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自己到這邊來以后,第一次有機會好好洗一個熱水澡,就算沒人伺候,高秦也一樣洗的舒坦,最主要的是,這可是雪落的房間,在這里洗澡,還真有點說不清的感覺。
高秦今天穿的雖然已經(jīng)不是昨天的新郎服了,但內(nèi)衫總還是昨天那一套汗?jié)襁^的,所以在換了一身新的中衣后,頓時就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他推開房門,看了看西邊的落日,感受著南邊吹來的海風,霎時間竟有一股復雜的情緒浮上了心頭。
這種轉(zhuǎn)變來的很突然,來的也很奇怪。
就好像昨天之前,高秦還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外來的旁觀者身份,一個真正的外來人,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外來人,他看著這里的一切,感受著這里的一切,就像旅游一樣,看過聽過經(jīng)歷過,但是心絕對不會留下。
可今天他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家”這一個字再次回蕩在了他的腦海深處,羈絆、牽掛和親人這些原本已經(jīng)開始遠去的東西又慢慢的回來了,前世的,今生的,相較以往,又更加多了一些。
高秦也不知道自己出現(xiàn)這樣的想法,算不算那啥“默罕默斯綜合癥”,總之現(xiàn)在如果有一個能逃離小島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真的會猶豫一番,但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雪落是一個奇丑無比的女子,只怕他要逃走的想法只會更加強烈。
那這到底算什么呢?
愛情?
下賤?
還是后者多一點吧!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只會用下半身思考,他高秦也一樣,不過今天好像一天都沒有見到雪落了呢!不行,得去見一見她,再好好養(yǎng)養(yǎng)眼。
高秦在內(nèi)院外院都轉(zhuǎn)了一圈,可也沒見到雪落的人影,不過倒是在前院的一間雜屋里看到了李叔的身影,收收撿撿的,很是忙碌。
高秦覺著奇怪,便停下來看了一會,半晌后,他才疑惑的問道:“李叔,你收這些東西干什么?又有人要過來住了?”
李叔對于高秦的聲音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他應該是早就察覺到身后有人了。
“不是,把這些能典當,還有能賣的東西都拿出去賣了吧,家中沒有多少余糧了?!崩钍逡贿呎f著,一邊把一個沉沉的箱子從最里面移了出來,足有半人高。
“沒有余糧了?”
高秦聽著這話,有些意外,這雪家不是島上的一把手嗎?怎么還會存在家中沒糧的窘?jīng)r,直接讓島上的小弟們孝敬孝敬不就可以了?
“嗯?!崩钍妩c了點頭,然后又找來一根鐵棍,道:“婚宴辦的太突然了,什么都沒有準備,酒水和糧食都去了不少,得去城里再買些回來了?!?p> “婚宴?什么時候辦過婚宴?”
高秦自顧自的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的確已經(jīng)成親了,只是就過程而言,他自己毫無參與感,也毫無記憶罷了,不過對于昨天一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還是很好奇的,接著問道:“對了,李叔,那個那個……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高秦話還沒有說完,李叔就掂了掂手里的鐵棍,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道:“灑家也想知道為什么呢?為什么大娘子就選中了你呢!”
“呃……”高秦雖然聽的出李叔話里的鄙視之意,但也不敢懟回去,他能怎么辦呢,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罵,只能賠著笑咯,于是他清咳一聲后,接著道:“要不,你還是跟我說說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間就……就變成這樣子了呢?”
李叔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搖頭道:“昨天六月十二,是老主家的祭日,而大娘子也早已過了適婚之齡,因此早些時候就與族中各長輩立下過約定,在老主家第二年祭日的時候,一定要把婚事定下,至少要有個婚約,只是大娘子昨天……哎,還是太突然了,什么都太突然了,連灑家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李叔說完,還有些惱怒了瞪了高秦一眼,好像他才是一切的萬惡之源一樣。
高秦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了笑,表示這個鍋他不背。
李叔也不再去搭理他,拿著鐵棍就撬開了挪出來的那個箱子。
“哐當”一聲巨響傳來,木箱子的頂蓋被轟然掀開,一陣刺鼻的氣味飄過之后,高秦用手扇了扇面前漂浮的灰塵,然后好奇的把腦袋探過去了。
原本高秦見這個箱子破破爛爛,還滿是灰塵,又放在最里面,應該不是裝的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可掀開后他才一下子愣住了,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瓷碗磁盤,確實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當然,那充當緩沖隔層的干稻草,就更不是什么特別的玩意了。
李叔扔下手里的鐵棍,然后蹲下身去,拿起一個瓷碗,迎著西邊最后的陽光看了看以后,又用指甲輕輕彈了一下碗沿,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嗯,成色還不錯,應該能賣個好價錢?!?p> 高秦見李叔就這么一看一彈就知道了瓷器的品質(zhì),也是蠻感興趣的,于是就跟著學了一遍,裝模作樣的一瞧一彈,然后在李叔的注視下點點頭,道:“嗯,我果然看不出來。”
也是,高秦能看出來才有鬼了,前世他哪用過什么高檔的瓷碗,玻璃,合金,聚合物材料做的碗和盤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一般都還比瓷器結(jié)實耐操,性價比又高,所以成色好的瓷器更多的是作為一種觀賞物或藝術(shù)品了。
李叔從高秦手里奪回瓷碗后,好好放回了箱子之中,接著轉(zhuǎn)過身去又開始在雜屋里翻找什么去了。
高秦用腳輕輕踢了踢破木箱子,問道:“這些玩意都是從哪來的,怎么都放這里???”
