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并非是從方才的暗門處而來,而是從另一個方向款款而至。
只見她身著青裙,面容嬌柔美艷,妝容濃墨適宜,滿頭黑發(fā)以一粉色發(fā)簪挽著,走姿輕盈,步步盛風(fēng)。
好一個美人兒。鄭戚如不禁在心頭贊嘆道,她看了一眼遲若賦,見他面對如此美貌仍毫無表情,不知為何舒了一口氣。
“聽聞,二位有事找我?不知所為何事?”柳微微未至,話語便至。聲音細(xì)軟,十分動聽。
“是這樣的,我叫鄭戚如,他叫遲若賦。我們來此地之前,受一人之托,將一封信交給你。”鄭戚如搶在遲若賦開口之前說道。
柳微微走到兩人面前站定,微蹙眉:“哦?是嗎,不知道是何人呢?”
“是你的夫君。”鄭戚如說道,遲若賦也配合地拿出信,遞給她。
“喏,就這個?!编嵠萑缃舆^信,向柳微微揮了揮。
美人兒的眉間卻添了一絲疑惑:“我的夫君?”
“你自己看吧?!编嵠萑鐚⑿欧胖了种?。
柳微微用她那細(xì)軟的手捏著信,看到其上寫著的名字,奇怪地抿了抿唇,隨后看向兩人道:“可是,我不認(rèn)識這個人啊?!?p> 這話使得鄭戚如和遲若賦皺起眉頭。遲若賦的眼中閃過一道暗沉的光,沒有說話,鄭戚如變得有些著急:“你,你怎么會想不起來呢?你的夫君,叫做魏明,與你之前那般恩愛,你都忘了嗎?”
柳微微在自己的腦中再次將這個名字過濾了一道,還是搖搖頭:“我真的不認(rèn)識他。”
“不認(rèn)識?怎么會不認(rèn)識呢?當(dāng)年你們…反正最后你讓魏明大哥趕緊逃離這個地方,他現(xiàn)在在離這里幾公里遠(yuǎn)的地方開了一個小茶館,每天都思念著你,只是因一股神秘的力量而無法靠近這里!”鄭戚如為魏明大哥抱不平。自己苦苦相思的人竟然不記得自己,這若是讓他知道了,不知道會有多痛苦呢。
這女人,也太無情了點!鄭戚如心頭暗暗罵道。
柳微微突然沉下臉,這讓鄭戚如意識到,自己方才好像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不管怎樣,我真的不認(rèn)識這個人,你們找錯人了。請你們離開這里。”柳微微對兩人做了一個像是驅(qū)逐蒼蠅般的手勢。
鄭戚如無奈,剛想再理論些什么,卻被遲若賦攔住了。
他對著鄭戚如使了個眼色,隨后正色看著柳微微,說道:“對不起,也許我們認(rèn)錯人了,因此變得有些激動,還請你原諒?!?p> 柳微微這才認(rèn)真看清了這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她一觸及對方淡定卻凜然的目光,內(nèi)心一驚。這個男人絕非等閑之物,怕是有著不一般的來歷。
她的臉色柔和了許多:“我也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不過,你們是真的找錯人了。我不認(rèn)識什么魏明,并且,我已經(jīng)有夫君了?!闭f及她的夫君,柳微微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鄭戚如認(rèn)真地看著她。照理說,一個人的眼神是絕對騙不了人的,也許她可以偽裝自己的言語,手勢或是面容,但她定不能偽裝自己的眼神。難道…他們真是找錯人了?又或許,這個地方有兩個柳微微?
