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墮崖淵一片熱鬧景象,前往歸云殿的道路上更是人山人海,盧自寒與虛宇道長行走在人群中,聽著周圍的人談?wù)摚礻栕诘乃陀H車隊(duì)已經(jīng)在三天前就到達(dá)了歸云殿,而明日就是樊菁柔與南宮逸云的大喜之日。
盧自寒兩人來到歸云殿的宗門之處,守宗弟子攔住盧自寒,盧自寒神色微愣,但隨即就掏出南宮衡給他的長老令,守宗弟子接過后看了看,確認(rèn)無誤后才放盧自寒進(jìn)去,卻攔住了虛宇,問虛宇索要請?zhí)R自寒看著兩人道:“身為長老帶一人進(jìn)入觀禮都不行嗎?”守宗弟子道:“回長老,因?yàn)檫M(jìn)入宗門觀禮的賓客太多,因此宗主下令禁止沒有請柬的閑雜人等進(jìn)入宗門?!北R自寒皺眉,轉(zhuǎn)頭看了眼虛宇,虛宇對他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沒入人群。
進(jìn)入宗門后,盧自寒一直在想著陸清婉的事情,突然有人輕拍了下盧自寒的肩膀,盧自寒回頭一看,卻是虛宇含笑看著他,道:“現(xiàn)在去哪兒?”盧自寒道:“明日就是證婚大典我想小雅在豐陽山所見的那名紅衣女子一定會在明日現(xiàn)身?!碧撚铧c(diǎn)頭道:“那現(xiàn)在我們?nèi)ツ膬海俊北R自寒想了想道:“先回菁淑院吧!”
只是兩人來到內(nèi)門入口時,再次被把門弟子攔住,說是要請示宗主。盧自寒倒也不奇怪,畢竟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證婚大典關(guān)系到兩大宗門的臉面,若是有失,必然貽笑世人,因此宗門加強(qiáng)防備也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只是盧自寒不知道的是,關(guān)于盧自寒回宗南宮俊有過特地的吩咐,只要盧自寒出現(xiàn),便要第一時間通知南宮俊。
正殿中,南宮俊和南宮逸云正與歸云殿的長老管事商議著明日證婚大典之事。南宮俊看著下方眾人,道:“近些日子趕來我宗門的各方勢力眾多,一定要好生款待,彰顯出我大宗門的氣勢。宗門弟子一定要加緊防范,但凡有鬧事之人立刻清理出去,這些日子,我可不想在宗門之內(nèi)看到流血斗毆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影響到證婚大典。我兒大婚,乃是關(guān)乎我歸云殿與天陽宗兩大宗門的大事,但有疏漏,兩大宗門威嚴(yán)何在?”眾人面色嚴(yán)肅的齊聲應(yīng)是,南宮俊又繼續(xù)說道:“這些日子,事情繁多,些許小事,無需稟報,自己斟酌處理。天陽宗的送親隊(duì)伍,已在內(nèi)門安頓,切莫怠慢,若有需求盡量滿足?!币晃婚L老站起身,對宗主說道:“宗主,樊姑娘近些日子脾氣頗大,已打傷我們好幾位侍女?!蹦蠈m俊笑道:“無妨,小女孩子總有些刁蠻脾氣,等到成親之后,自有我兒好生管教,現(xiàn)在就且讓她任性著吧!你吩咐下去,弟子仆役們自顧小心,若是被打了傷了,也別來告狀,自己忍著就是?!遍L老應(yīng)聲坐下,又一管事站起來說道:“宗主,近來賓客太多,宗門內(nèi)人手不足,您看如何安頓?”南宮俊道:“那些個小門小派的,安排到附近的錫城去,至于散修之類,若想觀禮就讓他們明日入宗。”管事點(diǎn)點(diǎn)頭,坐了下來。接著又有幾人站起身來詢問了一下慶典安排的事情,南宮俊一一作出了吩咐。
