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再去找他時,他卻拒絕再見。
連續(xù)三日,吳文君徹底死心了!既然人家并不喜歡,何必強求呢!
只留下一句話,明日卯時動身!
這一次的隊伍更加狀大了!上次人雖多,可是這次卻是有官兵護送。那些百姓們都好奇的不停探望。
而一步三回首的吳文君上了馬車后也執(zhí)意的要把車簾撩起來。她不信,不信他連送一程的情誼也不肯施舍。
可是等了近一個時辰,寺廟門口的那抹灰色依舊沒有出現(xiàn),而吳夫人已經(jīng)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了!
吳文君低下頭,將已經(jīng)拽在手里皺成一團的的絲帕松開??粗鴿嵃椎慕z帕上那些本不該有的折痕和汗?jié)n,隨即死心的閉上眼從馬車窗口扔了出去。
馬車緩緩的開動,那個除了晚上會大門緊閉的院子,此刻一把大鎖正掛在大門上,明晃晃的刺眼。
亭子中的凈清,手上拿著那條已經(jīng)有些舊的帕子,靜默在那里。只是那望著寺廟外的方向卻是他們一行人離去的方向。
身上的那身白袍,一如當初他們初見時。
“凈清……”
“師父……”凈清聽到聲音轉(zhuǎn)身施禮。
“凈清可是有未解的心事?”
“師父,人為何有七情六欲?”
“七情六欲乃人的本性,喜,怒,哀,樂,悲,恐,驚。這些都是每個人生下來便有的習性!”修禪便說便往亭子的石墩上坐著。
“既是人的本性,為何佛祖又要我們拋卻他們呢?”凈清不解。
“凡事不必太在意,一切隨緣隨心,緣深自會再相聚,緣淺隨它去……”
凈清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似乎很難理解一般。
“你又何必執(zhí)著這些妄念?”
“何為妄念?”
“等你放下,自然便明白了……”
修禪意味深長的說完便起身踱步走了……
凈清看著師父的背影,站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詞
“執(zhí)念?當真是執(zhí)念嗎?”
回了屋子的凈清,看著手里的絲帕和竹筒中的竹簽子。那些都是她送她的糖葫蘆吃完后被他留起來的竹簽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留著。
手里的念珠也已經(jīng)油潤光滑,絲絲紋路都十分清晰。
他坐在床前,想要將
新的經(jīng)卷抄襲好,可是腦子里卻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她的哭訴,她十分直白的表白,還有他那顆有些疼痛悶的難受的心臟。
他用手捂住胸口,實在不明白,為什么這里會這么難受。好像自己丟失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一樣??墒撬氩黄饋淼降讈G失了什么……
馬車上,吳文君一言不吭,除了正常的吃飯和住宿,幾乎從不露面。
一路上,岳嵐楓使了各種法子,得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句謝謝!
臨近京城的一個縣城時,突降暴雨,將一行人堵在了一個官道上。
前后都是山和樹林,并無躲藏的地方。
而根據(jù)他們的經(jīng)驗來看,突降暴雨,天空陰沉而昏暗,萬里烏云,恐怕一時半刻停不了!
暴雨擊打了一個多時辰都還未有見小的跡象。大家畢竟都是凡人軀體,再強壯也經(jīng)不住寒冬臘月的這樣凍。
當一個官兵倒下時,似乎就觸發(fā)了什么開關一樣。
不到兩個時辰,就已經(jīng)倒下了七八人,連兩匹馬。實在不忍心的吳文君咬咬牙,只好在吳夫人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吳夫人驚訝的看了眼自家閨女。
隨即撐著傘來到后頭的馬車上找到吳雷,將話轉(zhuǎn)述了一遍后,吳雷猛的拍了拍大腿。
“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隨即便穿好蓑衣和其它幾個弟兄來到岳嵐楓的馬車里說明來意。
岳嵐楓聽后恭敬的謝過,便喚了幾個身強力壯的貼身侍衛(wèi)一起去。
十幾人挑了六顆粗壯而直的樹根部砍斷。找了個位式較高處,分別四個角深埋進土里。中間有兩根作為主梁柱。隨后又砍伐了一些葉片大而寬的植物和一般粗細的長木頭。
不過半個時辰便搭好了一個寬約七八米,長約十米左右的木棚子框架便搭好了!如果馬上搭上寬葉子植物恐怕雨水太大太密集,依舊會滲透進棚子里。
那些官兵眼里頗有一種白費功夫的感覺。
這時,幾個小廝從貨物車上抗了幾匹約二尺寬的布匹,這種布匹遇到雨水竟然不會立馬濕透。
岳嵐楓一眼便認出來了,那是錦綢布。父皇不過賞賜了三匹給吳家,其余五匹母后兩匹,其他受寵的妃子一人一匹,總共也才八匹。會織這種布的老師傅前兩年便死了,世上便再無此布!
