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同知決斷如此,我等又能如何,”
費那多聳了聳肩,表示了無奈。
‘費那多,你如此有求于人,當然輕易被人拒絕,因為留下你等只有無盡的麻煩,好處卻是不多,方大人權衡后當然拒絕,’
秦臻石負手而行侃侃而談,費那多則是恍然,忙道,
“那依你之見呢,”
費那多急切的盯著秦臻石。
秦臻石笑笑不語。
嗯,他是有主見,問題是他平白說了出來,豈不是智障,只怕對方都不信。
“說出你的條件吧,如果能助力我等,桑托佐家必有重謝,”
略帶沙啞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秦臻石驀地轉(zhuǎn)頭看向克里斯蒂娜,秦臻石說什么沒想到克里斯蒂娜也是如此精通大明話,而以往卻是假意不知,這通操作,秦臻石必須點贊,沒想到克里斯蒂娜給他打了一個埋伏。
而且好像克里斯蒂娜才是主事人一般,秦臻石必須重新定位這位一直隱形的女子。
不過秦臻石面上只是略略驚訝,畢竟他堅信自己占據(jù)了主動。
“很簡單,三千兩銀子,再就是一副明光鎧,一對長火銃,一對短火銃而已,如此某自會幫襯你等留在登州,”
秦臻石輕輕松松的伸出三根手指,笑的輕松寫意。
“當真貪婪,我卻不信,只怕你是欺詐我等,就不怕我等將你送去見官,”
克里斯蒂娜冷笑道。
黃色的眸子盯著秦臻石,眼神犀利。
秦臻石絲毫沒有在意所謂的壓力,秦臻石負手向前兩步,就站在克里斯蒂娜的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克里斯蒂娜的眸子,
“那就可惜你放棄了最好的一個機會,三千兩一個避難的機會,又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甚或青史留名的機會,揚名大明聲名遠播的機會,”
秦臻石的話充滿了誘惑力,不單是留在大明,甚或東山再起,而揚聲名于大明更是讓他們心里泛起波瀾,只是這一切可能嗎。
“你且講講你的建言,如果真如你所說,應了你又如何,只是你如欺詐我等,我等也必不會放過你,”
克里斯蒂娜不須多讓,既想得到有用的信息,也在警告秦臻石,誆騙他們的后果自付。
“某倒是信得過你等的信義,聽聞歐羅巴人講究契約和誠信是不是,”
秦臻石道。
“歐羅巴,你到是曉得很多那里的事宜,”
費那多越發(fā)的吃驚了。
大明的精英們,也就是那些所謂的士人只是稱呼他們葡人、佛朗機人、尼德蘭人為西夷,紅毛夷等等,從不知道歐羅巴的名號。
這是他從大明人那里第一次聽到歐羅巴的名字。
“當然,你等不是某見到的第一個歐羅巴人,以前還有佛朗機人來過,也就是你等如今的宗主國,”
秦臻石立即捏造了一個莫須有的佛朗機人,誰能和他對峙嗎,不可能的事兒,只要他能用后世的知識忽悠住這兩個葡人就成。
“那些該死的西班牙人,”
費那多咬牙道。
很多葡萄牙人對西班牙人奪取他們的祖國,并且將他們拖入泥潭般的歐洲三十年戰(zhàn)爭中都是深惡痛絕。
克里斯蒂娜冷冷的斜睨了她的弟弟,很顯然,她對費那多有些不滿,此時此地哪怕葡萄牙和他們何干,
“你的名字是,”
克里斯蒂娜輕笑著問道,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這讓她一直清冷如雕像的容顏融化開來,臉上如同泛出攝人的光彩,饒是秦臻石也是微微一怔。
克里斯蒂娜看到秦臻石的表情不由得微微自得。
“某名喚秦臻石,”
秦臻石收攏心情道。
“秦護衛(wèi)你可以說說如何說服方同知了,”
克里斯蒂娜提點秦臻石,說正事吧。
“其實說來簡單,你等求取方同知的庇護,就得拿出你等的長處來,讓方同知感覺到你等的助力匪淺,甚或不可或缺,這才能讓方同知忽略官場上對西夷人的忌諱而收留你等,”
秦臻石的話一說,費那多不以為然,
“我等已然說了我等海船戰(zhàn)力強悍,等閑大明水師不是對手,奈何方同知見識短淺,根本不信,如之奈何,”
“你該知道百聞不如一見,”
秦臻石毫不客氣的反擊,他盯著費那多繼續(xù)道,
