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柔!”
余長嘯瞪圓了雙眼。因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的仇柔身處在黑暗中,可還是能夠看清她身上是有傷的。
更加讓他觸目驚心的是,這些傷口是直接透過衣物露出在外面的。這像是在無形地講述她受到得非人虐待。
“真的是你?”
“嗯,這里是哪?”
余長嘯說著話就來到了仇柔的身前??梢琅f有阻擋,在他倆之間的是一根根又長又黑的鐵棍。
觸碰之下,入手冰寒,饒是余長嘯進入冥界以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了寒冷,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別問了,你快走吧,再不走,等會有人過來了就晚了?!?p> 似乎正是為了驗證她說的話,正當(dāng)余長嘯正在研究,怎么從外面,打開關(guān)押住仇柔的牢門的時候。
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恚@聲音聽著就不像是人!
因為伴隨這腳步聲的不是別的,是聲聲嘶吼和咆哮聲,如同身處野獸巢穴一般。
“快走!”
仇柔叫出了聲,可同時也成功吸引住了來人的注意力。
果然,只見來人的輪廓比正常人大出了幾個型號,更重要的是,從這人的輪廓,可以看出它頭大如虎,頂上生角。
膀大腰圓,渾似一個木桶般直上直下。走起路來,虎虎生威,叫人看了都不禁想往后躲。
“吼——吼——”
嘶吼聲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nèi)回蕩,原來它是四腳著地行走。
現(xiàn)在它那直立起來,身形更是龐大。這時才注意到這里哪里是房間,整個就是一個大的洞穴。
這妖獸身未至,咆哮聲就到了。就憑著這聲勢,余長嘯就連連后退。
余長嘯腳下就是一陣發(fā)軟,現(xiàn)在的他渾然不覺得,自己跟普通人有什么區(qū)別了。
現(xiàn)在想跑都跑不了,別提化形了,就是想挪步都難。
可即使這樣,那也得跑啊。余長嘯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地就往牢房的深處跑。
這里每個牢房也是奇特,只要是他碰上的都是鎖上的,怎么也打不開。
縱使里面是空無一人,也是牢門緊鎖。好不容易,余長嘯摸索到一個牢房門,沒有上鎖。
趕忙趁后面緊隨的妖獸沒有跟上,趕緊轉(zhuǎn)身就進了牢門。
為了安全,余長嘯自己在里面把牢門鎖緊了。這才剛鎖緊,背后的妖獸就跟了上來,撞到了牢門之上,發(fā)出“轟隆——轟隆”的砸門聲。
“吼——吼——”
余長嘯背靠墻壁,這才終于看清追來的妖獸長什么模樣。說是妖獸,更有幾分像人,倒像是個人形妖獸。
此時的這個妖獸嘴朝余長嘯不停地嘶吼,顯然對于余長嘯躲了進入很是憤怒。
可緊接著,這妖獸擬人化地咧嘴笑了。
余長嘯看到這妖獸把臉扭過去,看向了仇柔的方向。
這時,從走道的另外一側(cè),又爬出來一頭妖獸。這妖獸比追余長嘯的還要磕磣,滿面獠牙,渾身長滿了褐色鬃毛。
更為恐怕的是,兩只手上利爪如鋼刀,刮在牢門之上,發(fā)出“咯咯——”的金屬撞擊之聲。
這聲音如同刮在余長嘯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余長嘯聽到了仇柔的喊叫聲,以前他可是從來沒聽過她喊叫。
從來在他面前沒有這樣過,余長嘯大著膽子往牢房門口靠,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可只要他一靠近,牢門之處的人形妖獸就可以夠著余長嘯了。只要一靠近,這妖獸必然攻擊他。
但想要看看仇柔怎么樣了,就不得不靠近牢門。
又因為妖獸在牢門處,讓他不得不時刻提防,盡量遠(yuǎn)離。兩相矛盾之下,余長嘯尤其的痛苦,進退為難。
就在余長嘯為難的時候,另外一邊卻不為難。此時,那邊獠牙妖獸已經(jīng)來到了仇柔的牢房里。
“嗷——”一聲吼叫過后,就聽到了仇柔凄慘的叫聲,
“啊——”
聲聲哀嚎傳來,讓余長嘯雙眼通紅,他也不管不顧地沖向了牢門口。
果不其然,迎接他的是門口妖獸的一陣蹂躪。
這還不是最緊要的,關(guān)鍵是穿入耳中的慘叫聲,這才是讓他最為痛苦的。
可叫著叫著,就沒有了聲音,四周又恢復(fù)了安靜。
“你怎么還不回來,我爸都死了好久了!”
余長嘯又睜開眼,他知道這是誰的聲音——是韓宛瑜!
抬眼一看,真是她!
可入眼處看到的都是她滿臉的失望之色。
雖然她依然漂亮動人,可她不笑得臉,就如同寒霜,讓余長嘯看了不由得心寒。
“我沒用,都怪我!”
