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很小的時候遇到了還在支撐天地的盤古,她常常同盤古閑聊,他們會聊這世間萬物,也會聊聊我們這三縷小小的魂,雖然女媧很少說起自己的部族,但是那時天地間的任何事都無法逃過盤古的眼睛。原本擁有魚尾的部族,隨著時間的推移為了更好的生存不斷進化,它們的魚尾終于變成了堅硬的蛇尾,不知從何時起,它們生存過的地方都會變得寸草不生,久而久之凡是它們生存過的大地全部都會死去,失去所有的希望。盤古將它們命名為——炎族,因為它們的存在就像是火焰一樣,燃燒之后換來的是大地一點一點的枯竭,直至死去,而土地一旦死去了,就無法再度獲得新生。
女媧眼見自己的族人所到之處,草原、海洋不論面積大小,最后都會死去,她的內(nèi)心也是五味雜陳,她也明白這樣下去恐怕會辜負盤古苦苦支撐這片天地的艱辛。炎族從不進食,它們依靠吸食大地的精華而繁衍生息,正是因為如此它們所到之處,才會寸草不生。
女媧每日見到憂心忡忡的盤古,她的內(nèi)心也百感交集,她眼看著自己的族人一天天的壯大起來,而那些被盤古支撐并守護著的土地不斷的死去,盤古曾對女媧說過,他開辟這片天地是為了這世間永久的存續(xù)下去,可是炎族的存在卻將這片大地帶向了死亡。隨著女媧同盤古的相處,她漸漸從一個對世間充滿了迷茫的小女孩,成長為一位對這世間抱有責任感的女神,她不顧炎族的另一位首領,自己的姐姐的阻攔,利用炎族部分族人的靈氣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全新的生靈,并且稱呼他們?yōu)椤叭恕薄?p> 女媧曾對自己的姐姐承諾,僅僅借助炎族族人們的靈氣三日,這三日她會盡己所能的創(chuàng)造更多的人,三日后她會歸還向炎族借助的靈氣,原本炎族的族人們是不曾擁有死亡,也絕不會輕易消失的,可是被女媧借助過靈氣的炎族族人們,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變成了一捧黃土。女媧的姐姐見狀心碎于族人們的消失,并且對女媧充滿了責備與怨恨,她帶著僅存的族人離開了女媧,并且起誓此生絕不與自己的妹妹再度相見,她的誓言果然應驗了,從那次離開后,炎族的二位首領就再也沒有相見過,直到女媧寂滅。
女媧創(chuàng)造的人是利用了炎族的靈氣而成,可是他們對于大地并沒有任何的威脅,大地在他們生存的地方非但沒有死去,反而會變得生機勃勃,這是盤古早就預見到的,因此盤古寂滅的時候?qū)ε畫z充滿了感激,可是對于自己族人的歉疚讓女媧無法完全的接受盤古的感激,盤古寂滅之后,女媧將她所創(chuàng)造的人們也命名為“炎族”,這個稱謂不僅滿懷女媧對于自己族人的思念和歉疚,她也想通過這個稱謂使得世間忘記那群令大地不斷死去的炎族,她希望這個世間記住的只有自己創(chuàng)造的這一群令大地不斷新生的炎族。
講到這里三個少年已經(jīng)完全的睡著了,他們將頭枕在翁叔的膝頭,睡得那樣踏實,可是翁叔和在場的所有族人們的內(nèi)心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的起源竟是如此悲傷。釋認真的聽著逸的講述,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女媧的矛盾和痛苦,她沒有辦法幫助自己的族人,她只能通過自己創(chuàng)造的這些人來彌補自己的族人們對大地造成的傷害,釋看著眼前黃沙漫天,寸草不生的土地,他無法想象真正的炎族在這樣的不毛之地是如何生存下來的,而他們這些“仿冒”的炎族又該何去何從。
逸不自覺的想到了自己在芳的領地的時候,為那些第三日的人們的后代們造的夢,那些稚嫩的少年少女們?yōu)榱俗约鹤孑叺睦硐?,拼盡全力敲擊巖層,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巖層下浮現(xiàn)出來的,竟是背負著無量之碑的女媧,那幅畫面當時令逸震驚的不知該作何反應,可是現(xiàn)在看來那個背負著無量之碑的“女媧”,竟是女媧的姐姐,這樣的兩位族長一位為了世間長久的存在創(chuàng)造出了人,而另一位背負著記載世間一切生靈命運的無量之碑,與自己和自己族人們的命運不斷的抗爭著。
