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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深淺

第十三章 回平原去

情何深淺 笑三千07 5769 2019-10-02 16:32:26

  蘇嵐早產(chǎn),誰也沒想到,一場夜雨后她出門打水,在渠邊滑倒,這一摔摔出來個兒子。姆媽們都說蘇嵐底子好,挺著肚子滴著血踉蹌回屋,大半天就生了,雖說是不足月的孩子,也倒健康,并無大礙。

  “這個男娃果然是好苗子,不枉費你從馭獸谷回來生產(chǎn),只是瘦弱一點,氣色很好呢。蘇嵐你真要感謝神靈庇佑,讓你們母子平安無事。娶了你這樣好生產(chǎn)的女人,你男人大有福氣啊?!?p>  蘇嵐親親放聲大哭的兒子,自己也哭起來了。

  “呀呀……別哭啊,剛生產(chǎn)完不能哭,會泄了福分的!”熟識的姆媽慌忙用沾血的麻布巾蓋住蘇嵐的眼睛。

  蘇嵐深呼吸,哭勢稍微緩和,她扯下臉上的巾子,看了一眼,哭得更洶涌了。

  幫忙接生的鄰居姆媽見狀,拍著大腿走了,邊走邊嘆息:“狠心啊,娃兒剛出生,就把娃兒的福氣哭沒了……”

  蘇嵐的小妹妹手忙腳亂,拉不住姆媽,也勸不住阿姊,只好抱著剛出生的嬰兒,沾水擦洗。

  蘇嵐不甘心,不甘心在毫無準備孩子不足月的情況下出生,不甘心只有隔壁的姆媽幫忙接生,更不甘心高沒趕上自己生孩子的時刻,婦人生產(chǎn)如以命抵命,她大獲全勝,卻無比心酸。

  太狼狽,太無助。

  嬰兒的父親三天后見到這對母子時,蘇嵐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不再哭哭啼啼,而是笑吟吟地面對來祝福送禮的族人。

  第二次當父親,高多了幾分從容,他謹慎地抱起嬰兒,穩(wěn)穩(wěn)托起后背,讓孩子躺在自己的臂彎里。熟睡的嬰孩享受地往阿父的胸口靠過去,張開紅嫩的嘴唇打了個哈欠。

  高凝視著懷里的嬰孩,倍感幸福。

  “委屈你們母子了,我一進寨子就聽說你是滑倒早產(chǎn)的,此刻身上還有傷嗎?處理過傷口了嗎?”

  “噓,小點聲,孩子剛睡著片刻,別吵醒了。不礙事,雖說我是滑倒,好在雨后路面也是稀軟的,皮都沒蹭破。就是對不起兒子,原還能在我肚子里躺十多天的,就這么蹦出來,也是難為孩子?!?p>  高看看兒子發(fā)皺瘦弱的身體,說不出話來。

  蘇嵐覷見高的神態(tài),取過巾子擦拭眼角:“我吃點苦是應(yīng)該的,誰讓我嫁給你了,我只心疼孩兒,在肚子里就跟我上山下田,出世又受罪,如今瘦瘦小小像貓兒一樣。我的兒太委屈了,是阿姆不好,傷了你的福分,是阿姆不好,沒留在戶子洼,你也享受不了女寨的吃用供養(yǎng),這都怪我……”

  蘇嵐低聲啜泣,壓抑隱忍,高抱著嬰兒一言不發(fā)。

  大概過了半刻鐘,高抱著孩子在蘇嵐身邊坐下:“蘇嵐,這個孩子我給他起名叫蘇猛,你放心,我必會好好照顧你和蘇猛,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是我不好。待蘇猛滿月,我?guī)銈兓伛S獸谷,我一定會讓你們過好日子,讓蘇猛過好日子?!?p>  蘇嵐淚眼朦朧,看著高。

  高又說:“大軍再過兩個月就要出發(fā)北上,和炎黃族約定的鹿野之戰(zhàn)將近,我來之前已經(jīng)和掌事說好,第一批先鋒軍,我會參加?!?p>  蘇嵐驚得忘了哭泣?!澳恪阏f什么?你不是答應(yīng)我只跟大隊兵勇走嗎?為什么又要參加先鋒軍?你是想我孤兒寡母挨餓受窮沒人照料嗎?”