“那么,我想再請問一下,這個地方是否有與您重名的人?”鄭戚如盡量擺出一副抱歉的笑容,輕聲問道。
柳微微搖了搖頭。
鄭戚如見狀,只好湊到遲若賦耳邊,悄聲問道:“這該怎么辦啊?我們可是答應(yīng)了魏明大哥要將他的信給送到的,難不成是魏明大哥說錯了自己妻子的名字?這才也馬虎了吧?!?p> 遲若賦也覺得有些麻煩,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復(fù)雜。
柳微微看著兩人沉默糾結(jié)的模樣,善解人意地說道:“不如二位便在寒舍住下吧,等你們找到真正對的人后再離開。我們也算有緣,就當(dāng)交個朋友吧。”
兩人聞言對視一眼,皆看見了彼此的意思,于是對著柳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柳微微笑了笑,便轉(zhuǎn)身走了,臨走前她喚來了兩位丫鬟,說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可讓她們?nèi)プ觥?p> 等柳微微走后,兩人沉默了下來,他們以想吃點食物為借口,支開了兩位丫鬟。
“你為何要待在這里。不是說好送完信便離開的嗎?”遲若賦開口問道。
鄭戚如撇撇嘴:“這不是還沒有送到的嗎?我們可是答應(yīng)了魏明大哥的,若是沒有將信送給他的妻子,那多不好啊。況且,我總覺得這柳微微就是我們要走的人,就是她不知道為什么不承認(rèn)。這事一定有蹊蹺。”
而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變得黯淡:“可是,小月…”
遲若賦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我們盡快將這件事解決了就好。你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小月的狀況,我之前不是已經(jīng)飛鴿傳書至那赤血殿中我認(rèn)識的人了嗎?相信這幾天就能有消息了,我們也好據(jù)此來制定相應(yīng)計劃,提前做好準(zhǔn)備?!?p> 鄭戚如的眼神亮了亮,她想了一會兒,遲疑地開口問道:“不過…你為何會在那里有認(rèn)識的人呢?莫非,你與那里有什么關(guān)系…”最后一句,她說地極其微弱,幾近喃喃自語。
遲若賦撇開視線,似乎不愿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的身份…待時機成熟,定會告訴你?!?p> “好吧?!彪m然她對此并沒有抱太大希望,但聞言仍是泛開苦澀的意味。
遲若賦似乎有某種難言之隱,他看著鄭戚如難過的臉,認(rèn)真地說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定不會傷害你。”
鄭戚如抬首看他,對上他清亮的目光,忍不住顫了顫:“我…我相信你?!闭f完,她卻回避開彼此的對視。
遲若賦暗嘆了一聲,但沒有說什么。
總有一天,你定會明白的。只是我希望,不會有那么一天。
…
不一會兒,丫鬟抬來了一個圓桌,并呈上了許多誘人的食物。
鄭戚如像是發(fā)泄一般地一陣猛吃,而遲若賦滴食未沾。
他只靜靜看著鄭戚如,目光深沉而溫柔,鄭戚如雖以余光看到了,但還是裝作沒看到一般,不曾回望過去。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別扭什么,只是覺得,自己身旁依偎的那個人,他有廣闊的天地,他有不為人知的秘密,甚至有某個了不起的身份,但這些自己都不曾知曉,也不曾面對。
她所接觸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明明已經(jīng)相處了這么久,她仍是一無所知。
明明應(yīng)保持警惕,卻不知為何仍無條件相信著他,像是命運的寫實。
柳微微沒有再來,似乎真的很忙。
鄭戚如吃過飯后,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覺得內(nèi)心的難過都被食物擠到了角落里,心情再次變得舒暢。
她突然起身,然后對遲若賦說道:“我們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吧,順便四處問問情況,也許會有點意想不到的收獲?!?p> 遲若賦點點頭,也站起身。
兩位丫鬟突然攔在他們的面前。
其中一位身著紅衣的丫鬟微微施禮,而后道:“二位請留步。”
鄭戚如退后一步,有些不滿地看著她:“你們這是干什么,為何擋在我們面前?我們想要出去逛一逛?!?p> 另一位身著紫衣的丫鬟連忙解釋道:“我們并非故意掃二位的興,只是我家主人有意邀請,想要與你們一見?!?p> “柳微微?我們不是才見過面了嗎?”
“并非是夫人邀請,而是我家主人邀請,也就是…夫人的丈夫?!毙⊙诀叩痛怪^,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