“你要是再踢一下,灑家就敲破你的腦袋!”李叔頭也沒回的輕聲呵斥了一句,隨后又接著道:“搶來的,從別人的船上,你還要問什么嗎?”
“不,不問了?!备咔亓ⅠR閉嘴,站著一動不動了,兩人都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又忍不住道:“話說……你都叫我姑爺了,難道就不能給我一點面子嗎?”
“面子?”李叔難得的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后呵呵一笑,接著又忙他的去了。
高秦也很識趣,很快就岔開了話題:“這些東西,你們是要去哪里典當啊?”
“登州城。”
“去來要多長時間呢?”
“明天去,大后天回?!?p> “那能帶我一起去嗎?”
李叔聽了這話,回頭看了高秦一眼,道:“你?你去干嘛?”
“上次你們給大娘子買回來的一些藥材不太好,我覺著還是我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藥材有問題?什么意思?大娘子身體沒事吧?”聽說是藥材有問題,李叔頓時就有些急了,停了手里的活,還一連問了三個問題,滿是不安。
“放心吧,還好我及時發(fā)現(xiàn)了,沒有用那些藥材,娘子她也沒事?!备咔卣f著,還故意夸耀了一下自己的功勞。
李叔松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不過到底能不能帶你出去,還得看大娘子的意思?!?p> “娘子她……哎,算了?!?p> 高秦腦海中閃過雪落那張絕美的容顏,沒再接著說下去了。
當然,關(guān)于要買硫磺和硝石的事情,他是半句不敢提的,再者,他也真的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屬于大宋的世界。
都來這里將近一個月了,眼前晃來晃去的都是這么幾個人,他自己也是在每天劃水,其實也實在是挺無聊的,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自己被軟禁在雪家大院的時間,就有足足半個月。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今晚雪落能不像昨天晚上一樣,讓他一個人獨守空房的話,那還是有點樂趣的。
嘿嘿,光是想想,就有點小激動了呢!
李叔把收拾出來的那些物件通通又整理了一遍后,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算是完工了,隨后看向一旁的高秦道:“我去和大娘子說說吧,藥材的事情,的確容不得疏忽。不過你要是敢在路上動什么歪心思,灑家就打斷你的腿,然后再把你拖回來。”
“放心放心,你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動歪心思的?!备咔剡B連擺手笑了笑,然后目送著李叔進了廳堂,往內(nèi)院那邊去了。
過了沒多久,高秦剛剛踱著步子,走上廳堂前的石階,李叔便從廳堂里出來了,高秦歪過頭往里面瞧了瞧,正好看見雪落離去的背影。
“大娘子同意了,明天你早點起來,和咱們一起去吧。”
“嗯,好,明天一共幾個人去???”
李叔說完那句話后,就沒有再理會高秦后面的問題,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房間而去了。
“就這么不把我這個姑爺放在眼里?”
高秦看著李叔大步離開的背影,很不滿的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后邁著步子進了廳堂。
走進內(nèi)院后,高秦眼睛掃過昨天的那間新房,里面依舊沒有半點光亮,倒是雪凝兒的房間里燈火通明,除去在外面打水的瑤兒外,房間里還有兩個身影在輕聲交談著什么。
盡管雪落和雪凝兒的房間是緊挨著的,但高秦依然沒有要過去偷聽的想法,當然,他也沒這個膽量。
他只知道,今天晚上,看來自己又要獨守空閨了,哎……
青豐巖木
因為是新人,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事情繁多,所以有時候?qū)懙碾y免有些差強人意,還請各位書友一邊在看的時候一邊能給青豐一些指點,我也會根據(jù)各位書友提出的合理評論及時進行調(diào)整的。尤其是關(guān)于故事節(jié)奏的問題,不得不說,這應該是青豐的短板,還請各位書友多批評指正,多給一個機會,在此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