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納蘭敏皓雖然面上毫無表情，但是看著千帆襲青色長裙，與她清冷的面容交相輝映，心中不禁笑道，“這個丫頭，還真是會都閑不住啊?！?p> “事到如今，還請大姐姐把事情說明白，千帆可不想背負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彪m然口中說得話分委屈，但是千帆的面上卻依舊冷凝，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緒。
...
“妹妹，這桌上的茶湯可是房的小廚房送來的？”岳珠兒指著桌上的茶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納蘭敏皓。不過納蘭敏皓始終都在靜靜地品茶，看都沒看岳珠兒眼。
“是。”千帆始終拉著老夫人的手，親昵地笑著說，“大伯母送給帆兒的廚娘手藝特別好，所以帆兒讓她每日多做些給每個院子都送去了些，祖母，您喝著那凝神茶是不是味道很好？”
“哦？姑娘所言非虛？”納蘭敏皓卻是突然開口。
“回世子的話，的確如此?！鼻Х嫔闲χ睦镌缇土R了他百遍，“你自己送來的廚娘，你難道不知道手藝好不好嗎？”
“嗯。”納蘭敏皓卻是不再說話?？赡琼虚W而過的得意卻被千帆看得清清楚楚，頓時心中氣悶，卻無可奈何。
“這湯茶里竟然有毒，妹妹，你到底是何居心？”岳珠兒看到納蘭敏皓竟然跟岳千帆說話，頓時更加惱怒，疾言厲色地指責道。
“有毒？”太子和岳崇山都驚訝地開口，岳崇山卻是突然想到太子和世子都是外人，連忙呵斥道，“珠兒，無憑無據(jù)，不要亂說話！”
“父親，方才黃女醫(yī)親自驗過，這里面含有麝香和致幻的藥物，而這碗茶湯又是那廚娘送來的，那廚娘只是個奴婢，怎么敢毒害主子？定然是妹妹主使的！”幸好方才夏兒跟她說的仔細，不然這會還真沒辦法指認千帆。岳珠兒痛心疾首地看著岳千帆道，“妹妹，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大姐姐，僅憑你面之詞，就說帆兒狠毒，未免有些太過牽強了吧？”千帆施施然地走到納蘭敏皓身前，恭敬的開口，“納蘭世子，若是千帆沒有看錯，您身后這位正是云先生的弟子寒霜公子吧？”寒霜嘴角抽搐，他可不敢認作那云老頭的徒弟，若是被他知道了，還不知道怎么虐待他。
“寒霜，驗毒?！奔{蘭敏皓心中笑道，“小丫頭，知道利用我的身份幫忙了？”
“誰讓你來看戲?！鼻Х珦P眉，面上淡然地笑道，“寒霜公子，有勞了。”
云先生是湟源國最為行蹤不定的神醫(yī)，但是卻有個關(guān)門弟子，雖然岳崇山和太子并不能確認這寒霜是不是云先生的弟子，但是納蘭敏皓既然開口，那定然是默認的。
寒霜走到桌前，開始認真地辨別茶湯中的殘渣，雖然他并沒有云先生的本事，但是跟在納蘭敏皓身邊，辨別毒藥是最基本的本事。
“妹妹，你還是早些承認吧，等到寒霜公子驗出毒來，你豈不是更加難堪？”岳珠兒看到納蘭敏皓竟然出手相幫千帆，更是氣惱，故意開口道。
“大姐姐，我沒有做過，又要承認什么？”千帆走回老夫人身邊，“祖母，您說是不是?！?p> “好孩子?！崩戏蛉丝吹角Х固故幨帲闹幸彩且苫?，卻只是拍拍她的手，沒有多說。
寒霜從袖中拿出銀針試過，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丟了粒藥丸進去，而那藥丸遇水即化，很快不見了蹤影。“回主子的話，這只是碗普通的茶湯?！?p> “怎么可能！”這下不單單是岳珠兒驚訝不已，老夫人和大夫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畢竟剛才黃女醫(yī)明明驗過里面有毒的！岳珠兒卻是不依不饒地道，“你是不是驗錯了！”
“若是不信本公子，還請岳侍郎另請高明?！焙淅涞厮σ滦洌⒃诩{蘭敏皓身后。
“珠兒，不得胡言！”岳崇山見寒霜已經(jīng)有了怒氣，連忙開口，“小女不懂事，還望世子和公子見諒?！?p> “大姐姐，你是不是覺得黃女醫(yī)明明驗過了那里面有毒，為什么這碗里卻是沒有毒的？”千帆突然展顏笑，“那是因為黃女醫(yī)只不過聽了他人唆使，故意說這碗里有毒而已。其實這碗里本就沒有毒！”
