紅光滿面,行走之風不弱壯年。

  為二人引路的老者恭敬拜見道:“吳老神醫(yī)!”吳老點點頭道:“村長到此,這是何事?”老者指著趴在顧滕云背上的盧自寒對吳老道:“我見這位小兄弟傷勢嚴重,所以帶他們來懇請吳老施救?!眳抢峡聪虮R自寒,眉頭微皺,屠千山早已急不可耐道:“喂……”只是屠千山話音剛起,顧滕云伸手打斷他,對吳老恭敬道:“老先生!”吳老擺手道:“不必多言了,你將他背進屋內(nèi),我先看看。”

  顧滕云背著盧自寒走進屋內(nèi),將盧自寒小心的放在床上,背部朝上,露出還插在盧自寒后心的短刃來,因幸得盧自寒修煉天九玄功,這才能堅持這般久的時間而不斷氣。

  吳老望著微微顫動的短刃,皺眉說道:“如此傷重,竟還未死?!闭f著他把了下脈搏,脈搏微弱,但猶如水滴擊石,暗藏偉力。吳老收回手,看著顧滕云道:“你們?nèi)羰撬蛠淼猛硇?,可就得給他安排后事了。”顧滕云聽了吳老的話,噗通一聲跪在吳老的面前,懇求的說道:“前輩,請一定要救救他?!?p>  吳老搖頭笑道:“何需老朽相救!”顧滕云與屠千山茫然不知所措,吳老道:“這少年體質(zhì)奇特,難道你們不知?”顧滕云搖搖頭,吳老嘆息一聲,道:“也難怪,不然你們怎么險些害死他?!眳抢险f完,也不等顧滕云兩人反駁,手握短刃,作勢拔出,顧滕云大驚,道:“不可?!?p>  吳老撇了他一眼,手腕用力,短刃瞬間拔出,一股鮮血隨刀而出,但接著奇異一幕出現(xiàn),刀口處噴出一股寒氣,眨眼間就將刀口冰封住,顧滕云看著這一幕,驚訝道:“這,這?!眳抢系溃骸安槐卮篌@小怪,我瞧這少年乃后天寒體,自生寒氣,且修煉過絕頂練體功法,兩相輔助,自愈力超群,這傷看似致命,卻因有寒氣相助,倒是自救三分?!眳抢夏弥潜倘械窖矍埃瑢Χ死^續(xù)道:“這柄短刃上涂有劇毒,而少年雖百毒不侵,但劇毒妨礙自愈,因此才會流出這般多的鮮血,你們?nèi)羰羌皶r拔出,他便不會有生命危險,因此我才說你們險些誤了他的性命?!睂τ谶@種體質(zhì),兩人聞所未聞,他們只知,刀劍入體不可輕易拔出,否則危險至極,哪知盧自寒身負奇遇,造就怪異體質(zhì)。

  顧滕云望著盧自寒猶豫對老者道:“那,這?”老者笑道:“他現(xiàn)在氣弱體虛,我給他副方子,補足氣血,至于傷口,我相信要不了多少時日,他就會自行愈合了?!鳖欕扑闪丝跉獾溃骸叭绱丝烧媸翘昧??!闭f完又感激的對吳老躬身行了一禮道:“老先生,真是謝謝你了?!眳抢蠑[擺手道:“我這可不是免費的?!鳖欕茖擂涡Φ溃骸斑@是自然?!闭f著從懷中掏出些銀兩來遞給吳老,吳老倒也沒推遲,接過放進了懷里。

  這時院中有腳步聲響起,吳老一聽,便笑道:“便是我那上山采藥的孫女回來了?!痹捯袈湎拢晃荒攴级说拿铨g少女推門走了進來,少女年紀輕輕,身材嬌好,雖著粗布麻衣,依然掩蓋不了其出眾的身姿,亮麗的長發(fā)長過腰際,唯一的缺憾或許就是白皙的臉龐上長著不少紅點了。

