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疑惑的看著,不明白陳氏的意思。
“我聽說蘇家丫頭你與縣令夫人有些私下關(guān)系?”陳氏覷著蘇錦的面龐,小心翼翼的說著。
“陳嬸何出此言?縣令夫人是個爽利的女子,我自是喜歡她的,但我不過一小小草民,何來有私下關(guān)系一說?”蘇錦大致明白了陳氏來的原因,委婉拒絕道。
“哎呦喂,我兒好命苦?。∥艺媸翘嗔耍‘?dāng)初把自己不多的二兩銀子借與那柳妹妹,我什么都沒說,眼巴巴的,只想著孤兒寡母的,我也應(yīng)該幫幫忙,現(xiàn)下柳妹妹去世了,沒想到她兒媳卻是這般人物,我心中冤啊!”陳氏聽著蘇錦拒絕的話,又開始哭哭啼啼。
蘇錦面上一凝,抿了抿嘴唇,眼里厭煩一奔而出,她皺著眉頭,只等陳氏什么時候再次結(jié)束自己的哭訴。
那陳氏一波更與一波強,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目的,蘇錦從原先的厭惡再到深深的無力。
“也罷,我先與你去看看?再想想有什么解決的方法”蘇錦看著自己圓潤的指甲,抬起頭來無奈的說道。
陳氏破涕而笑,連忙站起身來,上來攥著蘇錦的衣袖,蘇錦順勢縷頭發(fā),把手從陳氏那里拽了出來。
蘇錦不得已跟紫珠隨著陳氏和陳氏媳婦一起往陳家走,出門時又跟蕭蓁和蕭煥兩兄妹囑咐一番,又跟竹一說兩三個時辰去陳家便回來。竹一自然知道兩三個時辰之后若是兩人沒回來該找誰求救。
一路上陳氏都在絮絮叨叨,說著自己這幾年的苦,自己養(yǎng)兒子多么辛苦,自己兒子有多么聰明,可愛。
紫珠在出門前便知道自己要找陳氏媳婦聊聊,她跟著陳氏媳婦的步伐緩慢地走著,不過一會便與蘇錦他們隔了一段距離。
“你是陳氏兒媳婦?陳家嫂嫂?”紫珠笑嘻嘻的問道。
“對?!标惿┑椭^走路的同時點了點頭。
“這被別人打的是你丈夫嗎?你丈夫是個讀書人呢!”紫珠臉上出現(xiàn)羨慕的表情,看著陳嫂。
陳嫂抬起頭來,紅紅的臉頰更是紅了,囁嚅著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不是,那個是我相公的弟弟?!?p> “?”紫珠問。
紫珠一路不停的跟陳嫂說笑,想要陳嫂慢慢放開心扉,不過或許也是難得有人這么和藹的更自己講話,陳嫂雖然還是低著頭,但也讓紫珠曉得了很多。
蘇錦與紫珠去往陳家后,不過多時便見兩個男子迎了出來,陳嬸丈夫和陳嬸大兒子。
也著實是像陳嬸說的那般,陳嬸的小兒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但眼窩深陷,當(dāng)他睜開眼看著蘇錦的時候,蘇錦總覺得對面像是在考量她的價格,或者說,第一眼對蘇錦樣貌的驚艷,以及后頭再看時的遺憾和算計一覽無余。
不是蘇錦心思太重,而是以往太多的人像陳嬸小兒子般打量著自己,與之不同的是陳嬸小兒子的目光毫不收斂,讓人很是難受。
紫珠稍通藥理,她走到陳嬸小兒子旁,示意他把手伸出來,陳嬸小兒子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的垂涎之意更甚,蘇錦眉頭皺在了一起,看紫珠把完脈,對著自己點了點頭,蘇錦這才與紫珠笑著告辭,陳嬸見蘇錦沒有拒絕之意,臉上笑容更甚,嘴里滿是阿彌陀佛的念叨著。
蘇錦回頭看見那陳嬸小兒子因著掙扎坐起來,手臂上的衣袖落下,只看見手臂上一處處青痕,雖不甚清楚但蘇錦曉得這小兒的確是受了些傷。
“小姐,那陳嬸小兒子的確傷的有些重,不過這蒼白的模樣,奴婢看到不像是毆打的?!弊现檎遄冒胩?,跟蘇錦說道。
蘇錦把剛剛偶然回頭看見的告訴紫珠,紫珠對于手臂上都有傷愣是一驚,“這?打他的人也著實狠了點吧?”
蘇錦若有所思,看著紫珠忿忿不平的模樣,略微點了點頭,贊同了紫珠的話。
“不過小姐,這事咱們不好參合,如今老爺身上沒有什么錢財,再兼之姑爺也...”
“我們還是別管這事了?!弊现橛终f道,顯然是如今蘇錦他們的處境很難給他人雪中送炭。
蘇錦沒有回話,遠(yuǎn)處有一襲青衣走向蘇錦,腳步急切,似是看到蘇錦他們,放了點心,緩緩走到他們面前。
蘇錦看著面前人,揚起了笑臉,夕陽之下,眼神頗為動人。
紫珠一看,便自覺的落后半步,到后頭與蘇錦她們隔了些距離。
蕭肅與蘇錦并行,慢慢往家里走著。
“你這段時間有些忙?我這幾日起床都沒有見到你。”蘇錦問。
蕭肅點了點頭,蘇錦話語中的擔(dān)心,只一瞬便聽了出來,內(nèi)心有種叫做“雀躍”的東西滋生慢長,面上卻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連點表情都沒有。
蘇錦看著蕭肅這般冷淡的模樣,一時之間也有些尷尬,但許久沒有這般輕松的與蕭肅一起走,還是有很多話想要與他講的。
“我看你剛剛急急地走過來,是有什么事找我嗎?”蘇錦的聲音放的更為輕緩。
“無事。”蕭肅臉上表情仍是不變。
“前段時間我父親那事,真的很感謝了。”蘇錦并不理會蕭肅的簡短回話,又自顧自的說道。
蕭肅飛快的看了眼旁邊的蘇錦一眼,嘴角一抹笑顯現(xiàn),蘇錦正巧看向他,看著他的笑容,有些愣怔,隨即看到蕭肅有種做錯事被抓包的模樣,紅暈在他的耳尖漸漸蔓延至半張臉,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僵硬的轉(zhuǎn)回了頭。
“你該多笑笑才是?!碧K錦有些忍俊不禁,這人看起來并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高冷。
看著他染紅的耳尖,蘇錦腦海里浮起上一世,她坐在府里,聽著外頭震耳的喇叭聲,紅色的布條和“囍”的剪紙掛滿了整個蕭府,那日的天色很是好,蘇錦仍然記得那些個恭賀道喜的聲音,記得那些丫鬟滿臉笑容的畫面。
那是平和嫁進來的日子,她雖然打心底里不喜歡自己的丈夫,但是偶然聽見自己的丈夫要在娶一個平妻的時候,心里也是有憤怒的,但她當(dāng)時的憤怒是府里的丫鬟說蕭肅與平和原就是青梅竹馬,若不是蘇錦的插入,蕭家的敗落,又怎會有她這等潑婦進了門,門外的丫鬟為自家爺忿忿不平,門里的蘇錦坐在自己榻上,想著自己的掙扎,想著當(dāng)初自己的反抗,然而這些都沒有用,最終她與自己的竹馬失之交臂,可蕭肅卻能與自己的青梅重修舊好。
那時的蘇錦只覺得心中滿是苦澀,終是她與柳禮的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