余長嘯深深地自責(zé),想要韓宛瑜原諒。
可韓宛瑜的身影一直在后退,最后他只能看見她的背影在遠(yuǎn)離。旁邊還站了那個姓金的男子。
隨著他們遠(yuǎn)去,傳來了男子的囂張笑聲。
“啊——”
余長嘯發(fā)瘋似的咆哮,想要擺脫這些,為什么這么痛苦的事情都讓他碰上了。
更為可怕的是,這些片段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重復(fù)。如同一個個浪涌,不停地沖刷他的心靈。
余長嘯最后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悔恨之中。
好像過了很久,才有人在他耳旁焦急地喊,
“你再不——”沒聽清,那人就被什么東西噎住了。
“想辦法——”又是那人在說話。
余長嘯緩了緩神,才意識到這是莫紫的聲音。
原來他還在那個牢籠當(dāng)中,現(xiàn)在的水位已經(jīng)下來一些,不過還是在胸口的位置。
不時還有大浪打過來,漫過人的頭頂。
余長嘯看向了莫紫,見她臉色也很不好,不知她跟是被水噎成這樣,還是跟她一樣,經(jīng)歷了那種奇怪的夢境。
莫紫看向他的眼神,也懂了他的意思。
“這血水有古怪,血水沒有淹沒頭頂還沒有太大問題。只要身處其中,就會經(jīng)歷那種回憶的煎熬!”
莫紫推測已經(jīng)很準(zhǔn)確了。
這時旁邊那個叫做呂大蒙的,似乎也緩過了氣。
“小姑娘聰明啊,這么快就猜出了問題所在?!?p> “可你有所不知的是,那不是回憶。是血水中蘊含的孽障,縈繞人的心頭,這是初血地獄的恐怖所在?!?p> “只要你身處其中,就會受到靈魂的煎熬?!?p> 說到這里,余長嘯和莫紫二人果然察覺到了什么。
“是吧,看來你們也覺察到了?!?p> 呂大蒙繼續(xù)道:
“普通人魂受過這種煎熬也沒啥,只是短了壽命罷了?!?p> 呂大蒙話頭一轉(zhuǎn),看了看自身,
“若是魂修者,受過這種磨難,靈魂將不全。靈魂不全者,怎可再進一步修行?!?p> 說著話,呂大蒙就不禁唉聲嘆氣。
余長嘯聽了,也沒覺得有啥,他也不求長生之道。不求在鬼道一途上獲得什么成就。
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都是他以前想象不到的,就算失去了,也不在乎。
可剛剛通過那種幻境,讓他更加擔(dān)憂仇柔。
聽金俊說,仇柔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在初血地獄很久了。若是不把她及時救出來,待久了,人豈不是廢了。
想及此處,余長嘯就是一陣煩躁。莫紫在旁見了,還以為他是在害怕剛才的幻境。
“其實這血水的古怪,只是有那幻境的影響,摧殘人的靈魂。只要我們想想辦法,還是能出去的?!?p> 余長嘯沒有答話,讓旁邊牢籠里的呂大蒙聽了,頓時發(fā)出冷笑,
“小姑娘,小心風(fēng)大閃了舌頭。”
“我們在這里這么多年了,怎么都沒想出主意呢?你們才來一會就能想出來?”
余長嘯忙不迭地點頭,這讓莫紫看到了,立馬給了他一個冷眼。
可這時哪里是兩人鬧別扭的時候,正說著話,眾人又看到一條深紅色的水線就由遠(yuǎn)及近的過來了。
“媽呀,又要來了,哪個人來殺了我吧,我受不了啦!”
一個隔得比較遠(yuǎn)的牢籠里發(fā)出了哀嚎聲,想必此人待的時間太久。身心俱疲,情愿受死,也不愿意再待在這了。
可這又哪是說死就死得了的。
果不其然,很快這道血線又觸及到最前面的一個牢籠。接著就發(fā)出了一聲慘嚎。
然后就是成片的牢籠再次陷入了血水當(dāng)中。在這種水天一色的血色,和漫山遍野的哀嚎聲中。
真不愧是“初血地獄”之名!
“呆子,快想辦法啊,要不然可又要受罪了!”莫紫的驚聲尖叫從旁響起。停在余長嘯的耳里也不是個滋味,甚至是讓他開始焦躁起來。
“辦法想不出,就趕緊閉氣吧,如果能夠保持在血水中清醒幾分。受的罪也可以更少一些?!?p> 呂大蒙從旁提醒道。
“你有這辦法,怎么不早說!”莫紫沖著呂大蒙就喝道。
“你這姑娘,我跟你又不熟。提醒你們,這是我心善。不提醒你們,也是我本分。你怎么反倒埋怨我了!”
呂大蒙說了一句,就不回話了。自己調(diào)息養(yǎng)神,準(zhǔn)確迎接又一次的血水洗禮了。
“你你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的臭辦法,本姑奶奶不稀罕!”莫紫賭氣似的,不做調(diào)息,就這么在那賭氣地站著。
“莫紫,莫紫,你消消氣,我們還是照著他的辦法做吧?!?p> “剛剛,的確呂叔的表情看著好過得多,想必就是這個原因?!?p> “這小伙子,說話才實在,我喜歡。”呂大蒙沒想到又接了一句??删褪沁@么一句話,血水的浪涌就到了呂大蒙這里,瞬間就把他淹沒了。
很快,余長嘯和莫紫也陷入了血水的包圍之中。余長嘯還抓緊時間調(diào)息了一下,爭取多保持幾分清醒的狀態(tài)。
當(dāng)他看到莫紫的時候,傻眼了!
“莫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