這時,一名弟子匆匆忙忙的跑進(jìn)來,朝南宮俊稟告道:“宗主,弟子有事稟告?!蹦蠈m俊一見是內(nèi)門守門弟子,又行事匆匆,心中已有猜測,他對其余人道:“你們下去忙吧!”眾長老管事拜辭離去,只留南宮逸云在身旁后,南宮俊這才問道:“何事?”守門弟子道:“宗主,小師叔回宗了,且身旁還跟了名老者?!蹦蠈m逸云聞言,起身怒道:“讓他滾!”守門弟子一愣,南宮俊呵斥道:“逸云,如此之言,成何體統(tǒng)?!彪S即又對守門弟子吩咐道:“你且請小師叔與他的朋友暫住外門,就說內(nèi)門因?yàn)榻哟颂礻栕诤秃堑雀鞔笞陂T的貴客,宗門弟子大多暫移外門居住?!笔亻T弟子領(lǐng)命離去。
南宮逸云看向南宮俊道:“父親,這盧自寒只怕又是來壞我好事的?!蹦蠈m俊皺眉道:“這小子確實(shí)麻煩得緊,影宗又接連失手,到時候他若鬧起來,被笑話的還是我歸云殿。”南宮逸云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南宮俊想了想道:“此事怕是還得拜托太上長老才行,等到時證婚之禮一成,再慢慢收拾他?!蹦蠈m逸云不滿的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菁柔也真是的,那種下三濫的貨色,喜歡他作甚,來了我歸云殿,居然非要住到菁淑院去,不讓她住,居然還要尋死覓活的,她這明擺著就是念著那小子,這是給我難堪呢?父親,你都不知道宗門內(nèi)的人私底下是如何笑話我的。”南宮俊笑著拍了拍南宮逸云的肩頭說道:“大小姐嘛!總是有些嬌慣脾氣,待她嫁給你后,她便知曉你的好了。”南宮逸云氣哼一聲。不過隨即想到明日與樊菁柔的洞房花燭夜,心情又立刻激蕩起來。南宮俊道:“好了逸云,你去請?zhí)祥L老吧!”南宮俊點(diǎn)點(diǎn)頭,往太上長老所在的靜心院去了。
去通報的弟子快步的走了過來,對等在內(nèi)門前的盧自寒道:“小師叔,宗主說宗門閑置的院子都讓給了歸云殿天陽宗的貴客居住,門內(nèi)弟子已經(jīng)大多搬到外門暫住,所以請你和你的朋友隨我到外門。”盧自寒愣了愣道:“菁淑院一直便是我在住,不算閑置吧!”守門弟子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小師叔,你那院子是個特殊?!北R自寒詫異道:“如何特殊?莫非被南宮逸云占了?”守門弟子搖頭,瞟了瞟四周,小聲對盧自寒道:“聽說天陽宗的大小姐一到宗內(nèi)就吵著要住到您的菁淑院去,說是配她的名字。”盧自寒聞言苦笑不已,這定然是樊菁柔聽說自己住在那里,以此來表達(dá)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南宮父子是為何妥協(xié)的。
但不管如何,菁淑院是回不去了,盧自寒只好帶著虛宇跟著守門弟子找外門管事為他們安排了房間。坐在房間內(nèi),聽著外面的喧囂聲,想著樊菁柔的所作所為,不由連連苦笑,虛宇在一旁調(diào)笑道:“這南宮宗主怕是擔(dān)心你搶走新娘子才不讓你進(jìn)入內(nèi)門吧!”盧自寒苦笑道:“恐怕正是如此了?!?p> 盡管虛宇是笑言,但盧自寒知道,虛宇所說并不無道理。當(dāng)初在符文圣地,樊菁柔就對自己百般含情,可是惹了不少南宮逸云的妒火,據(jù)盧自寒猜測,影宗出手,只怕也是因此而起。如今,自己回到歸云殿,若說南宮逸云父子不擔(dān)心自己會攪亂證婚大典,那才是有鬼了。想來樊菁柔也只是迫于樊天行,才不得不同意嫁給南宮逸云,但只要自己一出現(xiàn),樊菁柔會否將證婚大典進(jìn)行下去都是極為難說的。
虛宇調(diào)侃歸調(diào)侃,卻也知道盧自寒心有所屬,所以也就沒有再多說,而是離開房間在歸云殿的外門四處游走起來。畢竟像歸云殿這樣的盛典,舉世難遇,更何況還能光明正大的在歸云殿這樣的大宗門內(nèi)賞景,不失為一件愜意的事情。