“你不要血口噴人！”岳珠兒踉蹌幾步，卻是被張嬤嬤扶住，狠狠地在胳膊下掐了把。岳珠兒心領(lǐng)神會，立刻淚如雨下，“對不起，妹妹，是我受那黃女醫(yī)蒙蔽，竟然錯怪了你，你千萬不要記恨姐姐?！?p> “珠兒，你心地善良，自然容易被人欺騙?！甭謇侍炜吹皆乐閮簻I眼婆娑，心疼地開口，“姑娘定然不會在意的?！?p> “太子殿下，您又為何篤定我不會在意呢？”千帆揚眉，毫不客氣地開口。
“帆兒！”老夫人卻是拍了拍千帆的手道，“莫要對太子殿下無禮！”
“是，祖母。”千帆笑道，“不過，大伯母還真是被人下毒了，既然今日太子殿下和世子都在這里，不如也給千帆做個見證吧，翠柳！”
千帆話音落，翠柳已經(jīng)低著頭走了進來，將懷里的東西股腦地倒在了桌子上。
老夫人定睛看，桌子上放著個人偶，赫然正是自己、岳崇南、冷玉茹和岳千帆！自己那個人偶的頭上還插著銀針，想著最近兩日頭痛不已，老夫人自然歸在被人詛咒這件事上。
除此之外，便是竹管和紙包著的藥粉。
千帆拿起藥粉，遞到寒霜面前，“還請寒霜公子再幫小女子次。”
“麝香?！辈坏群_口，納蘭敏皓卻是說了兩個字。
千帆微微笑，對著納蘭敏皓頷首，“多謝世子?！?p> 老夫人身邊的顧嬤嬤連忙從千帆手里接過藥粉，聞了聞，對著老夫人點點頭，老夫人惱怒地開口，“這是哪里來的？”
“回祖母的話，這是在大伯母院子里的管事嬤嬤許嬤嬤房里搜出來的！”千帆看了翠柳眼，翠柳走了出去，隨后將許嬤嬤押了進來。
“婆母，許嬤嬤是我的管事嬤嬤，絕不可能做這種事！”大夫人方才聽到千帆要太子和世子做見證，心中便有些慌，如今見牽扯出了許嬤嬤，連忙焦急地開口。
“大伯母的意思是，您的管事嬤嬤不會做這樣的事，而帆兒就會做這樣的事嗎？”千帆淡淡地看著大夫人道，“翠柳可是帶著個婆子去搜的房，若是大伯母不信，可以隨意叫進來問。而且那個婆子有兩個是祖母院子里的老人，絕對不是我可以收買的。大伯母盡管放心?！?p> “是不是你做的！”老夫人將木偶扔到許嬤嬤的臉上，“竟然敢詛咒主子！”
“祖母，今日許嬤嬤曾經(jīng)去過小廚房，很多婆子都看見了！”聽到這話，老夫人又讓顧嬤嬤去確認，得知許嬤嬤早的確去過廚房。
老夫人怒極反笑，指著大夫人道，“真是你調(diào)教出來的好奴才！”說罷，又對著岳崇山道，“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吧?！?p> “來人，將這個奴才給我拉出去重打大板！讓所有的丫頭婆子都去前院看著，若是以后哪個不安生，就跟此人下場樣！”
“老爺，不要啊，老爺！”大夫人這次真得慌了神，不顧自己的身子就下了床，跪在老夫人面前哭訴道，“婆母，許嬤嬤是自幼看著我長大的，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她，求您了，婆母！”
“小姐，老奴來世在伺候您了?！痹S嬤嬤對著大夫人磕了個頭，便被拉了下去。她這個年紀，大板打下去，定然沒命了，自從跟在大夫人身邊，許嬤嬤便知曉會有這么日，時候到了，報應(yīng)，自然就來了。
“婆母，老爺，求您放許嬤嬤條生路吧……”對于許嬤嬤，大夫人倒是真心實意的，畢竟張嬤嬤與許嬤嬤照顧她多年，如今卻是折在這里，大夫人又怎么能不心痛。
岳崇山被大夫人拉扯地惱怒不已，又自覺地自家后宅竟然如此不安寧，甚至還因為自家內(nèi)宅污蔑到房的姑娘身上，白白在太子和世子面前丟了面子，猛然甩袖子，“你給我在房里禁足，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院子步！”隨后指著岳珠兒道，“還有你，給我立刻回房，抄寫女戒百遍！”
“爹！”岳珠兒長那么大，次被岳崇山如此責罵，還是當著太子和她心儀世子的面，頓時哭著跑了出去。
太子起身想去追，卻被小福子拉住，焦急地看著納蘭敏皓那邊。洛朗天這才回過神，他本就快要迎娶姑娘，若是被納蘭敏皓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與岳珠兒來往，以父皇對納蘭敏皓的信任，若是在父皇面前多說什么，父皇定然會厭惡他的。想到這里，太子立刻老老實實地立在原處。
