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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劫

蠢村姑,你為何要嫁他、叁

半劫 上庸城南 3915 2019-08-10 12:41:35

  “別別別呀!小少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大漢趕忙求饒,“這樣,要不這樣小人這就去幫您把大狼找回來...“

  “快去!“嬋子秦把大漢踹到一邊…

  “哥幾個,愣著干嘛,快分開去找找啊!“大漢爬起來忙招呼道,看周邊的人群不為所動,小聲道,“行行行,晚上我請喝大酒,快去快去!“

  得了大漢的許諾,人群才散開去尋那獒犬。

  “你這么大的個頭,吃的肯定不少,我喂不起你,快走吧!“嬋子秦的那只西域雪獒跟著個女子進了一間破屋子里,女子瞅著它,摟緊了懷里的飯盒,叫它離開。

  獒犬歪了歪頭,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快走吧,出去找吃的。“女子又說。

  獒犬看了她半晌,干脆就趴到了地上,一副賴著不走的模樣。

  女子看了看它,抱著飯盒進了后間,再出來時,飯盒已經(jīng)放下了。

  只拿了筷子端了個小碗出來,見它還沒有離開,倒也不懼,直接挨著它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女子把小碗和筷子擱到腿上,一直握著的那只右手攤開,上面放著幾塊碎骨頭,被啃的很干凈,一點肉渣都沒剩下。

  女子把手掌攤在獒犬面前,可獒犬卻怎么也不下嘴。

  “你不吃嗎?“女子看它不動,以為它不吃這個,就把骨頭放進了自己的碗中,拿起一塊小骨頭,細細的啃起來,啃到一點肉味都沒有的時候,再慢慢地把骨頭咬碎,就著碗里的白飯吃。

  “汪!“獒犬歪著頭看她居然自己吃了起來,委屈地叫了一聲。

  “干嘛?“女子嚼著骨頭,看了它一眼,“你又想吃了?“

  “汪!“獒犬像是回答她。

  “喏,這個大的給你吧?!芭犹袅藟K大一點的骨頭放到它面前的地上,看著獒犬咬起骨頭,大口地啃了兩口就咽下去了,接著重新看著她,女子笑了,“你的牙口可真好,再給你一個?!?p>  一人一狗吃的很開心,骨頭都被獒犬吃完了,女子扒完了白飯,把碗筷放到一旁,摸摸獒犬的頭,笑,“大家伙,你長的可真大,毛也好白呀?!?p>  聽到女子和它說話,獒犬伸舌頭舔了舔她的臉,小小地搖起了尾巴。

  “它很喜歡你?!澳凶拥穆曇魪谋澈髠鱽?,是嬋子秦。

  “?。 芭佑悬c被嚇到,看清楚是誰之后,微微低下頭,道,“是你...這個大家伙,是你養(yǎng)的啊...“

  “是啊,“嬋子秦毫不見外地進了屋內(nèi),飛快地掃了一眼這外屋的陳設(shè),房間狹小破舊,除了屋角的灶臺鍋盆之外,再無其他,連個馬扎都是沒有的,嬋子秦心想,怪不得吃飯要坐在門檻上。

  “我記得你叫...阿姜,是吧?“嬋子秦問。

  “是?!鞍⒔卮?。

  “這是你家?“嬋子秦皺眉,“我不是給你錢了嗎?為何不換個住處,是錢不夠嗎?“

  “不是、夠了的,夠了的?!鞍⒔s忙把碗踢到一邊,解釋道。

  “既然夠了,怎么碗里連片菜葉油星也沒有,還跟狗一起分著吃骨頭?“嬋子秦從來不會覺得自己說話有何不當。

  “不、公子,是夠了的,真的?!鞍⒔虼剑÷暬卮?,“公子給的銀錢,都用來給我爹爹看病了,大夫說,是夠的了,足夠把我爹爹治好?!?p>  “看病?你爹得了什么?。俊皨茸忧貑?。

  “我也不知道,只聽大夫說,治好這病要花很多錢...“

  “我看看?!?p>  “別,公子,不要,“阿姜擋住嬋子秦,“里屋污穢,怕是會臟了公子的眼?!?p>  “嘖、“嬋子秦有點不高興了,耐著脾氣問她,“給你爹看病的是哪家大夫,這總該是能說的吧!“