盧自寒并未和虛宇走在一起,他更多的是留心紅衣且是墨綠色眼眸的女子,但盧自寒一路走來,身著紅衣的倒是遇著不少,卻沒有人是墨綠色眼眸的,一想也是,若是真有如此怪異之人行走在歸云殿內(nèi),只怕早已被人發(fā)現(xiàn)當(dāng)作異類了。
而就在盧自寒凝神尋找小雅所見的紅衣女子時,在不遠(yuǎn)處的一座木樓中,有兩人卻是憤怒的看向人群中的盧自寒。這兩人就是當(dāng)初虎駝?wù)拇螽?dāng)家岑擒虎與三當(dāng)家蘇馥卿,兩人自那次盧自寒大鬧虎駝?wù)螅透S羅嚴(yán)離開了青陽山,正式入了羅嚴(yán)麾下。這次也只是聽到羅嚴(yán)傳信才想方設(shè)法的來到歸云殿,卻不曾想在這里遇見了兩人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盧自寒。
蘇馥卿撫著自己的斷臂處,對岑擒虎問道:“大哥,我們要不要動手?”岑擒虎死死的盯著盧自寒,冷冷的說道:“在這里動手,你想找死嗎?到時莫說能殺掉他,一旦驚動歸云殿的人,你我就是生了翅膀,也絕難逃脫性命,更何況破壞了大人的布置,你我那是想安穩(wěn)死了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碧K馥卿憤憤的說道:“那我們就這樣看著他逍遙自在,二哥和我斷臂的仇就不報了嗎?”岑擒虎冷哼一聲說道:“等此事過了,想收拾他,有的時間?!?p> 蘇馥卿突然對岑擒虎道:“大哥,這小子實(shí)力不弱,過了這些日子我們怕不是對手?!贬芑⒌闪怂谎?,說道:“你傻呀!明的不行我們便來暗的,這不正是我們所擅長的嗎?況且,到時我們還可以請大人出手,這次我可不信他還有有高手護(hù)衛(wèi)身旁,如此,你覺得他有活命的機(jī)會嗎?”岑擒虎說完,陰惻惻的笑了起來。蘇馥卿頓時恍然大悟,連連點(diǎn)頭道:“還是大哥你聰明,我這便去安排人盯著他,莫要讓他給偷溜了?!?p> 呆在菁淑院內(nèi)的樊菁柔,悶悶不樂的坐在盧自寒常坐的涼亭內(nèi),看著亭外的假山流水,心思卻是飄到了天外去。樊菁柔極不情愿嫁給南宮逸云,但耐不住父親的威嚴(yán)和母親的好言相勸,這才無奈的來到了歸云殿。
兩大宗門之所以選擇盡快讓兩人成婚,除了南宮逸云的急切外,更多的是因?yàn)榉氖サ刂潞?,妖族異動,大亂將起。在這強(qiáng)敵環(huán)視四周時,舉行這樣的大陸盛事,危險要高于平時的數(shù)倍,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一旦聯(lián)姻成功,兩大宗門便為聯(lián)盟,共同進(jìn)退,在亂世之時也多了一份保障。因此兩大宗門就近擇日,定下婚期,便是以防夜長夢多。
因?yàn)樘礻栕谂c歸云殿相隔甚遠(yuǎn),因此在定下婚期后,天陽宗就派人護(hù)送樊菁柔到了歸云殿,而歸云殿也將早已備好的各項(xiàng)彩禮送往天陽宗如此雖有些不和規(guī)矩,但倉促之下,事事從急,兩家倒也沒去在意這些微末細(xì)節(jié)。
來到歸云殿后,樊菁柔記得盧自寒曾提到過他在歸云殿內(nèi)所住的院子名為菁淑院,樊菁柔暗以菁柔賢淑理解,認(rèn)為盧自寒選擇此處庭院很有可能有歡喜自己的意思,因此,樊菁柔強(qiáng)力拒絕了南宮逸云為她安排的婚房,而是選擇住到盧自寒的菁淑院來。
南宮俊與南宮逸云大為不滿,但又著實(shí)拗不過這脾氣倔強(qiáng)的小丫頭,如今沒有樊天行和姜素英的壓制,又有誰能拗得過樊菁柔。
無奈妥協(xié)之后,南宮俊父子也只得將怒氣盡數(shù)歸責(zé)到了盧自寒身上。只是如此一來,閑言碎語自是不少,樊菁柔也曾有所聽聞,不過她不怒反笑,認(rèn)為南宮俊父子若是氣不過退了婚事方才最好,但哪知南宮俊父子竟是能夠忍受,絲毫沒有退婚之意,眼見婚期將近,樊菁柔的脾氣不免暴躁了些,歸云殿的弟子雜役難免為自己的宗主受點(diǎn)怒氣,輕則呵斥幾句,重則鼻青臉腫,使得伺候樊菁柔的一眾歸云殿的弟子雜役整日畏畏縮縮,心存懼意。