  “大隊兵勇想要熬出頭太難了,想保命就少供養(yǎng),要供養(yǎng)要官位就須去先鋒軍。你跟著我熬了幾年,還看不出來嗎?享受供養(yǎng),不用命掙,是掙不出來的。”

  高一直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人物,直到現(xiàn)在他仍然這么堅定。他所選擇的方式不論幾經(jīng)更改,都是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學獸師是為了繼承秘術(shù),揚名立萬,馭獸堂下行走是為了上位,謀求機會。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唯有遇見細麻改變了他,若不是因為細麻的出現(xiàn),也許他就改行成為武士或是藥師了。

  而今部族將要殺回平原,這是最好的機會。他本可以不用理會屋里人的絮叨,直上一線,可因為懷中嬰兒,他決定給蘇嵐個交代。

  蘇嵐也希望男人出人頭地,她也能婦隨夫榮,在馭獸谷生活,拜高踩低她見多了。但鹿野一戰(zhàn)將有多慘烈,戶子洼的人不明白,在馭獸谷里生活她還感受不出嗎?從長老到獸師武勇,誰不抱著死戰(zhàn)之心?

  “先鋒軍……幾時啟程?”

  “先鋒軍自然是要早出發(fā),大概……比大隊早半個月吧?!?p>  蘇嵐這次是真的哭了。

  “孩兒剛出生……你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辦,蘇猛要怎么辦……”

  高沉默著,懷里的嬰兒許是感應(yīng)到了母親的傷心,扁了嘴大哭起來。

  走出蘇嵐的棚屋,高心情沉重,這里是戶子洼。他希望碰見誰,又不想碰見誰,如果那個誰問“蘇嵐怎么樣?”他要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一個男人只忠于自己的內(nèi)心,責任扛上肩,他絕不推脫,但是這顆心只留給想要的人。

  “糯寶,來,我們回家了,阿父等你送飯飯呢?!?p>  終于又聽到她的聲音,太久不見,有一點陌生。她跟記憶里的那個人有一點不同,身形上稍胖些,這幾乎是可以忽略的變化。最大的變化是……高說不清楚,只覺得她更美了,舉手投足間溫柔細致,眼里深得能裝下整個我,就像……像阿姆一樣,像月光一樣,令我不能挪動半分。

  “怎么是你?!奔毬榈偷偷捏@呼讓我醒轉(zhuǎn),我離她這么近,不知不覺間我便走到她面前,盯住她。

  “你來看蘇嵐了?聽說她生了兒子,她還好嗎?”她的聲音如何變得這般婉轉(zhuǎn),深沉卻又靈動,她的靈魂似乎不再是過去年輕的細麻,而是深刻的、富有韻味的、蛻變后的細麻。

  我艱難地咽下口水,張開干燥的嘴:“她很好。這是你的孩兒?”

  細麻笑了,容光煥發(fā),唇角微屈動人心魄,我?guī)缀跻淼沽恕?p>  “這是糯寶,我的女兒,不與你多說了,我得帶糯寶回家造飯食去,辛順等我們送飯呢。改日再見。”

  她抱起咿呀學語的小女兒笑著走開,我的天地不復存在,星辰日月通通幻化為細麻的臉和身姿,遮蔽了我的眼,溢滿我的心。

  哎。

  真好。

  真好。

  高還站在原地沉醉不已,細麻初為人母,美得攝人心魄,比少女時期要多了幾個層次,大多男人的審美并不膚淺,皮囊是表面的,內(nèi)里更為重要。要說幾年前高想要得到細麻,令她作自己屋內(nèi)的妻,如今他卻想要細麻愛慕他,他想要她的眼里只有自己,她的光芒只為自己而亮。

