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身上灰塵,甩頭便往風來客棧走,再不看目瞪口呆中的霜兒一眼。
“‘命里無常麒麟臂,世上無毒不丈夫’,李先生和袁先生的推背圖推演得沒錯,是他,確實是他!他就是那個可以收服逆鱗的人!大師兄有救了!”
霜兒突然雙眼爆射光芒,一臉喜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得了失心瘋。
不過,這一幕,楊易可就看不到了,因為他此刻已走進風來客棧。
李青衣已從柜臺后翻出兩壇酒,見楊易進來,隨手拋了一壇給楊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江湖路遠,四海八荒,有緣再見?!?p> 酒壇碰撞的時候,李青衣的話也出了口,伴隨著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
“或許成都府重逢也不一定,李兄,后會有期?!?p> 楊易仰頭,烈酒入喉。
李青衣拂衣出門,將是被拔出地面,背著石碑大步而去。
目送李青衣被破曉之前的黑暗淹沒,楊易收回目光,走進地下室,看著地面上橫七豎八的鏢師們,不知該怎么給這些人解毒,面對這些挫漢子,實在無法下嘴呀!
“唐門神仙倒,三日自解,你不用管他們?!?p> 正無從下手,霜兒已冷著臉走進來。
沒等詫異中的楊易問話,緊接著道:“等劍南道的事情了結(jié),我希望你跟我去一趟終南九靈山,只要你能夠?qū)⒋髱熜志冗^來,今夜諸事,我不再提?!?p> “好?!?p> 楊易不假思索就答應(yīng)了,管它是救大師兄還是二師兄,哪怕是沙師弟,也無所謂,總之霜兒主動提出口,省下了諸多麻煩和尷尬,何樂而不為呢。
又掃了一眼震遠鏢師的鏢師們,暗想既然霜兒說了這些鏢師所中的迷藥在三日后會自動化解,那么自己也不必多加糾結(jié)了,反正此間隱蔽,應(yīng)該也不會再有什么怪物野獸進來。
想到這里,甩了甩頭,走出地下室,出門點燃沖霄雷。
啾~嘭!
沖霄雷拖著紫紅火焰,飛天爆開。
近處城鎮(zhèn)的不良人看到這信號,就知道此間有事,會辨向來尋。
楊易這才轉(zhuǎn)身回屋,上了風來客棧二樓,查看風來客棧的房間,以防還有被迷暈的人遺漏。
但發(fā)現(xiàn)所有的房間都已經(jīng)空無一人,那銀槍鏢頭和刀疤臉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兩口大棺材!
楊易心頭一跳,方才進客棧時,也沒注意那兩口棺材還在不在,此刻想起來白日里的曼陀羅花香,急忙跑下樓,但原本放在客棧門后的兩口大棺材,如同銀槍鏢頭和刀疤臉一樣,早已去影無蹤。
難道他們沒有被迷暈,已經(jīng)悄悄運走了棺材?若是這樣,馬車必定已經(jīng)不在,想到這里,抓起柜臺上先前李青衣點亮的燭火,出門一看,本來停在風來客棧前的馬車,果然已不翼而飛!
這到底是什么蛇皮操作,諾大的兩口棺材,一輛馬車,若是走了,必定會有響動,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這不可能,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楊易手拿燭臺,就著燭火,貼地四下細看,終于在院門外發(fā)現(xiàn)兩道嶄新的輪印往東南方向而去。
“你在找什么?”
霜兒見楊易跑上跑下,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楊易折身回來,一邊解開白馬追風的馬繩,一邊回答:“白天,那刀疤臉運來的兩口棺材詭異,恐與幽冥府的人有關(guān)系,此刻又憑空消失,少不得其中有貓膩。”
說完,將燭臺往地上一仍,翻身上馬,拍馬就往東南方向沖飛出去,霜兒亦拍馬跟來。
“吁~”
心急則亂,快馬奔下落霞嶺,沒了風來客棧的燈火,楊易勒住馬繩。
瓢了個瓢的,黑燈瞎火的,人在馬上,哪里還能看到什么西瓜皮車印。
只好翻身下馬,掏出火折子吹亮,牽馬尋跡。
好在不多時,天色已漸漸露出魚肚白。
待覓至一片樹林前,天光已然明亮,晨風微涼。
但車輪印與馬蹄印卻突然無跡可尋,就在此處消失不見。
難道是刀疤臉和銀槍鏢頭到了此處突然擔心被人追蹤,用布包住馬蹄?
不對,若是那樣,車輪印不可能消失,厚布包馬蹄可以避免馬蹄留印,但這個方法卻不能用在車輪上,車輪若是裹了厚布,車速還不如人徒步而行。
真是妖精騎泥馬,奇了泥馬的怪!
抬頭看了看十步開外的樹林,暗想會不會是布裹車輪進了樹林藏匿?
不敢大意,一把拔出金鞘長安刀,腳抬到半空,卻又落了回來,看著腳下的車車輪印。
心頭一跳,暗叫一聲:不對,中計了!
急忙順著車印往回狂奔,把霜兒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楊易到底在發(fā)什么失心瘋。
待跑到車輪開始變得模糊的地方一看,果然,另有兩道深深地車印往西北方向而去,不見馬蹄。
果然是中計了,好一出“南轅北轍”的戲!
楊易只暗嘆自己因為天黑,粗心大意,被人使了障眼法。
看來,刀疤臉二人早已看出自己是官府中人。
長安刀歸鞘,楊易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這么刺眼,傻子都看得出來自己是公門中人。
不禁拍額,暗自打算,等到下一個城鎮(zhèn),定換一身行頭,不能再這么高調(diào)了,如此實在不便行事。
不過,心頭倒也有些竊喜,刀疤臉和銀槍鏢頭既然唱這么一出,正是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
如此說來,自己踩住這條線并沒有錯,順著這條線摸下去,指不定還會有什么意外之喜。
噠噠噠~
霜兒此刻已策馬追了上來,楊易將心中想法知會一聲,也翻身上了馬。
“那刀疤臉若是幽冥府的人,為何會運兩口棺材去楓林渡干嘛?”
霜兒目光望遠,喃喃而語。
楓林渡?
楊易這三年來縱馬南北緝盜,去過不少地方,但卻第一次聽到這個地名。
當即開口問道:“請問霜兒姑娘,前面叫楓林渡?”
霜兒依舊目光望遠,答道:“沒錯,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翻過那個山頭,正是楓林渡,可惜,未至秋黃,楓葉未紅。”
緊接著又開口道:“走吧,看來,那兩口棺材里面裝的,恐怕不是死人那么簡單?!?p> 言畢,拍馬上前。