  “是、靈北嬋家的單千仞的小弟子,單幺兒?!鞍⒔鹚?p>  “單幺兒?什么破名字!“嬋子秦嗤笑,“行了,我知道了,我倒要看看什么病能花了小爺我這么些錢。明日,我就叫人來接你爹去瞧病?!?p>  “公子你是說笑嗎?“阿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誰和你說笑,“嬋子秦拍拍身上的灰塵,叫上雪獒犬,出了門去。

  “真的嗎公子!阿姜謝過公子!“

  漸遠的身影并沒有回應她,而是厭惡的拍打著沾到身上的灰塵,

  “這窮人呆的地方的確是來不得,真是臭,還有你,那東西是你吃的嗎?臟不臟,惡不惡心?“

  第二天一早就落了個轎子在破屋門外。那個收了阿姜不少銀錢的大夫單幺諂媚地進來請他們父女二人上轎,還無比狗腿地趴在地上,堅持讓他們踩著自己上轎才行。

  “阿姜姑娘,小的以前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您老人家,真是該死!“語罷還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大耳光,又從懷里摸出一個圓鼓鼓的錢袋給阿姜,“這些,是小的以前坑騙姑娘您的銀錢,現(xiàn)在,物歸原主?!?p>  阿姜愣愣地接了,小聲的說,“沒有這么多的...“

  “這是小的一片愧疚之情,請姑娘一定要收下!“單幺招呼腳夫,“一個個愣著干嘛?起轎啊!“

  阿姜想,人的態(tài)度怎么能夠前后差的這么大呢?

  嬋子秦對阿姜雖然沒什么溫柔親切的態(tài)度,卻為她爹找了嬋家最好的大夫,還置了處小院給他們父女安身,又在府中給她安排了個閑職干,其實也就是照顧大狼陪它玩玩罷了。

  阿姜的到來就像是給府內(nèi)的眾人們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有她在,獒犬也沒有什么心思理會提心吊膽路過的他們了,由此眾人也對這個新來的雜役格外地友好和關(guān)心。

  “你究竟是給大狼灌了什么迷魂湯?它竟同你這般親近,“嬋子秦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酸酸的開了口,“讓我好生嫉妒?!?p>  “公子說笑了,您是大狼的主人,它自然是和您最親近,“阿姜笑著說,大狼也忙附和著叫了兩聲。

  “討好我?嗯?!晚了!“嬋子秦蹲下身揉搓大狼的腦袋。

  阿姜安靜地站在旁邊看他們玩的開心,突然感覺有人在偷偷的看著自己,扭頭望去正好對上一個女子怯懦的視線,她穿著杏色衣裳,把窗戶打開了一點點,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汪!汪汪!!“還在和嬋子秦追逐嬉鬧的大狼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向那扇半開的窗戶撲去,嚇得女子一聲尖叫,趕忙把窗戶拉緊了去。

  “公子,這是...“阿姜小聲問。

  “莫管她,走,隨我?guī)Т罄浅鋈マD(zhuǎn)轉(zhuǎn)?!皨茸忧叵袷菈牧诵那?,揣著手招呼道。

  “...是?!鞍⒔挚戳四巧染o閉的窗戶,摸摸大狼背后的軟毛,招呼它出門去。

  阿姜很少看見那女子出到屋子外來,大概是因為大狼總是在院子里呆著吧。

  那間屋子是主人房,也是嬋子秦的臥房,嬋子秦從來不對她說起房中的那個女子,也對,主人用的著向一個家奴解釋清楚什么嗎。

  如此一想,阿姜也就釋懷了,每天還是心滿意足地陪大狼玩耍,洗洗狗洗洗狗碗也是很開心的。

  嬋子秦習慣用過晚飯后叫上她帶著大狼出門去轉(zhuǎn)轉(zhuǎn),偶爾路過玩樂場所的門外,他只會加快步子經(jīng)過。阿姜看得出來,嬋子秦不經(jīng)意瞟過去的眼神是羨慕的,說到底他也是愛玩的公子哥,卻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這種場合玩樂,所以他才會偷偷跑去城郊那種窮人的地方尋消遣吧...