  高愛得更深,只是他忽略了細麻的美來自另一個男人的滋養(yǎng)。

  細麻抱著女兒背著竹蘿,給辛順和他管教的五個子弟送飯,烈日已西斜,空氣中有好聞的稻香。

  “大大,飯飯,糯寶送飯飯?!?p>  辛順拍拍身上的塵土,抱過女兒舉高高,糯寶咯咯笑。一群男人在清水里洗凈塵土,吃起飯食。

  辛順強壯許多,胳膊上有明顯的肌肉線條,成為族中的兼長老給他帶來真切的福利,飲食上豐富了肉、豆、奶和鹽的比例,令他體魄強健。

  細麻給辛順的碗中添一點自釀的米酒,辛順一飲而盡。

  “我方才在路上碰見了一個人?!?p>  “唔?!毙另樌峭袒⒀实爻灾?。

  “我跟他說了幾句話,他是蘇嵐的男人,伢洞村的高,蘇嵐生了兒子。”

  “……哦。生了孩兒自然該來探望,他很高興吧,我往馭獸堂的時候遠遠見過他一兩面,不算相識?!毙另樅芷届o,過去的往事都隨煙散,眼前的日子才要緊。

  細麻心里安定了,熱熱鬧鬧地說起閑話。

  辛順吃完飯,抹抹嘴?!澳銚奈疫€介意高的事?”

  細麻撒嬌:“不是……我就是覺得不暢快,怕你多想,原本我跟他就沒什么關(guān)系。”

  辛順抱抱妻子:“有不暢快也都過去了,我有什么好想的?!?p>  糯寶在一旁揪野草,吃吃地笑:“抱抱,抱抱?!眱纱笠恍⊥嬖谝黄穑p松自在。

  蘇嵐這里可就沒這樣的溫馨時光了,長期在疲勞狀態(tài)下生活,一時間又心情起伏得厲害,奶水不足,兒子餓得睡不著,又哭又鬧。

  蘇嵐一邊抹淚一邊用木勺給兒子灌進米湯,心酸不已。

  高從附近的獸場弄來羊奶,小心翼翼地在熱水里煨暖,遞給蘇嵐。

  “蘇猛兒已經(jīng)難過了,你再哭個不休,他更難過。不打緊,這不是有羊奶嗎,你好些了我們就回馭獸谷,谷里狼奶、牛奶都好調(diào)。不然在戶子洼也行,請姆媽找奶姆幫著喂幾天?!?p>  蘇嵐再要強,也不得不抹下臉求人幫忙喂孩子,產(chǎn)后失養(yǎng),整個人老了十歲。

  高出發(fā)的日子越來越近,不得不催促母子倆盡快上路回馭獸谷,這一面蘇嵐哭哭啼啼如喪考妣,那一面高心里惦念著細麻。

  自那一別后,高幾乎每天去外寨遠遠跟著細麻,看她洗衣做飯,照顧菜地農(nóng)田,看她和辛順嬉笑說話,抱著女兒四處奔波。時不時地,高也會在路上裝作偶遇,和細麻微笑地、客氣地說兩句閑話。

  “細麻,帶著女兒洗衣去?”

  “是,你回內(nèi)寨么?”

  “去看看蘇嵐,她體弱,孩兒沒奶水吃?!备咭荒樈箲]。

  “請老阿姆們薦個奶姆幫忙,蘇嵐早產(chǎn)是不是傷了元氣?”

  “正要去請秋奶姆幫忙。不與你多言,糯寶,阿叔走了哦?!?p>  高克制地對孩子笑笑,糯寶大方地回應(yīng),兩手舉高,嘴里呵呵笑。

  細麻也微笑點頭,二人別過,點到為止,絕不多說。

  就這樣的一言一語能夠讓高回味一整天,她的神態(tài),她的眼神,聲音里透出的體貼溫柔……高一遍一遍地回憶,每一天都是幸福的,他想給細麻留點什么才好,過去種種大概讓她不太開心,總得給她留下好的印象。

  臨行前,高背著著新硝好的五張狐貍皮去細麻的小木屋外,送給她其中兩張。

  “這是做什么,快留給孩子和蘇嵐,我們什么都不缺。”細麻大詫異。

  高站得遠遠的,誠摯地微笑:“請你收下,我跟蘇嵐馬上要回馭獸谷,臨行前謝謝大家的照顧,蘇嵐說你是往日舊友,不棄嫌她還來照應(yīng),應(yīng)該好好謝謝你。自然我也是有私心的,過去……過去我對你不大客氣,如今想來實在是抱歉,請你收下這兩張狐貍皮,感謝你,也向你道歉。不獨是你家,我還要給玲兒家、秋奶姆家送點皮子略表謝意。你切莫客氣,否則我和蘇嵐將來無顏再見辛順和你。”