最后無可奈何之下,管事的只得將照顧樊菁柔的事情交給了隨她一起來的天陽宗弟子。沒有了發(fā)泄的對象,樊菁柔便整日悶悶不樂的呆在房間里,腦海里想的全是盧自寒的影子,她有好幾次都想偷偷的溜出去尋找盧自寒,但樊天行早就防著此事,因此派了齊振威與洪剛守在樊菁柔身旁,美其名曰是保護(hù),其實(shí)就是防著樊菁柔逃走。
是夜,樊菁柔一人獨(dú)自在臥房愁悶的徘徊,南宮逸云已經(jīng)派人給樊菁柔送來了明日的嫁衣,但被樊菁柔生氣的扔到了一邊。她的兩個陪嫁侍女紫嫣,紫燕愁眉苦臉的站在一旁,對于小姐的焦急,她們不能體會,但小姐煩心,苦的可還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
突然,樊菁柔所在的臥房被人從外面敲響,樊菁柔卻是懶得理會,裝作沒聽見似得氣呼呼的坐在了床頭。侍女紫嫣快步來到房門后,輕輕打開一條縫隙,見外面站著的是齊振威齊長老,忙將門打開一些,行了一禮疑惑道:“齊長老此時前來是找小姐有何事嗎?”齊振威笑道:“是有些事想找菁柔商量,菁柔睡了嗎?”紫嫣道:“小姐正煩著呢?”齊振威道:“菁柔為何事而煩?”紫嫣蹙眉道:“長老何必明知故問呢?”齊振威笑道:“你且將門打開,老夫來勸上一勸。”紫嫣猶豫了一下道:“那我請示下小姐?!饼R振威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房門關(guān)上,屋內(nèi)響起紫嫣與樊菁柔的交談聲,不過聽樊菁柔的語氣可不怎么好。
沒過多久,房門再次打開,紫嫣讓進(jìn)齊振威,齊振威進(jìn)屋就見樊菁柔小臉鼓鼓的坐在床頭,大紅嫁衣被丟在地上。齊振威對紫嫣與紫燕道:“你們出去一下。”兩女看了看樊菁柔,樊菁柔哼了一聲,道:“出去吧!”紫嫣二女施禮離去,并為兩人帶上了房門。
齊振威含笑走到樊菁柔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道:“菁柔這是生哪般氣,與齊爺爺說說?!狈既嵛溃骸褒R爺爺,我不想嫁給那個南宮逸云。”齊振威笑道:“那就不嫁唄!”樊菁柔生氣道:“齊爺爺,你是來看人家的笑話嗎?”齊振威道:“怎會?我這是來幫菁柔你的呀!”樊菁柔撇過臉去,道:“爺爺要是想勸我的話還是免了?!饼R振威道:“那我要是來給你出主意讓你離開的呢?”樊菁柔聞言驚喜道:“真的嗎?”但隨即又失落道:“如今我們深處歸云殿內(nèi)門,想出去哪有那么容易?!饼R振威道:“離去是不容易,可若是破壞了證婚大典呢?”樊菁柔道:“怎么可能?到時天陽宗與寒冰城高手盡出,想要打斷證婚大典談何容易?”齊振威道:“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就行?!闭f完,齊振威在樊菁柔湊近樊菁柔,在她耳旁耳語幾句,樊菁柔聽完眼睛一亮,連連稱好。
兩人又密語了一陣明日的細(xì)節(jié),齊振威這才離開了樊菁柔的臥房,往自己所住的房間而去。就在齊振威走出樊菁柔的臥房不遠(yuǎn),卻見洪剛站立在路中,齊振威一愣,率先笑道:“洪長老這么晚了還沒休息嗎?”洪剛看向齊振威道:“齊長老不也沒有休息嗎?”齊振威道:“這明日就是證婚大典,諸事繁多,心煩意亂睡不著。”洪剛淡淡道:“原來齊長老也被此事困擾,我看齊長老剛?cè)チ溯既岬姆块g,不知菁柔現(xiàn)在心情如何,是否會安心登上明日的證婚大典呢?”齊振威道:“菁柔雖有些嬌頑,但卻識得大體,明日必定準(zhǔn)時出席證婚大典?!焙閯傂Φ溃骸澳蔷秃茫疫€以為菁柔又鬧小孩子脾氣了呢?但既然有齊長老的保證,那我就放心了。天色不早,齊長老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宗主明日早晨便可趕到歸云殿。”洪剛說完轉(zhuǎn)頭離去。