沒想到,為了將士的姓名,他們竟然愿意拿出這種珍貴的東西出來,岳嵐楓內(nèi)心波瀾起伏,十分復雜。
只見那些小廝們絲毫不在意般的將布給扯開纏繞于樹干之上,只一層后,便將雨水擋住了十之七八。隨后將那些寬葉植物鋪好后基本上便沒有了雨水落下,只有一些小的。不足掛齒。
后來小廝們便又將最后的錦綢布覆蓋在那些寬葉植物上固定好。腳底下的泥水因為地勢高,逐漸減少。而除了前面留著左右后三側(cè)便都用植物遮擋住了!一個大型的簡易休息處便呈現(xiàn)在眼前。
吳雷將貴重物品先喚人抬進去放置在一個角落后,便駕駛馬車來到延伸出來的屋檐下,剛好可以擋住馬兒的雨水,吳文君這才從馬車里下來。
岳嵐楓早就進了那草屋中,尋了些衣服點燃升了堆火。眾人被雨淋的全身發(fā)抖,便不管不顧的在火堆旁解了衣服烘暖身子。
吳文君看到后便停頓了下,岳嵐楓看到后便要張嘴呵斥他們。
“三皇子不必如此,我等女眷先在馬車內(nèi)等候片刻便是,莫要將士們著了風寒。”
說完便又鉆回了馬車中。
等吳文君進草屋后,一眾將士官兵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同了,充滿了感激和欽佩。
只見他們的衣裳已然都干爽了,雖然只著了中衣,但是倒也無礙。
這雨一下便足足下了兩天一夜未停過!直到第三日申時左右,雨才慢慢小了起來。而滿天的烏云也漸漸散去。
岳嵐楓本來想立刻整頓出發(fā),可是吳文君卻道“今日已然好晚了,且還在下小雨。如此惡劣的天氣,還是等明日白天時再重新啟程吧!三皇子以為如何?”
岳嵐楓聽見后,點了點頭,似乎甚是贊同這個觀點。便向眾人說道“再休息一晚,明日啟程回京……”
那回京二字帶著隱隱的興奮和急切。似乎他已經(jīng)在外面耽擱太久而未回去的家。又似乎,那里有著他十分想念的人……
可是吳文君望去的方向,卻依舊是那來時的路……
晚上,廚娘用鐵鍋煮了一大鍋的臘肉配白菜干!眾人吃了都夸手藝好!
其他人都找了個干燥的地,合衣蜷縮在一起互相取暖。
而吳文君則是和母親吳夫人互相靠在一起閉目養(yǎng)神。
岳嵐楓和吳雷幾人圍坐在火堆旁,看著火焰燃燒得劈啪作響。幾人似乎很有默契般,都不說話。
吳雷心里想,這個小子想盡辦法將女兒拐回京城,可是,他吳雷的女兒,豈是那么容易便到手的?混小子……
越想越氣,越看越想好好教訓教訓他……
手已經(jīng)握成拳,可是看著女兒妻子已經(jīng)熟睡便忍住了爆動。看了看外頭,雨水已經(jīng)變小,只有風中帶著絲絲的絲線雨。
吳雷那毛呼呼的臉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對岳嵐楓勾了勾手指!
岳嵐楓想到上次被他按著打后,將養(yǎng)了三四天,突然胸口一抽痛,臉上的表情便有些扭曲。心里不禁罵道“媽的,倚老賣老,要不是看在你是文君父親的份上,當真我打不贏你個糟老頭子?”
岳嵐楓身為一個受寵一身的三皇子,將來可能還要君臨天下,什么時候受過氣?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毛頭小子一樣欺負。真是爺爺能忍,奶奶不能忍……
便從容不迫的起身,慢慢的踱步來到外圍。
二人就像把這當成了戰(zhàn)場,氣勢全發(fā)。
其實,在二人出去時,吳文君就睜開了眼睛。只是,她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最后猶豫了一下,罷了,男人之間的事,就用男人之間的方式去解決吧……
二人對視良久后,岳嵐楓沉不住氣的率先攻擊而上,一個掌風朝著吳雷而去。
吳雷側(cè)頭躲過,隨即一個反轉(zhuǎn)踢一腳將他踢出幾米遠。
這下可真是把岳嵐楓惹急了……啪的一下起身,一股內(nèi)勁帶著剛硬的拳頭迎面而來。這次的拳風疾且厲,吳雷不敢正面迎上。往后退了幾步雙手交叉躲過后一個飛躍來到岳嵐楓的身后。
岳嵐楓轉(zhuǎn)身便又一個旋風腿疾掃過去,二人一時間打的難舍難分,你來我往!
拳風勁氣讓周邊的樹木都遭了殃。
一時間拳拳到肉,二人的悶哼和吳雷時不時的“好小子,吃爺爺一拳……”
這些動作把草房中的眾人都給鬧醒了。大家圍觀了一場史上十分激烈而壯觀的……打架!
一老一少,絲毫不讓,看過去似乎就是戰(zhàn)場上的死敵一般。
那氣氛,看的讓人心血澎湃。連兩個人身后的人都有點劍拔弩張。還是坐在那里的無夫人說了一句“神仙打架,凡人閃一邊……”
他們才放下手里的兵器,專注起他們二人的戰(zhàn)斗來,時不時的點評一二……
若是此時有一盤瓜子,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