‘你等來此是帶著海船來的,上面還有重炮,為何不請方大人登船,讓其見識一番呢,方大人親眼見證后自會權衡,你等可是對自家的戰(zhàn)船戰(zhàn)力沒有信心嗎,’
秦臻石氣勢十足的一點費那多。
費那多被秦臻石的節(jié)奏帶起急忙回道,
‘我等當然對自家海船有十足的信心,某敢說大明水師戰(zhàn)船絕不是對手,’
“該當說同等數(shù)目的戰(zhàn)船不是我家戰(zhàn)船的對手,”
克里斯蒂娜在一旁已然發(fā)覺自家弟弟式微于是插話幫襯一下。
“如此就是了,你等沒有使用手段顯示自己的實力,也就休怪方大人不甚在意了,”
秦臻石的話讓姐弟倆相視一眼,不禁點了點頭。
“再者,你等的火炮,火銃,鎧甲都是好物件,你等可會修造,”
秦臻石說完仔細看去。
費那多和克里斯蒂娜都是遲疑起來。
秦臻石淡淡一笑,
“此時干系你等今后安身之處,還是全然說出來為好,否則的話某如何為你等建言,”
克里斯蒂娜緩緩點頭。
費那多道,
‘我桑托佐家會建造商船,可以鍛造鎧甲,卻是不會鑄炮,’
秦臻石聞聽心中大喜,面上卻依舊淡然,
“如此就就好,只說鎧甲吧,如果你家能幫著方同知整備兵甲,都是方同知的極大助力,不過還是那句話,還須讓方大人看到明光鎧真正的威力,”
“這有何難,我家的明光鎧都是貴族騎士才披掛的戰(zhàn)甲,在大明更是第一流的,”
費那多傲然道。
“只怕在歐羅巴沒落了吧,如今一顆火銃彈丸就可以將全身鎧甲的騎士擊殺,昂貴如此的戰(zhàn)甲不值一提,”
看到費那多感覺過于良好,秦臻石立即出言譏諷。
他掌控的談話,他必須是主角,他絕不會允許有人脫戲、搶戲。
“只怕沒那么容易,畢竟火銃不能連續(xù)發(fā)射,有致命弱點?!?p> 費那多一怔,他沒想到秦臻石如此熟悉如今歐羅巴的情形,接著他立即反駁,他總想爭奪一下主動權,被這個土著明人氣勢壓制,他心里頗為不服。
克里斯蒂娜一言不發(fā),費那多打壓秦臻石,她內(nèi)心里也是贊成的,或是秦臻石無法讓他們展示優(yōu)越感,或是秦臻石獅子大開口的貪婪,或是秦臻石把控了談話的主動,這些匯集一起讓克里斯蒂娜對打擊秦臻石的氣焰是樂見其成的。
“呵呵,”
秦臻石笑了笑,欺他無知嗎,只是不知道誰才愚昧了,反正不可能是他,
“古斯塔夫方陣演變的西班牙方陣大行其道,還有騎士的用武之地嗎,費那多,你休要誆騙于我,”
費那多像是嗶了狗般看著秦臻石,他想不明白,這個明人怎么對歐羅巴諸事了然于心的。
現(xiàn)下卻是西班牙大方陣流行的時候,步騎軍于火銃火炮結(jié)合在一處,各國比較的就是組織和兵備。
昔日里騎士們躍馬揚威的時代到了落幕時分,看似人馬全身鐵甲、威風凜凜的騎士只須一顆廉價之極的彈丸就可以報銷。
騎士隕落,這般昂貴的全身護甲也跌落塵埃,現(xiàn)在流行最多的就是半身甲胄,防護上身足以。
全身護甲也就是各國在殖民地遇到?jīng)]有火器只有冷兵器的土著才能發(fā)揮真正的作用了。
“你還知曉什么,”
克里斯蒂娜心思復雜的看著這個土著明人,這是他們到大明以來最受挫的一次。
“某還曉得西班牙人和你們葡人在此處面和心不和,而尼德蘭人窺伺澳門可以和大明通商,亡澳門之心不死,”
如今的大明閉關鎖國,只有月港一處可以對外海貿(mào),而且有諸多的商品限制。
作為可以直接和大明海貿(mào)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澳門,就是西班牙人和大明貿(mào)易,都得通過葡萄牙人,否則沒戲。
西班牙人可以通過和葡萄牙人的特殊關系與大明往來,但是尼德蘭人不成,所以被幾次明軍擊敗無法直接和大明海貿(mào)的尼德蘭人盯上了澳門,一心想占據(jù)澳門取而代之。
費那多和克里斯蒂娜相視一眼,都很無奈,這人太古怪了,洞悉他們在遠東的一切,他們姐弟被全面壓制。
誠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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