等到洪剛走遠(yuǎn)后,齊振威方才沉下了臉,他知這次樊天行之所以派自己與洪剛同來,除了防著樊菁柔逃出,更有將齊振威調(diào)離天陽宗的意思,畢竟齊振威野心顯露,到時樊天行與長老不在,齊振威突然出手,極有可能讓其得手。因此這才將齊振威帶到了歸云殿來,并讓洪剛同行監(jiān)視。至于為何樊天行不對齊振威出手,除了因?yàn)辇R振威本身的實(shí)力不俗外,還因?yàn)榉煨胁o齊振威奪權(quán)的確切證據(jù),若是平白出手,不僅寒了宗門弟子長老的心,更是會讓宗門分裂,因此樊天行若是想要除掉齊振威,必須謹(jǐn)慎安排,一擊得手,齊振威正是知道這一點(diǎn),才有恃無恐的與洪剛到了歸云殿,他倒是也想乘機(jī)破壞天陽宗與歸云殿之間的婚事,畢竟一旦聯(lián)姻成功,樊天行在宗門的地位必然更加鞏固,這對于他齊振威來說可是大為不利的。
一夜過去,平和寧靜,旭日初升,禮歌響徹天地,前來觀禮的人群早早的擁擠在歸云殿的演武場上,偌大的演武場硬是被人所站滿,只留出中央的祭天臺來。
隨著禮歌激昂,雷鼓聲動,南宮俊與樊天行領(lǐng)著歸云殿各大長老躍空而來,穩(wěn)穩(wěn)落在祭天臺上,南宮俊與樊天行環(huán)視臺下人海,相顧一笑,坐入主座。
突然廣場上一聲大笑遠(yuǎn)遠(yuǎn)傳來,南宮俊與樊天行慌忙起身相迎,兩人方才起身,一白衣中年閃身而至,站于祭天臺上,笑看著南宮俊與樊天行道:“幸我趕得及時,尚未錯過大典,二位宗主可莫怪宇某來的遲了?!蹦蠈m俊二人未想寒冰城城主宇圣臨親自,不由笑道:“寒冰城宇宗主駕臨,乃我歸云殿與樊宗主的榮幸,還請宇宗主上坐。”宇圣臨擺手笑道:“你是主我是客,今日上坐未免有些托大,我還是坐于一旁觀看就好?!蹦蠈m俊道:“這怎行?……”南宮俊話還未完,宇圣臨已在南宮俊的下手坐下,南宮俊與樊天行相視一笑,無奈坐于上手。
等眾人坐定,克邢眼看天時已到,輕拍手掌,遠(yuǎn)處一聲鐘鳴響起,婉轉(zhuǎn)悠長,聲傳千里。眾人知道大典開始,紛紛舉目觀望。鐘鳴三響,隨后擂鼓陣陣,天間花雨灑落,兩座紅轎分別從東西方升起,每頂轎子分配四名轎夫,均有歸云殿修為高深的內(nèi)門弟子擔(dān)任。兩頂紅轎于空中緩緩而行,朝著廣場中央的祭祀臺飛來。
噔的一聲輕響,兩頂轎子同時落在祭祀臺上,一名轎夫躬身輕輕掀開東邊轎子的轎簾,一身盛裝打扮的南宮逸云腳踩紅靴緩步而出,俊郎的臉色滿是笑容,離轎之后先是對著三大宗門的宗主躬身拜禮,然后方才緩緩來到西面這頂大紅轎子面前,輕輕地掀起轎簾,伸手牽起轎門上的紅綢,隨著紅綢牽動,身著紅色嫁衣絕艷無雙的樊菁柔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這時兩頂花嬌再次飛起,各回東西方向,克邢走上前,站在南宮逸云與樊菁柔身前,笑臉唱道:“吉時到,奉生祭?!笨诵系穆曇繇憦靥斓兀瑓s并不讓人覺得刺耳,隨著克邢的聲音落下,數(shù)十名抬著剛宰殺的牲畜及各類瓜果的歸云殿弟子穿過人群,走上祭臺,將生祭供品一一擺好,方才走下臺去。
見供品擺放好,克邢讓南宮逸云與樊菁柔背對宗主長老并排跪在供品前,唱道:“一謝天地恩生萬物,拜!”兩人面天而拜,起身,又跪,“二謝大地育養(yǎng)生靈,拜!”兩人面地而拜,起身,轉(zhuǎn)向南宮俊與樊天行,又跪,“三謝父母勞心勞力,拜!”兩人朝著南宮俊與樊天行拜下,起身,轉(zhuǎn)向?qū)Ψ?,又跪,“夫勤妻賢合家歡,攜子之手與天還。祭天大禮成美眷,叩首禮成把房圓。拜!”