岳崇山陪著笑臉，引著納蘭敏皓和太子離開，經(jīng)過千帆時，納蘭敏皓卻是停住腳，看著她道，“不錯?！闭f罷，便甩袖子走掉了。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千帆眼，隨后擺擺手，“我乏了，扶我回房。”顧嬤嬤連忙扶著老夫人慢慢離開。房間里，只剩下大夫人和張嬤嬤，再就是千帆和她的個丫頭。
張嬤嬤抹了把淚，半扶半抱地拉著大夫人，“夫人，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快起來，地上涼，萬不能落了病根啊！”
“岳千帆！”大夫人看到還沒有離開的千帆，怒罵道，“你會遭報應(yīng)的！”
“大伯母?！鼻Х⑽⑿Φ?，“我當然相信這世間有因果報應(yīng)，大伯母，想來許嬤嬤是前世做多了壞事，所以今世才遭了報應(yīng)，不是嗎？”話音落，千帆卻是冷冷地看了她眼，轉(zhuǎn)身離開。而大夫人卻是被她那仿佛從地獄回來索仇的目光驚住了，任由張嬤嬤將自己扶上了床。
千帆走在游廊中，聽著前院隱隱約約傳來地痛苦地哀嚎聲，心里默念道，“我的孩兒，母親今日為你報仇了，你要投個好人家，不要再落入帝王家了，知道嗎？”
前世，那個奉命將她腹中未成形孩兒取出來的，不就是許嬤嬤嗎？這世，她又怎么會放過那個最直接的儈子手？許嬤嬤，命償命，怎么算似乎都是我虧了呢……假如你不入輪回，那你就給我好生看著，看著我怎么將前世這些害我之人個個地除掉！
“小姐，你剛才吩咐翠柳去辦的，就是讓她去帶人搜許嬤嬤的房間？”春兒驚魂不定地問道。這日，可真是驚險不斷，著實嚇著她了。
...
“嗯?！鼻Х叩交▓@里，看著百花爭艷，淡淡笑，“楓夜和楓陽早就將每個人的房間都仔細搜查過，那日他們告訴我許嬤嬤房里有這些的時候，我直在等機會。”
“小姐，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贝簝后@訝地開口，“您竟然能這么快想到用許嬤嬤打亂大夫人的計劃，可是那碗茶湯到底是有毒沒毒？”
“自然，沒有。”千帆摘下朵花，輕聲道。她的余光直都放在寒霜身上，因此即便寒霜動作迅速，她仍然看到了那粒藥丸，想來是什么可以解毒的東西吧。
“小姐，有人來了。”直沒有出聲的翠柳突然開口。
“顧嬤嬤，黃女醫(yī)?！鼻Х吹筋檵邒邘еS女醫(yī)匆匆趕來，心中動，微微笑著打了個照面。
“小姐，老夫人有些氣悶，老奴特地請了黃女醫(yī)來看看?！鳖檵邒咝χ_口。
“那帆兒跟嬤嬤起去看看祖母?！鼻ХB忙說道。
“老夫人發(fā)了話，說是想自個兒歇會，小姐明日再去請安也不遲的?！鳖檵邒邊s是阻攔道。
“那，也好?！鼻Х珣n慮地開口，“還請嬤嬤照顧好祖母。”
“老奴曉得。”說罷，顧嬤嬤也不再耽擱，領(lǐng)著人匆匆離開。
“小姐，黃女醫(yī)不是……”春兒詫異地開口，方才不是說黃女醫(yī)與大夫人暗中勾結(jié)，所以才會說那碗茶湯里有毒不是嗎？為何這會還要讓黃女醫(yī)來看？
“祖母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心里什么都跟明鏡似的。”千帆笑道，“翠柳，跟過去看看?！?p> “是，小姐?！贝淞泊掖译x開。
許嬤嬤死了，打到板的時候便咽了氣。所有的丫頭婆子看著那鮮血淋淋的場面都嚇住了。對于那些人來說，許嬤嬤是大夫人的左膀右臂似的奴才，卻因為暗中詛咒主子被打死了，還連累大夫人禁足，大小姐抄寫女戒百遍。大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發(fā)瘋似地砸了房里的東西。
“岳千帆！岳千帆！”大夫人咬牙切齒地開口，“許嬤嬤這筆血債我定要你拿命來償！”
“夫人，您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養(yǎng)好身子！”張嬤嬤苦口婆心的勸道，“老爺在太子殿下和納蘭世子面前失了顏面，現(xiàn)在定然是在氣頭上，您萬不能自己亂了陣腳?。∧氵€有大少爺和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