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勾起一根趁手的木棍,安行翻身上樹,甩出靈鎖套在玉叕那對長角上。玉叕被拉的向后倒去,安行一躍而下抄起木棍就要刺入玉叕體內(nèi)。
然而,刺了幾下卻根本無法穿透,情急之下發(fā)現(xiàn),玉叕竟長著鱗片!
在安行驚異之際,那玉叕也不將她甩開,反而順著方向一口咬住她的手臂,尖銳的獠牙似乎刺進骨頭里一般,猩紅的血簌簌往外流。
忍著痛意,安行舉起木棍刺進玉叕的眼睛,玉叕一聲怒號用力將她甩了出去。卻因為木棍插的太進,這一甩之下他的眼珠也隨著掉了出來。
安行穩(wěn)了穩(wěn)身子,待再要上前時,突然被人握住手腕,力氣不大卻令她無法繼續(xù)向前。
“安行?!?p> 就是這么一聲,讓她微微一愣,隨即回頭。就見身后之人將她手中的木棍抽走,輕飄飄的丟到一旁。
“金…銘?”安行怎么也想不到會在這里看見他。
金銘未作答,只看向她的手臂,那只鮮血淋漓的手臂。安行亦低下頭,那種疼到極致便麻木了,她甚至開始懷疑它是不是已經(jīng)斷了。
安行看向那只自方才起便異常安靜的玉叕,心里有些打鼓,如今雖是兩敗俱傷,可若是加上金銘她應該還是有些勝算的。
卻不想,金銘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只抬袖輕拭她額上的冷汗,道:“你在一旁坐著,我來便好。”
“你?”安行有些懷疑,還要再說些什么,金銘已是看向玉叕那邊。
不好再打擾,她退后幾步,算是騰出了地方。
接下來,就有些一言難盡。
其實金銘當時到底做了什么,安行并沒有瞧清,因為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就仿佛時間太寶貴,怎能浪費在區(qū)區(qū)一只玉叕身上的即視感。
就見他微一挪步,輕轉(zhuǎn)個身,那只兇獸便轟然倒地。
若不是手不方便,安行簡直就想鼓個掌。說到手不方便,這般一歇下來,鉆心的疼立即涌了上來,也不知道她的治愈之術還管不管用。
這樣想著,金銘已經(jīng)在她身前蹲下,不知道說了什么,聲音都帶著模糊之感。
安行微微抿唇,似有些難以啟齒,最后道:“我…好像要暈了?!?p> 果然,話一落下,世間百態(tài)已呈黑色。
……
“君不見,女子鳳冠霞帔。君金戈鐵馬,不見女子眉目如畫——”
大堂戲子字正腔圓,唱得一曲紅塵戲,聲音娓娓動聽直叫臺下看客一陣叫好。
安行趴在木欄上有些悶意,這戲是極好的,可聽得久了便有些膩味了。
“你如今倒是不去找那些修士玩了?”身后聲音帶著戲腔,雖緩卻不怪異。
安行聽得出來,這是阿回的聲音,便也沒回頭,只道:“他們與別派弟子有場比試,我不好去打攪?!?p> 又低眸看向大堂,道:“這戲唱了也有十幾年了,怎的這些人還如此有興致?”
身后未傳來聲音,安行疑惑地回頭。只見阿回神情淡然,“總有些人念舊情,品著曲子,思憶他人。”
安行聽的一知半解,又趴回去繼續(xù)觀察樓下人。卻聽得,身后阿回的聲音再次傳來:“那么你呢?”
安行直起身,心有些突突跳,身后又道:“你可找到我了?”
她猛地回頭,只見阿回慢慢抬起頭,眼睛是以往的溫柔,語氣卻冷冷:“為何你還在這里?為何還不來找我?”
她不自覺地向后退去,卻撞在木欄上,樓下大堂戲曲聲一斷,安行朝下望去,便見驚悚的一幕。
原本熱鬧的大堂,此刻寂若死灰,看客們一一抬頭,青灰色的臉上滿是斥責。
“你該醒了——”
醒來見到的并不是白日的亮,而是黃昏時的朦朧。
安行撐著就要起來,卻被手臂的刺痛止住動作,她緩緩抬起手,只見那只仿佛不屬于她的右手上,包裹著里一層外一層的紗布,還有絲絲鮮血從中滲透出來。
要知道,安行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受過需要包扎地步的傷了,她曲指一碰,有些疼。
門,在這時打開。
當看到小二踏進來,便不由懷疑之前的事是不是一場夢境。
“你醒了?!毙《馈?p> 安行點頭,試探著:“方才是誰帶我回來的?”
小二微垂眸子,道:“一位公子?!?p> “不過…不是方才,”小二抬頭又道,“而是昨日?!?p> “昨日?!”安行一慌,想到什么,問,“他可有給你什么東西?”
小二點頭,自懷中掏出一顆金銀剔透的珠子。
安行接過,便掀開被子下床。
小二沒料到她會這般,道:“你要去哪里?”
“我…”
“那位公子說的果然沒錯,你一醒必然會要出去?!毙《P上門,道,“你…”
紙片人一貼,話音猛然消失,安行收回手,道:“我會回來的?!?p> 收起魂丹,便翻窗而去。
黃昏時的云梧宮殿極是壯觀,卻也危險重重。
一名侍從倒地,隨即被人拖進暗角處。
明明上次來時地牢并沒有人看管,如今卻有了,這說明什么?說明里面可能有個地位尊貴之人,就是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在等她。
如今地牢比之上次更為亮堂的多,也將這其中的血腥場面,如同刨開了一層薄紙,展現(xiàn)出來。
一種詭異的氣氛蔓延在整座地牢,牢中的犯人焦躁的嘶吼,伸出許久未修剪的指甲狠狠抓向自己的脖子,頓時,鮮血淋漓。
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即便知道這是陷阱,她也不可能離開了。
終于來到祭壇,果然,祭壇中央站著那名裹著黑布衣的男人。
安行還未開口,便聽得男人沙啞的聲音:“你遲到了?!?p> “我已經(jīng)帶來了玉叕的魂丹?!卑残形站o那顆魂丹,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緊張。
男人竟然轉(zhuǎn)過身來,可惜光線太暗,什么也看不見。
“太晚了?!蹦腥艘惶郑残惺种械幕甑け慊癁闉跤?。
“你!”安行惱怒之余,問道,“阿回在哪里?”
不料身后傳來一聲大笑:“既然沒有魂丹,那當然沒有你的阿回了?!?p> 與此同時,安行竟然聞到了阿回的氣息!
她驟然回頭,眸子微微睜大,“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