禮行此處,婚事將成,南宮逸云偷眼瞧了面無表情的樊菁柔,就要低頭叩首,哪想樊菁柔一聲嬌喝:“我不嫁!”聲音清脆若黃鶯,語鋒尖銳扎人心。樊菁柔站起身,眼神堅(jiān)定的看向樊天行,樊天行拍案而起,大怒道:“胡鬧!”南宮逸云亦站起身,憤怒的看向樊菁柔道:“菁柔,你想被天下人恥笑嗎?”樊菁柔冷笑道:“被人恥笑總好過嫁給自己不愛之人?!蹦蠈m逸云氣急就要動手扇樊菁柔的耳光,卻聽兩聲呵斥道:“住手!”卻是南宮俊與樊天行同時出聲制止南宮逸云。
祭臺上的變化可謂看呆場下眾人,大家議論紛紛,聽著場下嘈雜的聲響,南宮逸云承受不住,仰天噴出一大口鮮血,昏厥倒地,站得最近的克邢趕緊將其扶住,南宮俊慌忙跑過來查看南宮逸云的情況,樊天行也來到樊菁柔身邊,怒瞪了她一眼,樊菁柔畏懼的縮了縮脖子,但隨后又堅(jiān)定的看向樊天行。
南宮俊見南宮逸云并無大礙,將他交給克邢照顧后,起身看向樊天行道:“樊宗主,此事你若不給我個解釋,我歸云殿定然不會就此罷休?!狈煨形櫭碱^,轉(zhuǎn)身就要呵斥樊菁柔。突然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響亮的鼓掌聲,接著演武場邊緣的樓頂上就出現(xiàn)了十五六道身影,鼓掌聲正是站在中間的一名老者發(fā)出。
混在人群中的盧自寒詫異看向樓頂眾人,只見眾人中竟有不少熟人,為首老者乃是百鬼山下打傷盧自寒的雷虎,在雷虎左側(cè)是羅嚴(yán),右側(cè)是佘峰,還有幾人盧自寒曾見過卻叫不出名字來。
雷虎見眾人看過來,停下掌聲,仰天發(fā)出刺耳的大笑聲,南宮俊皺眉看向來人,道:“閣下是何人,竟帶人擅闖我歸云殿?!贝潭男β曣┤欢?,雷虎看著南宮俊,臉露嘲諷的笑容,手里拿著一張請?zhí)f道:“老夫手持請?zhí)麃磉@歸云殿觀看典禮,南宮宗主何以說我擅闖宗門,難道你們這些大宗門就是這副德性?胡亂加罪于人嗎?”雷虎的話讓南宮俊皺了皺眉,
雷虎的話雖是沒錯,但他的笑聲太過刺耳又太過突兀,明眼人都能看出雷虎是來刻意找茬的,只是南宮俊此時只想息事寧人,遂起身說道:“前輩既然是來觀禮的,那何不下來與我等一起觀賞,待典禮結(jié)束,喝上一杯喜酒,豈不是快哉?”聽完南宮俊之言,雷虎卻是哈哈一笑說道:“我覺得此處就好,站得高看得遠(yuǎn)。只是瞧這模樣,你這典禮怕是進(jìn)行不下去了,就是不知這喜酒還有沒有得喝?!?p> 南宮俊笑道:“喜酒早已備好,我們不妨坐下飲上幾杯?!崩谆⒀b作為難的搖搖頭,看向南宮俊道:“南宮宗主如此盛情,老夫也就承領(lǐng)了,不過老夫作為客人,客人之禮還是懂的,這不,老夫?yàn)槟蠈m賢侄備了份薄禮,還請南宮賢侄定不要推辭。”雷虎說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遠(yuǎn)處的佘鋒,佘鋒會意,立刻化作蛇形,巨蛇憑空出現(xiàn),瞬間壓塌身下的房屋,雷虎等人落到演武場上,周圍的人迅速散開。雷虎看著倒塌的房屋,歉意笑道:“不好意思,這本想送給賢侄當(dāng)個伙伴,可這家伙兇性未收,還得賢侄出手收服才行。”
在祭臺上看著這一切的南宮俊,皺眉低聲讓身旁之人將少殿主南宮逸云帶了下去,樊天行也讓天陽宗的弟子帶走了樊菁柔。等兩人平安離去后,南宮俊才看向雷虎喝道:“你們是妖族?”雷虎道:“人族妖族共生天地,同為上蒼造化之靈,莫非南宮宗主瞧不起我們妖族不成?”南宮俊道:“人妖兩族鏖戰(zhàn)數(shù)回,已成不死不休之局,今日是我歸云殿大喜之日,不便大開殺戒,你領(lǐng)著你身旁的這些妖物快些離去,今日之賬我歸云殿來日再算?!崩谆⒗湫Φ溃骸昂伪氐葋砣?,今日便算清如何?”雷虎說著,真元灌注手腕,手中的請柬如同利刃射向南宮俊。
