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看著我，“玩？你覺得我在玩？”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揉著他太陽穴。他看起來很不舒服。
“去床上躺著吧?！蔽艺f，“我還是走吧，放心，我會坐電梯下樓，然后到門口打車回家。我會冷靜的。”我以為他是擔(dān)心我發(fā)什么瘋，才叫我留下來冷靜。
“陪我待一晚?！彼麉s說。然后他往臥室走。
我跟在他后面。“我真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要同我分手，卻還叫我留下來陪你？”這算什么？
“就一晚，看在我頭疼的份上，陪我待一晚？”他躺下去，手放在額頭上。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來，是陳皓的電話。對，我還約了他吃晚飯。
我猶豫著，要找什么借口把晚飯推掉，雖然明明是我自己要請他吃飯，卻還放人鴿子。
何天看到來電人，便問，“怎么不接他電話？你們是不是約了一起吃飯？”
他還是那個聰明的他，一下子就猜中?！澳闳ヅ闼伞！闭f著，他便躺在沙發(fā)上。
“陪？”這個字聽起來真是刺耳，“我是什么物件，我為什么要陪你又為什么要陪他？”
他卻不等我說完，便伸手從我手上拿了手機，直接接通了電話，“陳皓？呂弋弋在我這兒，你來接她吧?！彼銏笊纤牡刂?。
“啪——”我腦袋也嗡嗡的，只見我的手已經(jīng)落在他臉頰。我立刻縮回了手，“對不起?！蔽业椭^，“你為什么？為什么？”我奔潰，眼淚如泉涌。為什么這樣對我？
他抽了紙巾給我，“陳皓一會就來了，你還是去洗把臉吧?！?p> 他知不知道，他的話有多傷人？我斜睨著他。
“怎么？一巴掌還不夠？”他左邊嘴角擠上去，鼻子里嗤出一口氣。
“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我擦了眼淚，開口道。
“我沒有替你做決定。只是有他看著你，我比較放心。”他聲音越來越輕。
他一定是病糊涂了，才說出這樣亂七八糟的話。“你這樣矛盾嗎？”我問。
他沒有看著我的眼睛，他在避開我的眼睛。
“算了?！蔽也幌肟抟膊幌媵[，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哭已經(jīng)鬧，我是該“停手”了。我假裝出去洗臉，卻給他煮了粥。
“洗臉洗很久啊?！彼首鬏p松開玩笑。
我笑不出來，我想他也是?！拔腋阒罅酥啵龝闳コ?。我走了。”
“剛才陳皓又打電話來了，他在樓下等你。”
我沒理會他的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說，“拜拜?！?p> 我走出去。他有神經(jīng)病，我跟他無話可說。
我坐電梯下樓，陳皓的確就等在樓下。“對不起，我忘記我要請你吃飯?！蔽艺f。
我眼眶大概還是紅的，我剛才照過鏡子，我也知道。
“天冷，趕快上車吧。”他說著，幫我開了車門。
風(fēng)很大，我的頭發(fā)也被吹得亂糟糟，我大概也像一個瘋子。
我坐上了車，我知道我不該坐到他車上來的。可是我心里冷，身上也冷，我需要溫暖。
“還去吃飯嗎？”他問著。
我不說話也不動，連安全帶也忘記系上。
他只好又湊過來幫我系上安全帶，我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然后他發(fā)動了車子。
“說好請你吃飯的，我們?nèi)コ燥埌伞！蔽艺f，“你想吃什么？你喜歡吃什么？”既然是請他吃飯，就該問他想法。
“我送你回家吧？”他說。
“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可以帶我去你家嗎？”我在做什么，我是真的瘋了吧！
“抱歉，不可以。”他說。
我沒想到他竟然拒絕，不由地轉(zhuǎn)過頭去看他。
“你會后悔的，我不希望你后悔。我還是送你回家吧，回去好好睡一覺?！彼痪o不慢地說。
“你為什么不問我跟他怎么了？”我卻依舊發(fā)瘋。
“你不必告訴我，那是你跟他的事。”
“我們分手了?！蔽倚睦镂瑢嵲谙氩煌ㄔ?，我要告訴全世界我很委屈。
他大概也猜到了，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你應(yīng)該不是一個人住吧？”他問。
“我跟朋友一起住?！?p> “她現(xiàn)在在家嗎？”
我搖頭，“她應(yīng)該還沒有回來?！?p> 他停好車，“我陪你上去。”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我沒說什么。
進了屋，他叫我坐在沙發(fā)上。“廚房可以進嗎？”他問。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拔壹依餂]有菜，只有水果?！边€是妍買的水果。
他先幫我倒了杯熱水。又去開了冰箱，找了水果出來，洗干凈端出來?！俺渣c東西，”他遞了幾顆車?yán)遄咏o我，其余擺在旁邊的小茶幾上。
也不是知道誰是主誰是客。
“你朋友什么時候回來？”
“十點以后吧?！?p> “這么晚？”
我點頭?？Х鹊暌话闶c才關(guān)門，妍常常最后一個走，她會在咖啡店同余蕭逸念法語。“你去吃飯吧，改天我再請你?！蔽艺f。
“我陪你吃外賣。”他卻說。
“為什么剛才不在外面吃？”他不會是怕我在外面發(fā)瘋，叫他難堪？
“想吃什么？”他并不回答我的問題。
“不想吃，你走吧?！蔽艺Z氣冷冷的，“不好意思，今天又麻煩你了，真抱歉?！?p> “我不會走的，我會等你朋友回來?！?p> “你怕我做什么？”
“我答應(yīng)何天今天陪著你的?！?p> “他說什么你都聽？”
“我聽，也不聽。我等你朋友回來就走?！?p> 我看著他，又低著頭，過一會，我開了口，“那我請你吃外賣吧?！?p> “也可以?！?p> “以后我們不要再見了。”我說。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尊重你。我以后不會再來找你，即使大冷天看見你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我也會裝作不認(rèn)識你。”
“好?！?p> 我們說定。
點了外賣，我沒吃幾口，他也沒吃幾口。但總歸也算是請他吃過了。
陳皓等妍回來之后，便離開。妍看到他還覺得奇怪，不過也沒有多問。
我送陳皓到門口，同他說了“再見”。
好好說再見，然后再也不見。還有何天，都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