“這一片他們生活的土地,如此荒蕪,可是他們終究沒有遷徙到其他的地方,他們留在這里艱難的生存,可是明明遷徙到其他的土地去,他們才能夠生存的更好,為什么竟然會甘愿留在這里受苦?”釋想了許久終于問出了心中的問題,東臨終于回過身來,他盯著釋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他們不是自愿留在這里的,我們剛才查看過了,發(fā)現(xiàn)父神和女媧都在這里種下了結(jié)界,那結(jié)界于他人而言沒有任何作用,可是對于人首蛇身的炎族而言卻是最大的詛咒,只要他們離開了這里就會立即化為一捧黃土,從此消失于這個世間?!比敉羾@了口氣說道:“這是父神對土地的守護,可是...”若土想了許久,終究沒有將沒說完的話講完,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樣形容這一切,人們都沉默著眼前只剩下漫天的黃沙和呼嘯的風,以及一眼望去沒有希望的山巖。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打破沉默的是阿南的聲音,這個耿直的漢子似乎對于太復雜的事情想不明白,與其花時間去想自己想不明白的事,不如想想解決的方法,阿南看著逸,又看了看東臨和若土,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釋的身上,“族長,我知道那個長著蛇尾的炎族的人們也很可憐,可是咱們也是為了咱們的后代們不是嗎?孩子們有什么錯呢?他們只不過想在這世間活下去而已啊,25年啊,族長我還記得很清楚,我的第一個孩子活到25歲之后無故死去時我,我心里的那種絕望,咱們不能忘了咱們到底是來干嘛的?!卑⒛系脑捪袷且魂嚬狞c,敲醒了所有人的猶豫,釋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們兩個炎族都沒有錯,我們?yōu)榱烁髯缘膶韮A盡全力,若是天注定兩個炎族只能活一個,那么我們就是戰(zhàn)死沙場也決不能輸?!?p> “兩個炎族,能夠活下來的是你們,這是早就注定的。”東臨冷冷的說道:“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想要你們的后代活得更長久,恐怕你們要付出許多?!贬岆p手扶著自己的膝蓋站了起來,他緩步走到變成雕像的小麻雀面前,輕聲說道:“我家雀兒還沒死吧?”“沒有,她還活著,而且變成這個樣子,她的生命就停住了?!币莼卮鸬?,釋點了點頭:“為了雀兒,為了我們的后代,我們也要戰(zhàn)斗下去,三位請問我們該做什么?還請明示?!?p> “你們什么都做不了?!迸畫z的姐姐阿睇從釋身旁的土地里緩緩的冒了出來,“就憑你們?也妄圖同炎族對抗?你們這一群廉價的種族,有什么資格同高傲的炎族共用一個稱呼?”阿睇擺動著蛇尾,臉上的表情由冰冷變得妖嬈了起來,她用自己的蛇尾緩緩的纏住釋的腰身,“你們這群人,根本就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世上,我那個可憐的妹妹怎么就無法認清呢?你們的后代擁有25年的生命就足夠了,有什么資格要求更多?你們的生命原本就是向我們借的,借的東西總是要還的?!闭f著阿睇將自己的蛇尾纏得更緊,釋眼看著就要無法呼吸了,東臨立刻揮動翅膀想要將釋救過來,就在他快要飛到釋跟前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兩只巨大的蛇尾,蛇尾將東臨的翅膀狠狠拍下,原本在高空振翅的東臨,被突如其來的攻擊狠狠的拍在了地上,“東臨”逸一邊大喊著東臨的名字一邊飛奔到東臨身旁,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東臨扶了起來,“你怎么樣?”東臨看著為自己擔憂的逸,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這點小傷不算什么?!闭f著緩緩站了起來,襲擊東臨的兩只巨大的蛇尾,從腳下的土地當中鉆了出來,他們站在阿睇的兩側(cè),擺好保護她的架勢,一臉殺氣騰騰的望著眾人。
阿睇清脆的笑聲響起,“可憐的人啊,你們何必呢?即便是找到了無量之碑,你們也無法改變命運,你們的生死早就注定了?!薄澳銈兊哪兀俊比敉量戳藮|臨一眼,見他沒事才向前一步,一臉嚴肅的問:“你們的命運也早就注定了,那么現(xiàn)在何必還苦苦支撐?不如將無量之碑交給我們,說不定你們自己的命運也能夠被改寫?!?p> “狗屁?!卑㈨鷼獾恼f道:“你還真是跟盤古一模一樣,滿口的仁義道德,將我族人囚禁在這個荒蕪之地,讓我們自生自滅,我們也是這世間的生靈,難道我們沒有活下去的資格?”“這里原本是一片森林胡泊,你看看你們都做了什么?”若土平靜的道:“你們只知索取不知創(chuàng)造,你們依靠這里的大地精華而生,卻一味索取,你看看吧,這里還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