破空聲迅疾,南宮俊凝元在手,欲要接住,突然南宮俊身前出現(xiàn)一人,正是在宗門太上長老的南宮衡,南宮衡探手接住請柬,手腕一翻,請柬反射而出。雷虎曲指一彈,請柬爆碎成漫天紙末。南宮衡對南宮俊道:“驅(qū)散人群,歸云殿各大長老全員備戰(zhàn)。”
南宮俊點(diǎn)頭,派人疏散演武場上眾人,但這些人本就是些好事之徒,有如此好戲,怎肯離去。南宮俊雖是不喜,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廣場上人數(shù)眾多,他也不能用強(qiáng)驅(qū)趕,真如如此,到時莫說合力抵抗妖族,這些人不背后捅刀子都是好的。南宮衡皺眉道:“既然這些人想看我歸云殿的笑話,那就讓他們看好了。立刻吩咐下去,各長老以及內(nèi)門弟子合力出手,務(wù)必將這些妖族之人全部留下?!迸_上眾長老齊聲應(yīng)是。
而雷虎等人正是樂得如此,他們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干擾歸云殿與天陽宗聯(lián)姻的,雖然出了樊菁柔當(dāng)眾抗婚的事,兩家聯(lián)姻已成潰局,但借時打擊一番歸云殿并借此盛會顯示妖族已經(jīng)強(qiáng)勢崛起,也是一件極好之事。
雷虎等人可不會傻乎乎的等待歸云殿招集人手,他們十?dāng)?shù)人各自散開,在歸云殿內(nèi)大殺四方,如佘鋒這等妖族,更是已原形在歸云殿內(nèi)橫沖直撞,頓時房屋崩裂,弟子哀嚎,直將南宮俊等一眾歸云殿高層聽得牙呲欲裂。
看熱鬧的人終是付出了代價,帶著慘叫聲,殘肢斷體隨處可見,眾人慌亂奔逃,這種等級的戰(zhàn)斗已不是他們能夠參與。南宮俊對眾長老道:“不能讓他們?nèi)绱怂烈馔秊?,若等宗門弟子趕到,只怕我宗門內(nèi)也剩不下多少人了,大家全力出手,盡力阻止這些可惡的妖族?!蹦蠈m俊話音剛落,那邊雷虎一個閃身撲進(jìn)一群歸云殿弟子中,爪影閃動,慘叫迭起,十?dāng)?shù)名弟子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利爪切碎。
南宮俊皺眉飛身而起,親自迎向雷虎,手中長劍帶出一條長龍,咆哮的龍吟聲響徹天地,蓋世威壓如隕落天地。但雷虎卻是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手負(fù)于身后,一手伸于身前,手掌一翻一震,洪厚真元如同海浪擊起,南宮俊這記威勢驚人的攻擊,便瞬時消于無形,并且余勢不減,轟擊在南宮俊身上,將其震得倒飛出去。
樊天行和宇圣臨看的眼神銳利,均不曾想到這名妖族老者如此厲害,只是一招就將南宮俊擊敗。南宮俊踉蹌著跌落在祭臺之上,手捂胸口,輕咳兩聲,伸手拭去唇角血跡。樊天行兩人上前來到南宮俊身旁,伸手將其扶起。南宮俊揮手擋開兩人,神色肅然的看著依舊帶著輕松笑容的雷虎。
突然空中一道有勁氣凝成的巨大拳頭飛速撲向雷虎,雷虎見此,原本輕松的臉上立刻化作凝重的表情。他右手握拳,渾身真氣鼓蕩,一拳轟向這只巨大的拳頭,只聽一聲震耳的轟隆聲響起,拳頭消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兩個撞在一起的拳頭,接著再次響起轟隆一聲,周圍幾座搖搖欲墜的木樓承受不住這恐怖的氣浪轟然坍塌。雷虎與出手之人一觸即分,等煙塵散去,南宮俊這才看清眼前之人正是歸云殿的太上長老南宮衡,南宮衡本以為南宮俊可以抵擋這名妖族之人,便將目光放到了周圍肆意破壞的妖族身上去了,哪想這名妖族老者的實(shí)力居然不弱于自己,讓南宮俊在其一擊之下受傷不輕。
