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生命之光,就像一個快要渴死的人在沙漠里面發(fā)現(xiàn)水源那樣。陳漁又從身體里面擠出一絲力氣,踉踉蹌蹌的向那個光亮處前進。
轉過一個拐角,面前大亮,那里好像可以出去,陳漁心中大喜,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臉上的陰霾也掃去一些。
剛剛經(jīng)過一段黑暗后,突然的光亮還有些不適應,待他看清前面的光亮后,心中又是咯噔一聲。
這個小道一直延伸到這里,然后沒路了。
他站在這個路盡頭,前面就是深淵,下面黑不溜秋的啥也看不見。這里整個地方就是一個大洞窟,除了腳下站立的位置,其他地方全是峭壁。
他突然想笑,他覺得命運在玩弄他。
從洞窟上方涌入的冷風吹著陳漁的頭發(fā)飄動,隔著上面幾十米的高度就是地面,但他永遠也到不了。后面腳步聲傳來,看來那個怪物也累的夠嗆,估計等下就會出現(xiàn)在陳漁身后。
能把怪物拖這么久,多虧了博格偷偷塞給他的藥劑。那個東西看著不起眼,喝下后著實超出陳漁預料,當時他心臟猛的跳動一下,好像要跳出身體外面。
陳漁從來沒有感受過這么猛烈的心跳,緊接著由內(nèi)到外的一股充沛感傳來,好像有使不完的勁,他知道這是在透支生命力,可他別無選擇,不喝的話,在小道中間就變成別人嘴里的碎肉了。
現(xiàn)在藥勁過去,渾身疲憊不堪,幾乎是扶著墻才保持住沒有摔倒,如果不是剛剛看到一絲光亮,他就準備坐地等死的。
就這一絲光亮,給了他一個希望。把一塊黑面包擺在快要餓死的人面前,只要他還沒死,他就一定能擠出一絲力氣來張嘴。
可陳漁這一嘴咬的是空氣,那個面包是假的,所以他想笑。
以前魯賓還活著的時候,給他說過,人要活的明白。但他現(xiàn)在不明白,從佛羅塔煉金屋開始,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不是他想要的。
無數(shù)的人面孔從陳漁腦袋里面閃過,那是他見過的每一個人,像是飛快的幻燈片一樣。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問題:那些自殺的人,到底是想明白了,還是沒想明白。
也許這些東西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想和腦海中的眾人一一告別,腦補他們會有的反應和回答。但沒有時間了,因為那怪物已經(jīng)起跳。
作為一個捕獵者最生氣的情況莫過于每次快得手的時候都被獵物溜走,那種被戲耍的心情,尤其在精疲力盡將要抓住時,安耐不住內(nèi)心的那份渴望。
可是這個怪物沒有機會了,陳漁張開雙臂放松身體,任由它向下倒去,像是在河邊的高處自由落水那樣。
半空中他扭頭看向那個滿身傷痕,背上還插著幾把刀的捕食者,它跳下來落地后,急速剎車,停在剛剛陳漁的位置,眼中滿是憤怒,嘴上傳來怒吼。
“可惜”陳漁在嘴里碎碎念,感嘆追了半天的美味的丟了,即使這個美味是他自己。
在雙腳懸空后,他的心里又忽然變得十分踏實,好像剛剛在大廳里面成功爬上二樓走廊一樣。
是呀,他什么都不用想了,角度早就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現(xiàn)在他眼里的世界是倒著的,這樣落地的話,疼痛只有一瞬間。
耳邊響起呼嘯的風聲,竟有些悅耳,這是甜美的死亡么?他緩緩閉上眼睛。
在這個大洞窟里,棕色的身影飛速下落,像是趕著去地獄,或者是急著去投胎,反正,是要與這個世界做切割了,也許是去另外一個新世界吧。
。。。。。。
西奈山集區(qū),那個商會負責人此刻在房間里拿著一個酒瓶細細的摩挲著。偶爾打開瓶蓋,鼻子湊上前去一陣抽動,便讓他浮現(xiàn)出陶醉的神情。
沒錯,是這個味道,他心里很肯定,這個絕對是正品。芳味香郁,醇和軟潤,里面加入的還有蜂蜜以及一點點的奶油,他聞的出來。
安布魯瓦茲地區(qū)的大麥,克里斯托夫小鎮(zhèn)的純蜂蜜,多米尼克農(nóng)場的奶油,以及在釀造過程中揉和的淡淡果香,好一瓶露易絲安娜。
這個酒不同于烈酒,也不同于啤酒。淡淡的果香和奶油仿若是一層一層鋪進喉嚨里,絲毫不會讓你感覺到辛辣與不適,集中的酒精部分和蜂蜜混在一起,蜜香清雅,那份甜美即使已經(jīng)滑過喉嚨了,也能在嘴巴里回味一會,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你們是在哪弄的?”他面帶笑意,對于這瓶酒很是滿意。
“奧克塔夫小鎮(zhèn)”旁邊的下人回答道。
“好熟悉的名字”他用手指輕輕敲打著瓶身。
“是的,大人,前幾天您開會組織的獵殺計劃里,有一個目標地點就是奧克塔夫小鎮(zhèn),前去的獵人有第二小隊、第五小隊和第七小隊?!?p> “是么?我記得第七小隊里面好像來了一個新人”
“是的,他的名字叫陳漁,是由七隊隊長博格帶進來的”
“陳漁。。。”負責人在嘴里小聲重復著。隨即眉頭一轉?!皧W克塔夫小鎮(zhèn)里的這種酒還有多少,把它全部買回來”
“抱歉,大人,已經(jīng)沒有了,我買的就是最后一瓶”下人有些汗顏,那個老板手里也只有幾瓶,雖然小鎮(zhèn)人不多,但是很快就賣完了。
負責人聽后沒說話,把那瓶酒輕輕放在桌子上,像對待一顆金貴的寶石那樣。
放好后,他把旁邊的小柜子抽開,拿出一封已經(jīng)寫好的信來,裝進桌子上的那個信封里。又拿出松香、蟲膠片和松脂、焦油和蟲漆等裝進小鐵勺里,放在蠟燭火上烤,不一會,勺里面成了火漆,倒在信封上。
他拿出商會的天平圖案印章,猶豫了一下,隨即換成家族的圖案印章,蓋在火漆上,信件形成封口。
“你現(xiàn)在去貝提卡,找一個酒館,酒館的名字叫百麗兒,把這封信交給男老板,他穿的是灰格子衣服,切記,一定要親手叫給他,如果他不在那,你就等,他什么時候回來,你什么時候給他,知道了嗎?”
“知道了,大人,我一定親手交給他”下人恭敬道。
“去吧”負責人揮揮手,下人立刻拿著信離去。
陽光照射在那瓶露易絲安娜身上,微微閃著光亮。負責人看著那瓶酒,手指有節(jié)奏的輕輕敲打桌面,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剛剛離去的下人沒有注意到,其實酒的瓶底還壓著一張羊皮紙,正是陳漁的那張通緝令。
wolf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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