  細麻瞧他背上的幾張狐貍皮,想來自己確實不是獨一份,也就不再推脫,收下禮物。

  “等我一等?!奔毬榛厣恚瑥奈堇锶〕龊婧玫某疵诐M滿裝了一布兜送給高。

  “我也沒別的好回禮,肉干等物你們也不缺,這是上年出的米,在燙石板上滾過,泡熱水就能吃,你們帶著路上吃,能放很久的。”

  高一臉感激,二人作別。

  夜里辛順回木屋,細麻仔仔細細地把白天高送皮子的一言一語跟丈夫交代了。辛順沒有像往常一樣一笑而過,而是多了幾分思索。

  半晌,他問細麻:“蘇嵐的孩兒滿月了嗎?”

  細麻數(shù)數(shù)日子:“還差幾天,她應(yīng)該是猴日生的,如今還差……七日滿月。”

  “唔……戰(zhàn)事將近了。”

  “什么戰(zhàn)事?”細麻和大部分戶子洼的女人一樣,極少關(guān)心部族大事。

  辛順拍拍妻子的肩膀:“莫憂,不攪擾我們生產(chǎn)的。黃帝部族和我們蚩尤人約好今年在鹿野大戰(zhàn),爭奪渭河南岸的土地。想來高是急著入行伍,才把妻兒帶回馭獸谷?!?p>  “爭奪渭河南岸?真的?谷子還沒收完就要去打戰(zhàn)了么?”

  “這是饑餒戰(zhàn)術(shù),我們蚩尤族的土地收成比黃帝部族要早,趁他們青黃不接之時先發(fā)制人,方好和談?!?p>  細麻聽得一頭霧水,渭河南岸聽說是不可之地,駐扎著身長九尺,石皮銅骨的巨人,蚩尤族秘術(shù)精進能化頑石?

  辛順哈哈大笑:“人皆食五谷,又不飲銅水吃巨石,怎么可能長得石皮銅骨,那無非是巨石雕像罷了,據(jù)長老們說,渭河南岸屯了黃帝部落的一萬兵勇,北岸有兵寨數(shù)萬,不過如此罷了。細麻阿姊,你可不是以前戶洼的普通女兒,你是兼長老的女人,還是得知道點族中事務(wù),凡事好早做打算?!?p>  “什么打算?”

  辛順幽幽地嘆口氣:“我總覺得,我們在戶子洼的舒服日子過不了太久了?!?p>  族中行走常在各寨走動,辛順掌握許多信息,部落戰(zhàn)爭爆發(fā),必是持久戰(zhàn),一兩年內(nèi)都很難止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亂世中豈能耽于一角,若是不慎敗退,只怕自己也難逃生殉的厄運。

  鹿野戰(zhàn)得轟烈,百越之地的蠻人也來攪局,那族人連飯碗都要端不上了。

  他沒把這些憂慮告訴妻女,安逸的生活過久了,辛順也只是隱憂,并不能真正明白戰(zhàn)爭的破壞性影響,否則他一定會在族內(nèi)事務(wù)上積極。

  和辛順不同,高積極地準備戰(zhàn)事,把蘇嵐和蘇猛拋之腦后,細麻也暫時擱置一邊,沒有在馭獸谷多呆,先鋒隊便向鹿野進發(fā)。

  先鋒隊分為十隊,每隊一百至三百不等,按所司秘技分類,有馴獸及獸奴三隊、蠱師及藥師兩隊、獸師及子弟兩隊、兵勇三隊,將在先鋒將統(tǒng)領(lǐng)下二十日內(nèi)秘密集結(jié)于鹿野外。

  高是獸師子弟陰隊的副將,管帶五十人,名小耀隊。

  先鋒隊不比大軍,講究整齊劃一,如巨斧破壁,力摧對手,他們的職責并不在于破渭南防線,而是深入勘察、切斷敵后、建立供應(yīng),以渭河南岸為據(jù)點,為大軍北上破渭河北岸防守做準備。