見南宮衡擋下雷虎,南宮俊稍松口氣對樊天行與宇圣臨道:“這名實(shí)力強(qiáng)勁的妖族老者已經(jīng)由我歸云殿太上長老擋下,還請二位宗主助我宗一臂之力,擋下其余作亂妖族?!眱扇斯恍Φ溃骸傲x不容辭!”然后三人飛身而起,加入了戰(zhàn)團(tuán)之中。一群人斗得天昏地暗,早已無法顧及那些尚未來得及逃走之人的性命,只聽陣陣轟響傳來,一股股氣浪將演武場周圍之人掀翻在地,離得近的更是被震得口吐鮮血。
廣場上的眾人驚恐的望去,只見太上長老南宮衡與雷虎兩人竟然在打斗中緩緩朝著他們移動,顯然雷虎想要將他們一起拖入戰(zhàn)圈,南宮衡雖極力想要引走雷虎,但雷虎本就占據(jù)主動,又如何能順了南宮衡的心意。眾人驚恐絕望下,也只得撒腿狂奔。
就在這時,在歸云殿內(nèi)門的后院內(nèi)也響起了打斗的聲音,聽到聲音傳來的方向,樊天行與南宮俊皆是大驚,他們總算知道,雷虎一行并非是破壞兩宗聯(lián)姻這般簡單,而是將目標(biāo)放在了樊菁柔和南宮逸云身上,雖不知對方具體是何目的,但顯然對方就要得手。兩人想要掙脫糾纏在一起的妖族之人趕往內(nèi)門,只是這些妖族之人又如何能讓他們輕易支援,紛紛死命出手拖住兩人,直將兩人急得怒吼連連。
卻說隱藏在人群中的盧自寒,他本一直在尋找陸清婉的蹤跡,但隨著后院中的打斗聲響起,他的心便焦急起來。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出對樊菁柔安危的不管不顧,他只猶豫了片刻,就叫上虛宇往菁淑院而去。
在后院之中的妖族人有三個,由黑鷹領(lǐng)頭,齊振威與洪剛正將來樊菁柔牢牢的護(hù)在身后。盧自寒見樊菁柔一時并無危險,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虛宇見盧自寒停下腳步,疑惑道:“怎么了?”盧自寒搖搖頭,他剛才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人在注視著他,而那人身上傳來的并非危險,而是一種親切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一閃即逝。
等盧自寒回神時,齊振威與洪剛兩人已經(jīng)被逼退到了墻角,在他們的身后,樊菁柔滿臉的驚恐與焦急,她深刻的記得當(dāng)初在符文圣地內(nèi)就是險些死在眼前之人的手上。
而洪剛兩人實(shí)力本就弱黑鷹一籌,還要護(hù)著樊菁柔,因此處處受制,只是幾個回合下來身上已經(jīng)添了好幾道傷口。這時虛宇的聲音在盧自寒的耳邊響起:“要出手嗎?”盧自寒點(diǎn)頭道:“當(dāng)然要。”說著兩手連揮,數(shù)道冰箭急射向黑鷹三人后心。
虛宇則是打出一張寒冰符,寒氣瞬間將毫無防備的三人籠罩,雖然這道寒冰符并不能將三人冰封,但寒氣卻限制了三人的移動,冰箭便趁此時機(jī)沒入三人身體,深入足有兩尺來深。而齊振威兩人也趁著黑鷹三人被寒氣凍住時,立刻出劍反擊,三人雖然見機(jī)得快,躲過了刺向身體要害的幾劍,但卻仍是被兩位長老在身上劃出了數(shù)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狂灑,情勢急轉(zhuǎn)直下。
盧自寒與虛宇見一擊得手,紛紛出劍近身,與齊振威兩人前后夾擊三人。
黑鷹原本以為勝券在握,不想突然出現(xiàn)這樣一老一少兩名高手,聯(lián)合天陽宗的兩位長老將他們死死壓制,節(jié)節(jié)敗退。三人對視一眼,知道大勢已去,任務(wù)不成,便準(zhǔn)備飛身離去,虛宇卻是突然又打出一道寒冰符來,頓時受傷的兩人立刻露出驚恐的眼神,被緊跟而上的盧自寒與洪剛一劍削首。黑鷹因?yàn)樾逓樯詮?qiáng),逃得一命,卻也被齊振威砍中后背,留下大片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