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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不良帥

第十九章:山與魚(下)

長安不良帥 滇邪 2042 2019-07-12 20:09:01

  杜少丘又變成了瘋瘋癲癲的瘋子,山想要問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都無從問起,有一天,魚兒突然舊毒發(fā)作,垂死之際,不知杜少丘從何處抓來了一條五步銀環(huán)毒蛇,以蛇吸食自身鮮血融毒,滴血熬湯,救下了魚兒。

  此后,魚兒常有發(fā)病,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已無法行走,杜少丘也瘋癲得更加厲害,山只能在每次妹妹要發(fā)病時(shí),以蛇取血熬湯,救治自己的妹妹。

  這才有了方才楊易進(jìn)廟時(shí),看到的一幕,也是少年山手臂上那些傷疤的來歷。

  兩次救命之恩,感激萬分的兄妹二人,認(rèn)杜少丘為父,三人相依為命,但在前日,聽聞素以古道熱腸聞名的藥神醫(yī)孫思邈到了長安,山看到了治好妹妹這無名之疾的希望,拜別杜少丘,背起妹妹要去長安找孫思邈求藥。

  可惜,上元擁擠,又逢長安大變,山連孫思邈的面都沒有見到,就只能背著魚兒逃出城,回到土地廟時(shí),杜少丘已然不見,聽廟中乞丐說,是被其發(fā)達(dá)的侄兒接走了。

  待山把事情始末講完,楊易想起昨夜出了絲竹居后撞到自己反而自己倒下的兩個(gè)黑影,笑道:“原來是你們二人,難怪我覺得你二人聲音如此耳熟?!?p>  山不知道楊易說的什么,滿臉不解。

  楊易接著問道:“你可還記得當(dāng)初那黑袍的面貌?”

  “那人身著黑袍,從頭到腳,不曾見過他的面貌,我們被關(guān)押的地方又十分潮濕昏暗,根本看不清他人面容。”山如實(shí)回答。

  “可還記得那是什么地方?”楊易接著問道。

  山回答道:“被抓去時(shí),我與魚兒已經(jīng)昏迷,去的什么地方,怎么去的,我們一概不知。”

  根本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楊易皺起了眉頭,少年山口中那個(gè)黑衣人,定和陸家大案有關(guān),說不定正是幕后兇手,但現(xiàn)在卻無從查起。

  另外,若是真兇是那黑袍人,他與長孫靖又是什么關(guān)系,他既然已經(jīng)逃過命案,為何又鬧出現(xiàn)如今幾多動(dòng)靜?

  青竹林一案,撫安司乃至長安大亂,到底有何關(guān)聯(lián)?

  黑袍人為何抓了兩個(gè)小乞丐,然后又放了,他與杜少丘達(dá)成的協(xié)定又是什么。

  楊易現(xiàn)在陷入了泥沼,他找不到把這些事連起來的那條線,或者說,兇手的動(dòng)機(jī)。

  但他看得出來,種種一切,已經(jīng)不是孫千和馬嘯風(fēng)兩條匪徒的性命那么簡單,也不僅僅關(guān)乎陸家冤案,背后,似乎織了一張大網(wǎng)在等著自己,或許,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這張大網(wǎng)籠住,只是不知道收網(wǎng)的人到底是誰!

  “對了,花香!非常濃郁的花香!”

  少年山突合手一拍,咋呼起來,把楊易從沉思中驚醒。

  “什么花香?”楊易盯著少年阿山。

  阿山一臉正色道:“回恩公,我與魚兒被關(guān)在狗籠里時(shí),雖然看不見那黑袍人的樣子,但每當(dāng)他出現(xiàn)時(shí),總會(huì)帶著十分濃郁的花香,那種香味,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遇過,只有昨夜入長安遇到仙人放仙燈時(shí),又聞到了那種香味?!?p>  原來是曼陀羅花,諸事莫非與終南九靈山的真人云霄子有關(guān)?

  楊易暗自思量,對少年郎問道:“可否將你阿爺如何被人接走的事情細(xì)細(xì)說來?!?p>  “聽人說,昨日里,來了一輛大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個(gè)身穿紋滿錢眼圖案錦袍的公子爺,自稱是阿爺?shù)谋炯遥膊恢婕?,出手十分闊綽,在廟里派了十吊錢,酬謝眾人照顧阿爺,言明要把阿爺接到長安享福,恩公您也知道,咱們這些乞兒,但凡見到了錢,心中便開了花,哪還有心思去管他人死活,瘋瘋癲癲的阿爺便被那公子爺帶走了?!?p>  少年說完時(shí),本就詭異的紅藍(lán)眼中,蓄滿了淚花,他身旁的小女孩魚兒也是如此,兄妹二人顯得很是傷心難過。

  楊易見此,笑道:“你們阿爺隨人享福去了,你們怎么不開心,反而一副難過欲哭的模樣。”

  心中已在咀嚼少年的話,尤其少年話里那把杜少丘帶走之人的穿著,錦衣紋錢眼,那不正是長孫無常最喜歡的打扮么,只是,那人到底是不是長孫無常,楊易此刻還不敢斷定,畢竟這天底下喜歡在衣服上繡錢眼的可不在少數(shù)。

  少年提起臟兮兮的衣角,為妹妹擦了一把淚花,哀聲道:“阿爺這般瘋瘋癲癲,又雙腿盡斷,只靠雙手爬地,這么些年里,何曾有過什么親人來尋,人家躲他還來不及呢,此時(shí)突然冒出個(gè)侄兒,定是有人要害阿爺性命!”

  倒有一顆玲瓏心!楊易不由得對這少年刮目相看。

  轉(zhuǎn)身看了看廟門外,此刻已出晨陽,暗付長安事急,萬萬不能耽擱,諸事只能回長安去長孫府一探究竟,到底是不是長孫無常抓走了杜少丘。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滿臉淚痕,衣衫襤褸的兄妹,不禁心生憐憫。

  又想到那兩只七彩四腳蛇弄得兄妹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其中多少與自己有關(guān),故而笑問道:“你們兄妹是否愿意與我入長安?興許,還能再見到你家阿爺?!?p>  少年拉著妹妹撲通而跪,泣聲道:“魚兒不僅病好如初,而且又重見光明,都拜恩公大恩,我們兄妹在這里本就無依無靠,往后就跟隨在恩公身邊做牛做馬報(bào)答恩公。”

  “瓢了個(gè)瓢的,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跪蒼天不跪地,但跪父母,往后莫再輕言做什么牛馬,好男兒頂天立地,膝蓋和脊梁骨莫再輕易彎下去,你們以后便隨我姓楊吧,也別再叫什么恩公,就叫我楊大哥便好了?!?p>  畢竟來自二十一世紀(jì),面對少年這般動(dòng)不動(dòng)就下跪,楊易氣不打一處來,怒聲而斥,一把將二人從地上扶起。

  其實(shí)也不怪這少年,他本就是昆侖奴出身,流落街頭時(shí)又是最底層的乞兒,早習(xí)慣了奴性。

  在少年誠惶誠恐的目光中,抓起二人肩頭,出了土地廟,吹一聲響哨,拍馬趕回長安。

  乞丐們早就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或許,已都跟著全村人去劉大戶家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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