  少女似是沒想到屋內(nèi)有這么多人,推開門進來時神色間微微有些驚訝,吳老看著少女,笑著招呼道:“小雅,怎么回來這么晚?”名叫吳雅的少女放下背簍道:“今日走得遠了些。”吳雅又對村長招呼了聲,這才看著顧滕云二人對吳老道:“爺爺,他們是?”吳老笑道:“這有位小兄弟受了傷,村長將他們帶到了我這里?!鳖欕苾扇藢χ鴧茄劈c頭示意,吳雅立刻害羞的躲到了吳老的身旁。

  吳老輕拍吳雅的手臂,對顧滕云兩人解釋道:“我家孫女因相貌的問題,少見外人,所以性格較為內(nèi)向,還望兩位切莫見怪。”顧滕云兩人連連擺手,說道:“老先生哪里話,您對自寒兄弟有救命之恩,就如同救了我二人,我們又哪敢有甚么好見怪的?”吳老點點頭。對于兩人這知恩圖報的性格倒是極為欣賞。吳雅坐在床邊,偷眼瞧了瞧躺在床上的盧自寒,一眼就瞧見了盧自寒背后的傷口,頓時小嘴微張,顯然也是被盧自寒的傷勢驚訝到了。

  “小雅?”這時吳老突然喊了吳雅的名字,將吳雅嚇了一跳,他疑惑的看著吳老,吳老對她道:“小雅,等下我開副方子,你去配了藥煎來喂他服下?!眳茄陪读算?,點頭道:“知道了?!闭f著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盧自寒,這才出了房門。

  就這樣,顧滕云與屠千山因為盧自寒的傷勢而暫時的安頓在了這個叫做谷陽村的村子里。兩人除了整日練功倒是個閑不住的人,時常會幫著村里的人做些挑水砍柴的粗活,不知不覺一晃就是十多天。

  或許是失血過多的關系,盧自寒二十多天都未曾清醒,倒是背上的傷口一天比一天小,如今已經(jīng)快要完全愈合了。這十天以來,都是吳雅在照顧盧自寒,畢竟顧滕云二人都是粗人,讓他們做些粗活還可以,但讓他們照顧人,又如何比得上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呢?

  這日,吳老正在院中清理藥材,嘴中不停地抱怨顧滕云二人讓自己的孫女去照顧一個陌生男人,這要是傳揚出去,可是有損女孩子名節(jié)的。

  正在劈柴的顧滕云與屠千山早已聽過無數(shù)回,但此事也怨不得別人,當初兩人毛手毛腳著實讓自己吃了些痛,還是吳雅自己看不過眼,紅著臉接過的這個伙計,如今聽著吳老念叨,兩人也只得裝聾作啞,一言不發(fā)。

  “啊~”就在這時,屋內(nèi)驟然傳來吳雅的驚呼之聲,吳老聞聲一躍而起,抓起立在門邊的一根竹竿就沖進了屋內(nèi),顧滕云兩人對視一眼,也跟著跑了進去。

  吳雅驚喜的看著床上緩緩睜開雙眼的盧自寒,他突然出聲,著實將正在給盧自寒擦手的吳雅嚇了一跳,眼見盧自寒看來,吳雅立即又有些害羞的撇過頭去。

  恰巧這時吳老挺著竹竿沖了進來,怒目望著盧自寒,喝問道:“可惡小子,你對咱家吳雅做了甚?”盧自寒迷茫的看著眼前怒氣沖沖的老人,道:“甚么?”吳老急道:“別跟我裝傻充愣,看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訓你。”

  盧自寒看了看吳老,又看了看吳雅,一臉的不知所措,直到顧滕云兩人走進來,盧自寒才叫了聲顧大哥,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吳老見盧自寒不搭理自己,氣沖沖的怒吼道:“小子……”只是他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吳雅害羞道:“爺爺,沒甚么啦!”吳老奇怪的看著吳雅道:“那你剛才叫甚么?”吳雅小聲道:“我只是剛才在給他擦手的時候,突然見他醒了,將我嚇了一跳?!?p>  吳老懷疑的看著盧自寒道:“你小子不會對我家吳雅動了甚歪心思吧!”盧自寒苦笑搖搖頭,他剛醒來迷迷糊糊的,哪里想著那些。吳雅聽了吳老的話,害羞的嗔怪了吳老一聲,起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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