  被打壓百年的蚩尤族人平靜了太久,也積蓄了太久,若不能一朝反噬,只要渭河南岸彈丸之地,未免太沒志氣。

  最終的軍事統(tǒng)領(lǐng)權(quán)在大祭司手上,他以蚩尤大神的名義陸續(xù)地在長老會內(nèi)部宣讀神意。從最初的回平原去到占鹿野攻渭北,神意所指越來越明顯,直搗軒轅以震懾,占黃河而群居。

  蚩尤族人在十萬深山隱居一二百年后,還能否重歸故里,重振馭獸族人雄風?

  高不知道,先鋒隊不知道,大軍更不知道,只要蚩尤大神號令一下,便是九死不悔。

  先鋒隊秘密集結(jié)后,在一個清晨發(fā)動突襲,早于約定的日子開戰(zhàn)頗不守約,毫無武風,不過先鋒隊不是大軍,沒有長老出面也沒有令旗,一眾獸師、兵勇不以為恥。

  這個清晨,天還不亮,踩著鹿野上的露珠,獸師摸上黃族屯兵營,放出毒蟲、馴蛇及蟾蜍等,令其深入,按兵不動,隱蔽行蹤,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打倒最多人就不能讓黃族兵士有用火攻的機會。

  高帶領(lǐng)的小耀隊都是先鋒隊中身手敏捷、徒手近博的好手,他帶隊在黑夜掩護下迅速解決此時外圍巡邏的哨兵,化整為零,不知覺中消滅了百人巡邏隊。高放出兩枚傳音蟬,分別向等候時機的蠱師和獸奴傳令。

  傳音蟬身大音響,比身體還寬大的翅膀能用更高的頻率抖動,嗡嗡的鳴叫下,獸奴駕著馴馬指揮狼群沖營,蠱師操縱隱藏在黎明中的毒物群起而攻之。

  突襲來得很快去得也很快,睡夢中來不及反應(yīng)的黃族子弟們既要面對突然彈上身的硬殼毒蜂、游走花蛇,又要面對上千脫韁狼群,還有沖營的馴馬,蚩尤的兵勇不費吹灰之力就俘獲上萬傷兵??蓱z逃脫的黃帝華夏兵士,向渭南河南倉皇逃竄,等候渭北來接應(yīng)的船只,惶惶不已。

  蚩尤的先鋒隊沒有乘勝追擊,毒蜂群也不再向北追擊,他們收拾好了屯兵營中所屯食糧、銅器等物,便迅速撤回營地。所俘獲的傷兵趕至一處,由蠱師帶領(lǐng)兵勇對他們做最后的處理。

  不浪費毒蟲蠱獸,也不掘坑填埋,古老戰(zhàn)爭中的失敗者只能面對最省成本的死亡。

  不會有多余的糧食養(yǎng)活俘虜,也不會給俘虜任何逃脫的機會,一旦取得階段性壓倒的優(yōu)勢,蚩尤族蠱師就會以精心配制的僵毒粉撒向人群,令俘虜一時僵硬動彈不得,再點上火把將敵營和俘虜一起焚燒殆盡。

  呼吸了僵毒粉的俘虜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會四肢僵硬,中毒的、沒中毒的青壯年們就在連天大火中哀嚎著、眼睜睜地看著煙越來越濃,感受著逐漸灼熱的空氣,然后被嗆死、燒死。

  太陽正上中天,高領(lǐng)著小耀隊站在黃族營地千步之外,看著藍天掩映下的大火,和所有的蚩尤人為他們頷首祈福:“愿你們遵從蚩尤大神的引領(lǐng),為生于華夏而懺悔,此后永為蚩尤大神的附屬,萬靈共憐,指引亡靈。”

  大勝的先鋒隊幾天內(nèi)在黃族原有的兵屯城墻上建起自己的城防,他們在舊石墻外密密麻麻地種上度藤草的種子,石墻外開挖十個半人高的蛇池,又外圍安置五十巨蜂箱。

  半個月后,大軍抵達,探兵回報,渭北軍營已加固城防,修造船只,這一戰(zhàn)只等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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