  時間一晃,阿姜入府也是有半個年頭了,因為嬋子秦的照拂,她在嬋府過的還算安逸。

  王宮中舉辦家宴,阿姜終于有幸見到了這個傳聞中的公主,那日她穿著月白的周南族服,袖口鮮亮的紅色繡線表明了她尊貴的身份。

  嬋子秦和公主同乘步輦,臨行前,眾人跪拜,阿姜跪倒在地時,感覺到公主似乎在看自己,而那道視線給自己的感覺和上次在院中的匆匆一瞥不同,可具體不同在哪里,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此次一去,嬋子秦在王宮之內(nèi)小住了幾日,回來的那天,還沒進門,就聽到院中傳來大狼憤怒的咆哮聲,入了門去,只見大狼被一根極粗的鐵鏈拴在樹上,它瘋狂地對著間客房狂吠,一次又一次地撲上去,無奈卻被鐵鏈拉扯住,脖頸處已經(jīng)被染成紅色。

  客房的門外立著兩個王宮侍衛(wèi),他們站的筆直,神色淡漠,絲毫沒有被獒犬憤怒的咆哮影響。

  府中的其他仆眾都垂著頭跪成一排,嬋子秦掃了一眼,阿姜不在其中,眼神微凜,上了前去。侍衛(wèi)見了他,抱拳行禮,嬋子秦頷首,算是還了禮,便徑直推了門進去。

  客房內(nèi),一個身穿周南族服的男子背對著他,隨意的把一個瓷杯扔到桌上,袖口的金色繡線很是精致。

  “父親、“嬋子秦單膝下跪行禮。

  “嗯,起來吧。“嬋元點點頭,道,“來的正好,我也有話同你說,你隨我來吧,還有,找人把這里處理了,晦氣?!?p>  雕花的床榻被一扇屏風擋住。

  嬋子秦聽得嬋元此話,快步繞到了屏風后去,失聲道,“父親!你...“

  “誰教你這樣同父親說話的?“嬋元厲聲。

  嬋子秦沒有答話,屏風擋住的就是阿姜的尸體。她穿著家奴的衣服,嘴角淌下一絲污穢,那張嫻靜的臉因為痛苦而極度扭曲,雙手扣緊喉嚨,身體從床榻之上滑到了地上,可想而知,她一定是痛苦地掙扎很久之后才終于死去。

  “一個家奴罷了,死就死了。這是高陽君的意思,我也是奉命而已,“嬋元語氣微微柔和了半分,“高陽君早就有言在先,你們倆若是安分守己,她又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p>  “我們,從未有半分逾矩?!皨茸忧匮劬ξ⑽l(fā)紅。

  “逾不逾矩我絲毫不關(guān)心,把那個小公主哄好了才是你的主要職責。這次高陽君只是賜死了這個家奴,若再有下一次,連累的就是你爹我和你大哥,家族正是重要的時候,你莫要再惹出亂子來?!?p>  “那個蠢村姑說的是嗎?!皨茸忧刂皇菃?。

  “這些都不重要,“嬋元整了整袖口,語重心長,

  “你待她好些,父親和你大哥在朝堂上謀職還需得仰仗她說些好話。她雖是個義女,可受寵也是事實,高陽君膝下都是兒子,突然認了這么個癡傻的鄉(xiāng)野義女,也不知道哪里討高陽君喜歡了,竟是如此疼愛。不過,這對我們嬋家來說也是件好事,癡傻兒,也更好控制,你要你把她控制的服服帖帖,在朝堂上我嬋家只會更得君心。在家宴上高陽君不是也說了嗎,希望你和念念能快些傳出喜訊,高陽君擺明了就是懷疑你冷落了公主才出得此言的,你呀,還不明白嗎聽爹的話,同她生個孩子。“

  “是、子秦知道了?!皨茸忧鼗卮稹?p>  “知道了就行,我走了。“嬋元點點頭,出了門去。

  “子秦恭送父親?!?p>  阿姜死后,嬋子秦沒有半分異樣,只令人把她厚葬了,給阿姜的爹派去了幾個侍候丫鬟伺候他終老。

  沒了阿姜,主人不在時大狼更加瘋狂,不出半月,在府中咬死三人,傷了數(shù)十人,對此,嬋子秦也視若不見,不打算管了。

  大狼更加恨主人房里的那個女人了,日日守在門前,不許旁人靠近半步。家奴們根本沒有辦法把餐食送進屋內(nèi),念念也就只能在房間里餓上一天,等到嬋子秦傍晚回府后,領(lǐng)她到小廳去吃飯。

  若是在以前,嬋子秦絕不會搭理這些事的。

  家仆們也發(fā)現(xiàn)了,雖然嬋子秦面上對公主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但整個人還是柔軟了不少的。

  后來甚至還帶著公主去了城外的一處別院游玩了半月,回來后沒過多久,公主有孕的喜事就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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